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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定睛一看,发现那二人竟然是陆府千金陆嘉宜和丫鬟又青。此刻陆家家仆男丁皆已被杀,血淌了一地,又青吓得哭哭啼啼,陆嘉宜虽然害怕,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可还是咬着嘴唇没出声。
“嘿嘿,这千金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冷冰冰的。”
匪首看着陆嘉宜,淫|笑两声,眼里放出绿光,伸手就想摸过去。
陆嘉宜一巴掌扇开魔掌,怒吼一声:“滚!”
“哟呵!样子娇滴滴的,脾气还大得很!”
“看来老大你要多费些心思了,哈哈……”
那匪首被陆嘉宜打了手倒也不气,说笑了几句,众匪徒出声附和,张狂大笑。
酒儿深知情况不妙,看来是陆家上山拜祭,途遇歹人,如今家仆护卫已死,只剩陆嘉宜和又青两个弱女子无力抵抗,形势真是迫在眉睫。
酒儿转身欲走,想着回去叫醒南宫霖,同他说一说这边的情况,看下一步该怎么办。公子同官府那么熟,回去叫人来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说公子身手不错,说不准还能以一敌十,解决掉这几个歹人呢!
竹林的地上铺满了干枯的竹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酒儿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极力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岂料那群匪徒中有一人正巧左右打望了一番,一下便看到一片翠竹中间的酒儿。
“什么人?!”
歹徒在后面大喝一声,酒儿得知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吓得拔腿就跑。可是想她一介弱质女流,哪里比得上有拳脚的莽汉?不过片刻之间,就有人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之后把人拽了过去。
“老大,咱们今儿个运气不赖!你看我又逮住个漂亮的小娘子!”
那人把酒儿扔在陆嘉宜身边,得意洋洋地向匪首邀功。酒儿浑身钝痛,仰起头来打量了这群匪众一番,忽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高壮如熊,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眉角延伸到下颔,此刻这人正凶神恶煞地瞪着酒儿。
酒儿不禁惊呼一声:“你?!”
这不是那日被官府抓走的恶霸庞三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做下了这等杀人绑架的恶事?!
庞三也认出了酒儿,他想起自己当日被抓进府衙之后,还未过堂审讯,便先被压到牢房,不问青红皂白受了一顿刑。如今虽是出来了,可那天受的气一直憋在胸口,抑郁难当。
庞三认定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拜酒儿所赐,想他在道上横行多年,衙役们尚且要忌他几分,可一招惹到这小娘子,居然出动了知府大人,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这仇是非报不可!
“小贱人,今天落到大爷我手里,非得扒掉你这层皮不可!”庞三看着酒儿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然后欺身上前,就想动手。
这时匪首阻止道:“老三,先办正事儿要紧!把人弄回寨子,你写信去要赎金。”
虽然庞三恨不得立马把酒儿剥皮抽筋,不过这时也没失了理智,知道做买卖要紧。他转而扛起酒儿放在肩头,答应匪首的提议:“好,咱们先回去!老大,这小娼|妇跟我有仇,人我向您讨了!回去我要好好收拾她!”
“哈哈,我说老三,你下手轻点儿,我还想吃口肉呢!”
“是啊,三哥,好东西你可别一人全吞了!能让你吃瘪的妞儿,想来够辣够带劲儿,你也让兄弟我玩玩儿呗!”
“……”
陆嘉宜和又青也分别被人带走,她俩听着一帮匪众下流的话语,吓得脸色乌青,恨不能一头撞死才好。反观酒儿,却是趴在庞三的肩头哭不闹,也不怎么害怕,神色出奇平静。
“呃……”
南宫霖睡到傍晚才醒,太阳马上就下山了,天色开始发暗。他觉得头还有点沉,嗓子也不舒服,喉咙里哼了两声后,他从床上起身。
“酒儿,快过来,该回去了!”
