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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地看向胡宴棠。
胡宴棠清咳一声，“我在杭州见到了齐宝成，他，呃，没有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他们有些人不知道齐宝成死的内幕，听说他没死，有人就建议请他回来。
胡宴棠继续道：“我想海义德可能就是他的当家。”
众人惊愕，宋掌柜大声道：“不可能，齐掌柜不会做出这种事。胡掌柜你以前是齐掌柜的贴身伙计怎么诬陷他？难道真如大家听说过的，你和齐掌柜曾经因为觊觎当家的位子，想谋害大掌柜？”
胡宴棠黑着脸，“宋掌柜请你不要乱说。我胡宴棠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掌柜的事。你若是怀疑我胡说，可以跟我一起到杭州看个究竟。”
宋掌柜皮笑肉不笑，“只要大掌柜同意，我就和你一起去。”
大掌柜正色道：“这事先放放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收购米粮问题。”
胡宴棠皱眉问道：“以前和咱们有合作关系的粮户也都把粮卖给海义德了？”
大掌柜道：“除了秋季收购来的米粮，剩下的都被他们收走了。咱们剩下的米粮虽然不少，可若是明年有旱灾，皇上若是让放粮的话，咱们就怕是不够了。因此必须再收购一批，宴棠，你有什么想法？”
胡宴棠沉吟半响，“要不去收购一些散户的？徽州应该有不少，我再去苏浙一带看看，应该能应付过明年的旱情。”
大掌柜轻叩桌面，“也只有如此了。你多带些人去，省得遇到狼群。宋掌柜你就和胡掌柜一起去，顺便查一查海义德的当家。”
他们又商议了可能遇到的其他情况，直至很晚胡宴棠才回去。
夏允儿在灯下看书，看到胡宴棠回来便迎了上去，“怎么样啊？”
“我明天要去苏浙一带，顺便查下海义德的幕后老板。”
“还用查嘛，除了齐宝成我就想不出还能有谁。对了，还有那位。”夏允儿朝四周看了下，吩咐香兰准备晚饭。
胡宴棠长叹，当下把今天决定的事告诉了夏允儿，夏允儿道：“旱灾过后必有蝗灾，你的粮若是筹的不多根本没有作用。”她扒了扒炉子里的灰，“你真的确定北方有旱灾吗？可别弄错了。”
“不会有错，陕北一带今年夏天就只下过一场雨，这冬天眼看就要过了一大半了，连一场雪都没下，即使不是旱灾收成也好不到哪去。”
夏允儿叹气。古代靠天吃饭，若是老天爷不按时下雨，百姓只能受苦了。
“那你就多去几个地方跑跑，多收点粮，过年前能回来就行了。唉，做生意怎么这么难。”
胡宴棠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也只能如此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恩，你路上小心。带着罗城去，我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他帮不了你别的，打架的时候总能帮你吧。再让他找找温伯，温伯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认识的人总会比你多些。我写封信给他，让他帮你。”夏允儿找了铅笔出来，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信，又帮胡宴棠收拾好衣服。
胡宴棠在背后抱着她，“谢谢老婆，辛苦你了。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被让我担心。我一会儿去娘那里问个安，让她留意些你的身子。”胡宴棠窝到夏允儿的脖颈处，“真舍不得你。我这个做相公的，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你。我保证等商号的事情稳定了，我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今年过年我一定会回来。”
夏允儿点了点头，“好，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胡宴棠当下便去王氏处告别，两母子自然又长吁短叹了一番。
第二日天一亮，胡宴棠就套好了马。丁默如一颗黑色的柱子，站在一匹黑马的旁边。
夏允儿看着他们二人，突然想起第一次送胡宴棠离家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巴不得胡宴棠马上走，现在却是满满的不舍，心里如砌了一堵墙般的堵得慌。
王氏看到丁默，微感诧异，她扫了一眼夏允儿，笑道：“宴棠，这就是你昨天提过的罗城吗？”
“是的。娘，他不爱说话，但是功夫极好，有他在，您就不要担心了。”
王氏暗自打量罗城，“恩，罗公子，我儿就劳你照顾了，回来后，你就住在我家就行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罗城朝她作揖，“请夫人放心。”
夏允儿冻得脸颊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夫君，罗城，你们路上小心，我们等你们过年。”所有的话昨天都已说完了，现在看着他们要走，夏允儿想多叮咛几句，可是到了嘴边就成了这么几句话，她有些懊恼的朝胡宴棠笑了笑。
胡宴棠捏了一下她的手，“允儿，娘，你们回去吧，天这么冷，别冻坏了。我们走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夏允儿，同丁默一起上马走了。
走了很远，胡宴棠回头看到门口仍然站着两个人影，他的心里一痛，咬了咬牙，使劲抽了马一鞭子，便奔海义坊而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夏允儿才同王氏回去，她们谁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分别的情绪中。
第一百二十章 竟是他的姐姐
不远处有人匆匆走来。待到近前才看清是胡洁芸，她似乎刚睡醒，惺忪着双眼。
王氏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娘，我听说二哥要走，来送送他。”
王氏嗔怪地斜了她一眼，“你二哥早走了，估计这会儿该到海义坊了。行了，回去吧，有心就行，你二嫂知你的情。”
夏允儿笑道：“三妹，你二哥走得急就没顾得着给你们说，他还是惦记着你们的。好了，咱们一起去吃早饭，我都有些饿了。”
当下娘三个围在一起吃了饭。
饭后，胡洁芸也就没再睡，陪着夏允儿散步。
雪已经化完了，刮着小北风，两人的鼻子冻得通红，她们便一起到了夏允儿住的小院。胡家整个院子里的树都光秃秃的，只有这里种的几棵万年青仍旧绿着。
胡洁芸看了，直跨她二哥心思巧。就这么一点儿绿，整个院子就有了生机。
她们在亭子里坐下，让香兰在四周围了幔子，再把炉子搬了进来。
