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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敞往近香刚摔倒的地方扫了一眼,发现有块尖尖的石头,心想多半摔坏了,忙对阳成选说道:“我们得赶紧回去找个大夫,刚才那一下怕是摔重了,伤了骨头就不好了。”
阳成选听了这话忧心不已,又是心疼近香,又是担心回家没法交代,眼下别无他法,只得急急忙忙地招呼众人下山,把缰绳交给张敞,自己则蹲下来背起近香。
近香疼得厉害,一路上也不大说话,只偶尔大家问的时候才答个一句半句的,阳成选看她恹恹的样子心疼不已,一句接着一句地问个不停,阳成和也是问了一路。唯独吴权的马背上异常安静,谁也不理谁。吴权恼水近清不知轻重,娇纵张狂,害得大家败兴而归,还让近香受了伤;水近清则记恨吴权奚落她,众人也笑话她,要不是这里离家实在太远,她都不想上吴权的马。。。。
第十二章
几个人就近打听了个大夫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大夫查看了伤势后表示没有伤着骨头,养几天就没事了,又开了副草药让他们回家分三次碾碎了敷着。大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水近香唯恐阿母担心着急,水近清也知道是自己闯的祸,所以她们第一次达成了一致意见:回去谁都不要不告诉阿爹阿母。
“怎么能不说呢?近香刚才都疼哭了,大夫也说要养几天才能好,肯定瞒不住二婶婶的。”阳成和对她们的意见不敢苟同。
阳成选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香香,你感觉怎么样?疼得厉不厉害?”
水近香稍微晃了晃身体,只觉得好了许多,也不怎么疼了,于是笑着摇头道:“不痛了。你们不要跟我阿母说,反正过两天就好了,我这两天偷个懒不干活我阿母也不会察觉的。”
刚一到家水近清就溜回家了,阳成和带着张敞和吴权回家,阳成选则送水近香回去。阳成选和近香刚到院子口就碰到了扛着镐头要出门的水二婶,看到他们十分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水近香笑笑刚要说话,却见阳成选突然往水二婶面前一站,弯腰不起,“二婶婶,对不起!”
水近香一愣,不禁埋怨起她的选哥哥来。水二婶也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了?”
阳成选半晌才直起身来,道:“我把近香带出去玩,却害她受了伤,等帮近香敷好了药,二婶婶要打要骂阿选都受着。”
水二婶一听这话,也顾不得他了,把水近香拉到身边,上上下下地仔细查看,嘴上急道:“你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不疼的,阿母。你别听选哥哥说得好像很严重,真的不疼的。”水近香看阿母担心,忙不迭地澄清,谁知到刚说完水二婶就恰好碰到了她的伤处,忍不住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叫唤把旁边两个人的心都叫疼了,阳成选更是愧疚,忙道:“二婶婶小心点,她伤在背上。二婶婶先带近香进屋吧,我借你们灶房把药草碾碎了,二婶婶先帮她敷上要紧。”说着就飞快地跑进屋去了。
水二婶带着近香刚进屋,阳成选就已经把药都碾好了,装在一个洗净的陶碗里交到水二婶手上,自己跑到院子里等着。
屋里水二婶帮近香脱了衣服,看到背上青了一大块,刚拿手一碰近香就叫疼,心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住地叹气。近香忙道:“回来之前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把这药分三次碾碎了敷,每天一次,很快就好了。阿母你别担心,就是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水二婶听着更心疼了,小心翼翼地把药敷好,撕了块碎布缠起来,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下面恰好有块石头,就变成这样了。阿母,真的没多大事的,你别担心了,也别生选哥哥的气。”
“我哪里就生他的气了!你一向很小心,我都很放心的,怎么就摔成这样了?唉,别动,你知不知道万一伤到了骨头麻烦就大了!”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不过没有伤着骨头,阿母放心吧。”
水二婶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阿母这也是心疼啊,真是气都气不来。好了,你躺着休息,这两天都不要出门了。”
近香忙乖巧地说了声好。
水二婶走出屋时看到阳成选还在院子里站着,对他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几分。虽然带着近香出去却让她受伤回来,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还把什么都揽在自己头上,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于是笑着走过去道:“你回去吧,近香没事了,过两天好了再过去找你们。这事也怪不得你,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还害你担心。”
阳成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又道了好几遍歉才回家去了,晚上又跟阳成大婶一起提了饭菜过来看望近香,又是一阵道歉。
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等近香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谁知道当天晚上竟听到水大娘在他们家门口骂人,说什么黑心肝啦从小就阴险狠毒啦煞气太重难怪家里断子绝孙啦,听声音倒像是专门冲着水二叔家的。
水近香在屋里躺着,水大娘的骂声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明白骂的就是自己,心想一定是近清回去告状了,不是都说好了不提的吗?不由得又急又气又是委屈,一个人蒙着被子偷偷地哭。很快水二婶也听出点意思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家来的,可是两家最近并无瓜葛,照理说不应该啊,又听到她骂小煞星,就琢磨着这事恐怕跟近香有关,于是就到近香屋里去问怎么回事。推开门却看到近香蒙着头,扯开被子一看,正哭得伤心呢,以为是背疼,再一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就隐约猜到了几分,开始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近香心想反正大姐都说了,这事也不是自己的错,就把白天的事从头到尾都说了,想了想还是略过了水近清把她推到的事情。水二婶听完忍无可忍,交代近香躺好又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开了门出去,冲着水大娘的方向大声道:“怎么回事啊,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学那野狗嚷嚷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水大娘一听是水二婶的声音,立刻来了劲,“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狗这会儿跑出来乱咬人呢,我不过骂骂那些从小就黑了心肝的,没想到还有人赶着来承认!原来是你家的人黑心肝啊!”
