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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楚倾的喉咙有一瞬间的哽咽,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看起来面容严肃,却给她亲切温和感觉的男子,她的心底狠狠一动。
“大哥。”轻轻一声喊,陆文钦豁然怔住,情绪有些激动,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应声,突然只听楚倾继续道:“把胡子剃了吧。”
说罢,在陆文钦的怔神之中起身,留下一抹狡黠笑容,款步出了门去。
直到她走远,身影和笑声都消失在夜色之中,陆文钦这才低头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扎手的胡须,想起玉立每次都喊他的胡子扎人,便重重舒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如楚倾所料,她刚刚走出了陆文钦的院子,两个候在院门外的丫头便迎上前来:“傅姑娘,王爷命奴婢来请姑娘去休息。”
楚倾没有拒绝,只淡淡道了句“好”。如今,她已经不是独自一人,她有亲人,有大哥大嫂。不知为何,就在那一声“大哥”喊出口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个漏洞被填补起来。
“我已经失去一个大哥,但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这个大哥!”
如是想着,她的双手也不由得紧紧握成拳,抿起嘴角笑得无声,笑得坦荡。
入夜之后,城郊渐渐陷入一片沉静。
原本就荒无人烟的宅子在这暗夜之中显得越发静谧,可以说是死寂,除了夜风穿林打叶之声,除了偶尔突然响起的雀鸟惊鸣之声,再无其他。
屋子门窗紧闭,一道身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悄悄推开窗子一角朝着外面瞥了两眼,然后又立刻退了回去。
她手中握着很粗的棍子,像是随时准备要打人,然而这里荒郊野岭,别说人,就连一只动物都很少见……
蓦地,一阵疾风吹来,“啪”的一声吹开了门和窗子,风灌进屋子里,将火烛系数吹灭。
“啊——”她突然惊呼一声,抱着头缩了下去,却透过指缝隐隐看到一道黑影正缓缓靠近,走到门旁,而后抬脚进了门来。
几乎是想也不想,她霍地站起身来,抡起手中的棍子就狠狠砸了过去,来人显然是没料到会受到这样的迎接,饶是他反应迅速,侧身躲了一下,那一棍子却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背上。
他闷哼一声,伸手一手抓住棍子,一手抓住行凶之人,忍着痛低声道:“你干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姌方才的惊恐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突然迸涌而出,她骤然丢了手中的棍子,一把抱住尧冽,带着哭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怪……”
“噗嗤……”听到“妖怪”二字,尧冽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妖怪?哪里来的妖怪?”
苏姌哼哼唧唧道:“不是他们说的嘛,说这里地处偏僻,阴气重,到了晚上就会有……有妖怪……”
尧冽有些无奈地轻轻笑了笑,刚想挪动步子,这才发觉苏姌还紧紧抱着他不放,虽然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可是尧冽还是听出她声音里的一丝颤抖,便任何她拖着一只胳膊,缓慢地挪到烛台前,打开火折子点亮了火烛,屋子里顿然又亮了起来。
“好了,现在妖怪不会来了,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妖怪最怕火光?”
听着这柔和的声音,苏姌微微抬头,眼睛睁开一条缝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方才睁开眼睛重重舒了口气,一低头看到自己正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又连忙放开他,后退一步道:“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尧冽道:“我回府,听说你把那几个侍卫都赶回去了,担心你一个人晚上会害怕,所以来看看你。”说着他又点亮了几个火烛,屋子里便大亮起来,“不过,我倒是没想象到,你竟然也信这鬼神之说,真是难为了你这大月城第一才女。”
听出他的调侃之意,苏姌不由得撅了撅嘴,道:“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害不害怕是另外一回事儿。你的那些侍卫都是些什么人啊,不好好的看家护院,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恐怖故事吓人。”
“是吗?”尧冽不由挑眉,“我怎么听说,是有人缠着黏着让他们说一些恐怖的故事,听完以后又把他们全都赶了回去?说说,你为什么一个人留在这里?难不成,你是想看一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神存在?”
“我……”苏姌瞪了瞪眼,却不知如何反驳他,便撅撅嘴作罢,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呢?大晚上的跑来,就为了说这些?”
闻言,尧冽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而后轻轻一叹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第九十九章 举荐
闻得“辞行”二字,苏姌的脸色顿然沉了下去,睨了尧冽一眼,不再说话,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坐下,倒了杯茶,兀自喝着。
尧冽被晾得莫名其妙,跟着走过去坐下道:“你怎么了?”
苏姌不搭理他,端着杯盏扭过头去。尧冽拧了拧眉,起身跟着转到她面前,“不高兴?”
“高兴!”苏姌挑着眉用力点了点头,“很高兴,很好!”
然那语气却是明显的生气,尧冽再木讷,这一点还是看得明白,便就近坐下,沉默了片刻才正色道:“我知道你在生气,只是,任务在身,我也是没有办法……”
“尧将军不必这么为难,是真的有任务也好,是想借机把我这个麻烦推出去也罢,反正过了明天,我也就没有安生太平日子过了,你走吧,放心,明天一早我会自己离开这里,绝对不会给你、给尧家带来任何麻烦。”
“苏姌……”
“哎!这名字以后可别乱叫啊,你该知道,苏姌是珏王府的侧王妃,你这么大声嚷嚷若是传到王和太后娘娘的耳朵里去,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她瞪着星眸说得认真,一脸煞有介事的表情,末了又冷冷瞪了尧冽一眼道:“尧将军请回吧,我要休息。”
事已至此,尧冽只能在心中哀叹,颇有些无奈。
真不知朝中那些文臣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怎的就看出这个苏家大小姐称得上这大月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想想那天在镜春斋外,她让身边的小丫头教训无赖;想想那天晚上,她趁夜翻墙离府;想想二**婚那日,她却背着包袱匆匆逃走;再想想方才,她叫喊着“妖怪”,抡起棍子打人……尧冽只觉得头脑发胀,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传闻中贤良淑德、温柔聪明的第一才女苏姌?
