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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贵妃此时抬起头来,一双秋水明眸中泪光盈盈:“那么翔儿,翔儿怎么办,难道陛下真的要送翔儿到那么遥远的南国去。臣妾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呀?”
泰安帝叹了口气:“唉,爱妃以为朕舍得让翔儿去南朝吗?但是南朝的献阳帝执意要翔儿去做质子,以报丹凤公主来嫁之仇。朕的堂弟凉王又在她的手上,如果朕因为一时舍不得爱子而导致凉王送命的话,宗室王族恐怕不会答应的……”
“陛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太子的痼疾刚好,我朝就和南朝发生战事,献阳帝就偏偏要翔儿去做质子,难道这中间……”
听醇贵妃这么说,泰安帝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重:“看来朕的长子,是容不得他唯一的弟弟了,这样下去,他还能容朕多久呢?”
正在此时,内侍躬身来报:“陛下,贵妃娘娘,翔王求见。”
第四十九章襄王远行
元翔穿着一身月白薄绸的长袍,印着浅淡的缕银弹墨花纹,袖口上绣着一只碧绿的海东青,绣工细腻,姿态如生。他大踏步来到泰安帝与醇贵妃的面前,半跪下说:“父皇,母妃,孩儿自请去琥珀国当质子。”
对于元翔的自请,泰安帝与醇贵妃都微感惊讶,特别是醇贵妃,更是哭得眼泪纵横。她从上座急步跑向元翔,深紫色的名贵绸缎在精制手工地毯上拖出华丽的曲线,上面的艳丽红莲由此开得炫然一片。
“傻孩子,我苦命的皇儿呀,为什么你这么傻呢,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你还要主动请缨。”醇贵妃抱着元翔修长的身体,哭得凄楚可怜:“为娘三十几了,膝下就你这么个宝贝儿子,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的,可让为娘怎么活呀?”
看到元翔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不顾个人安危,自请去异国他乡做质子,泰安帝也有些感动,眼圈不由地红了,他走上前去,抚摸着元翔漆黑的青丝:“翔儿,此行甚为凶险,你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的母妃又舍不得你去,朕也舍不得。如果你不愿去,也不必勉强,朕再想办法就是了。”
“父皇,母妃,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儿臣乃一国的皇子,此时国家有难,儿臣岂可只为一己安危而不顾一国的百姓?父皇、母妃的养育之恩,元翔永世难报,元翔此后在异国他乡,也会日日为两位祈祷的。”
听元翔说的那么决绝,醇贵妃知道留他不住,在呜咽中痛哭失声:“翔儿,我苦命的孩子。当初你生下来时,为了保护你的平安喜乐,为娘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精神,担了多少心,就是怕你有一天会遭不测,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为娘真不甘心,难道就是因为为娘并非出生世族大家,你就要受这样的欺负吗?陛下,陛下您倒是说句话呀,难道您就眼看着我们母子这样受欺负吗?”
醇贵妃的哭声,一点一滴地敲在泰安帝的心上,他拍着元翔的肩头,沉声问道:“翔儿,你觉得这次的战事,是否和你的皇兄有关?”
听泰安帝这么一问,元翔漆黑如夜的眼瞳突然一亮,然后又黯淡了下去,摇摇头说:“这件事,翔儿觉得不好说。”
醇贵妃推推他说:“傻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什么话还要掖着藏着,陛下问你,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元翔依旧摇摇头,语调甚为坚定:“这件事,翔儿真的无法说什么。”
泰安帝叹了口气,已经知道元翔的意思:“也是,元清是你的皇兄,又是太子,你自然不能说他什么。翔儿,这件事情,朕知道你要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你到南朝以后不出一年,朕就能把你弄回来。”
“真的吗,陛下,翔儿在一年之内就可以回来?”醇贵妃抬起头来,秀丽妩媚的脸上满是泪痕,但是眼中已经闪出了希望。
泰安帝点点头:“没错,君无戏言。”
“可是,元翔远在南朝做质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爱妃不必惊慌,朕想南朝的献阳帝会待元翔如亲子的,毕竟她的长女还在朕的手里,听说丹凤公主洛华一直是她的掌上明珠,她也不希望这么快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九月十二日,北朝睿纭国泰安帝下旨,封醇贵妃的独子元翔为亲王,王号襄,出使南朝琥珀国,初定于下月初出发。
太子元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微微颔首,这个由洛华提出的“弃子”计划算是成功了,接下去,才是真正的凶险无比的夺宫之战。
“太子殿下,我要去送襄亲王。”时入深秋,洛华依旧一身天水碧的轻纱罗衫,更显得风姿楚楚,亭亭玉立。
元清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别有深意地看着洛华,洛华也毫无怯意地与他对视,两人就这样,相互无言,对望了好久。最后,还是元清最先站起来,找了一件浅色的水绸披风给洛华披上,柔声说:“如今天已经渐渐冷下来了,洛华你要小心身体,莫要着凉了。”
元清的左手上,常年带着一串檀木的佛珠,幽幽檀香,回旋萦绕,所以元清的衣物,都带着淡淡檀香的味道。洛华披着元清的披风,鼻尖嗅着檀木的清香,又说:“太子殿下,我要去送襄亲王。”
元清笑着坐了下来,拉着洛华坐在身边,笑着问她:“除了迎亲那次和拜堂那次,洛华以前就认识翔弟?”
洛华点点头:“襄亲王以前不是和苏彭君一起出使过琥珀国吗,我在宫内的宴会中见过他一次。”
元清用手拍了拍额头:“对呀,本王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不过,洛华,这次翔弟能够远行,你可是要居头功的,你就不怕你去了,翔弟当场给你没脸?”
