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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那个脓包会那么敏捷!——在沙乌勃手上打了一下,打得那么重,那么突然,手枪竟被打落了,拉维诺就抓住了我的手,一场大打出手的好戏就此开场。关于这场好戏,也许很难有头有尾地讲出来,卫生员已经从四面八方跑来帮助拉维诺和布希。他们人多,本来当然可以很快地战胜我们的。幸亏我们的警察制服吓住了大多数的人。他们知道抗拒警察是要受到多么严厉的处罚,假若另外还对当局的代表有暴力行为,那就更不得了啦。不管拉维诺怎样叫喊,说我们的警察制服是假的,大多数的卫生员还是宁可袖手旁观,只有不多几个人敢碰神圣不可侵犯的警察制服。我们第二个法宝是武器,这是卫生员们所没有的。还有,我们的力气、机警和拼个你死我活的勇气也许也能算一件不坏的法宝,这就使力量均等了。一个卫生员扑到沙乌勃身上,弯下腰想去拾起落在地上的手枪。无论在什么战斗动作方面,沙乌勃总是一个好手。他把敌人从身上甩下来,灵巧地给了他几下子,把那支有人伸手想拿的手枪用脚踢开,应该给他说句公道话,他打得真是非常冷静,泰然自若,我的肩头上也吊着两个卫生员。要不是沙乌勃,这场混战还不知怎样结束呢,他真是一个好汉,他能够那样顺利地拾起手枪,不假思索地放起枪来。用不了几枪,卫生员的狂热立刻冷下来了。有一个卫生员捂着鲜血淋淋的肩膀大叫起来。这以后,其余的人转眼工夫都退下去了,然而拉维诺仍不肯投降。尽管我们把两支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他还是大声叫道:‘我也有武器。假若你们不马上走开,我就要命令我的手下开枪打你们了!’当时沙乌勃二话不说,就把拉维诺的手臂扭转过来。这个动作能引起那么剧烈的疼痛,就连那些身体魁梧的强盗也都会像河马那样嚎叫起来,而变得柔顺、听话的。拉维诺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当场流出了眼泪,可是他仍不投降。‘你们瞅什么?’他对远远站着的卫生员喝道:‘去拿武器!’几个卫生员跑开了,想必是去拿武器的,另外几个又逼近了我们。我把手枪从拉维诺的脑袋移开了一下子,放了两枪。那些走卒们又像石头人似地呆住了,只有一个,倒在地上低沉地哼起来……”
拉列休息了一会儿,又接下去说:
“是的,情况可紧张呢,难忍的疼痛使拉维诺软了一些,沙乌勃继续把他的手臂往外扭。最后,拉维诺疼得抽搐着,嘶哑地他说:‘你们要什么?’我说:‘立刻把阿尔杜尔·陶威尔交出来。’‘是的,’拉维诺咬牙切齿地回答,‘我认得你的脸,你快放手呀,他妈的!我领你们到他那里去就是了……’沙乌勃放松了手,松得刚好使他苏醒过来: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拉维诺把我们领到关你的那间小屋,用眼睛示意我们钥匙在哪儿。我拿钥匙开了门,跟拉维诺和沙乌勃一起走进了小屋。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副凄惨的景象:你被像一个婴儿那样缠缚着,在作垂死的抽搐,就像一条被踩得半死的软体虫。小屋里满是氯气的窒息的气味。沙乌勃为了不愿再跟拉维诺多麻烦,就轻轻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他一拳,这个医生就像一捆稻草那样滚到地板上。我们自己也被氯气憋得喘不过气来,连忙把你从小屋里拖了出来,就把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那么拉维诺呢?他……”
“我们认为,他就算闷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等我们走后,他们一定会把他放出来救醒的……假若不把我们不得不将剩下的一些枪弹赏给那几条狗计算在内的话,我们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地离开了那个坏蛋的巢穴……这样你就来到了这里。”
“我失去知觉很久了吗?”
“十个钟头,医生刚走不久,他是在你的脉搏和呼吸恢复正常,确定你已脱离险境之后才走的。我的朋友,”拉列摩拳擦掌地继续说,“一件轰动一时的案子就要闹出来了,拉维诺和克尔恩教授将坐在被告席上,这件事我是绝不肯撒手的。”
“可是,必须先找到我父亲的头颅——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阿尔杜尔低声说。
第二十三章 又没有了身体
勃丽克的意想不到的归来,使克尔恩喜出望外,他甚至忘记责备她了。再说,也没有工夫去责备她。约翰不得不把勃丽克抱进来,她还疼得不住地呻吟。
“医生,请原谅我,”她看见了克尔恩这样说,“我没有听你的活……”
“你自己处罚了你自己。”克尔恩一面回答,一面帮着约翰把这个逃亡者安放在床上。
“天啊,我连大衣都脱不下了。”
“请允许我帮你脱吧。”
克尔恩开始小心地把大衣从勃丽克身上脱下来,同时用有经验的眼睛打量着她。她的脸变得异常年轻、娇艳,皱纹一点也没有了。“这是内分泌腺的功能,”他想,“安琪丽克·加苡的年轻的身体使勃丽克的头变年轻了。”
克尔恩教授早已知道了他在陈尸所骗到的是谁的尸体。他密切地注意着报纸上的新闻,当他读到寻找“杳然失踪”的安琪丽克·加苡的启事的时候,他冷笑了一声。
“小心点……脚疼哟!”当克尔恩把勃丽克翻到另一面去的时候,她皱了皱眉说。
“你舞跳得太多了!我早就警告过你的啊。”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是一个年岁已经相当大的女人,长了一张死人般的脸。
“给她脱衣服。”克尔恩用头朝勃丽克那面点了一下。
“洛兰小姐哪里去了?”勃丽克诧异地问。
“她不在这儿了,她病了。”
克尔恩转过脸去,用手指在床背上擂了一阵,就走出房间去。
“你在克尔恩教授这里工作了很久吧?”勃丽克问这个新护士。
她咿咿哑哑地说了一些令人听不懂的话,一面指了指自己的嘴。
“原来是个哑巴,”勃丽克猜到了,“连一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护士默默地把大衣收拾好就走了,克尔恩走了进
“让我看看你的脚。”
“我跳舞跳得太多了。我没有理会……”
“脚痛以后还继续跳舞吗?”
