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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然后我们认识了。我们很正式地约会过几次,在很贵的咖啡屋。齐思语是那
种天生闲不下来的女孩,有时候她的语言跑得比思想还快,所以听她说话就像我
们听流行音乐。齐思语个子比我要高一些,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她有很现代的思
想——不久她就经常在晚上到我的单身宿舍里来了。邻居们都认识她。我有时候
都嫉妒她和我的那些邻居们关系那么好。当然,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我在老孟
的阳台上接电话的时候,看见老孟正在对梅姬叙述一件事情;老孟是不善于叙事
的,所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吃力。梅姬认真地注视着老孟叙述的神情,结果还没
有让老孟讲完,她的笑声就把他打断了。因此可以肯定梅姬不是因为老孟叙述的
事件发笑,而是由于老孟的叙述本身。而且老孟在我接电话之前一直不太说话,
就像一个无聊的观众一样。在这个晚上老孟原本有所期待,我能看得出来,但是
由于我的突然造访,老孟的野心被破坏了,而他自己又不晓得如何去解决。他终
于等到我打电话,仿佛这是他的一次机会。从结果来看,他并没有做得很好。
我从阳台上走进房子,问梅姬说,老孟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梅姬还在笑,
她说,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老孟有点颓唐,之后他又很生硬地说,若伦很花
心的,他身边有好多女孩子呢。我对梅姬说,你看,他一直对我不满意。梅
姬说,没想到你们俩这么有意思啊。
很显然,小说里的老孟就是我本人,梅姬就是孔美婕,若伦就是痖白。小说
里提到的齐思语有可能是徐思菲,后者是一家流行刊物的编辑,由于稿件的来往,
她和痖白认识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在痖白见到孔美婕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不
是小说里提到的那种,那时候他们尚未确定恋爱关系。――所以,小说里的齐思
夷也有可能是别的女人。当然,总体来说,我们当时见面的情形就是如此。接下
来,痖白写到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玩扑克,下棋,若伦还抓着梅姬的手给她算命,
经过一番花言巧语,梅姬开始像春天里的一只母兽那样,意乱情迷;老孟则表现
的急躁、嫉妒、无计可施。这些部分显然经过了痖白的加工,不过大体还能够说
的过去,后边的部分则完全与我们的生活无关了。他写到,若伦送梅姬回家,在
路上,他建议梅姬到他的宿舍里去看看;梅姬答应了。在宿舍里,若伦引诱梅姬
喝酒,还放了暧昧的音乐,他们在跳舞的时候,互相产生了肉体的需要。最终,
他们放荡的上了床。
小说的最后一部分是这样写的:因为夜晚的酒,音乐,那些花朵一样开放的
书卷和文字,也因为我的
幽默,我言语里从始至终的挑逗和引诱,梅姬湿润得如此容易,几乎没有过
程。我其实在夜的初始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期待,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快乐地滑
行,起舞,灼烧和迎接。所以我们反而变得明亮,简单,就像酒后的杯子;更多
的酒只会使我们更加简单,而不是复杂与混乱。就如同梅姬除了我的名字,对于
我一无所知一样;我除了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叫做梅姬,她的其他的部会也都令
我陌生。但是这些似乎都无涉主题。假如这样的场景构成我们生活的混乱,那
么,产生和培植混乱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差不多就像我们种植一棵简单的树。我
也曾经期待着羞愧的时刻,但是我们没有。痖白的一篇小说(3 )
之后我们在音乐和酒的气味里迅速地发酵。我们彼此都刻意让自己显得熟练,
就如同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有趣的游戏,我们必须心无旁骛,否则就会被另外的一
些声响或者事件打断一样。这期间我还想起老孟。诚实而可怜的老孟。他只要有
我一半的挑逗,他就完全可以知道:打开是如此简单,羞愧是如此容易被抛弃。
我还注意到,梅姬其实是一个认真的女孩;她张开和湿润的神情无比投入,就
像我们小时候做功课那样。这一点与齐思语完全不同。齐思语是那种敷衍得令人
发慌的女孩。我经常感觉到自己不胜孤单,因为齐思语在床上一直听她的CD,她
关心音乐远远超过她的身体和我。我只不过是她的一件内衣,她躺在床上的时候,
脱掉它可以,不脱掉也可以,总之,无关痛痒。后来我们又喝了一些酒。音
乐来来回回地响着。我们亲切而默谐。我开始肆无忌惮地讲一些笑话,梅姬则快
乐地大笑。梅姬说,你有些东西其实就像你讲的笑话一样下流。梅姬又说,你的
有些东西写得很臭。我说,那么我从明天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梅姬又
说,若伦,你是不是经常如此?我说,什么?梅姬说,带女孩来过夜啊。
我说,我发誓没有。梅姬说,鬼才相信。不过我注意到她并不十分在意这一
点,就像我并不在意哪个女孩的过去一样。当然,梅姬肯定是干净的,虽然她看
上去有经验,但是经验并不等于过去的重叠,经验往往与趣味、想像和期待相关。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又开始升腾起来了。这时,有人敲门。我不习惯于半
夜时分听到有人敲我的宿舍门。这一点我的邻居和朋友们都知道。我在半夜很可