洛华的神色有些沉黯:“我和他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都是因为政治斗争,离开故土,远赴它乡作为人质,难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当日我来到睿纭国,前来接我的是襄亲王,如今他要走了,我也觉得我应该送送他。”
元清对洛华的要求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洛华,看你的意思,好似说你来到睿纭国做本王的王妃就是来受苦的一般,本王在你的心中,真的那么不好,让你对睿纭国的生活毫无留恋?”
洛华知道元清在故意逃避她的要求,她不愿与他在别的事上多纠缠,就说:“太子殿下,洛华对你并无任何不满,你不要多心嘛。”
元清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洛华的回答不甚满意,不过也没有发火,就在这时,恪蓝在元清的身边说:“小人则觉得太子妃殿下此时若去送襄王,甚是妥当。”
“哦,你倒说说看,怎么个妥当法?”元清笑着问道。
“这次襄王远行,满朝文武虽然对太子不置一词,但是想必很多人心里都在狐疑,觉得是太子故意让襄王远去南朝的。”
元清淡淡地说:“他们也没有猜错嘛,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但是这样一来,对太子殿下在外面的清誉还是有一些损伤的。太子殿下如果现在做出依依不舍的态度,亲自去送襄王,一来显得矫情;而来襄王殿下,也未必会领受太子的一番好意。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没有必要去讨这么个没趣。王妃殿下原为南朝的丹凤公主,远嫁来我国,就像王妃所说,和襄王有同病相怜的境遇,她与襄王又是旧识。她亲自代表太子殿下去送襄王,想来比太子殿下自己去送更加合适。外面的人知道了,也会觉得太子有心,特派王妃殿下去送送襄王。”
恪蓝的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元清听后半晌无语,过了好一会才问洛华:“王妃,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洛华看了恪蓝一眼,点点头:“没错。”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不过你另约个时间吧,不用等到翔弟正式走的那一天再送。如此满朝文武的众目睽睽下公然做戏,本王可受不了。”
“那我就与襄王约着月末相见,就带楚情一个人去,免得人多口杂。”
恪蓝在一旁躬身道:“让小人随侍王妃前去吧,万一有个意外,小人也好照应。”
元清点点头说;“不错,有恪蓝去,本王也可以放心些。”
既然连元清都那么说,洛华也不便拒绝,只是说:“那好吧,恪蓝你也同去。”
洛华走后,元清郑重地吩咐恪蓝:“那天你仔细一点,好好保护太子妃,知道吗?”
恪蓝一脸肃然,躬身道:“小人明白。”
第五十章落枫相送
落枫山是睿纭国的都城北郊的一座高山,满山生长着高耸的枫林,每到深秋,枫红如霞,层林尽染,如火一般,好似能把半个天空都烧起来,故而自古以来就是睿纭国千里送行的最佳场所。
洛华为元翔的送行,就约在落枫山的山脚下,其时秋高气爽,天朗云疏,洛华一身翠绿的衣衫,衣袂飘飘,胯下骑一匹黑马,带着白虎流水,元翔恰恰相反,穿着一身朱红的衣衫,风姿如玉,胯下骑一匹白马,带着黑豹媚娘,两个人一见面,俱是一愣,接着相视而笑。
白虎流水和黑豹媚娘第一次见面,两只猛兽虎视眈眈(豹视耽耽)了很久,都觉得对方不好惹,然后又各自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
襄王元翔只是一人前来,并未带任何侍卫,看见恪蓝、楚情一左一右护在洛华的身边,不由地笑道:“太子妃你好大的排场,这是怕人行刺吗?”
洛华笑了一笑,然后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远远的站开就行,我有话要对襄王说。”
恪蓝和楚情下得马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远远的离开洛华和元翔有百余尺之远,各自站好,警戒着周围。
洛华和元翔将骏马拴好,坐在了一起,白虎流水和黑豹媚娘就躺在他们的身边,一白一黑两个身子趴在地上,各自百无聊赖地摇着尾巴。
“元翔,你要把媚娘带到南朝去吗?”洛华问道。
元翔点点头:“没错,虽然父皇说会派给我很多侍卫,但是我觉得,还是媚娘最可靠。”
洛华用手轻轻摸着媚娘那如最上等的黑缎子一般的脑袋,柔声对它说:“媚娘,你要好生保护元翔,知道吗?”
洛华对媚娘言语亲热,流水听了好生吃醋,不由地探过头来要占媚娘坐的地方,谁知媚娘毫不示弱,张开嘴露出锐利的白牙示威,流水觉得媚娘不好惹,不由地只好悻悻地坐下。
元翔看着流水,笑着问道:“这只小老虎是哪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是王府总管恪蓝宠物留斑的孩子,我见着可爱,拿来自己养的。”
元翔听了,沉吟了一会问:“你在太子府,过得还好吧?”
洛华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你千里迢迢赶到南朝去当人质,你要特别注意安全。”
“去南朝的确危险,但是我留下来却更加凶险一点,洛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洛华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当然好,我还怕你想不开呢,特地想来送送你。”
“洛华,你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我还曾经私闯你的寝宫,想要你和我一起走。没想到仅仅一年过后,你不但成了我的嫂子,我更加成为了南朝的人质,处境比你当日更为不如……”元翔的话语中,似是有无穷的感慨。
“人情如纸,事事如棋,每个人都想做一个下棋的人,却永远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元翔,你此次到南朝,此时还祸福难料,也许能够避过一次劫难,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能柳暗花明了。”
“洛华,你口中说的劫难,是指本王的皇兄吗?”元翔含笑看着洛华,但是黑白分明的眼中似有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
洛华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元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