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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主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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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吧,”埃尔莎尴尬地回答道“您是不是说,思想能创造出奇迹来?”

  “对,是奇迹。我们已经把奇迹、幻想、甚至还有空想都变成了现实,”卡钦斯基突然来了情绪,张口急急忙忙地讲开了:“要是您以前到过莫斯科,那现在您一定认不出它来了。首先让您大吃一惊的是,莫斯科已变成了一座伟大的无言城。自从学会了不用文字和声音就能直接交流思想之后,我们彼此之间几乎不再说话。我们感到用说话的老办法真是又笨又慢!很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会完全忘记什么是说话。什么书信、电报、电话,甚至还有收音机,我们不久就要都把它们送进历史博物馆去。我们已经学会了远距离交谈。就这会儿,要是您想见识见识的话,我就可以跟莫斯科的一个朋友交流一下思想。”

  卡钦斯基不再说话,半合上眼睛,把一个小盒子往太阳穴上一贴,冥思起来。埃尔莎和埃玛惊讶地注视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这说明一场无声的谈话正在进行之中。卡钦斯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朋友的身体很健康,但他忙死啦——正开着会呢。莫斯科在下雪。伊文向我们大家问好。要咱们给他妻子带一只鹦鹉回去。”

  埃玛甚至惊奇得张开了嘴巴。

  “可是,”她问道“那么多的思想就不会乱成一锅粥么?”

  “相互干扰的情况是存在,但还没乱到像现在的广播那种程度。我们的‘无线电台’比老式的精密,随时都能得知交谈者接收机的波长频率,所以很快就能建立起所需要的联系。”

  “你们的无线电台在哪儿呢?”埃尔莎问道。

  “就在这儿!”卡钦斯基答道,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们的大脑——就是我们的无线电台。我们也有真正的放大器,但我们现在只在发射那种要群众接收的思想时才用它:发布当日新闻,上课,开音乐会。相距遥远的个别人要交流思想就用这种可以放在衣袋里的放大器,就是这个!”说着,卡钦斯基举起刚才贴在太阳穴上的那个小盒子给大家看,“而近距离传递现在就用不着放大器了。很快我们就能彻底取消这种人造放大器。通过逐步进行的练习,我们就能不断地增强我们这台天生‘无线电台’的发射功率。”

  “你们也能像无线电广播那样转播音乐会?”

  “比无线电更棒!我们请我们的那些最优秀的作曲家在心里即兴作曲,把那些即兴之作发射出去。倾听这种幻想自由自在地翱翔,多么令人心旷神怡!我再来举个例子,我们那儿下棋成风。成千上万的人在心里默默关注着象棋大师们对垒。最有趣的就是‘公开’比赛,棋手们把他们走每一步棋的思考过程全都发射出去。这种例子举也举不完!”

  “您去那儿亲眼看看吧。”施蒂纳和埃尔莎目光对上了,他就提了个建议。

  “对,这最能说明问题,”卡钦斯基赞成道,“我们的思想不但能发射声音,还能发射色彩、形象、场景,总之,凡是人能想象得到的,全能发射出去。

  一旦思想传递的本事为全民所拥有,那就再也不需要什么剧院、电影院、学校等这些人满为患、拥挤憋气的场所啦。那时教育人人能受,演出个个能看。

  在我们日常的工作中,思想传递的作用特别大。现在,我们那儿处处都是理想的劳动集体,干起活来配合默契得就像是一支支最好的交响乐队。

  这是因为借助于思想传递使人人的神经系统活动都能协调一致。在集体劳动中,动作的协调极为重要。比如,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从古至今人们都是用喊号子的方法。 我们不是唱过这样一首号子吗: ‘吭唷,吭唷,加把劲唷’。干活的人唱到‘劲’这个字时,就让力气在同一个时空点上迸发出来。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重体力劳动。

  在更为复杂的劳动过程中,就得用另外的方法使劳动动作协调一致。于是就有了所谓流水作业法,整个的劳动在一条‘流水线’上进行,一旦某个环节停顿,就会影响全线。这么一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得适应统一的工作节奏。这种方法迫使智能和体力各异的人按同一节奏劳动。

  而我们用思想传递代替了这种强制性的机械手段,它不是强制,而是帮助每一个工人把他们的神经系统和肌肉的活动与整个集体的工作协调一致。

  莫斯科曾出现过一个轰动一时的所谓第一交响乐团:这个乐团没有指挥。它的确算是一个创举,它试图组建起一个具有内在联系的集体——使许多人神经系统的活动协调一致。可第一交响乐团靠得更多的还是外在的机械性联系:每个团员还得听命干事先定好的音乐节拍,并没有一个统一的集体意志。

  要是有一个无形的‘指挥’能直接影响人们的意志中枢,情况就会完全不同了。干起活来协调得惊人,劳动效率也会提高到最大限度。”

  “难道这不就是压制人的个性,压制自由吗?要知道很可能会有人利用这种力量去危害别人!”