南宫霖起来看见茶壶里装了水,倒来喝了两口,然后出门唤酒儿。可是叫了半晌也没人答应,他觉得有些奇怪。
南宫霖走到坟前一看,那里已经被收拾整齐了,香灰埋进土里,食盒摆在一旁,而转身去看奔霄和琉骊,两匹马好端端地拴着,毫无异样。
酒儿断没有私自先下山回去的可能。奇怪,这人跑哪儿去了?
“酒儿——酒儿——”
南宫霖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又转了一圈找人,可是回应他的除了被惊起的一群鸟,还有就是穿林而过的阵阵山风。此地寂静一片,酒儿失踪不见了。
南宫霖心头升起一些不妙感,遂他又扩大了寻找范围,走进了竹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竹林里有些阴森森的,南宫霖走了一截,闻到前方飘来淡淡的血腥味。
警惕大盛,南宫霖急忙跑向腥臭发出的地方。到达一看,数具尸体横陈,血浆早已凝固,腐鹰老鼠聚集而来,正在咬食尸身。
南宫霖大骇,急忙过去翻开尸体,查找有没有酒儿的踪影。看过以后,他略微放下心来,这里死的都是男人,而且看衣着貌似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仆,酒儿不在其中。
可是不在其中未必是好事,男人杀光,那女人是被掳走了?至于掳去干什么,意图再明显不过。
南宫霖神色凝肃,转身先回了坟前,从奔霄背上取下一个竹筒插在地上,拧开之后用火折子点燃。
“嘭”一声,焰火冲天,腾飞数十丈之后爆炸开来,绽放出耀眼的红光。
潼城之中,夜泽正躺在摇椅上嗑瓜子,安逸悠闲。忽然听见一声炮竹响,他循声望去,只见后山方向的天空中闪现红色火光,这是公子专用的求救焰火。
夜泽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手里盘子一扔,纵身跃上房顶,先仔细看了看焰火射出的地方,然后直接在屋檐上跳跃几步,一阵风似的钻进房间。不过扎眼功夫,只见他换了身行头出来。墨色劲装,护腕袖箭,绑腿马靴,腰上佩了把长剑,背上还背了弓箭。
曹管家也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夜泽见他说道:“你持我令牌去府衙,叫知府派兵上山,我先过去!”
扬手一抛,一块玄铁制鹰爪令牌便落入曹管家手里。夜泽疾奔马厩,牵出一匹马就从后门飞驰而走。
袁大娘出来看见,疑惑问道:“怎么了?”
曹管家道:“没事。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留在府中,把门关好。”
叮嘱了两句,曹管家握着夜泽给的令牌,急匆匆出门去了府衙,面色出奇的严肃。
话说南宫霖放出焰火信号以后,并没有坐在原地等待援兵,而是重新去了竹林里,点起一个火把,在尸首周围探查一番,希望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寻找一阵,他在铺满竹叶的地上找到一块饴糖。捡起来看了看,南宫霖认出这是他平时用来喂奔霄的糖,酒儿平时也会揣几块在身上,瞅空拿出来喂给马儿。
找到一块之后,南宫霖又拿起树枝在周围刨了刨,果然,在不远处他又拾到一块饴糖。
这个酒儿,还不算太笨。
南宫霖吹响一声口哨,奔霄琉骊便跑了过来。他先把手里的糖喂给奔霄吃了,然后翻身上马,俯首摸着奔霄的头说道:“乖,跟着糖走。”
琉骊被留在原地给夜泽指路,南宫霖则骑着奔霄,由它循着饴糖的味道,一路追击匪徒。
酒儿被庞三扛在肩头一路下了山,肚子顶在硬邦邦的肩膀上,颠得她想吐。她强忍了腹中翻腾不止的呕意,悄悄摸出荷包,把饴糖攥在手里捏碎,趁庞三不备隔一会儿便扔一点儿在地上。
庞三怀着恨意,一路咒骂:“小娼|妇,今儿个怎么不蹦跶了?知道爷的厉害就好!回去好生伺候,哄得爷高兴就饶了你,否则弄死你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酒儿不说话,只是软哒哒地趴在他肩头,显出一副怕极了又很软弱的模样。
庞三心中畅快,伸手摸了酒儿屁股一下,淫|笑道:“嘿嘿,上次没干成你,这次回去爽个够!哈哈……”
这群歹徒都是山上的土匪,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时也是混迹在赌场窑子里,说话放浪惯了,为人也是粗鄙不堪。陆嘉宜养在深闺,哪里见过这般的人物?耳边听着他们说的下流话语,眼里都快急出血了。
就算是咬舌自尽,也绝不能被这群土匪污了清白!
