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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下来。不止是她的眼泪又要滚下来,便是被她抱住的周思淑也是鼻子一酸要掉下眼泪。周思慧比她还小几个月呢,却因为嫡出,处处压着她一头。如今人家在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嫁的事情,自己却是前路渺茫。也没个人帮衬着说一个好亲事去。
张氏听了,心里头暗暗有些解气。你不是能吗?你能的话你自己去给你女儿跑亲事去啊!
“之前给思淑相看了好几户人家,偏偏每次说给你听时,你都觉得不满意。”张氏讥讽的说道:“左右我也做不了思淑的主,便将这事都交给二爷去办了。前段日子,我还听二爷说给思淑找好了户人家呢。你这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别哭了,有什么事都去找二爷吧。我也没细细打听,但是能让二爷看上的小子,只怕也不差吧……呵呵!”
就周二爷自己都还浑着呢,他看上的人,张氏也只能呵呵了。
谁让你挑挑拣拣的不识好人心呢!如今没法挑了,真是活该啊!
周思敏一听这话,就知道张氏和乔姨娘这几个月斗法斗的蛮厉害。乔姨娘看着是赢了,跟周二爷争取到了周思淑婚事上的主动权;却不料张氏怀孕,裴氏去世,她这争来的主动权没了用处,张氏在二房的地位又水涨船高,双重打击之下,她也只能暂且服软认输。
“夫人,卑妾就知道您还在生气。”乔姨娘干脆拉着周思淑一齐跪倒在地,对着张氏哭诉道:“二爷他找的人家哪里能嫁啊?那就是个鲁莽的武夫,家里头没田没地就算了,还是个素有凶名的浑人。咱们思淑好歹也是记在您名下的嫡女,娇滴滴的在夫人跟前养到这么大,却怎么能嫁给那种粗人……”
乔姨娘是极不满意这桩亲事的。要说周二爷找的这个人,还不如张氏之前相看的那些呢。往前膝行了几步,乔姨娘跪在张氏的软榻前哀哀苦求道:“夫人……您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您想想,若是您的女儿长大后也遇到了思淑这样的境况……”
“够了!”张氏气死了,站起来怒斥道:“原先我给你千挑万选的人家你不要,现在出了事你又回头来找我,真当我是那好欺负的,任凭你们搓圆揉扁的都不会生气?”
她这还没生呢,乔姨娘就诅咒她一定生个女儿。好吧,就算她生了女儿,也一定是百家千户的求着的,周思淑这样的贱胚子,拿什么跟她的女儿比?
不不。她还不一定生女儿呢……张氏越想越气,觉得脑子都乱了。
周思敏见状便上前扶着张氏坐下,柔声嗔怪道:“母亲,你身上还怀着小弟弟呢。哪里是能动气的人。快坐好了别气啦,思敏常听人家说,这女人怀孕,头三个月最是要当心的。您这一惊一乍的怎么一点也不忌讳呢!”
跟在张氏身边伺候的老嬷嬷也附和着周思敏的话劝道:“是啊夫人。十小姐说得对,您也太不讲究了。您这可是头一胎啊,可要千万当心点的。”
两人一个怪一个劝,总算是将张氏心里的郁气给消了些。她满意的看了周思敏一眼,心里不无得意之色。这才是长在她身边,由她一手带大的女儿。瞧瞧这容貌气度,再听听人家说的话。岂是你一个姨娘生的贱胚子能比的?
“还是你贴心。”她斜看了乔姨娘母女一眼,然后又对着周思敏笑道:“不像有些人,用到我的时候,就巴了上来。用不到我的时候,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周思敏从没看到过张氏这么嚣张。或者说也很难看到乔姨娘这么势弱过。她眨了眨眼,看来女人要在夫家直起腰来,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乔姨娘只知道哭,周思淑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周思敏便又转头对着乔姨娘道:“姨娘你也别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这样又是跪着又是哭的,知道的说你是有事相求。不知道还当夫人在怎么磋磨你们了呢。”
万一叫周二爷进来看到了,又要有一番误会。
张氏一听。顿时就悟了。对啊,这两个贱人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别人见到了,指不定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们了呢。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她气呼呼的冲着乔姨娘骂道:“还不快给我起来!要想求人,就先回去找找镜子,学一学怎么笑。怎么说甜话。”
停了停,将目光又放在了周思淑身上,声音微微缓和了一点说道:“你的亲事,其实也不难找。如今思文在学监里读书,思敏又做过公主身边的侍读。你作为姐姐,虽说不能跟他们两个比,却也能沾些光。可我就怕你一直挑三拣四,今天嫌这个不好,明天嫌那个不好的,我就算把全天下的好儿郎找来了,怕都入不了你的眼。”
到底是二房的长女,虽然是个庶出,却也记在她的名下。若是她嫁的不好,张氏也觉得没脸。
周思淑却听得心头火起。她要沾着周思敏的光才能嫁出去?
特么的她正是因为周思敏才黄了之前的亲事的好吗!你还真以为我跪下来了就是低头了?
乔姨娘听到张氏松口,不由大喜。正要再说几句好话,哄得张氏将这事给接过去,却被旁边的周思淑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阿娘,你别这么没骨气了好吗?没看到人家是在侮辱我们吗?”她心里憋屈死了,冲口就对着乔氏吼道:“我就算嫁不出去了,也不会让你这么替我求人!”
一边说一边又回头看着张氏,口气很冲的说道:“赔笑脸,说甜话?你当我们是狗吗?为了从你手里讨点肉汤喝,就要对着你摇尾乞怜?”
