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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香一呆,她跟这个女孩儿很熟?还是张大哥跟这个女孩儿很熟?只得笑着虚应。
等着围过来的女人越来越多,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近香才终于明白,她们都是冲着张大哥来的,原来张大哥这般受欢迎。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快。
不过很快这些夫人娘子们就知道这个水娘子对太守大人一点都不了解,对她的兴趣大减,纷纷散了开去,只留下刚才那个女孩儿,名叫阮瑜的,依旧陪着她说长说短。
下午近香回到太守府,正巧张敞也在。近香一看到他就抿着嘴冲他一阵笑,张敞被笑得一阵莫名其妙,奇怪地摸着脸问道:“我脸上沾了墨汁?”
近香笑着摇头。
张敞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
近香还是一阵好笑。
最后张敞只好满腹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笑成这样?”
近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想到今天见的那些夫人娘子们,觉得好笑。”
张敞乐了,“她们做了什么这么好笑?刚才把我唬了一跳”
近香笑道:“还不是张大哥,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娘子想着要嫁给张大哥呢,张大哥怎么还没娶亲?”
张敞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顿时有些不自在,哈哈干笑道:“你张大哥一直忙,没时间。”
近香才不相信,只不过这是个人的事情,她也不便追问,只笑道:“那我要经常去跟她们喝茶赏花,帮张大哥看看哪家的娘子好,到时候给张大哥说媒去。张大哥不知道吧,我也做了好一阵子的媒婆呢”
张敞做吃惊状道:“真的?那我真不知道,失敬失敬”说着突然变得一脸严肃,“近香妹妹想要什么样的儿郎?”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讲究,近香的脸一下就红了,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脸红,又是一阵窘迫,结果越想掩饰越脸红得厉害,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敷衍道:“什么样的都行。”说完赶紧找了个借口遛了。
张敞看着她火烧屁股一样地跑开,眼底全是笑意,自言自语道:“什么样的都行啊,那也太不讲究了。”
正在这时太守府的管家经过,看见他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不由得嘀咕道:“大人怎么笑成这样?”
近香跑回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从来都是问想要什么样的人家,张大哥竟然会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儿郎,这实在是太大胆了。不过,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儿郎呢?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十五岁以前,她不需要想,十五岁以后,她忘了去想。要真是问起来,她喜欢的,应该是会关心她,能让她笑,能让她觉得安心的人吧。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哪里由得她挑选呢?
这天晚上,近香做梦了。在梦里,她回到了五年前,依偎在阿母怀里,跟和姐姐说笑,偷偷地打量着选哥哥,然后选哥哥回头冲着她笑,笑得很温柔,笑着笑着,他的脸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变成了……张大哥?
近香一个激灵,就这样半夜醒过来。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她……喜欢的是张大哥?这怎么会呢?
可是这怎么不会呢?张大哥会逗她笑,跟张大哥说话的时候她很开心很安心,她跟张大哥认识不久却愿意跟着他去陌生的地方,听说有很多娘子想嫁给张大哥她会不舒服……
这一夜,近香辗转难眠,好像内心的渴望突然苏醒了,她突然不愿意嫁给别人,也不想看到张大哥娶别人。这样的念头吓坏了她,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第一一一章
那一夜之后,近香开始避着张敞。因为她发现,喜欢一个人的念头一旦起来,就会忍不住地去关注他,紧张他,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流露出来,让旁人看见了轻视于她,也让张大哥为难。
于是近香开始琢磨着离开太守府,搬到外面去住。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听,近香选定了离太守府两条街的一家小店铺。这个小店铺原本是个包子铺,最近卖包子的两夫妇想把它卖了回老家,开价八千钱。
近香心里默算了一下,这个铺子的价钱,尚不到一两黄金,不过铺子有些破旧,因为长期烟熏火燎墙壁很脏,所以还是有些贵,五千钱应该就可以了。她看中这个铺子,是因为隔壁的隔壁是卖布的,对面偏左一些是卖胭脂水粉的,这样如果她以后开门卖些钗环首饰,或者替人梳头,就比较容易招揽到客人。还有就是,这个铺子后面带有一间卧房和一间灶房,足够她生活了。
近香跟女主人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终于把价钱砍到了六千钱,再少的话他们就死活不愿意了。近香琢磨着六千钱也不算贵,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她不懂怎样签订契约,也不知道这里的官府有什么规定没有,于是让他们把铺子留着,准备回府找王管家帮忙。
王管家听说近香要买店铺,十分惊讶地看着她,“水娘子要买店铺做什么?”
近香答道:“我看那个铺子便宜,就想买下来以后住,请王叔帮帮忙。”
王管家更加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府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水娘子不妨直说,我让他们用心些就是了。”
近香听他误会了,忙道:“王叔这是哪里话,我在府里这些时日,过得不知道多开心,只是叨扰了这么久,总不好一直住下去。”
王管家回道:“既然住得好,那就万没有搬出去的道理。府里人少,水娘子来了以后才热闹了些,大人必定很乐意让水娘子一直住下去的。”
近香心想这样说下去说不清楚,眼珠一转,软声请求道:“王叔你就帮我这个忙嘛,我就是看那处铺子难得,不舍得错过,也不是一定要搬出去的。”
可是王管家立场坚定,坚决不动摇,只笑道:“我看水娘子还是等大人回来直接跟大人说吧。”
近香一听急了,忙道:“张大哥每天那么忙,哪里好再麻烦他,还是请王叔帮我这个忙吧。”
王管家看她这样,心想难道两个人闹别扭了?那就更不能答应她了,于是只各种推磨,就是不肯跟近香去。近香无奈,只得另想他法,临走前又专门嘱咐了王管家不要跟张敞说,说完后又后悔了,她这样一叮嘱,王叔一定更要跟张敞说了。
近香在府里走来走去,四处乱晃,突然眼前一亮,前面那个不是跑腿的赵亮?这个赵亮最好说话,又是昌邑生昌邑长的人,太合适不过了于是立刻跑上前去,对着赵亮笑道:“赵大哥在忙?”
