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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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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拿着手指逗弄它们,正看“鱼戏莲叶间”看得欢喜时,忽然珠棋打起帘子,进了房,在背后吞吞吐吐道:“主子……”。

武宁头也不回道:“怎么了?”,珠棋低了低头,还是说了出来:“方才苏公公来说,贝勒爷今日……”,武宁心不在焉地逗着小鱼儿,道:“贝勒爷怎么了?说呀。”。

“贝勒爷晚上去耿姑娘那里……”,珠棋的声音像蚊子哼一般。

用完了膳,武宁进了房,蜜色百合钩花小方枕垫在腰后,合上眼倚在炕桌上,渐渐有些倦意,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似睡非睡之间,却感到眼眉间有东西轻轻触弄,睁眼一看,四阿哥已经坐在了床侧,正拿了只羊毫笔点了朱砂轻轻在自己眉间画着。

四阿哥见她醒了,微微一笑道:“来得迟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武宁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四阿哥坐在眼前,惊喜地抱住四阿哥道:“爷今晚在这儿?”,随即又松了手,道:“不是在耿……?”。

四阿哥看她方才满眼毫不掩饰的欢喜,这会又是愁容满面,喜怒全形于色,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拨了拨她耳下坠子道:“她到底进府了这么久,爷今晚在那里用了顿饭,也算是给个面子,莫叫下人轻慢了她。”。

武宁听了,不自觉送出一口长气来,四阿哥看她神色变化,轻轻拍了拍她头道:“别胡思乱想,方才看你累得紧,睡吧。”,说着伸手到武宁腰下,抱着她起了身走向床边,又极小心地摸了摸她肚子。

武宁扯住四阿哥的袖子,忽然不放心地小声道:“她弹琴给你听了么?”,四阿哥一愣,忽然将头埋在武宁头顶哑然笑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弹了。弹得甚是不错,赶明儿叫她来也弹给你听听。”,武宁听了,微微侧了身转过头去。

四阿哥将她重新抱回怀里,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微笑道:“爷前脚进去,吃不了几口饭菜便出了来,哪里有时间听她弹琴?”,说着轻轻在武宁背后打了一下道:“你当爷章台走马么?”,武宁笑眯眯地仰了头道:“爷这话说得可不厚道——爷是章台走马,那耿格格是什么?”。

四阿哥捏了捏她脸蛋,转开话题道:“方才睡得那么沉,这会见爷来了,倒是有精神拌嘴了?”,武宁顺势握住四阿哥手道:“爷,是我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四阿哥忽然起了兴致,放开武宁,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道:“你还没听过我弹琴罢?”。

武宁立即凑趣地坐起身道:“今夜月白风清,实属良辰,得闻君子雅音,幸甚至哉!”。四阿哥听她说得不伦不类,摇摇头看了她一眼,差人去前院书房将自己惯用的古琴送了来,又附着连琴桌、焚香一并拿来。

四阿哥洗手焚香,却并不用那琴桌。自己盘腿坐于榻前,将古琴置于膝上,颇有古风。武宁凝神静坐,听四阿哥铮铮弹了几声,渐渐成调。

窗外花枝微颤,月影微移,映入窗内。玉盆碗莲下,锦鲤双跃。熏炉里暗香燃尽,七弦琴上宫商缓变,初时一派谦谦君子的温雅,恰如秋霄云鹤,振翅而飞;又如古道松风、林海声声。到得后来,却发出锵锵之音,杀气暗生,便听得那琴音便如金石掷地,便似一人极坚决地在诉说着胸臆间心事,似有千军万马奔涌前来,又似两军对阵,壁垒森森。

武宁只听得心情激荡,忽然“啪”地一声,断了一根弦,乐音戛然而止,四下寂静无声。

武宁上前来,默默扶住四阿哥肩膀,四阿哥回握住她的手,胸口不住起伏,忽然起身,将那琴翻了个个儿,道:“这张梅花断焦叶琴就放你房里罢,以后若是想弹,也可随时取用。”,武宁应了,捧着那琴在膝上,翻转了个儿,见琴腹上刻了两字,勉强辨出其中一字是“鸣”,另一字却是如何也辨认不出了。