小玲端来点心和茶，夏允儿和胡洁芸边吃边拉起了家常。
谁知此时来了不速之客——梁氏迈着莲花步婷婷袅袅的来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身上的梅花绘的栩栩如生，有一大瓣落了下来，正好掉在裙角上。随着她的走动，那瓣梅花就似飘起来一样。
夏允儿觉得那件裙子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她来准没好事。夏允儿站起来，笑道：“大嫂来了，快请坐，香兰，再拿个茶杯过来。”
胡洁芸纹丝未动，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嫂今天真有空啊。”
梁氏并不坐，故意掸了掸衣服，“我每天都有空，家里的事都在娘手里攥着，我不串门干什么啊？”她笑着朝夏允儿走近几步。小玲紧绷了身体，戒备的看着她。
梁氏笑道：“允儿，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是彩衣坊冬季的新款，我生日那天爹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穿呢。”
夏允儿愣怔半响。合着这是她当初卖给彩衣坊的图样。只是怪好的衣服，穿在梁氏身上，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好像不能驾驭这两个颜色，再者她头上的簪子插的太多了，也同衣服不搭调。
夏允儿最喜欢梅花，旗袍画的是梅花，这四季的最后一季的衣服也是以梅花为题。当初她走的时候，好像说让他们卖三百两一件，这么说来，梁氏的老爹还挺有钱的。
夏允儿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很漂亮，这衣服挺贵的吧？”
“是啊，听说每个月就做一件，我爹费了好大的劲才买来，足足花了一千两啊。”
“噗——”夏允儿把茶都喷了出来，有没有搞错，这分明是在抢啊，邱锦山这老头比色男还狠哪。
胡洁芸瞪大眼睛，“大嫂，你没骗我们吧。就这么件衣服卖一千两？！”
梁氏笑得甚是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从今年夏天开始，彩衣坊每个季节便推出一款衣服，上面绘的花色是按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为主的，而且每个月只做一件，颜色不一。冬天的款式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件是紫色的，这个月就这一件。听说京城的人都慕名而来，早早就定下了下个月的衣服。”
胡洁芸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可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好啊？”
夏允儿窃笑，那是衣服和梁氏的气质不搭，所以衣服的韵味没发挥出来。
梁氏冷哼，“要是谁都能看出来好坏，大家就都去做成衣铺的老板了。”
夏允儿给梁氏倒了茶，“大嫂，快坐，喝杯茶暖暖身子。”她捏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大嫂的娘家真是殷实啊，让人羡慕。”
梁氏得意洋洋，挺直了腰板，笑得嘴弯，眼弯。
胡洁芸赌气地别过头，不去看梁氏，端着茶杯朝幔子外面瞄。
一个小丫头跑了来。胡洁芸认得她是母亲身边的小红，便朝她招了招手，“小红有什么事啊？”
小红道：“三小姐，可算找着您了，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啊？”
“这……您去了就知道了。”
胡洁芸狐疑地望着她，“给透**。”
小红无奈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见到一位漂亮的妇人，好像和夫人是姐妹。”
胡洁芸嘟着嘴，“她们姐妹相见找我做什么，我不去！”
小红苦着脸道：“三小姐，你这不是难为奴婢嘛。”
两个妇人，还是姐妹，见了面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儿女，现在又巴巴的来找胡洁芸，看来是想要做亲家。
夏允儿笑着劝道：“三妹，娘的姐妹来了，想看你也是人之常情，你快些去，别使性子。”
胡洁芸委屈地道：“二嫂，娘定是想把我嫁出去，什么姐妹啊，我看就是变相的给我相亲。”
“那娘也是为你好。你就去看看，不同意就直接同娘说，你这样闹，只能让娘更反感，到时候她硬把你嫁出去，你也没办法。”
胡洁芸转了转眼珠，“那你同我一起去。”
夏允儿点了下她的头，“真拿你没办法，好，我跟你去。”夏允儿摸着小腹，“儿啊。等你出来了，定要帮我好好闹闹你姑姑。”
胡洁芸笑嘻嘻的，“大嫂，你呢？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梁氏心里自是想去，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好假作推辞。夏允儿心中暗笑，硬拉着她去了。
胡家的客厅里，王氏身边坐着一位气质高贵的妇人，她长的极美，几乎让人窒息。一双桃花眼未笑含着三分情，樱桃小口不染自朱，巴掌大的小脸，正是现代人追求的最上镜的瓜子脸，她的深情略带着几分孤傲，但是同王氏的亲切却不像装出来的。
夏允儿第一眼见到她，眼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那人也是一双桃花眼，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夏允儿暗自叹了一口气。
王氏见她们三人一起来了，眼里的讶异一划而过，“你们都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姐妹季晓琪。”
夏允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姓季！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季晓琪同季明轩一定有关系。
王氏又一一介绍了她们。
季晓琪扫过夏允儿，眼光落在胡洁芸身上，“这就是洁芸啊，都长这么大了，我险些不认得的了。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三岁，只这么一点高，梳着两条小辫子。想不到现在居然这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姐姐，我真羡慕你，若是我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季晓琪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