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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情。”
“在。”
“你老实回答我,不许说谎,现在的我有没有可能……”
楚情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论才貌而言,洛华姑娘自是上佳,但是从小毕竟不是生长在宫中,言谈举止,可能还需要多加磨练……”
听到这里,洛华像是松了一口气:“和我想的一样。而且睿纭国替他们的王子求亲,肯定是想要一个正牌的公主吧。我虽然是母皇亲生,但是现在还只是一介草民,睿纭国的来使也未必看得上。”
“洛华姑娘是陛下的长女,是不是公主,还不是陛下一纸诏书就可以决定的吗?何况,我听说,陛下已经为姑娘严格挑选了好几位师父,明天一早就要来这里教授姑娘学业了。”
洛华左思又想,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是线索众多,如同弄乱的线团,一时不知何处起头,后来睡意渐渐上来,终于决定不再纠结:“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在皇宫待不下去,我再回到洛华山那里,继续过我逍遥自在的日子。”
说着洛华睡到了床上,拉起了被子:“我困了,楚情,你也去睡吧。为了我,让你等了那么许久……”
话说到后来,渐渐有些迷糊,洛华慢慢合上了明澈的眼睛,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同小鸟的羽翅。
楚情走上前来,为洛华盖好锦被,瞧那一脸纯真的睡颜,竟是如此的无邪。
“身不由己这四字,岂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能懂的。”楚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第二日清晨,洛华穿戴整齐,准备开始第一天的课业。
洛华将自己以往所习惯穿的棉衣布裙换下,选了一件轻薄柔美的夏装,上面是浅水粉的上衣,飘逸的棉纱料子,薄而柔软,下面同样是水粉色的裙子,上面绣着小小的团花,显然是特地为花样少女设计的款式,格外活泼俏皮。上衣外面披着一件水粉色的棉纱云肩,襟前系着红色飘带,显得特别灵动飘逸,纤细的腰中系着一条深红色腰带,走起路来飘摇欲仙。乌黑的秀发梳成高高的发髻,上面斜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白色山茶,越发衬得她明亮俏丽的鹅蛋脸容颜如花,然眉目之间,灵动明艳,英气自在。
在初云轩中,洛华见到了韩嘉仪为她精心选择的教授文史的老师——何钧轩。
一身雨过天青的绸衫,袖口的银色回字纹精雅细密,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肩,发髻上簪着碧玉鹊纹发簪,相貌极为俊雅端正,莹白的面容像是用美玉雕成的一般。
何钧轩看见洛华向他走来,非常温雅有礼地微微作揖:“在下何钧轩,见过洛华姑娘。”
洛华上下打量着何钧轩,相貌清雅的文士她也见过不少,眼前这人在清俊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雅气,像……父亲洛见飞一般。
只是这位文士的五官,隐隐有几分相熟,好似在那里见过一番,洛华在回想起他的名字——何钧轩,不禁脱口而出:“请问何先生,那个强抢民女的何钧容是你什么人?”
何钧轩没有想到洛华问得那么直接,楞了一下,然后垂了垂眼,坦然说道:“正是舍弟。”
洛华的右眼的眼皮不禁跳动了一下,何府的次子何钧容因我和楚情的缘故,现在还被关在大牢中,母皇却派他的哥哥前来教我读书,到底是何用意?
心里虽然这么想,洛华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狐疑的神色,只是笑着行礼:“洛华见过何先生。”
何钧轩笑着说:“洛华姑娘不必多礼,折杀何某了。”
“何先生既然受陛下之名教导洛华文史,受礼乃是应该的。”
“不敢当,何某不才,肚中只不过些微有些文墨而已。只不过是陛下的嘱托,何某实在不敢推辞而已。”
洛华俏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何先生的弟弟,现在正关押在狱中,其中种种缘由,想必何先生也是十分清楚。如今陛下吩咐何先生来教授洛华课业,何先生难道就不心存芥蒂吗?”
一席问话,毫不转弯抹角,隐隐含有些许锋芒。
何钧轩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不愉之色:“洛华姑娘,有关钧容入狱的前因后果,何某早已尽知。钧容从小脾气骄惰,为人处事,常在礼法之外,这次入狱,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需知小戒不惩,以后必会酿成大祸。舍弟有今日之劫,皆是自身平日纵容太多的原因。在下又怎么会对洛华姑娘心存芥蒂呢?”
洛华的笑容越发灿烂:“何先生与令弟之高下,判若云泥,我若是何太师,一定想把家业传给你的。”
第十章蕴雅公主
听洛华这么说,何钧轩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后面却传来一个晴朗而不失犀利的声音:“子汐在何家是庶子,没有这么容易就能继承家业的。”
子汐是何钧轩的字,他的好友对他常称其字,而不称其名。
洛华和何钧轩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墨绿色蜀绸的长袍,阳光逆着他面容的朝向透射进来,乌发如漆,容仪俊美,风神似玉,正是前一阵子到洛华山前去捉拿洛华并与之有过节的俞黎。
“是你……”洛华轻轻蹙了蹙眉尖:“何先生奉陛下之命教我功课呢,俞将军有何事,偏要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俞黎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坐在了太师椅上:“洛华姑娘好似对在下颇有成见,一见面就要下逐客令吗?”
“你来打搅我上课,我当然不高兴了。何先生你说呢?”
何钧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蒙嘉,你来早了,也难怪洛华姑娘不高兴。上午是教文,下午才轮到习武呢。”
什么?上午教文,下午习武。
洛华黑如点漆的眼珠转了一转,顿时醒悟道:“原来母皇派你来教导我习武?”
俞黎双手抱胸,点了点头:“正是!”