她用软布细细擦了琴弦,方将那古琴收入琴囊中,又装入红漆套箱。四阿哥静静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并不作声,夏日夜风中,只闻荷香入窗,满室生香。

夜深沉。

宋氏被贴身婢女桃枝伺候着解了头发,刚刚躺上床,便听见隔壁耿氏的屋子里“哗啦”一声砸了杯盘碗碟的声音,又有小婢女哭叫求饶。桃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宋氏道:“主子,这也太嚣张了,三日里倒有两日都在打骂,虽说是个下人,好歹也是府里拨来的,哪能由着她这么做张做致?”,宋氏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桃枝见状,又凑上前低低道:“奴才听闻,今日贝勒爷去她那里用晚饭,也不过意思着喝了一杯酒,夹了几筷子菜便走了,这会子,怕是人心里堵得慌呢!”。

宋氏冷冷地挑了些润手香膏在手背上擦了,道:“她再怎么着,也是个主子!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编排了?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了?把你的耳朵堵上、嘴巴缝上!”。

桃枝委委屈屈地蹲了身道:“是。”,话音刚落,只听见那边屋门“砰”地一声骤然打开,那哭泣声大了起来,桃枝忍不住到门口去看,却见是耿氏身边的婢女入秋被赶在院子里罚站。那入秋满面泪痕,哭得眼睛也肿了,两只手只捉住衣襟两侧不住搓揉。

桃枝轻手轻脚回了屋,与宋氏一说,忍不住面露同情之色,宋氏一挑眉道:“夏天里,站一夜不过喂饱了蚊子!又不是腊月冬天的,冻不死她!”,她将两只手交叠着,眼看那滋润的香脂一点点渗入肌理,才淡笑道:“福晋好眼光,倒看中这么个人才!”

第70章 下马威

天明。

耿氏注视着镜子里;半晌;吐出胸中浊重的一口闷气。她望着镜子里战战兢兢帮着自己梳头的入秋;忽然抬手阻住了入秋的手,道:“照着武格格的发型梳。”。

入秋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眼下一片乌青,后脖颈上也俱是蚊子咬的红包,听见这话一惊,手上动作便迟疑了;只是嗫嚅着道:“奴才……奴才……这怕是不合规矩……”。

耿氏伸手拢了拢自己鬓发,不耐烦地道:“我说,你照着做便是了。”

入秋战战兢兢地应了,用眼光向另一个婢女溜了一眼,那婢女会意,轻手轻脚地过去将屋里的窗户都掩上了。

入秋手极巧,不一会将梳好了,耿氏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执着牛角梳,寻了右边一处鬓发结口,极小心地挑开、打散,重新挽了起来,这样看起来,便和武宁惯常爱梳的发式有些似像非像了。她自恃肌肤白皙,不用香粉,只取了些胭脂细细在手心抹匀了,又在脸颊上推开,揽镜自照,自觉桃腮杏眼,流盼照人。

用过早膳,换上衣装,耿氏自带着入秋往福晋正院里去了。

待得到了福晋正院里,一层层报进去,朔雪亲自迎了出来。耿氏知道她是福晋身边最得头脸的婢女,不敢怠慢,满脸笑着道:“有劳。”,又从袖子里掏出荷包想要塞给朔雪,朔雪轻轻巧巧地侧身避开了,只笑着指着里面道:“给格格请安,格格请进罢,福晋刚刚用完了早膳。”。

耿氏见她不收荷包,一怔之下,已经觉出了缘故,心里甚是后悔,口中笑着道:“本是一大早便想来给福晋请安了……”,说着时,里面婢女已经帮着挑起了门帘,耿氏人未进,已经闻见里面人低声笑语,又听堂屋深处有女子声音娇柔婉转说了句什么,接着便是一个女童声音清清脆脆地接了话。

