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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苏大人,怎么,您觉得不行?”
苏彭君道:“美则美矣,但是,陛下未必会属意这种吧?”
“那依苏大人的高见,陛下喜欢何种佳人?”
“陛下嘛,喜欢姿态高华,容貌明秀的佳丽,最好宽额广颐,两颊丰润,目似明星,唇如红莲……对了,这肌肤白皙最最重要,要看起来肤如凝脂的那种……”
苏彭君说到一半,顿时惊醒过来,懊悔莫及,差点自己赏自己一个耳光。
四周众人,面面相觑,都想:苏彭君好似在说皇后的仪容,这可怎么办?
“扑哧”恪青在旁边听得有趣,笑出声来。
众人回头一看,都吓了一跳,内务府总管和皇后面前的领事太监同来到访,难不成有什么要事?
恪蓝双手作揖:“各位大人,有礼了。”
苏彭君看见恪蓝,好似看见救星一般,连忙奔到他的身边,低声道:“恪大人,你来得正好,快救下官于水火之中吧。”
恪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大人,您老胆子不小呀。敢越过皇后给陛下做媒,想是当官当腻了?”
“恪大人明鉴,这是陛下的命令,下官也无可奈何呀。”
“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吗,旨意呢?”
“……”苏彭君有些为难,其实此事元翔只是下了口谕,是让俞凌亲自带来的。
“恪大人,你我也算是旧相识,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帮帮忙吧。”
恪蓝微微点了点头,对恪青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恪青笑道:“各位大人,怎么今儿有空,都到苏大人这里来做客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恪青如今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自然不敢多言,好半天周通才说:“听说朝廷差礼部选秀,下官到苏大人这边来探探消息。”
“哦,是朝廷选秀呀。”恪青做恍然大悟状,然后转头对恪蓝说:“恪总管,朝廷选秀是为了什么?”
恪蓝背着手说:“估计是为陛下充裕后宫吧。”
恪青皱了皱眉头:“陛下的原配襄王妃才死了没多久吧,这么快就要……”
恪蓝点点头:“是呀,还不到一年呢。”
恪青道:“小人听说襄王妃是被先帝赐死的,恪总管,是否有这回事?”
恪蓝道:“没错,襄王妃不知礼仪,惊扰正在怀孕的皇后,所以后来被先帝赐死……”
恪青道:“但是小人听闻,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
恪蓝点点头:“没错,当时襄王妃已经怀有身孕,未免有些夺取皇后宝座的想法,其心可诛。先帝为了永绝后患,才下了这个狠心的。想来也真是,最后一尸两命……”
恪青惊道:“陛下的原配尚且如此下场,那么以后陛下身边的女人,岂不是都会成为社稷之祸。不要说受封得宠,恐怕以后的身家性命,都要难保,陛下又是不喜欢外戚专权的人,恐怕到时候要株连九族呀……”
恪蓝和恪青一搭一唱,就好似唱双簧一般,听得四周众人纷纷汗流浃背,这天气也不如何寒冷,但是为何就如在冰窖中一般呢?
“苏大人,下官想起来了,府中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周通第一个醒转过来,收起女儿的画册,起脚便走。
“呀,下官也有急事,告辞告辞……”刘易马上跟着一起走了。
接着,原本围观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片刻之间走的精光,嘈杂了一天的苏府顿时清静下来。
苏彭君对恪蓝和恪青两人一揖到地:“两位大人的大恩大德,如同再造呀。”
恪蓝从袖管中将圣旨拿出来,嘴角勾起一弯小小的弧线:“苏大人,接旨吧。”
苏彭君恭恭敬敬地跪下:“下官接旨。”
恪蓝似笑非笑地说:“皇后娘娘听闻礼部在朝中光选德才兼备的闺秀,以备陛下充裕后宫。也请苏大人到民间去探访一些身家清白的美貌男子,以备皇后充裕后宫。”
“什……什么……”苏彭君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惨叫一声:“这万万不可……”
恪蓝奇道:“为何不可?”