妯娌两个自从进门就不和,大架小架没少吵,嘴皮子都早磨得尖利了,真要吵开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气得活过来,最绝的是到最后被骂得最狠的总是水家的祖宗,所以水家兄弟最恨她们两个吵架。水二婶这两年脾气收敛了不少,觉得漫天的恶语相加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算吵赢了也不过争一口闲气,所以总是试图讲道理,今天一出门就口出恶言实在是气急了,骂了一句后又觉得总该讲清楚,于是努力地按捺住怒火,大声道:“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情,大嫂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第十三章
水大娘闻言使劲地呸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们懂什么?不过是跟着学坏了!不是父母教,她们哪里晓得做出这些龌蹉事来?有些人一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教唆小孩儿做出这种阴险的事情来害人,要是我我就拿块豆腐撞死,要不然就出门就把脸遮起来,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大嫂这是什么话,这样指桑骂槐有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说清楚偏要这样骂人?孩子们还小,受不得你这样赤口白舌地咒骂,你好歹也为他们积点德!”
“我倒是想说清楚,可是有些人不讲道理说不清楚,我也是有冤无处诉!要不然让大家评评理,我们近清跟你们近香好歹也是亲姊妹吧,你们家的倒好,跟自家人不亲,倒跟别人一起来欺负她,可怜我们家近清年纪小,双拳难敌四掌,愣是被你们家近香给坑害了!”水大娘越说音调越高,到了最后几乎都又说又唱了。
水二婶想起近香刚刚说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有这样恶人先告状的吗?真是太过分!于是口气也冲得厉害了,“你说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讲理?要真是近香的错,我就让她给近清赔礼道歉,要打要骂都随你们;要不是她的错,你作为长辈,这么没来由地咒她,又该怎么说?!”
“哟,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还冤枉了你们家近香似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黑天白日地去冤枉她!她帮近清梳头的时候暗地弄鬼,让大家都笑话她,谁不知道你们家近香手巧,梳的头人人都夸,亏得她们还是亲姐妹,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你说话可要证据,不能这样空口无凭地就诬赖人,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你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我说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你们家的恶人先告状了啊!做了错事不敢承认,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说老二家的,你这母亲做得,。。啧啧,看看都把孩子教成什么德行了!小小年纪就会耍心眼整人,长大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水二婶正要骂回去,突然就听到近香怯怯的声音,“大娘,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躺着!”水二婶担心近香的身体,忙挥手让她回屋去,却听到水大娘阴阳怪气地说道:“啊哟老二家的,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啊?大人说话她就敢插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生没人养呢!”
水二婶真是怒了,大声吼道:“大嫂也一把年纪了,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免得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老不修!哪里听说过长辈跟小孩子计较的道理!”
“哟,被戳了短处就撒泼了!都十多岁的人了还说什么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等过两年嫁人了也这样,看看会不会被人赶回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婆!”
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阳成和在家里听着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也不顾阳成大婶的阻拦就跑了出来,大声嚷道:“水大娘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发髻是近清自己要求的,近香都告诉她不好看了,她自己非要,能怪谁啊!”
一听这话,水大娘更加生气,尖着嗓子高声道:“哟,是阿和啊,我说阳成嫂子,你们家阿和今天可也跟着近香那丫头一起欺负嘲笑我们家近清,现在还来跟我呛声,你也不管管?”
“孩子还小不懂事,水大嫂不要跟她计较,我代她给你道个歉!”阳成大婶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拉着阳成和往屋里拖,“你给我回去,大人吵架小孩子瞎搅和什么!还嫌不够乱啦!”
“阿母!”阳成和的脾气一上来,那是谁都说不听的,何况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使劲甩开阳成大婶的手就往外跑,一边道:“明明是她欺负近香!近香帮她梳头还要挨骂,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今天她还把近香推到了,近香背上的伤就是她干的!阿母你不要拉我!”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本来就是这样的,大家都看到的!”
阳成大婶听了这话就没再多说,紧紧拉住阳成和站在院子门口听着。水二婶深信阳成和不会撒谎,本来她也奇怪,近香那么小心的性子是怎么摔成那样的,这样一听立刻怒火中烧,沉声道“大嫂,这事要怎么说?我们家近香的背上青肿了一大片,我都不忍心看,你是不是要给个交代?”
水大娘顿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但是很快她又冷嘲热讽道:“这里的邻里乡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