耿氏知福晋膝下无女,心下大奇,正待要进来,却冷不防一个身着淡樱色旗装的女孩咯咯笑着冲了出来,一头正撞在她身上,直撞得耿氏一个踉跄。入秋连忙扶住。

耿氏见那女孩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眉目灵动,已经出挑了些少女样子,神气间颇有几分像四阿哥,顿时醒悟过来,便见其后珠帘一挑,一个圆脸旗装妇人款款走了出来,入秋见状,连忙蹲身道:“侧福晋吉祥!二格格吉祥!”。

耿氏这才知道眼前这人便是李氏,见她一双眼在自己身上扫了扫,淡淡道:“起来吧。”,随即转头对那女孩斥道:“成日价这般爱胡闹,成什么样子!”,二格格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走到李氏身边,李氏伸手握了她手,见她跑得额发凌乱,摇了摇头,抬手帮她整理了。

母女两人往里走去,耿氏跟在他们身后,便见福晋身着湖色便服,斜了身子坐在上首,桌上摆着的却是叶子牌一类,宋氏正坐在下首处陪着福晋。

耿氏给福晋请了安行了礼,稍停了停,又向李氏道:“给侧福晋请安。”,福晋瞧了她一眼,道:“耿妹妹起来吧,无须多礼。”,耿氏听她口呼自己“妹妹”,显然是极抬举的了,可语气中又分明冷漠之意浓甚,不似前几日那般热络。不由得抬头向福晋看了一眼,却见李氏闲闲地坐在一边,也正打量着自己,耿氏赶紧收回目光。

室中本来就极安静,只能听见福晋与宋氏手中叶子牌哗啦啦作响,偶然有倒下来落在地上的,一边的婢女连忙捡起重新放回桌上。

朔雪拿了绣墩来,耿氏道了谢坐下了,便听宋氏轻笑道:“妹妹不是福晋的对手,罢罢!且跟福晋讨个饶!”,说着将那桌上的叶子牌轻轻一推,对福晋做了个作揖的姿势,一屋子人都凑趣地笑了起来。

宋氏既走,李氏也闲坐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出,耿氏见福晋面有倦意,立即识趣地告退,出来在花园中没走几步,却见李氏站在池塘边,面如寒霜,地上跪着个小婢女,不知做了什么错事,正垂头哭泣。李氏一边指着那小婢女,一边对锦画训斥着什么。

耿氏见李氏身边人中,已有看见自己的,躲避不开,只能上前道:“侧福晋吉祥!”。

李氏置若罔闻,转头对锦画继续训道:“你也是领头管事的,总该拿出威仪来,下面的人才兴不起风浪来!”,朔雪低头连连道:“奴才谨遵侧福晋教诲!”。又狠狠揉了一把那小宫女肩膀道:“还不谢侧福晋恩典?”。

那小宫女抽泣着正要磕头,李氏又道:“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是寻常。不过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做出种种猖狂样子,妄图引起主子的注意,那就是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了!”,一番话说得那小宫女又哭了起来,连连磕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

耿氏在一边,听着李氏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夹枪带棍,意味不明。她只觉得脸上慢慢烧了起来,一股热意直窜到脖子里去。

李氏转头,像是这才看见她一般,挑眉笑道:“我是个急性子的,在园子里训斥下人,倒是让妹妹笑话了。”。

耿氏咬牙蹲身道:“侧福晋哪里话,主子管教奴才本是天经地义的。”。

李氏听了这话,慢悠悠走过来,耿氏低眉垂眼,只听她那花盆底鞋在青石地上叩出一步步的声响,清脆可闻,一股衣上熏香淡淡飘了过来。

李氏到了耿氏的面前,站定了,方才淡笑道:“妹妹既然这样说,想必对管教奴才别有一番心得,难怪我听说,妹妹院子里的下人们,三天一打,两天一站,想必妹妹是铁了心要训出一屋子的好奴才了!”。

耿氏听她语音不善,气势咄咄逼人,心里越发慌张,只是嗫嚅着道:“侧福晋……您……”,便听李氏身后婢女太监们,有人忍不住,低低发出憋笑的声音。

李氏将她戏耍够了,才将手交给锦画,眼看耿氏一张脸已经通红,自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入秋眼见李氏走远了,才上前去怯怯扶起耿氏道:“主子……”,耿氏胸口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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