洛华顿时觉得十分无力:母皇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尽派些“仇人”过来,难道觉得自己在宫里的日子太舒坦了,刻意刁难一下。
俞黎黑亮的眸子审视着洛华俏美的脸蛋:“怎么,洛华姑娘不愿意?”
洛华挺了挺身,笑得十分甜美:“哪里,有劳大将军了,洛华荣幸之至。”
俞黎站了起来,沉声道:“午时正,在下在御花园的教练场等候姑娘,莫要迟来。”
等俞黎走了以后,何钧轩才问道:“洛华姑娘好像和俞将军先前就认识。”
洛华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何先生对洛华的身世知道多少?”
何钧轩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浓密乌黑:“略知一二。”
“我和父亲在洛华山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八年,这一切都在俞将军到来的那一刻被全部打乱。”
“俞将军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洛华姑娘要是错怪了他,岂不是有失公道。”
洛华耸了耸肩:“他威胁我们要烧掉洛华山庄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我也没有怪他,只不过稍微有点不待见而已。”
“洛华姑娘和俞将军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他其实是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
洛华笑着说:“我看得出来,何先生和俞将军的关系相当不错,何先生既然这么说,洛华岂有不信之理。”
何钧轩点点头,翻开书案旁边石青皮的线装书:“我们开始吧。洛华姑娘的父亲乃是状元出身,先帝殿前卿点,想必洛华姑娘的文墨也是极通的。”
“父亲的学问虽好,我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学到,倒让何先生见笑了。”
“诸子百家,洛华姑娘最喜欢何人的文章?”
洛华想了一想:“老子和庄子。”
“左传和战国策呢?”
洛华回想起她八岁那年,父亲洛见飞教她在家里读《战国策》,他却趁洛见飞稍不注意的功夫,一溜烟的功夫跑到山上去打猎,等到洛见飞看诊归来,看见地上堆着好些山鸡、松鼠等山珍,几案上的《左传》却纹丝不动,连书皮都没有翻开,不禁叹道:“罢了,罢了,为父也不强迫你什么,自古以来,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一个女孩子家,纵使满腹经纶,恐怕以后,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幸福。”
自此以后,洛见飞也不强迫洛华念书,洛华也只是挑自己感兴趣的边看边学,如有不懂的,洛见飞就详加教导。好在洛华甚是聪颖,记忆力尤其惊人,基本上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粗略的读过,只是觉得,不及庄子的文章有趣。”
“庄子的文章汪洋肆虐,潇洒逍遥,固然是神品,却是教人出世的,要入世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可不读左传和战国策,当时各国纷争,风云变幻,合纵连横,战争绵延,政权更迭,权谋之术,帝王之术皆在其中,洛华姑娘如果一生只在山林之中,读读庄子倒也十分惬意,但是一朝踏入宫廷,儒家与法家,最是根本。”
何钧轩侃侃而谈,循循善诱,颇有明师的风范。
洛华看着他谦谦如玉的模样,越发觉得她与其父颇为相似,不禁有些领会了韩嘉仪的深意。
“既然如此,就有劳何先生了。”
何钧轩露出淡淡的笑容:“孺子可教也。”
初云轩的外面,青翠高大的梧桐夹着千竿翠竹,凤尾森然,龙吟幽细,在这春末初夏十分,越发显得清凉可心。
书房内御香缭绕,悄然无声,只觉得时光如水,缓缓流淌。
“当当……”西洋琉璃报时钟堪堪敲了十二下,洛华心里一惊,从书堆中抬起头来:“午时到了,俞将军想必已经在教练场等我了。”
何钧轩含笑着合上书,催促道:“时辰到了,洛华姑娘快去吧,俞将军为人刚直,不过性子就有些……洛华姑娘去的晚了,怕是……”
洛华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到底是一等威武将军,好大的架子呀。”
何钧轩刚要站起来相送,却听见守在外面的内廷宦官报道:“蕴雅公主到。”
蕴雅公主韩若馨比洛华小了三岁,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二八年华,穿着一套清新柔和的春装,一件白色的轻纱上衫,外面配着纯白色轻纱云肩,云肩上绣着小巧的粉红桃花,小巧精致,云肩的下面垂着丝丝流苏,摇曳生姿,上衫下面系着水粉色绵绫百褶裙,头上梳着精致的连环髻,斜插着一支白玉点翠步摇簪,浅淡妆容,莹润如玉的瓜子脸,宫样蛾眉,郁郁秋水,腮边带着小小的酒窝,清丽绝伦。
韩若馨款款走了进来,身形轻盈,婷婷玉立,说不出的婀娜娉婷。
何钧轩一见韩若馨进来,连忙站起来肃然行礼:“何钧轩参见蕴雅公主。”
韩若馨对何钧轩微微含笑,算是回礼,却见洛华站在一旁,并未行礼,不禁停下脚步:“这位是……”
韩若馨身边的贴身宫女含绣早已会意,连忙喝道:“大胆,见了蕴雅公主,怎么还不上前参拜。”
洛华大大方方地往前一站,嘻笑着说:“我是刚进宫的,并不懂得宫中的礼仪。”
洛华虽然进宫已经有些时日,却只有韩嘉仪、俞凌、楚情寥寥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韩若馨固然不知,她的贴身婢女更不可能知晓她面前站的美貌少女就是韩嘉仪的长女,还以为是宫里最近新进的宫女,如此不懂规矩。
含绣皱起了眉头:“你是哪个宫里的,你的教习嬷嬷没有教你宫里的规矩吗,这么无法无天。待我告到皇后那里,管叫你一顿好打。”
洛华面色如常:“是我母亲带我进宫的,她还没有教我宫里的规矩。”
难道是以前放出去的老宫女将女儿又弄进宫了?
含绣接着问道“你母亲是谁?”
洛华清清脆脆地三字出口:“韩嘉仪。”
韩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