张氏胸口起伏不定,拿手指着周思淑气颤颤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思淑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瞥了瞥张氏的肚子:“不就是怀了身子么?难道我阿娘就没怀过么。能不能生下来还难说呢,竟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们母女俩了。我说你这是盯错目标了吧?”
她轻蔑的看了周思敏一眼,然后又对着张氏道:“占着位子,能威胁到你肚子里那一位的,可不是我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轻饶
满屋子的丫鬟和婆子都呆住了。
七小姐这话说的可真够恶毒的。这不是明白着在挑拨夫人和十小姐之间的关系么。不管之前这两人有多好,这话一说出口,她们没隔阂也要弄出隔阂来了。
这般明晃晃的针对,周思敏哪里还能装和气。原本还算柔和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凌厉起来。她没有和周思淑对上,反而转头对着张氏道:“母亲,原来在七姐姐心中,您竟是这样一个恨不得所有子女去死的狠毒后母。您劳心劳力的为二房操持了这么多年,最后竟得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声。这真是……”
她面上是一副骂不出来的模样,心里却在冷笑:就你会挑拨吗?
张氏听了,勃然大怒。在床榻边的小几上重重一拍,她接着周思敏的话对着周思淑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纵然你从小就养在你姨娘身边,但你从小到大,我可曾无故为难过你一次?可曾少了你一针一线?你的亲事迟迟订不下来,难道是我的错?你红口白牙的说我想除了你们,想除了思文和思敏。你……你这是污蔑!”
她气的心口疼,根本想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解恨的词来骂出来。
乔氏都慌了。她连忙扯了扯周思淑的袖子,作势骂道:“你这孩子,是魔怔了还是鬼上身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快给你母亲道个歉认个错,快呀!”
可周思淑却不为所动,被乔氏扯的烦了,便恼怒起来:“你原本就是个奴才!你愿意朝着她卑躬屈膝、摇尾乞怜,那是你的事,别老是扯上我。我是爹亲生的血脉,是周家的主子,平白无故的我又没说错,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装什么啊。这偌大的家业谁愿意和旁人平分去。明明相互间都提防算计着。却在人前装的跟亲生母女一样,让周思淑每一次看到她们都觉得无比刺眼。
太虚伪了!
乔氏听到女儿竟这般嫌弃自己,心里的难受劲真是别提了。她突然有些后悔总在女儿面前恶意中伤张氏及周思文兄妹了,女儿得罪了张氏。好姻缘就没了;得罪了周思文兄妹,以后娘家的助力也没了指望。
算来算去,这些中伤没有让女儿变得跟自己更亲近一些,却全都反噬到了她们母女身上?
“你不是这样的。”她喃喃的说道:“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变成这样。她们的期望是女儿人见人爱,但是她却不爱别人,只爱自己这个母亲。可现在的周思淑是人见人恶,也如她所愿的不爱别人。
但她也不爱自己这个亲生的母亲啊!
“你这个逆女!”张氏气的肚子都疼了,脸色煞白的弯腰捂住小腹:“嬷嬷……快去请大夫。我肚子好疼……”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顿时一阵紧张,又是安慰又是去请大夫的。倒没人去注意乔氏母女了。
“七姐姐还是回去吧。”只有周思敏还看着这两人,见到周思淑像个斗士一样挺着胸站在那里,仿佛天下人都是她的敌人一样,便皱眉说道:“母亲看到你就要生气。你再站在这里,她若是有个好歹。父亲定不会饶了你的。”
周二爷有多期盼这个孩子,整个周家堡的人都知道。为了这个孩子,他再不肯出门找那些狐朋狗友的喝酒赛马了,在家里也不乱发脾气了。
周思淑不在乎别人,对周二爷却还是在乎的。在她心里,周二爷这个父亲不仅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宠爱,更给了她不逊于周思敏的地位和尊严。只可惜。这份宠爱自从周思敏被钱家人鞭打后苏醒过来时就慢慢的淡了。再然后,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尊严也近乎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如今,周二爷的注意力都被张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吸引着,对自己只会越来越冷落吧。
周思淑想到这里,不由觉得有些落寞。冷冷看了周思敏一眼。她转头便离开了暖阁。
这满屋子的人个个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她才不屑留下来呢。
从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冲出了门,一股萧瑟而凛冽的寒气扑面就朝着她袭了过来。冷不丁的打了几个哆嗦,周思淑接过紧紧追上来的小丫鬟手里的锦云披风,然后便将自己的身体全都拢在了里面。
安溪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她穿过游廊。路过池塘时,便看到了里面结的厚厚的冰块。枯萎的荷叶梗或倒或立的冻在冰里,伶仃而又萧索。周思淑停下来看了一会儿,想到小时候,有一次她非要到这冰面上玩,却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心里又酸又堵。
“父亲哪去了?”
她问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愣了一下,然后道:“好像是和五少爷一起到花厅去了。”
但那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了,现在还在不在那里,这丫鬟也不知道。
周思淑听了,脚步一转便往花厅的方向走去。
那丫鬟也不敢阻拦,只能在后面紧紧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二门,来到了花厅外面。守门的小厮见到周思淑来了,顿时大为惊讶,忙迎上去问道:“七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传给老爷?”
九舍的规矩并不紧,但是女眷们还是很自觉地不到前院走动的。这里的男仆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后院的女眷,传到外面可就难听了。
“你说的没错。”周思淑抬起头:“我正有要事需要跟父亲禀报。”
那小厮有些为难:“七小姐,有什么事你只管跟奴才说,奴才保证马上就进去传给老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