赵亮看见是她,忙笑道:“水娘子万福。这会儿没什么事,不算忙。”
近香笑得更加开心,“那你帮我个忙吧?”
赵亮听到近香找他帮忙,简直是受宠若惊,不假思索地立刻答应道:“只要是能做到的,赵亮一定帮到底”
近香脑子里转了一圈,笑道:“我有个表弟想过来做点小买卖,让我帮他找个店铺。我看了这么久,看中了南街的一个小铺子,怕等他来了那铺子已经卖给别人了,所以想以我的名义先买下来,到时候再转给他。我对这些事情不大清楚,所以想请赵大哥帮个忙,陪我去把这铺子买下来。”
赵亮笑道:“做买卖,那好啊”说着看了看天,皱眉道:“这会儿有点阴,可能要下雨了,不如明天去吧?”
近香哪里会拖到明天?明天张大哥肯定就从王叔那里知道了,到时候问究起来,最后只会落得个没意思,于是忙道:“店铺的主人只答应今天留着,还麻烦赵大哥这会儿就陪我去吧。”
赵亮爽朗一笑道:“既然这么着急,那就走吧”
于是在赵亮的帮忙下,很快店铺就买过来了。近香把房契收好,只听赵亮笑道:“这位置好,做买卖必定生意兴隆。”
近香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也是看中了这里位置好,真是谢谢赵大哥了。”赵亮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回到太守府的时候,正巧让王管家看到了。王管家看他们走在一起,有些奇怪,于是等近香回屋以后就把赵亮拎到面前问道:“你跟水娘子出门做什么去了?”
赵亮看王管家脸色不大好,当下心里就有些忐忑,又一想他明明做了一件好事为什么要忐忑,于是老实答道:“水娘子要帮她的表弟买个铺子,我帮着往官府跑了一趟。”
王管家一听,立刻一个大栗子敲在他头上,把他踢了出去。赵亮莫名其妙地被打,一阵委屈,摸着头自己忙去了。
王管家心想这事得赶紧跟大人说一声才成,这些天他看在眼里,大人对这位水娘子很不一样,可不要因为什么误会坏了事。那边王管家火烧火燎地去找张敞,这边近香却看着手上的房契坐在屋里发呆。
房子买好了,好好修葺一番就可以住进去了,可是她现在心里很纠结。理智告诉她她得赶紧搬出去,留在这里时日一久,她怕自己会更加纠结,弄不好会弄得很难看,可是她的心里实实在在地想留下来,留在张大哥身边。
思来想去,近香终于下定了决心,明天就找人把那铺子修葺一番,然后就搬出去。
王管家找到张敞的时候,张敞正在一家名叫梧桐丝的琴行里调琴,听了王管家的话脸上神情未变,心底却是一沉,“已经买好了?”
王管家回道:“刚刚买好的,都是赵亮那个没头没脑的臭小子”
张敞起身道:“这也怪不得他。”一边招呼琴行的老板道:“这架琴我带走了。”说着抱起琴大步流星地就走了出去,王管家忙付了钱跟在后面。
晚上一起吃饭,近香心里有事,坐在张敞对面就有些不自在。张敞早就留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也不点破,等到饭吃完了才道:“现在荷花开得好,晚上尤其荷香宜人,不如近香妹妹跟我一起去闻香赏荷吧?”
近香没有理由推拒,何况她心底是一百个愿意跟他一起去赏荷的,于是点点头,跟张敞一起往东边的荷塘走去。
下午的阴云早已散去,月色如水,满池的荷叶田田,上面成百上千朵荷花静静绽放,如诗如画。让近香没想到的是,荷塘中间荷叶掩盖下居然有一条乱石垒成的小路,窄窄的,仅能容一人走过。张敞就带着近香,借着月色,缓缓地漫步在这条小路上。小路只略高于水面,走在上面,齐腰的荷叶拂身,清香扑鼻,一伸手就能够着两边的荷花,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其中的一朵,可以笑闹嬉戏。
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小路上,生怕掉到池塘里去,近香一时忘了心里那些烦人的事情,欢声笑了起来,“这是谁的主意,真好玩儿走在里面,就跟驾着小船去采莲一样”
张敞走在近香后面,看着她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莞尔,笑道:“你以前采过莲?”
近香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看别人采过。怎么还没到头,这池塘有多大啊?”
张敞笑道:“池塘倒不是很大,可是这条小路弯弯折折,几乎到了荷塘里的每一个角落,所以特别的长。你累了?”
“怎么会?”近香欢声否认道,“这才多点远,我在家做活的时候,每天要走的路比这个远多了”
说着就到了一处,小路变宽了些,张敞笑道:“可是我累了,我们坐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于是两个人提起衣摆,小心地屈膝坐下。这一坐下,荷叶立刻把他们整个人都盖住了,眼前只有亭亭的荷叶的枝干,和透进来的月光照得光影斑驳的池水。偶尔一只青蛙跃起,咚地一声,溅起一小片水花。
这种感觉很新奇,近香开心地耍弄着枝干上的小刺,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