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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如眼不见心不烦为妙。”
你这小子!
耐心解释换来的却是冷言讽刺,元翔心中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平时有洛华在身边,对于这个脾气甚倔的太子,元翔一直是颇多让步,这次却是不愿忍耐,便说:“至少朕这几月来在沙场浴血奋战,总好过有人天天在宫中锦衣玉食,安富尊荣。”
“你……”元翔此话一出,这回轮到元欣为之气结:本王在宫中锦衣玉食,安富尊荣?那三眼火铳是怎么出来的,恪蓝又是怎么带兵攻下幽州的,难不成是陛下您在睡梦中祷告上天安排的?
但是元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元欣若再要争执下去,就不是无礼,而是忤逆了。元欣思及洛华若是在他身边,定不容他如此放肆,于是暗压怒火:“陛下沙场杀伐,一路辛苦,请先去乾卿宫休息吧。”
元欣既然已经让步,自然是主动给元翔台阶下,元翔也收敛起脸上的怒色,只是问身边的御前太监:“听说这次三眼火铳,是工部尚书许晖十日之内赶出来的?”
“正是,许大人为此日夜辛苦,已经病倒了,听说正在家里吊人参呢。”
“传朕的口谕,命他一月之内,造出新式的红衣火炮。他的前任应给父皇泰安帝献过一副图纸,朕还是襄王的时候曾经见过。让他按着造就是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按时完工。”
御前太监看元翔说话斩钉截铁,想必是一心想要工部尚书许晖为国“鞠躬尽瘁“,为民“死而后已”,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去许尚书的府邸传旨。
此时,许晖正在府邸的卧榻上,气息咽咽地喝着“百年独参汤”。其实他的身体郑太医早就来看过,虽说气血虚亏,需要精心调养,也不至于虚的如此厉害。是许大人听说这次三眼火铳在前线立了大功,他想在府中做做样子,好在朝堂上邀功。
谁知在家里等来等去,却等来了继续卖命的旨意,许晖听了以后,欲哭无泪,这回不要说是“百年独参汤”,就是“万年何首乌”都未必管用,但是陛下的旨意又不得不从,他只得硬撑着从病榻上起来,继续开工。
此时此刻,洛华和楚情正在前往幽州城的路上。
既然决定先去幽州城,洛华就换上普通的兵装,选了军中最快的战马,和楚情单独前往,以免引人注目。
一路走小道策马前行,在山道上却见琥珀军在大道上军容整齐,剑拔弩张的一路前往,想必已经知道恪蓝攻下幽州城的消息,气势汹汹前去攻城去了。
见此情景,洛华暗叫不妙,要是让琥珀军先到幽州城下,边疆防线又被他们封锁,她岂不是如落天罗地网,插翅也难飞了?
于是,她与楚情日夜兼程,终于在琥珀军抵达幽州城的前一日来到城门之下。
那时正是深夜,月明星稀,城门下雾气朦朦,楚情叫了几次开门,但是守城的士兵以为他们是奸细,硬是不肯开城门。
“夜深了,恪大人都睡下了,属下等不敢前去打搅。”
楚情无奈,又不敢明说洛华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只能说洛华是恪蓝的旧相识,守兵将信将疑,便说:“即是如此,请恪大人的旧相识取下身上的一件贴身信物,让属下拿给恪大人辨认一下。”
洛华一听,火气上来了,别说她此时身边没有什么信物(打仗不宜带珍贵珠宝,唯一的一只贴身的玉镯也丢了),就算有,也不至于沦落到要让恪蓝去辨明真伪吧。
洛华深吸一口气,在城门下高声喊道:“你去问问你们恪大人,十六年前,那四十大板还吃的痛快吗?屁股上的伤好了没有?”