“这……这皇后毕竟是女流……不……先帝去世才刚……不……按照宫规,除了陛下以外,男子是不能随便进宫的……”苏彭君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恪总管,您快告诉了,这不是真的……”
恪蓝很干脆地说:“假的。”
“呼……”苏彭君长呼了一口气,好似刚刚劫后重生一般。
接下来恪蓝才念了真正的懿旨,洛华以要抚恤烈士为由,缩减宫中各项开支,让礼部暂缓选秀事宜。
“臣遵旨。”苏彭君接过圣旨,如释重负。
恪蓝亲手将苏彭君扶起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苏大人,这次后宫选秀之事,皇后原先并不知晓。不知是谁传的旨意?”
苏彭君才要张口,却看见恪蓝的背后出现了一张半是俊美半是狰狞的面容,不由地脱口而出:“俞大人,您来了?”
俞凌淡淡地应了一下,眼光却落在恪蓝的身上:“总管大人是皇后面前的大红人,亲自前来,必有要事吧。”
恪蓝回道:“只是一些小事,已经传旨了。”
“既然如此,就让俞某送大人出府吧。”
恪蓝先是一愣,然后才说:“俞大人难道不是找苏大人有事相商吗?”
“既然恪总管来了,俞某看来那件事也没有什么好商量了。”俞凌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恪大人,请吧。”
恪蓝、恪青在前面走着,俞凌在身边相陪,恪蓝看四下无人,便说道:“这次的事,皇后甚为不悦。俞大人深受圣恩,何必趟这样的浑水呢?”
俞凌低头一笑,然后说:“恪总管,那件事,是你的主意吧?”
恪蓝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俞凌,只见他的丹凤眼如冰冷的潭水般幽深冷冽,孕育着寒光。
俞凌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丝毫没有温度:“怎么,恪总管,你不知俞某说的是哪件事吗?”
“在下知道。”恪蓝沉声道:“在下只是不知,俞大人凭什么认为是在下的主意?”
“这种阴狠毒辣之计,也只有断子绝孙的人才想的出来。”俞凌冷冷说道。
“你,放肆!”恪青见不得恪蓝被辱,就要出手,被恪蓝拦下。
“既然俞大人心里认定这是俞某的罪过,你想怎样?”
“血债,自然要用血来偿。恪总管好自为之。”俞凌微一拱手,然后故自走了。
“师傅,留下这人太危险了。让我去禀明皇后,杀了他。”恪青说道。
“不成,俞凌以前曾是陛下的岳父,陛下深为敬重此人。皇后娘娘若是为了我杀了此人,她与陛下的嫌隙就会更深。双圣临朝,帝后不协,如何治理江山。暂时,还不能动他。”
“但是,师傅。这样一来,万一俞凌以后在朝中纠集党羽,您的处境不就凶险了吗?”
恪蓝抬头一望,郎朗青天,白云万里,阳光格外灼人。
“我个人的安危,和这万里锦绣河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随它去吧……”
第一百零七章借刀杀人
依云居位于天芮宫的西北部,楠木结构的建筑,幽冷清雅,是历代不太得宠,且无子嗣的老太妃养老之所。
醇太妃被封为贵太妃进宫之后,被皇后洛华安排到此处静养。
亲生儿子当了皇帝,母妃却没有太后的名号,还被安排到失宠且无子嗣的后妃住的宫殿来居住,醇太妃的这个晚年,过得真是甚是“凄惨”。
皇后洛华对她的冷遇也就算了,最让醇太妃伤心的是,皇帝元翔对于洛华的安排摆出一种默认的态度,连“贵太妃”的这个封号,也是元翔亲笔封的,摆明了是想让她断绝了当太后的心思。
就连醇太妃乔迁入依云居,元翔都未亲自过来探望一次,一想起这个,醇太妃就觉得甚是伤痛。
这日,正是醇太妃的生辰,宫里近日缩减开支,就让御厨房送来一碗喷香的寿面,礼部送来两匹宫缎,就这样打发了。
醇太妃本想约元翔过来共进晚膳,被元翔身边的近侍太监婉拒以后,连寿面也懒得吃,一个人躺在花梨木的贵妃椅上生闷气。
却在这时,依云居迎来了一名“稀客”,俞凌来了。
“太妃,您怎么今日一个人?”
