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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谔重走李斐的老路,侯位自然要旁落到自家夫君头上,次子李蕴根本不值一提。
她今天来便是来探探李谔的口风,若是他不同意让出侯位,那她不介意将那位李青儿也就是苏二小姐的身份透露出去,并这二人的关系透点风给侯爷夫人。
虽然能不能起到作用,她不知道,但是有机会总要一试。
却没想到自己抓的居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能让李谔这般轻易让出侯位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了。
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回身望向侯府别院紧闭的大门,做为女子,那李青儿终究是幸运的。最起码比她这个一年到头难得见丈夫一面,处处为丈夫谋划的女人幸运。
大少夫人前后在别院只呆了小半个时辰,李江纳闷,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轻手轻脚的将茶水收了,准备出门。
李谔叫住他,“明天你带几个嘴巴严的人出门,将我名下的产业倒一遍手,记着,一定要把与侯府的关系抹得干干净净……”
李江登时愣住,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谔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事?”
李江登时回过神,“没事,没事。不过,爷,这事可不是一两天能办成的……”
李谔点点头,“我知道。最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那些抹不掉的铺面,就盘出去……”
李江吓了一跳,“爷,您这是……”
李谔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该问的别问。明天一早就走……去将那李青儿叫来。”
青篱匆匆赶来,一见里面只李谔一人,诧异道:“大少夫人这么快就走了?”
李谔沉着脸点点头,他的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从未将侯位放在心上,可潜意里,那是自己的东西,自已可以心甘情愿送出去,却不容他人来强取。今日大少夫人一行,正是行的强取之事。他心中恼怒,却不得不让。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小身影,李谔脱口而出,“若是你,你会不会倾尽全力压注一件胜算不大的事儿?”
青篱皱眉,莫非大少夫人是来谈买卖的?
见李谔一直盯着自己,想了想便道:“小候爷也经商,想必也知道任何事儿都有风险,只是大与小的区别罢了。小候爷所说的倾尽全力压注一件胜算不大的事儿,这件事儿定然有极大的利,才会吸引小侯爷去压注,虽然风险大,但是一旦成了,利会比风险大上十倍,数十倍吧?至于青篱么,我承受不了那种失败的后果,所以我更喜欢去压注胜算大、甚至是稳操胜券的事儿……”
李谔品着她的话,突然一笑,“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成了,得到利会比现在的承担的风险大上百倍,千倍,万倍……”
青篱乍舌,“是什么生意,有这么大的赚头?”
正文 第十六章 圣旨(一)
第十六章 圣旨(一)
在侯府别院一连被掬了二十五六日,这一日,青篱再也忍受不了整日围着碧湖绕圈圈,然后坐在石亭里发呆,再然后就是应付李谔层出不穷的刁难和要求。
一大早让小可赶着马车,趁着小豆子去李谔房间回事儿的空档,带着红姨与三个丫头悄悄的溜出了别院。
穿过静幽的巷子,想了想便让小可直奔庄子而去。
自夏收以来,月余未去庄子,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算了一下日子,新插下的秧苗也长了二十来日,想必现在庄子里又是葱绿一片了。
另外一名小厮阻档不住青篱的马车,慌慌张张的跑去向李谔报信儿,李谔愣了一下,却是笑了,摆摆手让他出去,小豆子也纳闷爷应该是发怒才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满腹疑惑的出了李谔的房间。李谔脸上的笑意更浓,看向窗外,轻语,“早知她是个呆不住的……”
转眼看向屋内几个冰盆里都积了满满的冰,是她早上让人弄的,想必一早就打了要偷偷溜出去的主意,便把一天要用的冰一股恼儿的全装了。
看在这冰盆的面子上,就让她自在一天罢。
青篱前脚出了侯府别院没多久,半夏骑着马急急的赶到,
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做下人的总是最敏感的,小豆子不情不愿的给半夏开了门,“你来干什么?”
半夏不理会小豆子的冷脸,迳直往里面走,一面走一面问:“李小姐在哪里?”
小豆子鼻孔朝天,半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沉声喝道:“还不快说,有急事~”
小豆子见他满脸的急切不似是装的,不情不愿的说道:“一大早就偷偷跑出去了,这会没在别院,你出去找罢。”
说着将半夏推推搡搡的推到大门外。
半夏立在门外想了一会儿,方才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不见,也许李小姐真的不在里面。
翻身上马,向丁香巷子李府奔去。
青篱从车窗中伸出头来,看向田野,原先种麦子的田里,现在种着大豆高梁小米等农作物,禾苗已长到她膝盖的高度,不过因为许久未下雨,叶片卷缩,一副委迷不振的样子。
再看看路北面的水田,虽然青翠碧绿的模样,可是那田中的水却很浅,有许多处都露出了泥土。
青篱望了望刚刚升起,却已是白花花的太阳,不由的皱了眉头。
这样的□情,再有半月不下雨,禾苗便会枯死……绝收或减产便成定局。
也不知自家庄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急切,一连的催小可快走。
在经过沈府的庄子时,前面路旁立了一人,小可勒了缰绳,马车停住,向后面道:“小姐,是沈三公子。”
青篱应声探出头,果然是沈墨非一身浅青衣衫,立在路边,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仿佛方田清丈之事从未发生过,他与胡岳二人也从未有过争斗一般,也仿佛不知她与胡岳二人的关系……总之,他与初次见面时无二般。
青篱脸上带笑,心中却暗叹沈墨非倒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物。
“沈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沈墨非温和一笑,点点头,“方才庄子里有人说从县城来的路上看见李小姐的马车,我还以为是看走了眼,没想到真的是你。何时从青州回来了呢?”
