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顿时又泄了气。
蓦地,警察局长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诸位!我可能找到办法啦。简直可以说是天助我也!前几天我录用了一个年轻的办事员鲁道夫·戈特利布,这个名字想必诸位不陌生吧?”
“那还用说!丢了遗产的倒霉蛋。死去的银行家的侄儿嘛!”
“这就是您的现成向导,克兰茨,”警察局长笑容满面地说道,“您到哪儿也找不到能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啦。他当初曾以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对这栋大楼上上下下瞅了个够,而且对施蒂纳怀着刻骨仇恨。一句话,这是个最佳人选。”
“太妙啦,可上哪儿去找他?”
“不费吹灰之力!”警察局长立即打电话传令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睡眼惺忪的鲁道夫,戈特利布便来到委员会开会的地下室。
他一听到召他来的用意,睡意全消。戈特利布双目喷火,拳头紧握,大吼一声:“这下我该跟你算账啦,施蒂纳先生!”
警察局长喜得眉开眼笑。
“局长先生,”鲁道夫对他说道,“我恳请您千万答应鄙人的一个请求!”
“什么事,我的朋友?”
“请允许我亲手宰了这个恶棍!”
“怎么能不经调查和审判就这么做呢?”司法部长踌躇起来,“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直接的罪证呀。”
“听我说,诸位,”检察官突然开口插言道,“这位年轻人说得对。眼下的事态非同小可,容不得我们再玩那套司法程序。对于这事完全出自施蒂纳之手,我们中间未必还会有谁怀疑。
克兰茨说的有理,跟我们打交道的不是一般的罪犯。这就是说我们对他也同样要采取非常措施。这是保卫国家人民安全的需要。要是我们还跟施蒂纳磨蹭,那我可就说不准他会不会在法庭上迫使我把起诉书一扔,同他拥抱亲吻,还得给他敬烟啦。
当此国家命运面临生死关头之际——这是毫无疑问的——还墨守成规,那我们无异是在冒险,甚至把敌人从手掌心里放跑,成为千古罪人。
再说……嗯……咱们这儿也没外人……难道施蒂纳就不能因为企图逃跑而当场被击毙?这个办法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是无可非议的,实际上根本用不着我们编造什么,有哪一个罪犯不想逃避惩罚,不想利用一切可乘之机溜之大吉呢?这样,我们一下子就可以把敌人彻底了结。”
“完全正确,”警察局长支持道,“谁违犯国家和社会的法纪,谁就不受法律保护!”
“您枪法好不好,戈特利布?”克兰茨问道。
“百发百中。”
“那就行啦,祝你们成功!”警察局长说。
黎明之前, 大家议定了进攻方案。决定只派4个人去:鲁道夫·戈特利布、克兰茨再加上两名干练的警探。这两个人充作后备。
“人越少越好。”克兰茨说道。
上午9时, 小分队准备完毕,全都带上了巴拉贝伦式自动速射手枪,接受了详尽指示。
“祝你们成功!”警察局长又一次说道。
小分队顺利混进银行,由鲁道夫带路上了二楼,直奔办公室而去。他们一路上撞见几个杂役,便低声命令他们站在原地不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一个警探守住办公室的入口,另一个站到了室内通施蒂纳房间的门边。
鲁道夫陪着克兰茨悄悄推开了施蒂纳那间神秘房间的门,飞快地往里瞥了一眼。这个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小衣柜和和一个梳妆台。一道相当厚实的橡木板把房间一隔两开,施蒂纳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镜子刮脸。
这匆匆一瞥前后不过几秒钟,可还没等施蒂纳听见门响回过头来,它的两条狗就冲鲁道夫扑了上去,他猝然间连手枪都拔不出来了。
这时,屁股朝着门口坐着的施蒂纳从镜子里看见了鲁道夫,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两个箭步便冲到板壁跟前,把上面的门一推钻了进去。
鲁道夫和克兰茨跟两条狗展开了一场肉搏——行前上面有令,除对施蒂纳外,一律不得开枪,以免过早引起混乱。他们赤手空拳打退了两条狗,冲到板壁前,擂了起来。
“开门,施蒂纳!”戈特利布叫道,“开门,您心虚什么?”
房门突然朝里打开,拼命推门的鲁道夫打了个趔趄。
“当心点儿,别摔倒啦!”施蒂纳不动声色地说道,“躺下别动,法尔克!你也别动,比齐!”
两条狗乖乖地卧在地上,嘴巴搁在伸出来的前爪上,可四只眼睛依然死死盯住两个来客。
“我听您吩咐呐,鲁道夫·戈特利布先生!”施蒂纳说完又坐到了梳妆台前。
而鲁道夫·戈特利布竟把手枪也放到了这个梳妆台的小桌上,接着拿起小刷子,开始给施蒂纳的两颊和脖子刷涂肥皂沫。
最后,鲁道夫拿起剃刀给他刮脸。
施蒂纳把头往后一仰,而鲁道夫开始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喉咙处刮了起来。
“剃刀有点儿钝啦,戈特利布……把它磨磨吧!”