  “有过这样一个人,他叫施蒂纳,我对他的事略有所闻。”施蒂纳说道,“这个人借助思想的强大力量满足他的私欲,干下许多坏事。不过,亏得有这位卡钦斯基制服了那个施蒂纳。”

  “您是否知道,施蒂纳现在在哪里?”埃尔莎忍不住对施蒂纳提出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不知道,还是让他感谢命运吧,好在我不知道他的行踪……要是我遇上这个人,他决不会有好结果。”

  卡钦斯基微微一笑。

  “何必对施蒂纳以牙还牙呢?我们有更为温和的办法拔掉毒刺。当然,就是这种方法,我们也在极少数场合才会采用。不过还该说句公道话:施蒂纳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没有他的发明,我们不可能在思想传递领域取得如此成就。再说,他还保全了我的性命。我欠他一大笔人情债呢。”

  “施蒂纳干的那种事,在俄国行不通,”施蒂纳说道,“自从思想传递成了大家都掌握的本领,就出现了所谓的力量均衡局面。要是您不想接受别人的思想,随时都可以‘关掉您的收音机’,这就没事啦。”

  “老实说,也不能排除突然的‘思想袭击’的可能,”卡钦斯基说道,“但我们严密地注意有关动向,而且具备独特的制裁手段。我们拥有超大功率的思想发射机,我们用它对罪犯进行相应的‘暗示’,于是就一劳永逸地把他的危险性彻底消除了,他的意识之中从此再也不会萌发犯罪的念头。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监狱,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罪犯都改造成对社会有用的人。”

  埃尔莎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戈夫觉察到这一点,怕他们的谈话会使这些一向离群索居的主人感到厌倦,就看了看表,说道:

  “我们可谈得太久了。咱们走吧,施特恩,得做些打猎的准备了。”

  杜戈夫、施蒂纳向女士们道了别,走下凉台。

  “希望你们能跟我们共进午餐!”埃尔莎送行时邀请道。

  “但愿这不会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杜戈夫鞠躬致谢。

  小奥托不知在哪儿哭起来。埃玛道了声歉,也离开了。 

第三十章 施蒂纳和施特恩
 
  只剩下埃尔莎同卡钦斯基两人单独相对。

  她非常激动。刚才卡钦斯基说的那一番话中,使她感到特别震惊和开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卡钦斯基能否恢复施蒂纳往昔的意识,能否再把施特恩变成从前的施蒂纳,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她非常希望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这她自己也未必能说得清楚。

  “我想知道戈特利布惨死之谜,”她心里这么想道。可是,这并非她渴望重见原来的施蒂纳的唯一原因。也许,在她的潜意识当中有一种女性的情感在作祟,这种情感无法容忍一个爱过她而又以独特方式自我毁灭的人在扼杀自己个性的同时,也抹去了对她的爱。

  也可能……也可能她在经历了这一番奇特曲折的感情波澜之后,真的爱上了这个人。她默默地坐着,不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请问,卡钦斯基先生,”她犹豫不决地开了口,“您能不能就在这儿,在我们的住宅里,试验一下您的治疗方法,让施特恩恢复他从前的意识?这能办到吗?”

  “既能又不能。一般说讲,恢复一个人的记忆是完全有可能的。医学上这类例子有很多。

  这样的事例在战时发生过不少,人在受过严重内伤之后,完全丧失了对过去的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掉了,但后来记忆又渐渐恢复。

  这样的事例在施催眠术中也可见到。

  至于彻底丧失记忆的情况,只有在大脑记忆中枢遭到器质上的破坏时,才可能发生,这就是所谓的外伤性记忆丧失。这就毫无希望了。

  具体到施特恩来说,他的脑组织未必受到过什么损伤,不然的话,在他所有的心理活动中是会有所反映的。而他除了丧失了过去的记忆之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我可以用我自己的例子来做个说明。在我当初同施蒂纳交锋的时候,他曾经弄伤了我的大脑平衡中枢,叫我瘫成一团稀泥一般,可我最终还是恢复了平衡感。”

  “这就是说,行?”埃尔莎兴奋起来,“那您刚才为什么要说‘既能又不能’呢?”

  “一般说来是可以办到的,但是……您刚才不是也亲耳听施特恩说,他本人不愿意接受这个试验么?这是第一点……对了,您为什么对施特恩原先的意识那么感兴趣呢?”

  “这是因为,我觉得……我跟这个人是熟人……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可他把我忘了,就像忘掉一切往事一样。我非常想唤醒他对一件事的记忆,然后……了解一个秘密,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这秘密他本想告诉我,但没有机会了……”

  卡钦斯基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是段罗曼史?”他暗想。

  “十分遗憾,没得到他的同意,我不可能满足您的好奇心。”卡饮斯基回答道。

  埃尔莎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什么好奇,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她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曲。“正因为它关系重大,所以我才请求您不征求他的同意而做一次试验。总共就10分钟。不管他过去是什么人,10分钟后他还得变成施特恩,而且对您做过试验一事一无所知。而且这里没有任何犯罪的因素在内。我请求您,恳求您!”

  这一回是卡钦斯基皱眉头了。

  “如果我自己就率先开始违反我们保障他人思想自由的原则;这恐怕说不过去吧。”他板着脸说道。

  埃尔莎也恼了。

  “这个卡钦斯基不明白这件事何等重要!我得让他知道,这里有比女人的好奇更为严肃的事情!”

  她寻思了一会儿,就开口说道:“刚才听施特恩讲,您制服了一个叫施蒂纳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请您讲给我听听好吗。”

  卡钦斯基讲了一遍。

  “这么说,您在那玻璃大楼里见过施蒂纳一面?”

  “不,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当时戴着密密的金属网做的面罩。”

  “既然您这么固执,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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