洛华的声音清脆明朗,如流星般划过长空,楚情一听满头大汗,城上的士兵一听,脸顿时比石灰还苍白,脚咯噔一下软倒了,连忙跑去报信。
恪蓝一听这话,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细想一想,就让人把一只洗澡用的大木桶从城门上放下去,想让洛华和楚情坐在大木桶里面,然后将他们拉上城门。
这是恪蓝的心思细密之处,若是洛华和楚情是真身便罢,如果是假的,也可以将他们就地擒拿。否则的话,万一来的是两个冒牌货,冒险开了城门,大雾之下,突然杀出一队骑兵,幽州城可就不攻自破了。
洛华看了那只洗澡用的大木桶,苦笑连连,好在她也理解恪蓝的苦心,就和楚情一起坐到木桶里,被拉上了城门。
恪蓝正在城门口,整装等待他们,一看真的是洛华,大喜过望,连忙跪地请罪:“臣不知是皇后娘娘驾临,冒失之处,还望皇后娘娘降罪。”
你知道是本宫你也不会开城门的,大雾之下,为了以防伏兵,只能让本宫坐木桶上来。在你的心目中,本宫的脸面,和幽州城的城门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洛华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地请罪的恪蓝,默默地在心里将他涮了一遍,然后扶他起来:“恪蓝你一直心思细密,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本宫怎么会怪你呢?”
洛华这么一说,就是告诉恪蓝:为了大局,本宫恕你无罪便是了,别给本宫揣着明白装糊涂。
恪蓝一听,便不再多言,只是问道:“皇后娘娘,陛下担心您的安危,臣看还是尽快安排您回京吧?”
洛华摆摆手说:“不必了,现在边疆全被封锁了,回京的路恐怕早就给堵死了。本宫暂时就待在这里,等陛下来支援便是。”
恪蓝心中知道洛华的意思,只是不好明说,便安排洛华与楚情安寝。
想来正是奇险,第二天一早,琥珀军就到达幽州城的城门下,共有五万之众,并附有一封劝降书,带箭射入幽州城的城墙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劫后初遇
俞凌一身戎装,坐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五万大军,冷冷的看着五十丈外幽州城,巍峨雄壮,在厚厚阴云之下,更显得肃杀万分。
烈炎帝韩臻在俞凌的身边,说了一声:“父后……”
俞凌叹道:“想不到短短几日之内,幽州城已经易主。恪蓝虽说是个内侍,却也是个大将之才。北朝的太子身边有人才若此,倒是要多加小心。”
烈炎帝韩臻微微冷笑:“是朕一时糊涂,本以为用全部兵力将翔安帝与皇长姐打败,幽州城就是囊中之物,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围攻战被破了网,幽州成也丢了。”
俞凌道:“不急,翔安帝如今不在边疆,幽州城想必至多只有两万兵力,他要从京城调兵过来,至少也得两个月的光景。两月之内,我就不信攻不下这座小小的幽州城。”
“父后,朕听麾下的亲兵说,幽稀谷之战后,皇长姐像是失踪了……”
听到此话,俞凌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转而镇定下来,点点头:“有可能。不过若是丹朱后失踪了,翔安帝还能如此镇定的撤兵,实为不易。不过现在边界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并未发现丹朱后的行踪,不知她现在在哪?”
烈炎帝韩臻微微一笑,用马鞭遥指着幽州城道:“只怕如今皇长姐,就在这座小小的幽州城内。”
俞凌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试探一下。”
琥珀国的劝降书到的时候,洛华、楚情并恪蓝一群人,正围着红木圆桌吃羊肉火锅。
并非洛华骄奢淫逸,大战在前还在享受美食,而是她在深雪之中埋了一天一夜,手足冰冷,恪蓝怕她万一有个闪失,回去无法交差,便找了城中最肥美的一只公羊,宰了给洛华补补血气。
劝降书最先递到恪蓝的手里,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微微蹙了蹙眉头,俊丽的脸上略浮起一些忧愁的神色。
洛华正在咬一块很肥的羊肉,看恪蓝如此神色,便说:“怎么了,是不是南朝那边的劝降书,如果是的话,不要理他们就是了。打还没打呢,凭什么我们就一定会输?”