鲁道夫把剃刀在皮条上蹭了几下,继续刮下去。
克兰茨站在旁边,像个放哨的警卫。
“谢谢您啦,戈特利布。您刮得好极啦。您很有天才,我奉劝您不要把它埋没了。开个理发馆吧。您呢?”施蒂纳转脸问克兰茨。
“我叫克兰茨!约翰·克兰茨!愿意为您效劳!”克兰茨突然之间就活跃起来,把手里的手枪一扔,抓过一把衣服刷子,给施蒂纳刷起衣服来。
“谢谢两位,这是给你们的赏钱!”说完,施蒂纳递给他们几个蹦子儿。
他俩谄媚地鞠了一躬,朝门口走去。
出了大楼之后,两个人便分道扬镳,各自扬长而去。
那两个警探也没了踪影。
克兰茨跑到了监狱,要求把他关进单人牢房。典狱长叫他少开玩笑,不料克兰茨气得脸红脖子粗,跺着双脚大喊大叫起来:
“我有部长亲自给我的逮捕令,我想抓谁就抓谁,用不着你们说三道四!一个公务人员的话您竟敢不信!”
典狱长耸了耸肩,下令先把克兰茨带走关起来。然后挂电话查询,答复说没有任何人下令逮捕克兰茨,恰恰相反,委员会里的人正眼巴巴地盼着见他呢。但,克兰茨断然拒绝出狱。
“如果你们敢强行让我出去,我就开枪!”他恶狠狠地叫道,“我是克兰茨亲自关进来的,只有克兰茨一个人才能放我出去!”
典狱长把手一摆。
“不是犯了神经病,就是喝多了撒酒疯!”
因为克兰茨总是枪不离身,硬要拽他出来非常危险。
“去他妈的,就让他在里面蹲着吧!”
可克兰茨就是蹲在牢房里也闲不住,他透过门上的锁孔监视走廊里的看守。
“你他妈的是怎么当看守的?”他朝着看守又叫唤起来,“能总傻戳在走廊的一头吗?不懂自己的职责呀?你给我过来,检查一下门锁,别叫我逃了。”
显然,克兰茨对于检查官所说的那种规律来说是个例外:克兰茨绝无潜逃的意图。
出师不利的人中间只有鲁道夫·戈特利布一个人回到委员会!可从他嘴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家伙变得魂不守舍,总哭丧着脸。
委员们心急火燎地向他提了一大堆问题,可他回答一直让人百思而不得其解。
“刮完脸啦!”
“谁刮脸啦?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我给施蒂纳把脸刮完啦。”
委员们大惑不解,面面相觑。
“也许他说的这是黑话吧,罪犯们说黑话是不是把杀人叫刮脸?”部长悄悄问警察局长。
“我好象没听说过有这么说的。”局长回答道。
“干脆您就直说吧,施蒂纳是死是活?”
鲁道夫目光混浊地扫了大家一眼,然后苦笑着说道:
“比我们还欢实呢!脸蛋儿刮得溜溜光!得他妈的开个理发馆!”
第十九章 《特丽尔比》
“路德维希,你总算来了!”埃尔莎伸开双臂,说着总是一成不变的老词儿迎接施蒂纳。“你简直就把我给忘啦!”
他们伫立在冬园里,就像久别重逢似的互相打量着。事实上他们也是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在这段时光里两人都有了些变化。
施蒂纳的脸变得更瘦削,眼窝深深地塌了下去,目光游移不定,心情喜怒无常。
埃尔莎也瘦了不少,颧骨突了出来,鹅蛋脸快变成长条脸了。她的目光呆滞,眼睛上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动作也没精打采,像个机器人。
她内心里的变化更大。由于长期反常的精神生活的影响,她的个性渐渐消失,思路经常中断,心思往往会突然之间就从一个念头跳到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她的情绪也是这样不稳定。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日益变得像一台自动机器。即使她和施蒂纳在一起时,这种特点也能反映出来。他们的谈话不是说到半截就突然中断,就是突然之间变得异常亢奋……
施蒂纳让埃尔莎坐在自己身旁,然后把腮帮子贴到她的面颊上。她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另半边脸。
“光溜溜的吧?这是鲁道夫·戈特利布给我刮的!”
“戈特利布?”埃尔莎惊愕地问道。
“对,是戈特利布,他打算开个理发馆,就先给朋友们刮刮,好练练手艺。”
施蒂纳做作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路德维希,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用不着明白是怎么回事。忘掉这个戈特利布吧。”
两人都不再吭声,沉默了片刻。
“你变得简直都快让人认不出来啦,路德维希,你太劳累了……”
“没什么!”
“你干吗要干那么多的活儿?是不是你又遇上了什么麻烦?”
施蒂纳站起身来,开始神神经经地来回溜达。
“麻烦?恰恰相反!什么都顺顺当当。可我累了……就是……都快累死啦!”他小声说道,接着半合上了眼睛。“真想忘掉一切呀……可你对我那么冷冰冰,埃尔莎!”
他又睁开眼睛,叉起双手,两眼死死地盯住了埃尔莎的眼睛。
埃尔莎在这种目光的逼视下突然脸色发白,微微张开了嘴巴,喘开了粗气。接着她就如醉如痴地呻吟一声,喘息着扑到施蒂纳身上,搂住他的脑袋,在他的眼睛、额头和脸颊上吻了个遍地开花。最后竟然把他的嘴唇给咬出血来。
施蒂纳却意外地把她推到了一边去。
“够啦!回原地去!安静点!”
埃尔莎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她的那股子激情顷刻间烟消云散,来去都像大风,现在她只剩下了倦意。
“这不是我要的,不是……真他妈的!”施蒂纳嘀嘀咕咕地在棕榈树间蹿来蹿去。
“你最近在干什么呢,埃尔莎?”他心情平复之后问道。
“我在想你……”她无精打采地答道。
施蒂纳点了点头,样子就像个证实了自己的诊断无误的医生。
“还干了些什么呢?”
“看书呗。我在藏书馆里找了本旧小说《特丽尔比》,又看了一遍。你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