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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纳入他们的版图吗?”
吉古摩顿七世的指责其实是相当尖锐,但是拉萨尔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
“库尔兰特军在先前的战役当中,之所以有那么无谋、懦弱的表现,是因为他们入侵马法尔国内,没有得到地利之便;而且对于战役本身,也没有必死的决心。但是如果轮到他们得在本国境内面对马法尔军入侵的话,那将会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战,不至于会再有先前的丑态了。”
拉萨尔说明着。就连一向被讥讽为弱兵之国的兹鲁纳格拉,也曾经在奇利亚河畔的决战当中,让马法尔军受制于一时。所以马法尔如果入侵库尔兰特的话,卡尔曼未必能够那么样轻易获胜。
“你的意思是说,趁着马法尔入侵库尔兰特之际,我们便可以有所行动吗?”
吉古摩顿七世的两眼开始闪亮了起来,拉萨尔知道国王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我们可以举耶鲁迪全军突破国境,攻陷马法尔帝都奥诺古尔城。”
拉萨尔气势磅礴地断言。但是其他的几位九柱将军却开始喧嚷了起来。有好几个人纷纷上前意欲对国王进言,但是吉古摩顿七世举起手,制止了臣下的举动,并且示意拉萨尔再继续下去。
“攻陷马法尔帝都之后,即刻拥立卡尔曼二世的侄子鲁谢特登基,这么一来的话,将致使卡尔曼无处可归。就算卡尔曼紧急将军队撤回,库尔兰特军也会从他们背后咬着不放。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要取那卡尔曼的首级也并非难事。”
“嗯、嗯……”
吉古摩顿低声地认同着,脸颊上出现一片兴奋的红潮。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世君主,不但有野心,同时也有着相当的欲望。如果能够除去卡尔曼,使幼年弱君取而代之,将长年的宿敌马法尔降为耶鲁迪的属地、乃至于保护国的话,那么吉古摩顿的名声将遍及全大陆,也将能够凌驾在耶鲁迪历代国王之上了。
吉古摩顿七世调整着自己因兴奋而愈显急速的呼吸,一面将控制自己的缰绳给勒紧。
“不过,拉萨尔啊,万一你的计谋没有奏效,马法尔皇帝没有上当的话,那该怎么办呢?难道卡尔曼就不会反过来要求耶鲁迪军自行进攻库尔兰特,将逃亡者的首级摘下来给他吗?”
这个质疑可说是一针见血,但是拉萨尔丝毫没有动摇的神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在马法尔的认同之下,我耶鲁迪大可倾出所有的兵力,攻入库尔兰特境内,将该国并入我国的版图之中。这既然是卡尔曼主动要求我国出兵进攻库尔兰特,所以他也就没有理由对我国加以谴责了。”
“确实也是,不过那库尔兰特真是活该倒楣哪!”
吉古摩顿七世展颜一笑。这时,从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奥布拉希特将军向国王请求发言。
“什么事啊,奥布拉希特?”
“陛下,请求陛下打消此意。拉萨尔大人方才的提案,看似完美但其中有漏洞存在。如果无视于该漏洞的存在而贸然进行的话,势必会陷入洞底而无法翻身。”
“不知您所谓的漏洞所指为何?”
拉萨尔面带从容地反问时,奥布拉希特整个转过身来,面对着拉萨尔说道:
“卡尔曼二世具有一种不可预测的霸王本质。一旦我军倾全力朝库尔兰特进军的话,理所当然地,我耶鲁迪最紧要的本土将是空白状态。我不认为卡尔曼二世会对我国这个状态袖手旁观。”
奥布拉希特的意思是指,马法尔军可能乘着耶鲁迪全军出击的时候,侵入耶鲁迪本土。
“就算我国取得了新领土,却可能要付出丧失先祖领土的代价。如果为一时的欲望所蒙蔽而犯下亡国之愚行的话,势必将会迨笑后世。拉萨尔大人,吾等为人臣者,应该要谨言慎行,不可劝说国王陛下从事无用的冒险,您说是不是呢?”
