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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宜闻言点点头:“嗯,原来如此。我平日不大出门,不太懂这些。”
二人一路随后便一路闲聊,结伴而行。
陆嘉宜想知道南宫霖的近况,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便想着法子从酒儿嘴里打探消息。
“酒儿娘子,那日在杏花林,我怎么后来没看见你了呢?”
酒儿回想起当日情景,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陆嘉宜有些俏皮地说道:“我跟公子去了后山,结果不慎惹到一窝蜜蜂,我们便逃命似得先跑了。哈哈,你没看见公子被蜂蛰了以后的模样,脸肿的像包子!”
南宫霖本来长得就俊美,而且他素来都是清冷的模样,一贯给人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难得碰上他狼狈的时候,酒儿一想起那日他肿得不像话的脸,就止不住发笑。
陆嘉宜一听,却是紧张了起来,急切问道:“南宫公子没事吧?”
怪不得这么多日没有见到他,原来是被蜂蛰了,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没事儿呢!隔天就好了,现在生龙活虎的!”
不仅生龙活虎,而且成天在府里作威作福,一会儿叫她做这样,一会儿叫她干那样,烦死了!
陆嘉宜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轻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阵雨说来就来,嗒嗒雨滴落下,打在地面啪啪作响。酒儿和陆嘉宜赶紧跑到街角一处凉亭避雨。
“呼——”
酒儿把菜篮子搁在地上,掏出手绢擦了擦脸,抬头一望。只见天色暗沉入夜,乌云滚滚,怕是这岗雨要下上好一会儿了。
陆嘉宜也用绣绢擦了擦头发,抹去上边的水滴,她动作轻柔,捻发拂眉非常优美,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怎么办?我得尽快回去呢!”
酒儿有些忧心,要是耽误了午膳,那可如何是好?公子铁定会骂她的!
陆嘉宜倒是无所谓,她要是没有及时回去,又青肯定会出来寻她。于是她出口安慰道:“等等再说吧,兴许一会儿就好了。”
原本以为雨势会逐渐减小,谁知却是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打在瓦上噼里啪啦,青石地上的水都汇成了小溪,潺潺流入河里。
瓢泼大雨中,一人执伞而来。素衣不沾尘土,若雪惊鸿。足下一双锦靴,被溅起的泥水沾湿,却依旧未阻他优雅的步伐。
陆嘉宜远远看着来人,有些挪不开眼。这通身的气派,与生俱来,好似这人天生就是这般高贵雅然。
酒儿也看见了白衣人,她高兴地挥挥手:“公子!”
南宫霖循声抬眸,看见酒儿在凉亭里朝他笑着挥手,于是提步走了过去。
“公子,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出来了?”酒儿用手绢给南宫霖擦了擦袖子上沾到的雨水。
陆嘉宜适时开口,主动招呼:“南宫公子。”
南宫霖淡淡颔首:“陆小姐。”
接着他看着酒儿,似有不悦地说道:“我随便出门逛逛,没想到在这里碰着你了。出来买个菜也不带伞,还好有个亭子给你避雨,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呵呵,我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嘛!谁知道这么快就下雨了,天气真怪!”
南宫霖手中还有一把多余的伞,他递给酒儿:“给,我们回府。”
酒儿一脸欣喜地接过,有些不解:“公子你怎么会有两把伞?”
出来闲逛居然随身带了两把伞,公子真是个怪人!
“嗯嗯……”
南宫霖脸色有些不自然,瞪了酒儿一眼:“管这么多干什么?!快点随我回去,府里那么多事不做,就想跑出来偷懒!”
酒儿撅着嘴反驳:“哪儿有嘛!我出来买了好多菜呢!不信你看。”
南宫霖顺着酒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慢慢一篮子河鲜堆得冒尖,透明的虾还活蹦乱跳的,蹦出来几只。
酒儿急忙蹲下抓起那两三只小虾塞回去,自言自语:“看你们往哪儿跑!”
陆嘉宜见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顺手用手绢捂住鼻子。这些活物脏兮兮的,看着就恶心,酒儿居然拿手去捉,实在是……
“快点!跟我回府。”南宫霖倒是无视酒儿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她快些离开。
酒儿看看天色,依旧黑压压一片,看来这雨恐怕得下上好一阵了。她把手中的伞递给陆嘉宜:“陆小姐,你打这把伞回家吧。”
陆嘉宜没料到酒儿会把伞给她,有些诧异:“那你呢?”
酒儿歪头笑了笑,杏眼弯弯,指着南宫霖说道:“我可以跟公子打一把呀!公子您说好不好?”
“嗯。”南宫霖瞅了酒儿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应了一声。
每次都是决定好了才来问他,到底谁是公子?!
愣怔中,陆嘉宜手上一沉接住了伞,油纸木骨,伞面绘有青叶,而且隐隐约约带有一种独特的馨香,似墨又似竹。
“走了。”
南宫霖拽着酒儿就出了亭子,一声“陆小姐再见”飘进耳中,陆嘉宜抬眼一看,才发现两人已经走远。
伞小遮不住两人,于是南宫霖一手撑伞,一手提篮,酒儿则靠在他的身旁,依偎相伴。青伞红裙,雨影疏疏。两人这般动作,倒像是情意缱绻的少年夫妻一般。
陆嘉宜定定地看着二人身影远去,直到消失在濛濛雨中,才转身出了凉亭。
她没有撑伞,任由这场大雨,浇了个凉彻心扉。
第十九章 足涉水
“靠过来点。”
回府路上,雨越下越大。青伞又小,酒儿不敢靠南宫霖太近,于是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南宫霖见状有些不悦,开口叫她靠近一些。
“没事的公子,您照顾好自己就成!”