轻轻太息一声,尧冽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那些侍卫会再回来,我不在京中的时候,你收敛好自己的脾气,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需要什么就告诉那些侍卫,他们会帮你去取,苏家也好,珏王府也罢,没有人会查到这里,你尽管放心住着。”
然,任他好说歹说,苏姌始终看向别的方向,瞥也不瞥他一眼。
无奈,尧冽只能放弃,道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见她毫无反应,便出了门去。
他刚离开没多久,安坐不动的苏姌便利落地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伸出头四下里看了一圈,见果然不见尧冽身影,不由得皱紧眉头,有些恼怒地狠狠关上了房门,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院子里,一道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稳稳地坐在树上,将苏姌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而后笑得清淡,靠?,靠着身后的树干坐着,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骤然就想起之前离开天策楼的时候,萧珏说过的话。
他知道萧珏所指的那个人是苏姌,也知道明天过后,苏家的人知道苏婕待嫁一事,定会派人去找苏姌的下落,然却不知为何,他原本下了决心要将她劝回,劝不回就送回,却在见到苏姌之后,之前的决定系数被打乱。
“苏姌……”他轻轻念叨一声,复又把目光投向苏姌所住的房间,心里有种数不出的怪异感觉,隐隐还有一丝不安。
阴云密布下,更显帝宫森严。
殿前的石雕面无表情,直直盯着前方,两旁的汉白玉栏也不见剔透光泽,一切似乎都笼罩在阴郁之下,让人难以喘息。
一袭水色锦袍在身,玉冠束发,如此庄重着装,倒是与他披甲模样大不相同。
候在殿外的小太监看见他来,眼睛突然一亮,下意识地迎上前来,“参见珏王殿下!”
“嗯。”萧珏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看他,目光一直不轻不重地落在大明殿的殿门上。“父王可在?”
小太监弓着身连声道:“在……王已经等候王爷多时了。”
闻言,萧珏再度轻声一应,没有再多言,抬脚缓缓步入殿内。
刚进去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轻咳,继而有人道:“是珏儿吗?”
萧珏眉角一动,加快脚步走进里屋,一抬眼就看到那一道黄色身影正立于案前,手中的笔在白纸上挥毫泼墨,对于进来的萧珏似乎并未在意,直到把手中的那一幅字写完,方才直起身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了看萧珏。
“父王。”萧珏垂首行礼。
萧琏招了招手,示意萧珏过去,指着刚写好的字道:“多时不动笔,孤王都快不知道这些字怎么写了。你来给孤王看看,这字写得如何?”
萧珏上前,只淡淡瞥了一眼纸上的字就心中一凛,饶是那字写得龙飞凤舞,作为见惯了萧琏字迹的人,萧珏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字:潜。
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笑,萧珏垂首道:“父王的字一如既往的好。”
“一如既往……”萧琏轻轻点着头念叨了一声,“是吗?如何是好?好在哪里?”
萧珏道:“潜龙勿用。”
闻言,萧琏原本还有些神秘的脸色终于淡淡散开,不由得笑了笑,点头道:“孤王一向都很相信,珏王最懂孤王的心思。”
萧珏但笑不语,萧琏却已经离开桌案,领着萧珏向着一旁的软榻走去,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脸色有些凝重:“傅守献的事,孤王已经听说了,傅将军为我南璃舍生取义,难能可贵。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是你的左膀右臂,而今他这突然一走,孤王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你……有什么想法?”
一句话说得不咸不淡,对傅守献的死伤感是真,然对萧珏是试探亦是真。
萧珏听得明白,稍一沉吟,垂首道:“照顾好傅宁。”
短短几个字,就将萧琏砸过来的一块大石化成棉花,把话题引到傅宁身上,就算说破了天也只是对傅守献的遗孤多加照顾的问题,却再与朝政无半点瓜葛。
提及“傅宁”,萧琏的眉头稍稍动了动,低下头想了半晌,道:“孤王知道你的心思,然此番让你娶妃不仅仅是你皇祖母之意,孤王亦有此心。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缺一不可,纵你是杀敌无数、驰骋千里的少年将军,不经家事纷争,便不懂治国之艰辛。”
萧珏垂首道:“儿臣谨记父王与皇祖母教诲,这个家,儿臣一定会好好打理。”
萧琏却忍不住摇了摇头,淡笑道:“孤王可不认为你会好好打理这个家,但是孤王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苏家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可不是寻常之人。”
闻言,萧珏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却不禁冷笑一声,确实不是寻常之人,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敢在大婚当天逃婚,而且让自己的妹妹代嫁。最重要的是,她给他的那封信里所言,字字句句义正言辞,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挑衅的危险气息,偏偏她又知道萧珏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动那么多人,如她所言,为了她,尚且不值得。
会妄自菲薄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早已把一切都衡量清楚、能把他的心思也摸得**不离十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