“没有,跳起来很痛。不过我还打了几天网球,网球真是一种令人入迷的运动。”
克尔恩一面听勃丽克闲聊,一面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脚,眉头愈皱愈紧。脚一直肿到膝盖,而且发青了,他在几处地方按了按。
“哎哟,疼!……”勃丽克叫起来。
“发冷发热吗?”
“发的,昨天晚上开始的。”
“嗯……”克尔恩拿出一支雪茄烟,抽起来,“情况非常严重。你瞧,不听话结果多糟糕,你是跟谁一起打网球的?”
勃丽克难为情起来。
“跟一个……相识的青年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从你逃跑以后你所遇到的事情的大致的情况呢?”
“我到了我一个朋友那里。她看是我还活着,觉得非常奇怪。我告诉她,我的伤不是致命的,在医院里治好了。”
“关于我,还有……头颅的事,你什么也没有说吗?”
“当然没有,”勃丽克令人信服地回答,“说出这种事来会使人觉得奇怪的,人家会把我当疯子的。”
克尔恩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一切经过都比我想象得要好。”他想。
“可是我的脚到底怎样了,教授?”
“我怕非把它锯掉不可了。”
勃丽克的眼睛露出恐怖的目光来。
“把腿锯掉?我的腿?把我弄成残废?”
克尔恩自己也不愿意把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又费了很大的心血使之复活的身体弄成残废。而且,将一个残废的人展出,也会使展览会大为减色的。若是能够不锯,那就好了,可是这恐怕是办不到的了。
“也许,将来可以给我再安一条新腿的吧?”
“别担心,我们等明天再看,我会再来看你。”克尔恩说罢就走了。
不会说话的护士又进来接替他了,她端来了一杯清汤和一些炸面包片,勃丽克一点胃口也没有,她觉得发冷发热,尽管护士用面部表情坚持地劝她吃,她只吃了两勺子就吃不下了。
“请你拿走吧,我吃不下。”
护士走了出去。
“应该先量体温,”勃丽克听见克尔恩说话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难道你连这些简单的事都不知道?我不是对你说过的吗?”
护士又走了进来,递了一支体温表给勃丽克。
病人顺从地把体温表放在嘴里,当她把体温表拿出来时,她瞧了一瞧,体温表标示出39℃。
护士记下体温,就在病人旁边坐下来。
为了不要看见护士的死尸般的、冷漠的脸,勃丽克把头转向隔壁,连这么轻的转动都引起腿和下腹部的疼痛。勃丽克低声呻吟起来,闭上了眼睛。她想着拉列:“亲爱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呢?”
晚上九点钟,寒热加剧了,谵妄开始了。勃丽克觉得她好像是在游艇的舱房里。浪愈来愈大,游艇颠簸着,因此胸口里有一块使人要吐的东西在上升,一直升到了喉咙口……拉列向她扑过来,掐住她。她大叫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件潮湿而冰凉的东西触到她的额角和心口,恶梦消失了。
她看见自己和拉列一起在网球场上,海透过薄薄的球网发着蓝光。太阳无情地晒着,头又痛又昏。“头要是不这么疼就好了……这可怕的太阳!……我不能放过这一球……”她紧张地注视着举拍发球的拉列的动作。“接住!”拉列叫道,牙齿在强烈的阳光下闪耀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球就飞出去了。“出线!”勃丽克高声回答,心里为拉列输了一球而高兴。
“还在打网球吗?”她听见不知谁的令人不快的声音说,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克尔恩俯身站在她的面前,捏着她的手。他在数脉搏,后来又检查她的腿,一面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几点钟了?”勃丽克问道,困难地转动着舌头。
“夜里一点。听我说,亲爱的舞迷,你非把腿截除不可了。”
“截除是什么意思?”
“锯掉。”
“什么时候锯?”
“马上就锯,一个钟头也不可以拖延了,不然的话,全身性血中毒就要开始了。”
勃丽克的思想混乱,她好像是在梦里听见克尔恩的声音,不很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锯得很高吗?”她几乎是冷漠地问。
“到这里。”克尔恩用手掌的侧面很快地在肚子下面比划了一下。看见了这个手势,勃丽克身子凉了半截,她的意识慢慢地清楚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她惊恐地叫道,“我不答应,我不愿意!”
“你愿意死吗?”克尔恩平静地问。
“不愿意。”
“那么,你两样里头挑一样吧。”
“拉列怎么办?他是爱我的啊……”勃丽克口齿不清地说,“我要活,要做一个健康的人。可是你要让我失去一切……你很可怕,我怕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她已经又开始说起胡话来,又叫喊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护士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