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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感到温怒。但她想,两人都在期待那种梦幻的产生,让完美的那一刻自然地降临。它应该是这样。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更好的存在的理由。
转过山坡,他们来到一个洞穴。两栋开满了花的欧洲花揪树长在河的上方。在那一片花海中,挂着一条小小的水瀑,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奇观。瀑布从一个有两人般高的石缝中泻下,落入一个多石的潭中。潭中的水很清例很幽深,不时有气泡冒出。河岸两边是天鹅绒般光滑的草坡,岩石上长满了绿宝石般的苔藓和小巧的花朵。
“我真想住在这儿”,内森汉姆柔声说着,他的手松开了缰绳。“我想在这处仙境盖幢房子,让我的心永远停留在这儿。”
松亚也松开了黑马的缰绳,两匹马一起悠悠地走着,一边吃着沿途肥美的绿草和春天的树枝。
“我想到潭里去游泳,”她说道。
“为什么不呢?”他笑了。“我可以站在一旁为你放哨。”
她脱下了马服,慢慢松开了那一把长发。在一片橙红色的柔光里,她的胭体似乎散发一种炫丽的光辉。她极为严肃地凝视着自己完美的身体,在他眼里的敬意中反射出来。他的呼吸加快了,她看见他的喉头激动地动了一下。她则沉浸于他的纯粹的确确实实的庄严中……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这一刻了,但总得有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奇怪的勉强的咒语。“小姐——”他低声说道。
松亚呼吸急促,“赶快,背靠着背,”她大叫着,“否则就来不及了!”
六个从头到脚穿着红黑相间盔甲的士兵把他俩团团围住了。他们可能属于人类进化过程中的低级产物,个个长得獠牙巨齿,状甚凶猛的凸眼,胸骨和肚子间还多长着一双手臂。他们事先毫无预示地便把他俩包围了。
松亚像往常一般作战勇猛,她长剑直指那伙人的盔甲。但这次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了,而她的手臂也不象往常那样挥舞有力。很快,她的武器就被打落了。那伙人抓住了她,这时有个令人恐怖的脑袋凑了过来,他带着恶臭的呼吸顿时使她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铁链绑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手和脚被皮条捆着。身上搭着她那件已被撕成碎片的衬衣。内森汉姆倚着他那把刀站着。“我最终把他们赶跑了,”他说,说罢,他扔下刀,取出匕首,砍开她手足上的皮绳,把她放下来。
她就那么躺在他怀里,“你真美”,他低语道。她认为他会吻她,但他却埋下头,吮啄着她的乳头。她震惊得喘不过气来,同时觉得肌肤的一阵剧痛。他们要那些柔情款款的亲吻有什么用呢?他们都是武士。松亚控制不住一声快乐的呻吟。他赢得了她。而屈从于这种原始的而又如神般的兽性又是多么地令人愉快。
内森汉姆把她放了下来。
“把我捆起来。”
他正拿着一把浸着血迹的皮带。
“什么?”
“把我绑在岩石上,骑着我,——这正是我想要的。”
“那些邪恶的武士把你捆住——?”
“然后你赶来救了我。”他作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不管怎么样,请相信我,这也会对你有好处。”他用力扯着他那条满是血迹的马裤。“你看他们撕碎了我的衣服。当你看到这一幕时,你非常痛苦,忍不住……就在你的支配中。快把我捆起来!”
“松亚”以前听说过百分之八十的施虐一受虐狂中顺从的人都是男性。但实际上他仍占支配地位:是他在说“把我捆紧点,用点力抽我,你可以停手了……”她想着。为什么突然都是舞台的说明。我究竟是怎么了?行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再吃什么后悔药了……两人的角色很快来了个对调,内森汉姆被捆在了岩石上,她叉开腿骑在他身上。他低声呻吟着,“别这样对我。”他面朝着她,又低声哼着,“你这个野蛮的家伙……”松亚抓住他的手腕,毫不容情控制着他。他是对的,这样也很好。他半闭着眼睛,在他眼睫毛下的蓝光中,还颤动着一丝嘲讽的神色……突然,她听到了一阵笑声,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不再抓着内森海姆的手腕了。他已经挣开了她的绳索,正冲她得意地笑着。他把她摔倒在地上。
“不!”她叫了起来,这次是真正的愤怒了。但他的劲儿更大。
夜幕降临时,这一切才结束。当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翻过身在一边睡着了。她主要在想,虚拟的性并未使两人完全融为一体。她记起别人告诉过她的了,“这一切就象发生在梦中,”他们如是说。也许,虚拟的性和情欲亢进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不用说带来更多的丰富体会了。她在想,他是否也会有种被骗的感觉。
她就那么躺在她的勇士身旁,思忖着:“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为什么他一定要那样对我?”在她旁边,“内森汉姆”正紧抱着那截扯破了的丝质马裤熟睡,睡梦中他啜泣着,用鼻子蹭着柔软的布料……”
她告诉汉密尔顿医生,“内森汉姆”强奸了她。
“那不是你所期待的吗?”