她入侯府别院,对外则说是趁着农闲去青州探亲。至于信的有多少人,她就不知道了,最起码这沈墨非应该是不信的, 不过他却装作一副信的模样,青篱又叹一声,这沈墨非也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
“早上刚入城,这不挂着庄子里的事儿,就先来庄子看看。沈公子找我何事?”
沈墨非一笑,“李小姐自青州来,想必也知道青州以及西以北的几个州旱情很严重吧?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青州一带,禾苗大面枯死,地面都龟裂开来,河塘里的水也都见了底,有些浅些的水井都干了,李小姐,这可是真的?这些传言虚也不虚?”
XXOO你个沈墨非,青篱望向他一脸求知欲的表情,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
然后扬起脸笑,打起哈哈,说了两句话模棱两可的话:“青州是比往年干旱了些,但是还没到传言的那种程度……沈公子,若没别的事儿,我先告辞了,庄子里积了一堆的事儿未处理呢。”
沈墨非拱手一笑,青篱退回到车厢内,大大的松了口气。马车行了二三十米远,伸手挑了车窗帘,凑着缝隙看见沈墨非仍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的马车离开。
杏儿睁大眼睛的问道:“小姐,沈公子说青州大旱是不是真的?”
青篱脑中浮现旱地里无精打彩的禾苗,点点头,“十有八九是真的。”
红姨叹了一口气,道:“青州和天州,这两个地方,五年一大旱,三年一小旱,我小的时候,就是因为遭逢大旱,才跟着家人逃荒到京城的……”
青篱猛然醒过神来,“是了,奶娘的老家是天州的。我一时倒忘了。奶娘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么?”
红姨笑了笑,“当时年龄小,记不清很多,只记得到处都是白哗哗的,地里头的庄稼都是焦黄焦黄的,唉,这一旱,怕是又有人要四处逃荒了。”
青篱安抚道:“奶娘莫担心那么多了,现在刚收了夏粮,家家户户肯定都有存粮的,能抵过一阵子也说不定……一场透雨一下,又可以种些生长期短的作物,这灾荒也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说,可她心里担心自家庄子的情况,心里又焦急了几分。
马车一停定,青篱不待那几人下车,当头钻出,从车上跳了下来。
立在南北通透的大道上,四下扫视,只这一眼,便定了神。禾苗下波光粼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这说明自家的庄子里暂时还不缺水。
一颗提着心的放到肚子里,早有歇在竹子架绿荫架下的佃农看见她,连忙起身,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青篱缓缓走在青砖路上,笑着一一回应,抬头向上望去,密密麻麻的枝叶将盛夏的阳光完全掩去,浓绿的枝叶间垂着一根根胡瓜、丝瓜、豆角,很是喜人,不由的笑了。
在架下立了一会儿,便向新盖的房舍走去,容老太医在这里住着,虽有张贵的细心照应,毕竟吃饭什么的还是有所不便,不知道住的好不好。
进了院子,杏儿的大嫂子正在收拾着,猛然见了这几人,连忙将手中的活计放在一旁,笑着道了一声:“小姐好!”
青篱笑着点头,问了她一些容老太医的起居,一日三餐的安排,听说他现在碧湖边上钓鱼,便带了柳儿与合儿前去,叫杏儿留下与她大嫂子说说话,让红姨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物件儿,早些添置了。
刚出了院子,便听见由远至近传来一阵马蹄声,青篱站住向入口望去,片刻一匹黑色健马冲到主路口,勒马停下,盯定一瞧,却是半夏,连忙向他走去。
半夏一看她,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连忙小跑上前,“小姐,大少爷叫您赶快回去,京中来了圣旨,让您去接旨呢!”
青篱登时被惊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道:“我刚才没听错?你是说让我去接圣旨?”
半夏肯定的点点头。
柳儿与合儿也是一脸的震惊。
圣旨,这俩字可与自已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皇上连知道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怎么会突然下道圣旨来?
青篱干咳一声,舔舔发干的嘴唇:“来下旨的人哪里?你知道是什么内容么?”
半夏一脸急色的摇了摇头,却也不敢催她,“人在县衙,圣旨是什么内容,我一个下人哪里能知道。”
青篱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弄得有些晕呼,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仍不能将这圣旨与自己联系起来,半夏可急坏了,抹了一下汗水,“小姐,赶快走吧。我先去了侯府别院,您不在,又去了丁香巷子,说您没回,这会儿已是快小半个时辰了,别让传旨的人等急了……”
青篱朝着半夏一笑,“好,这就走。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家少爷叫你来找我时,是什么表情?”
半夏为难的挠了挠头,“没表情。”
合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青篱也暗笑,半夏还真是老实。算了,那人即然是没表情,就说明这圣旨应该是好事,最起码也应该是件不好不坏的事儿。
这么一想,心神稍安,上了马车,回城而去。
紧赶慢赶的赶到县衙,那传旨的公公左右不见人,却已是先去了客栈歇息,青篱跟在半夏身后,进了岳行文的值房,一挑帘,那人一身大红色的官袍坐在桌前,那桌上放着一个明黄绣龙的卷轴,想必就是半夏口的圣旨了罢。
青篱走过近,好奇的看了看,才疑惑道:“怎么我还没来,那人怎么就把圣旨先放这儿?这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岳行文一笑,“这是给为师的,你的,还在许公公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