恪蓝笑了一笑,将劝降书递给洛华:“微臣看劝降书中的意思,好似烈炎帝已经知道皇后娘娘在幽州城内,并说一旦城破,怕对娘娘不利。臣本来是想,万一城破,让娘娘扮成布衣百姓,也好逃过一劫,如此看来,南军如果攻破城池,必定会大肆搜索娘娘的去向,到时候娘娘您可就难逃了。”
洛华看也没看劝降书,将它丢入火锅的炭火里面,片刻之内已经化成灰烬:“谁说要逃了,本宫如今在城内,就是将首,哪有帐还没打主将就要先逃的道理?”
接着,洛华眯起眼睛,柳眉弯弯,似笑非笑地看着恪蓝:“怎么,恪蓝,你是想和本宫抢主将的位置吗?”
恪蓝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微臣万万不敢,只不过……”
洛华不动声色地说:“不管南军如何攻城,都不用理他们,只管死守城池就行了。最短两月,最多三月,陛下必定会带援兵来的。”
烈炎帝的劝降信就这么石沉大海,不要说是使者,连个回信都没有。韩臻和俞凌见如此,便不在啰嗦,第二天就下令攻城。
南朝的骑兵,极为彪悍,最精锐的部队就是俞凌麾下的俞军与韩臻麾下的烈炎军,速度极快,在平原上可谓所向披靡,但是攻城不行,骑着再快的战马,挥舞着再锋利的大刀,也不可能冲到城墙上面去。
于是,在攻城的一开始,俞凌就使用上了楯兵,先攻下城门,接着骑兵在上,优势兵力之下,绝无不胜之理。
但是,他漏算了一样,就是恪蓝军里配备的三眼火铳。
三眼火铳的火力十分了得,一般强弩都无法射穿的牛皮楯车,硬是让三眼火铳射穿了几个窟窿,一眼望去,遍地开花,南军尸横无数。
俞凌明知南军死伤惨重,依旧下令死命攻城,半点不肯退却,因为他知道,三眼火铳虽然威力强大,但是非常耗损火药,不出几日,城内一定弹尽,到时候,就是南军骑兵的天下了。
他只猜对了一般,三日之后,幽州城内已经弹尽,但是士兵们依旧顽强抵抗,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
为了坚持到元翔带兵前来救援的一天,洛华命令城内全部坚壁清野,将城中的百姓集合起来,每天只发放必须的口粮,其余的粮食全部收归军用。
城中一共两万精兵,恪蓝带着七千守东华门,楚情带着六千守西华门,洛华带着七千人马亲自受正门崇德门,可谓身先士卒,一时之间士气大振。
但是,在兵力上,北军毕竟处于劣势,人死一个少一个,城里的粮食和清水都是有限的,长此以往,人心不稳,南军却是越挫越勇,攻城的士兵一波一波的往前冲,如海潮一般,连绵不绝。
城墙上,被凿了好几个丈余的口子,如果不是在腊月期间,天寒地冻,地基都给冻住了,城门早就被攻破了。
就这样,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洛华依旧在城头上指挥士兵奋勇抗敌,突然一阵天塌地陷,好似城头剧烈晃动起来,连忙派兵去问:“怎么了,城墙要破了吗,怎么晃得如此厉害?”
城头上的士兵向外一看,顿时大喜,连忙喊道:“不是,援军来了,是陛下带着红衣大炮来了,外面黑压压的好多人。”
洛华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心想:这个死冤家到底还是来了,再不来,本宫就要成俘虏了。
元翔带着十万大军,押着数十门红衣大炮,来到幽州城的城下,抬眼一看,城墙上,密密麻麻,皆是攻城的士兵,连忙下令开炮,大炮的火力到处,遍地开花,连城墙上的花岗岩都散落地遍地都是。
一轮大炮攻过,接着就是弓箭手上,又是一轮猛攻,最后才是骑兵,元翔的骑兵,都是当年跟他出击过匈奴的精锐,皆是身经百战之辈,此时跟他奋勇杀敌,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