她躺在四处都是镜子的诊所的沙发里,医生坐在她旁边,膝上搁着本智能笔记本。她就象宇航员被宇间生命线和地面控制中心联系起来似的,身体的一切反应都被沙发尽收于其中;而吉姆医生则透过那消除疑虑的角质镜阅读着这些信息。她记起了当“内森汉姆”对她采取举动之前的那一刻,她在他眼里看见的闪烁着的狡黠神色。她怎么才能说清其中的不同呢?“他并没有投入其中。在纪想中,一个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他并没有投身其中,他只是置身局外嘲笑我而已。”
“我警告过你,他有处于控制地位的趋向。”
“但实际上根本没必要!我希望他处于控制地位。那他为什么非要偷走我总会给他的东西呢?
“你得明白,‘松亚’,对许多男人来说,女人似乎更强大一些。你们女人总是感到被支配而想获得一种‘平等”。但男人们并不象这样看待这个问题,他们在非常地害怕你们:而且任何事情,只是他们为了处于上风所做的一切,似乎都象是有正当理由的自卫了。”
她本该沮丧地大哭,“我知道!但这正是我所竭力想避开的。我以为我们应该把这种负担抛得远远的,我想要一些纯粹生理上的东西……一些很无邪的东西。”
“性并不是一件很无邪的东西,‘松亚’。我知道你相信它是,或者‘应该是’。但现在是你面对事实的时候了。和任何一个人打交道都会涉及到运用手段,谋取权利或者操纵别人。性也不例外。这一点是最根本的,你即使在幻境中也不可能逃避这一规律的作用。因为,一切的关系都是发生在我们的意识里,当然,虚拟环境也是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他叹了口气,开始看一下有关她的笔记。“我希望你能把这看作是你面对现实的另一步。你并没什么毛病,‘松亚’,你只是不快而已。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许多成年人都或多或少地会有这种忧郁——”
“或者他们自己不承认。”
他那种讥讽的神色又显露无遗了。“好吧,至少在一段时间里,那地方还不错。我们所想要达到的——如果我们的确还努力想要做到什么的话——便是把你痛苦的临界值提高到接近一般水平。我希望你在治疗后把期望降低一些:我想那就是一种成功。”
“很好”,她说,很凄凉的,“主意不错。”
医生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啊!真是太古怪了。你们的经历几乎总是一样:和那人见不得也离不得……你知道,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种作法非常可笑。‘松亚’,你想听听一点忠告吗?回家去,改变你自己的态度,和你的那个丈夫平心静气地谈谈。”
“我并不想改变我自己,”她冷冷地说,有些厌恶地盯着医生扁平的五官轮廓和那双纤细柔弱的手,他凭什么说她不正常?“我的性行为是什么样的就让它怎么样好了,我喜欢这样。”
汉密尔顿医生和她对望着,在他素来保持医生的安慰神色中居然有一种恐吓:“听着,我将免费告诉你一些东西。”她体内忽然升上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在那一刻,她感到一阵刺痛;一只手举起来,摸到了她的双腿间。她控制住没有震惊地大叫,他却咧嘴一笑,“我一直寻找了许久,我知道。没有那个又高又黑的男人存在……”
他又看着有关她的记录。“你说你被‘强奸”了,”他继续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但你又愿意继续虚拟环境体验。对此,你又如何解释呢?”
她想起了那漫长的黑夜,想起吹在她赤裸的身子上的冷风,想起了那些伤口的痛楚,和情欲的潮起潮落。躺在那儿是什么感觉:充满活力,尽情地享乐,却被拒在这片幸运土地的大门之外。幻想世界中,即便是背叛也蕴有那么深的含义而且充满魅力。而她则可尽情享受这一切,因为这一切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明白的。”
大厅外人来人往,正是午饭时间,电梯十分拥挤。“松亚”注意到一个宽肩的矮个男人正朝诊所门口走去,她无聊地猜想,也许那人就是“内森汉姆”。
她打算离开那伙人,和“内森汉姆”的冒险经历算是结束了,而她仍是孤身一人。她还是要从头来过。那医生一定知道她不会再来了,所以今天才对她那样坦率。肯定也在猜测,她会很快改投别的治疗中心。这些咨询是多么地无用和虚假啊!他再也不敢对她玩性别变化这个把戏了,除非他知道,他知道她沉迷于此。她不可能去控告他违反职业道德行为。噢,他什么都知道了。但他的轻蔑却丝毫未让她有所不安。
因此,她也加入了内圈。她能相信汉密尔顿医生的判断,他有那些记录:他也会知道的。她有些惊讶地发觉自己已成为社会焦点问题的一个数据了:赶时髦地进入幻想,以及残缺的人性;不能处理好现实中正常的性关系……但这一切都是愚蠢的,她想道。“我并不恨男人,我也不相信‘内森汉姆”恨女人。我们所作的一切并非由于精神变态。我们只是在做一个消费者的选择。虚拟的性更容易一些,就是这样,它就是一种方便食品,含的糖分太多,有些平淡无奇。但是当一种产品出现,它比原食物更便宜,更方便,让人感觉更有趣味,当然人们会去买它。
电梯里挤满了人。她站在里面,周围是一群毫无生气的人,她呼吸着沉闷的空气。每一张脸都是一副无奈忍受的面具。她闭上了眼睛:这座商队歇脚的旅馆就那么奇奇怪怪地耸立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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