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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弱了几分，“经理，我急缺钱。”
眼睛不知道怎的，忽然酸涩不堪，她呼吸也困难，咳了起来，一阵又一阵，感觉眼泪都呛了出来。
张其光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没被领情。
缺钱？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理由真正让他能够苟同，因为缺钱，所以她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忍受曾无法忍受的。
“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是不行，你必须要做回服务生，再不然，你就给我直接走人。”
张其光清了清嗓子道，缓和了下僵窒的氛围。
“你今天早点回去。”
“谢谢你，张经理。”
绮罗没想到平日里被大伙私下议论冷血无情的张经理这般的好说话，没有板起脸来教训自己，或者直接开口赶自己走，或许这多少跟慕少臣有关。
但总而言之，她还是需要感谢，感谢他能够让自己继续留下来。
绮罗从换衣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将脸上的浓妆给洗了，不能顶着这么张脸回学校，被人看到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说呢。
慕少臣扶了大哥上车，他将大哥强行弄进副驾驶室，整个人浑身都出了汗。
“小臣，你跟刚才那个女的陪酒女认识吗？”
慕少卿呕了几下，还好没有吐出来，出酒吧大门吹了几下冷风，整个人倒是没有先前那般浑浑噩噩了。
第6卷 第46节：大哥，你别误解了
“认识，她是我学校的。”
“小臣，大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为个女的见义勇为，刚才我还没看清那女的长什么模样，改天带来让大哥瞅瞅？”
胃里不大好受，加上太阳穴也隐隐作痛，慕少卿将身子往后靠去，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满足地叹了口气。
一双眼睛似睁非睁，眼角拉得长长的，早已带上了几分醉色。
“大哥，我跟她是死对头，你别误会了。”
慕少臣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到底听了大哥的话，起了些心不在焉了。
他甩了甩头，告诉自己，自己帮她，是看不过去那帮家伙仗势欺人的行为。
可为何，心里想灼了一团火似的，想起那一幕，就心生不爽起来。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哦……”
慕少卿这一个字拖了长长的尾音，听上去是不信慕少臣所言。
慕少臣冷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哥，你怎么又一个人去酒吧了？都叫你别喝那么多了，对身子不好，这一年来，你身子越来越虚了。”
慕少卿打了一个酒嗝，“小臣，你说不喝酒还能做什么？回家妈老是带不同的女孩来家里，明着是来做客的，暗着还不是想要给我相亲。”
“屡见不鲜的把戏，她不烦我还烦了，非要逼我这个儿子去死她才能尽兴吗？我真想不通，爸妈怎还能乐此不疲，一点也不松口，家世真有那么重要吗？所谓的门当户对就能让我幸福吗？”
“我在事业上遂了他们的愿，从小到大他们的命令、他们的希翼，我哪一样都没违背，这一次，他们就不能行行好，让我快活下吗？”
慕少卿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足见他的情绪也莫名变得激动起来了。
大哥很少这般发泄自己内心不满的情绪，他肯定是太过压抑了，这一年来跟家里的对抗，大哥真的是身心俱疲。
慕少臣叹了口气，“哥，也许就是你从小到大太听话了，所以这回叛逆，不被爸妈所接受，他们不是不接受那女孩，更多的是无法接受一向循规蹈矩的儿子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拂逆他们的意愿。”
“小臣，我都知道，可是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大哥说完这腔话，闭上了眼。
慕少臣余光触及大哥的那张脸，顿了顿，平日里玉树临风、精神抖擞的大哥，如今神色憔悴，下巴上青髭一片，眼睛都凹陷了下去。
他皱了皱眉，“哥，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玩意？”
慕少臣知晓大哥为了那女的跟家里打了无数仗了，但是他自个儿还没见过大哥口中那个很好的女孩。
爱情，大哥为了爱情，甚至有一回跟家里较真上了，妈用死来威胁他，他抛下妈摔门就暴走，就从单方面而言，大哥那姿态太有个性了，那是爷们所为，可是那毕竟牵扯到自己的母亲，慕少臣无法拍掌为大哥鼓舞。
不管怎么说，他的心，还是偏向大哥这一边的，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大哥幸福。
第6卷 第47节：爱情很奢侈
可是大哥的幸福偏偏跟父母是不相容的，连自己也很少回家，近来家里总是乌烟瘴气的，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肯退半步。
慕少臣有时候都会默默地想，爱情到底是什么？什么是爱情？
这真他妈抽象，抱着女人柔软身体的时候，他从不会跟那玩意搭上边。
“爱情？”
慕少卿被弟弟这么一问，忽然笑出了声，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但心里却难受的紧，像是被钝器击伤，不是一招致命，而是钝钝地疼，一下一下，随着心跳深入骨髓。
爱情？
“爱情很虚幻又很真实，却最奢侈不过。”
大哥的声音很无力，慕少臣听出了其中的颓败，是啊，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爱情确实是个奢侈的玩意，爱情是最糟践踏的。
他想过自己的以后，或许跟大哥一样，找个那样的女人过一辈子，或许还会在外风流，不改浪子本性。
倒没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够痛快，他们这帮圈子里的人，似乎个个都这样，习以为常了，他并不是特反感。
毕竟，找到一个门当户对又跟自己情投意合的，还真难。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