这是一番刚正不阿的言论,拉萨尔也无法立刻反驳。就连吉古摩顿七世也只是尴尬地沉默不语。面对奥布拉希特这么样一个刚直的人物,就连身为君主的人有时也会火冒三丈,但是对于他所说的话却也无法反驳。拉萨尔一面偷窥着国王的表情,接着又重新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奥布拉希特将军的意见,确实是忠臣的肺腑之言,臣下亦感到佩服万分。不过,陛下,微臣另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卡尔曼亲征之时有后顾之忧,让他无法安心地任由本土放空城。”
“哦、你的意思是?”
吉古摩顿七世热心地从国王宝座上探出身子。拉萨尔看出国王对于野心的计划比对任何正确的议论更兴趣盎然,于是更加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就是离间计,陛下。在皇帝卡尔曼与马法尔势力最庞大的贵族金鸦国公之间制造间隙。”
Ⅱ
马法尔帝国第二十五代皇帝卡尔曼二世的私生活,与他那忙碌多变的公务生活比较起来,显得非常地平稳。至少在目前这个时候,确实是如此的。皇后亚德尔荷朵在闺房中,并不能像他死去的情人艾菲米雅那般,以沉静优雅的柔情环绕在他身边。但是卡尔曼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打算对亚德尔荷朵有如此要求。
三月二十号这一天,耶鲁迪王国派遣一名使者前来晋见马法尔皇帝,主旨是在说明前大使拉萨尔已经逃亡至库尔兰特的消息。卡尔曼于是传唤金鸦国公蒙契尔到皇宫里来,在办公室中,他将耶鲁迪国王的亲笔信交给蒙契尔,然后征询他的意见。
“蒙契尔国公你认为如何?”
金鸦国公只用视线稍微瞄了一下那封亲笔信,然后就很快地把信重新折叠起来。冷静的声音从他那端正的嘴唇之间流泻出来:
“陛下,请恕臣下冒昧直言,相信耶鲁迪王国的主张,就等于是相信饿狼与食草兽同样是不具危险性的动物。耶鲁迪的意图很明白,就是希望我国将矛头指向库尔兰特。可怜的库尔兰特被他们当成了用过即丢的道具。”
“蒙契尔国公的判断与朕完全相同哪。耶鲁迪的意图虽然狡猾,不过却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一致达成了共识,不过接下来的才是问题所在。要如何对付耶鲁迪如此狡猾的答覆呢?当然不能只是笑笑而不采取任何行动。此时在帝都奥诺古尔,已经聚集了二十万兵马,就等着领导的皇帝发号施令,看皇帝的皮鞭究竟指向哪个方向。如果指东北的话就是库尔兰特,如果指东南的话就是耶鲁迪,所有的将军都已经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皇帝最后的决断,看看究竟是哪一国,会成冯马法尔年轻霸主的饵食。
“对耶鲁迪来说,最麻烦的恐怕就是我方提出由他们自己去攻打库尔兰特的要求吧。蒙契尔国公,假使你是耶鲁迪的拉萨尔的话,你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来打开眼前的困境呢?”
当面对这样一个具有多重意味的质问时,蒙契尔的回答却相当的清晰明白:
“只有一个方法,陛下。”
“哦,是什么样的方法?”