南宫霖见酒儿有些疏离,心中恼怒,一下就把她拉了过来,揽在臂弯里,凶巴巴地说道:“成心跟我作对呢?叫你往东,偏要朝西!”
酒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亲密地挨在一起,挺不好的。
南宫霖紧了紧手臂,把酒儿勒得有点疼:“只是什么只是?给你的东西你要给别人,装大方是吧?现在连累我跟你挤在一把伞下,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儿自觉理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缩在南宫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南宫霖见酒儿顺从乖巧的模样,紧绷的脸庞松了松,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移了些许。
连日淫雨,河水暴涨,城中水道颇多,自然而然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快到家时,在一处水渠前被堵住去路。
水渠约莫两丈宽,丈余深,穿市而过,隔开了两边的街道,类似小溪。酒儿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从这上面的青石板桥走过,当时沟里的水已经满当当了。岂料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一场雨使得渠水大涨,居然淹没了平板石桥,里面的水也溢了出来,两侧街上都积了不少的浑水。
南宫霖见状没有犹豫,弯下腰就开始脱靴,边脱边对呆站在一边的酒儿说:“愣着干什么?脱鞋呀,我们淌过去。”
“哦……哦……”酒儿声音有些发颤,她也弯腰脱下绣鞋,手却微微发抖。
南宫霖挽好裤腿,把袍角别在腰间,回头叫酒儿:“过来。”
半晌酒儿都没动,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南宫霖有些恼了,正想出口训人,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酒儿脸色恰白,双眼略带惊恐地盯着水面,嘴唇发乌,好似是受惊过度的模样。
“你怎么了?干嘛傻站着不动?”南宫霖把伞塞给酒儿拿着,一手提篮,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就把人拽着走。
酒儿站在原地不肯动,诺诺唤道:“公……子……”
“又怎么了!”
“我、我怕水……”
酒儿说着低下头,盯着自己一双莲足看,手上绣鞋被紧紧捏住,神色十分紧张,又略带羞赧。
“哈!”南宫霖又好气又好笑,“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浅的水又淹不死人!来,我牵着你走。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酒儿使劲摇摇头:“不要。要不公子您先回去,我等水退了再走。”
“胆子怎的这么小?”南宫霖不高兴地数落了她一句,表情似有无奈。
看着酒儿惊恐的眼神,知道她不是故意拿乔装娇弱,他没好气地在酒儿面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过去。”
嗯?酒儿大吃一惊,公子说什么?背她?
南宫霖回头,不耐烦招招手:“快点上来!没看见我被雨淋着呢!”
酒儿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缓缓趴上南宫霖的背,一手从前绕住他的脖颈,一手撑伞。南宫霖反手搂住她的大腿,抱稳人以后便站了起来。
“公子,还有篮子呢!”
“我手不得空,你提。”
南宫霖举起篮子让酒儿提着,酒儿又要撑伞,手里还拿着绣鞋,吃力地腾出一只手提着篮子,而这一篮菜就在南宫霖胸前晃来晃去,鱼虾的腥味儿窜入南宫霖的鼻腔,惹得他鼻头紧皱。
“麻烦精!”
虽然嘴上埋怨酒儿,南宫霖却依旧稳稳当当背着人,踏上了被水淹没的石板桥。
酒儿趴在南宫霖的背上,头靠在他的肩头。两人的体温穿透衣裳熨贴到彼此的肌肤之上,暖暖的同时还有些微微发烫,酒儿闻着南宫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一瞬有些恍惚。
其实公子除了脾气有些坏,心眼儿倒是不错……
南宫霖背着酒儿,她细细的呼吸洒落在颈间,撩拨得他心中一阵悸动。女子特有的芬芳虽然淡雅,可是却又有种说不出地霸道,一下笼罩了他的全身,就如一张紧密大网,捆得人透不了气。
他很少和女子靠得如此之近,不觉脸颊泛起丝丝红晕,而且他觉得这次同以往很不一样。南宫霖回想起自己曾经抱过另一个女子,按理说以那人的美貌风韵,绝对能令男人为之疯狂,但他却从没有过如这般心如鹿撞,呼吸□的感觉。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飞快,好似要蹦出胸口?
因为有些心不在焉,南宫霖在过桥时一不注意,脚底滑了一下,瞬间身子倾斜,差点摔倒。
“啊!”
酒儿吓得大叫一声,闭上眼紧紧搂住南宫霖,双腿缠上他的腰,连手里的伞都扔掉了。
南宫霖稳住身子继续走,笑着说酒儿:“胆小鬼!”
“哎呀!我的鞋!”
酒儿察觉无恙之后方才睁眼,这时她赶紧侧首一看,绣鞋和青伞都已经掉进了水渠里,被哗哗流水冲走,随水而逝。
“公子,我的鞋掉了,还有、还有……伞……”说着说着,酒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怯怯的。
这下可惨了,公子肯定会骂死她!
南宫霖脚步一滞,恨铁不成钢:“说你麻烦精真是一点都没错!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说着他紧了紧搭在酒儿腿上的手掌,把酒儿捏得有些疼。
“对不起嘛,我刚才以为要掉水里了,一慌神就松了手……不过我没有扔掉篮子!你看菜都还在呢!”
“哼!”南宫霖闻言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走过了桥,南宫霖在一处屋檐下把酒儿放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开始穿鞋袜。酒儿光脚站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冻得她难受,好似脚底结冰了一样,她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
南宫霖穿好靴子,回头看见酒儿站在廊下瑟瑟发抖,贝齿咬唇,低头看着脚下,她一双莲白玉足紧缩在一起,犹如未曾完全绽放的花朵,欲说还羞。
正是:珊珊美人嫣然态,步步金莲总娇羞。
发怔中,酒儿开口道:“公子您好啦?我们走吧。”说着她便抬脚欲动。
南宫霖拉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