俞凌看着醇太妃身上的朱红色绣凤裙衫,想是为了今日的寿辰特别换上的,此时却显出颓靡的深红色,颇有意气不振之感。
醇太妃看着俞凌半边被火烧的狰狞面容,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缩,自“那事”发生之后,醇太妃就一直躲着俞凌。
她猜不透俞凌的心思,不过她并不以为俞凌是那么容易“忘仇”的人。
俞凌平静地看着醇太妃的略显憔悴的秀丽面容,微微一笑:“怎么,太妃好似很怕见到俞某。”
醇太妃用手揉着胸口,只觉胸口一阵阵隐隐的疼痛:“为了若馨的事,你一定很恨本太妃,是不是?”
俞凌摇着头,矢口否认:“这事另有主谋,其实怪不得太妃。”
“你若是说先帝的话,那……”
“俞某口中的主谋,另有其人……”
醇太妃微微有些惊讶:“是谁?”
“以前先帝身边的领事太监,如今的太子少傅,恪蓝。”
醇太妃皱了皱眉头:“是他?你怎么确定是他……”
“这种事情,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的小风一吹,就传的沸沸扬扬。若馨的肚子里怀有元翔的皇儿,如果不除掉她,如今的太子以后如何继位,恪蓝就怎么可能以一介宦官的身份干预朝政?”
俞凌侃侃而谈,入情入理。
“就因为这个,他就让先帝以我为刀,逼死了若馨和腹中的孩子?害的翔儿到了今日都不肯原谅我这个做娘的。”醇太妃胸口的隐痛奇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恪蓝入骨的恨意。
对于某些人来说,痛恨他人要比懊悔自己的行为好过千百倍。
“如今恪蓝还依托皇后娘娘的名义,挟持陛下,不让纳新妃。摆明了是想让陛下孤家寡人一辈子。”
“这个狗奴,实在留不得。”醇太妃恨恨地说,手上的翡翠戒指硌在莲花式的楠木茶几上,分外冰冷沁骨。
“太妃如果有意,可以与俞某合作,一来可以抱得若馨的大仇,二来水落石出之后,也可以让陛□谅太妃的一片苦心。”
俞凌细长的丹凤眼闪烁着,嗓音好似裹着蜜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醇太妃点点头,然后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妙计,但讲无妨。”
乾卿宫的东面,是元欣所住的太子府,雕梁画栋,轻纱帷帐,自有一番富贵尊容的气象。
午后阳光斜斜地隔着湘妃竹帘印入太子的寝宫,恪蓝一人抱着太子,哄他午睡。
元欣生的白皙清秀,特别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如蝴蝶翅膀般浓密的睫毛,使眼眸略带点桃花的样子,颇有元清生前的遗风。
每当元欣在怀中熟睡的样子,恪蓝就想起元清小的时候,不喜吵闹,安之若素,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暖意。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如惊鸿一般,飘然飞过外面的花厅,恪蓝十分警觉,连忙放下熟睡的元欣,前去花厅查看。
花厅里炉香袅袅,一片静寂的神色,恪蓝环顾四周,只有窗外的翠竹在珊珊摇动。
一低头,恪蓝看见花梨木的案几上放着一碗新鲜的奶酥皮,原是预备元欣午后饿了的小食,此时正盛在明黄的瓷碗中,盖着荷叶式的翡翠碗盖。
恪蓝心里一动,掀开翡翠碗盖,从怀里取出一枚银簪,插入香味浓郁的奶酥皮。
过了片刻,银簪取出,末端带着一片黑灰,显然是被人投毒了。
“不好!”恪蓝连忙吩咐身周的锦衣卫:“你们看护好太子殿下,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