能还没有入睡,我还可以在深夜接电话,但是我不喜欢有人敲门。如果有人敲门,
那么只能证明有两种情况:陌生人;有急事的熟人。因为是深夜,所以敲门的
声音听起来响亮而突兀。梅姬显得有一点慌乱。我冲她做手势,之后我们竭力不
弄出一点响声。但是门外的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敲击,就好像看见我在宿舍里一
样。看情形我不能一直沉默下去。我就说,谁。门外的人说,若伦,是我。
原来是老孟。老孟难道已经发现了我们吗,或者老孟一直在跟踪和窃听我们吗。
平时老孟不是这样的。梅姬多少显得有些张惶,虽然她和老孟没有什么。她甚
至在试图穿她的衣服。我朝她做手势,让她别弄出响声。我说,老孟,我已经
睡了。老孟说,若伦,你没事吧?我说,我能有什么事。老孟说,我担心
你有什么事,所以我就过来了。我相信老孟说的是真的。老孟就是如此。他担
心的不是梅姬,而是我接到冯昭的电话里提到的那件事。我听到老孟气喘吁吁的
声音,一时间真的很感激他。但是我该不该开门呢,因为梅姬在这里,他肯定会
吃惊的。我说,没事,你放心好了。老孟说,那么你开门呀,我既然来了,
我们俩杀几盘棋,我睡不着觉。我就起身,把门打开了。之后老孟看见躺在
床铺上,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的梅姬。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孟如此可怜,又
如此愤怒过。对于老孟而言,我从见着梅姬之后就开始实施一个阴谋。这阴谋瞒
过了他的嗅觉和眼睛,我提到的关于暴力的事件纯粹是我的一个谎言。而对于慌
乱的梅姬来说,老孟未免心胸狭窄,具有极强的暴力企图——因为老孟确实带了
一把匕首,而且老孟在愤怒的时刻,用匕首刺破了我的胳膊。我说,老孟,你
把我的胳膊弄破了。老孟愤怒地说,若伦,你他妈真无耻。然后老孟离开。
临走前他还对梅姬说,你也很无耻。痖白的一篇小说(4 )
夜里梅姬帮我弄伤口。梅姬说,老孟很变态。我安慰她说,老孟是个好人。
我相信,老孟怀揣匕首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要刺伤我,而是为了保护我免遭意
外的伤害。而且即使在他愤怒的时刻,他也绝不是有意要刺伤我的。也就是说,
老孟的匕首本来与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关系,老孟的本意应当如此。我知道老孟
的为人。
实际情况是,那天晚上,我们聊天,喝啤酒,玩了一些简单的游戏,大约10
点左右,孔美婕的电话响了;她接完电话,就和我们愉快的告辞。痖白继续喝酒,
给我讲了几个色情笑话,快12点的时候才从我这里离开。我自己读了一阵书,凌
晨左右入睡。孔美婕就住在学校的单身楼里。痖白的研究所距离学校很远,孔美
婕根本不可能去他那里;至于痖白从我这里离开,是否去孔美婕那里约会,我不
能十分肯定,但是我想,如果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也未免太快了吧。所以,从痖
白的小说里,完全可以看到,写作其实就是对于生活的想象;当痖白的想象如同
幽灵一样翩翩飞舞,真实的生活甚至可以被完全遮蔽,仅仅是最初的一点苍茫底
色。
痖白是可以写出好作品的,虽然,他的这些东西有时候显得荒唐,不可思议。
既然痖白请我帮忙,我实在是不好拒绝。于是那几天,我一直忙于修改孔美
婕的论文;准确的说,是重写。期间,孔美婕还到我的房子里来过几次;每次她
都要精心的装扮一番,正式的就好像赶赴约会;孔美婕的表情真诚、甜美,做出
虚心请教的样子;她故意坐得离我很近,她柔软巨大的胸部差不多就要贴到我的
身体上;她脸上
化妆品的气味十分浓烈,随着她的呼吸弥漫开来,仿佛一条紧紧缠绕的温软
的蛇,令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孔美婕说,你就像我哥哥,真的。你不仅长得像,你的气质也像。
我说,你哥哥在哪里?
他已经去世了,孔美婕说。
孔美婕的长睫毛下面,忽然泪光闪现。
孔美婕伤心地说,我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可是,他已经去世了。
也许,孔美婕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吧,她显得那么伤心,如果我还要怀疑
她在假装,那就未免有些残忍。
孔美婕的论文终于写好了。这不算是一篇好论文,但是至少,不会让人笑话
吧。论文写好之后,孔美婕还来过一次。孔美婕提出,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
孔美婕激动的说,式牧老师,你给我帮了大忙了,我这辈子忘不了你――我一定
要请你吃顿饭,要不然,我心里会很难受,真的。
说到这里,孔美婕的眼睛又有些湿了。
我说,真的没关系,你不必介意。
孔美婕说,不嘛,一定要聚一聚――你要是不吃饭,就请你喝咖啡,我一定
要请你的,就我们两个,我还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天呢。
余楠(1 )
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年过去,我其实一直在寻找着余楠。她的气味并没有
被时光所销蚀,反而在某些时候更加清晰。比如,在我怀旧的时候,或者当我触
及到关于青春、诗歌、大学一类的话题,甚至,一些陈旧的书本,一只用了多年
的杯子,都会让我奇怪的想起余楠。但是作为女人,她的肉体却在我的臆想里虚
弱、轻盈、迅速的隐遁,仿佛从来就没有这一切;她只剩下身体的气味,她的忧
郁的眼睛,以及从眼睛里缓慢流泻的泪水。有一些日子,我产生了写作诗歌的冲
动,仅仅是由于我忽然想起了余楠,她的气味在夜晚的寂静和虚空里如此浓烈,
让我感觉到夜晚的漫长,我的身体上无法驱散的孤独。也许在诗歌里,我可以触
摸到余楠那些明确的部分吧。但是,往往过了很久,我只不过保留了一种坐在书
桌前的古怪的姿势,一张空白的纸张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