此时若要从皇帝与国公这两者当中,判断出哪一方的内心已经采取着某种防御准备的话,这判断事实上是很微妙的。
“就是离间计。他会故意放出流言,说陛下所信赖的重臣与他国有通敌行为,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个流言就会从某个地方传到陛下的耳里了。”
“……离间计是吗?……”
“依照拉萨尔的作风,他是会这么做的。我彷佛可以看到拉萨尔在说服国王吉古摩顿七世时,那张洋洋得意的面孔。”
蒙契尔的嘴边优雅地绽放着嘲讽的笑容,一面生动地描绘着那距离有五千斯塔迪亚(约一千公里)远的邻国王宫中所呈现景象。
“或者也会有类似这样的流言,说蒙契尔企图利用卡尔曼陛下不在帝都的期间发动叛乱。这么一来的话,陛下可能会因为顾忌蒙契尔,而不敢轻易地御驾亲征,这也是在敌人算计之内的。不过,这也只是那些无法了解陛下之雄心大志的小人所施展的策略罢了。”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够洞穿世间所发生的所有事,大概会对拉萨尔的策略发出惊异的咋舌声;但是在同时,更可能会对蒙契尔凌驾在拉萨尔谋略之上的智谋感到毛骨悚然。拉萨尔倾注所有智能才编织而成的策略罗网,蒙契尔竟然可以一一识破,甚至还反过来将那原本要降临在他身上的灾厄加以利用,使之成为他巩固己身立场与地位的工具。
对卡尔曼来说,蒙契尔此时的一番话,彷佛是在试探他身为君主对于臣下的度量。蒙契尔已经举出自己的名字,来预测离间策略发生的可能性。尽管如此,卡尔曼如果还要对蒙契尔有所警戒的话,似乎是显得度量太过狭小了。
“蒙契尔国公的意见很能够针对问题的核心哪,只是你把朕说成是一个英雄,似乎是对朕的评价过高了。”
卡尔曼对蒙契尔笑着说道。蒙契尔则以默然的一躬身来回应。弥漫在皇帝办公室中的沉默,既不凝重也不漫长,但是在这沉默中所蕴含的深刻意义,却不是他人所容易想见的。
当天下午,马法尔帝国第二十五代皇帝卡尔曼二世,在皇帝的谒见室里,召见了所有主要的朝臣、诸侯、以及将军等九十名,明示了自己的方针:
“库尔兰特王国的态度极为不逊且不诚实。所以朕决定亲征以纠弹其过失。”
卡尔曼做了这样的决定:
“朕亲征的期间,帝都奥诺古尔将交由铜雀国公拉库斯塔镇守,此外,金鸦国公蒙契尔将在本领内留守,担任全帝国的重镇。”
这项宣言,同时也是卡尔曼的决定。虽然明知道耶鲁迪王国的用心,但是他仍决定这么做。
“如果让蒙契尔就此夺去江山的话,那么我卡尔曼也不过如此,更别提什么称霸天下了!”
这是卡尔曼的想法,不过,真正促使他作出此项决定的要素,并没有这么简单。卡尔曼之所以决定讨伐库尔兰特而不是耶鲁迪,而且刻意让蒙契尔留在本领上,事实上还有一个非常充份、而且还蛮讽刺的理由。就是当耶鲁迪军大举入侵马法尔境内的时候,金鸦国公蒙契尔将成为最强大的一道防御墙。铜雀国公拉库斯塔虽然也很有能力、而且忠实,但终究只是个率直的武士,如果让他去面对耶鲁迪那个老奸巨猾的拉萨尔,恐怕是不太恰当。
卡尔曼认为,能够凌驾在拉萨尔的谋略之上的,除了蒙契尔以外别无他人。如果他两人在战役之中,落得两败俱伤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这是卡尔曼作出这种决定的重要因素之一,当然,这个决定有个前提,就是卡尔曼确信蒙契尔与拉萨尔之间绝无联手的可能性。
※ ※ ※
对于库尔兰特来说,一个充满巨大灾厄的春天即将要来临了。自从先前入侵马法尔东北国境的侵略行为遭到惨败,平白失去一名有能力的朝臣之后,库尔兰特国王沂瓦聂斯克四世一直显得意气消沉。然而就在这时候,很不幸又遭遇马法尔帝国强硬地要求库尔兰特将耶鲁迪人拉萨尔引渡到马法尔境内。
“拉萨尔根本没有来到我国境内,对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我国又如何加以引渡呢?”
面对这样一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