等到下了山,酒儿又看见几个山匪。他们应该是负责接应之人,三三两两坐在山脚一棵老树下,边上还停了辆瘦马拉的旧马车。
见到匪首带人下来,这几人站起走过去:“老大!”
匪首指指身后的人:“把这几个小娘们儿手脚绑了,蒙上眼带回寨子里。老三,你派人给陆家传信,叫他们拿五千两银子来换人!”
于是,酒儿和陆嘉宜还有又青都被麻绳捆作一团,眼上也蒙了黑布,然后塞进马车里面,被土匪们带往他们的山寨。
第二十四章 差一招
潼城陆府,陆夫人和儿子正坐在大厅等人。
陆嘉仁伸长脖子望了望门外,嘴里念叨道:“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呢?不是说在竹林看看风景就走的么?这都两个时辰了……”
陆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是啊。嘉仁,你去门口看看,要不再差人沿路回去找找,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好,我去看看。”陆嘉仁听从吩咐便走出门去,留下陆夫人心绪不宁地坐在大厅里。
原本这日他们也是上山去拜祭祖坟,陆老爷生意事忙没回来,于是就一家三口结伴而去。回来的时候经过竹林,陆嘉宜说想在那里赏竹,而陆夫人吹了风有些头疼,便留下一半家丁护卫陪她,自己准备先行回了城。
陆嘉仁是个纨绔,附庸风雅他会,可真要叫他对着一堆竹子吟诗作赋的,一准儿闷死。他还想着回城喝花酒呢!于是他也没陪自家妹妹,而是借着照顾身体不适的母亲为由,一同先回家去了。
可是回家半晌了,左等右等也不见陆嘉宜回来,马上就要天黑了,陆嘉仁不由得生出几分忧心。
他刚一走出大门,准备差小厮回山上寻人,这时有个小乞丐走上前来,手里拿了封信。
小乞丐邋里邋遢的,衣衫褴褛还挂着鼻涕,陆嘉仁一见赶紧吆道:“哪里来的臭小叫花子?快滚快滚!”
小乞丐悄悄“呸”了一声,把信往地上一扔:“有人送了封信给你!”说完小家伙便一转身跑了,回去可是有鸡腿吃呢!
“信?什么信?”
陆嘉仁叫小厮把信捡起来,一脸嫌恶地打开,刚看了一眼。他脸色大变,慌不迭就往家里跑去。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妹妹她……”
这厢,夜泽率先孤身上山寻人,曹管家也去了府衙,府里就剩下袁大娘还有两个不明所以的杂使仆役。十八妹留在家里照顾孟大娘多日,实在觉得再三告假不好意思,于是便去了南宫府。
在南宫府门口,十八妹看见一个小乞丐手里握着东西,站在关着的大门口,想上前又不敢,畏畏缩缩的样子。
“嗨,你跟我过来。”
十八妹出声叫住小乞丐,把他带到了厨院后门,叫他在那里等着,自己则进去拿了几个馒头,还有半边吃剩下的酱鸭子。
“给,以后每天日落,你都到这里来,府里若有剩下的吃食,我全留给你。”
十八妹心眼儿好,知道这小乞丐无爹无娘的,是被一个老叫花子养大,如今老叫花子年纪大了,出来乞讨都成了问题,所以这小家伙常常没东西吃,怪可怜的。
小乞丐揩了把鼻涕,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接着他把手里握着的信递给十八妹:“这是有人叫我送来这里的。”
信?十八觉得好奇,怎么会有人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