你爱她，她也爱你这种好事只能发生在童话里。
就算有了童话，但也不过雨后彩虹，过眼云烟，大哥还不是被残酷的现实帮打了鸳鸯。
“小臣，你还没爱过，不会懂的，就算大哥说再多，你也不会明白。”
慕少卿没有为难弟弟。
慕少臣有些心虚起来，虽然他一直口口声声告诉自己是站在大哥这一边的，但是这一年多来，目睹大哥跟家里闹纷争，他并没有真正为大哥出过头，当着爸妈的面，没有站在任何人的一边。
“哥，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做的一点也不漂亮，虽然没有临阵倒戈，但也没在爸妈面前为大哥说句公道话。
他想，家里那些表面功夫做的最好的，还是爷爷。
爷爷没为任何一个人出头，冷眼旁观家里的纷争，也不多做劝，爷爷是料定大哥最后还是会乖乖屈从吗？
所以，爷爷不站出来做坏人，坏人都让爸妈去做了。
他放弃了继续深思，爷爷跟他不是一个坎上的人，爷爷的道行，比自己不知道高深出多少。
“小臣，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你碰上你喜欢的女孩，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慕少臣不在意。
家里的，就算小臣为自己出头，爸妈也不会听的，他们若是听得进去，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局面了。
自己，说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不过不管怎样，他还是想要撑下去，即使只有一个人，他不想自己以后后悔，不想此生活在遗憾中。
“小臣，喜欢一个人，就是跟她在一起，你会觉得很快活。”
“快活？”
慕少臣呢喃道。
大哥的形容，他还是觉得抽象。
“还是比较难以理解。”
“小臣，你别送我回家了，我不想回去，现在每次回大宅，我总觉得闷得慌，憋得难受。”
“那去哪里？”
“送我去B市。”
第6卷 第48节：大哥也会恐惧
说完之后，慕少卿又自顾自冷笑了出声，“我似乎又开始做起梦来了，这不是犯傻了么，怎能去那呢？我上回回来就说了，要是家里不同意，就不会再跟她见面了，我不愿意委屈她半分。”
“大哥，我送你去B市吧。”
慕少臣为大哥心疼起来。
“小臣，我不去，我只是说说的，你怎么也跟着浑了呢。”
慕少卿打消慕少臣兴起的念头。
慕少臣也不知道为何这个随口说说的念头，忽然变得强烈起来，明明大哥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多半没真正往心里去。
不过，他此刻是真心想为大哥做点什么，可能为了过去一年里并没有付诸的行动觉得歉疚。
“小臣，我不去。”
慕少卿这厢反而坚持起来了，起了执念，高叫道，“停车停车。”
慕少臣看着失魂落魄的大哥，停下了车，随着吱嘎一声的刹车声，慕少卿反倒是安静下来了。
“大哥，你不去可以，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叫她来看看你？”
慕少臣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大哥为那个女的做了那么多，以大哥的性子，肯定是没告诉人家的，大哥在这里拼死拼活，那女的万一不坚持，大哥撑到最后又有什么用？
他觉得大哥真傻，傻透了，别的事情倒是见他精明，每回碰上那个女的的事情，便失了水准。
“电话？”
慕少卿的左手下意识扣住裤兜，不让慕少臣有机可趁，慕少臣无语，无奈地嚷了一声，“大哥。”
“哎……”
慕少卿叹了口气，“小臣，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慕少卿这话一落，手机却忽然响了起。
在这个空荡封闭的车厢里叫嚣个不停，像是较真上一般，这铃声缠绵悱恻，慕少臣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哥还有这样的来电铃声，可能是为专属的人准备的，所以特殊化了。
果真，是那个女的打来的。
慕少卿深吸了口气，才接了起来，听上去像是未喝过酒一般清醒，慕少臣却知道那是他强撑起来的。
“霓儿。”
慕少臣这是头一次听到大哥用这么温柔到溺死人的口气跟那个女孩说话，大哥肯定是爱惨了人家。
那个女的跟大哥到底说了什么，慕少臣是听不到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大哥的脸色变得焦虑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脸上也无端肃穆了起来。
“霓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慌，慢慢说，别哭，知道吗？”
大哥眸中流露出了惶恐，不过强自镇定了下来。
“知道了，我就来。”
大哥很快挂了电话，吩咐慕少臣说，“小臣，调头，我们去B市。”
慕少臣忙转动方向盘，还不忘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骨节分明的左手，将手机攥得死紧，指关节都泛起了白色，脸色铁青，他是想漠视都难。
“她外婆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慕少臣心想，肯定是很严重，年纪大了的人，本来就容易得个什么小病小痛的，再说还是从楼梯上跌下来的。
第7卷 第49节：穿着暴露装卖笑
“大哥，你先别着急，应该没事的。”
慕少臣沉了沉眸，他怎发现自己这安慰人的言辞是如此的薄弱，说服不了人一般。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霓儿从不会如此惊慌失措跟我说话的，她一向要强，肯定是后果很严重，严重到她无法接受。”
慕少卿按了按突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想要让自己紧绷的情绪纾缓下，可惜始终无法如愿。
“小臣，能不能开快点？”
在慕少卿的催促下，慕少臣还是加快了速度。
当两个人到B市赶到她所指定的医院时，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原来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老人家就已经被推入手术间了，她是在签完手术同意单的时候给慕少卿打的电话。
慕少臣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等待区的那个高挑的女人是大哥心中的那一位，她比照片上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