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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语气?这么不肯定?你要是这个态度…”乐以珍作势欲起身,小杨赶紧挪动身形,拦在了门口:“二太太别误会,不是我对定儿不够真心,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他松了捂住右脸的手,微微将自己的右脸侧向乐以珍:“你看…我已经这样了,定儿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我怕是配不上她了…”
乐以珍这才看清小杨的右侧脸颊,目光一触,她的心里就一抽。在小杨年轻光洁的面容之上,从右耳开始到颧骨边缘,在这一寸宽左右的面颊上,被烧伤的皮肉凹凸不平,呈现出一种赤红的颜色,冷不丁看一眼,还是蛮吓人的。
小杨从乐以珍的眼中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惊讶尬地再次捂住自己的伤处,苦笑着说道:“对不着二太太了,我这张脸…我怎么敢让定儿看到…”
这张脸是为了搭救怀远驹而毁掉的,而外面那个女人,是因为伺候怀远而毁掉的。乐以珍支着额头,一时之间心里纠结着愧疚与难过,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双情侣。
可是她的无言,却让小杨产生了更加深重的沮丧,他抱着脑袋蹲到地上去闷闷地对乐以珍说道:“谢谢二太太来瞧我回去给定儿捎个话儿,让她…让她忘了我吧,找个好人嫁了…”
小杨说到最后几个字,忍不住哽咽起来。乐以珍站起身来,走到小杨身边蹲下去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觉得定儿是看中你这张脸,才决定要跟着你的?没了好面皮就不会喜欢你了,她是这样一个没有情义的女子吗?如果在你心里,你们的感情这般脆弱,那么如果定儿出点儿什么事,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抛弃她呀?”
“不会!我当然不会!”小杨急着申辩,“不管定儿是美是丑都一样的喜欢她。”
“不关美丑…”乐以决定跟小杨坦白地说,“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定儿她出了点儿事,她觉得没有颜面见你了。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那样心胸狭隘的男子能感受到你对定儿的真心,我不相信你会因为那样的事而抛弃定儿以我决定跟你谈一谈。如果因为这件事,你就放弃定儿,那么定儿的后半生我来安排,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她了…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想清楚再回我的话。”
“什么…什么事?”小杨这才明乐以珍的来意,惑地抬头看她。
“恩…老爷…他思心切,找了一个道士施什么招魂法术,弄得他神智不清,昨晚定儿铺床的时候,老爷就没让她走…”乐以珍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柔和一些,尽量让事情听起来不会那么残酷。
小杨当然能听明白她意思,他惊愕地张着嘴巴,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乐以珍端详着他的表情:“我今早去帽儿胡同,正赶上定儿上吊自杀…”
小杨“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乐以珍面前:“她怎么样了?”
乐以珍看了他的表情,顿时放心不:“当然没有死成,要是死了,我还过来跟你谈什么?”
小杨放松下来,又缓缓地坐地上去了:“二太太,既然这样…按照府里的规矩,定儿岂不是要被送进群芳院了吗?”
“定儿当然不愿意去群芳院,她的心意你最清楚。可是她无父无母,外面也没有个靠头,如果你嫌弃她,不肯要她了,那么我就安排她进群芳院…你想一想,给我一个回话。”乐以珍郑重说完,坐回桌边,等着小杨的话。
小杨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抬头看乐以珍时,一脸坚决:“二太太,本来我是家生子,定儿被买进来的时候,签的也是终身契,我们对自己的事没有什么自主权,今天这事,即便二太太直接把定儿送去群芳院,她和我都说不出什么来的。二太太能体谅我和定儿的心意,先来问过我,我心里着实感激不尽。我知道…那件事是个意外,不是定儿的错,她在我心里还是以前的定儿,我愿意娶她…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我。”
小杨的话,听得乐以珍心里一热,眼泪差点儿流下来。她快步走到门口,伸手一推屋门,就看到玉荷扶着定儿,正静静地站在门口。门一开,定儿赶紧扭头,靠在了玉荷的肩上。
乐以珍强拉着定儿进了屋,将她送到小杨面前:“你转过头来,不要回避,这关系到你们俩儿的一辈子,你们都要想清楚。
定儿,小杨担心你嫌厌他现在的这张脸,你怎么说?”
定儿将脸一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声嘀咕一句:“谁在乎他长什么样子吗?”
“这就成了!”乐以珍一拍手,“那么我就做主,将定儿嫁给小杨了,今儿就成亲…”
“啊?今天?”屋子里的其余三人都吃了一惊。乐以珍将定儿摁到凳子上坐好:“对!就今天!定儿不愿意回府里,她又无处可去,今天成了家,她不就有地方呆了吗?怎么?小杨还要考虑几天吗?”
“不是!”小杨赶紧摆手,“当然不是!就是…我什么也没准备,会不会太委屈定儿了?”
“我当然不会委屈你们两个!”这个结果让乐以珍感觉非常欣慰,她决定为他们俩儿做点儿什么,“定儿先留在这里,小杨要照顾好她,要是她有个闪失,我可不会饶了你!你们俩儿聊一聊,有什么心结都要在拜堂前解开…我和玉荷去准备成亲的东西,晚上就让你们两个拜堂。”
说完,拉着玉荷往出走,到了门口,她又转过身来:“定儿不介意这么简单的婚礼吧?”
定儿今天早晨的时候,还觉得了无生趣,一心只想寻死呢,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展到现在这一步。她噙着两汪泪水看乐以珍:“我当然不介意,谢谢二太太的安排。”
“恩…”乐以珍感慨万千,叹息着说道,“其实婚礼的形式真的没那么重要,下半辈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婚礼倒是轰轰烈烈,可是你们瞧我现在…所以小杨一定要善待定儿,要是让我现你欺负定儿,我一定先打死你。”
说完,她迈步出了这两间小屋,上了她的马车:“回府里去。”
“啊?”刚爬上马车的玉荷愣了一下,“不是说去买成亲用的东西吗?”
“先回府,把他们两个的卖身契据拿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借酒浇愁
乐以珍和玉荷回府里取了小杨和定儿的卖身契据,又上成亲所需的一些物品。 中午的时候,主仆二人在街上随意用过午饭,拉着一车的东西,又回了忠顺街。
当乐以珍再次推开那两间小屋的门时,就看到小杨正在卖力地收拾着屋子,而定儿就坐在桌边上,神态安宁,正在缝补小杨的一件衣服。如果忘掉昨晚生的事情,这是一副多么温馨的小门小户居家场景。此时看见,却乐以珍心里一酸。
看到乐以珍和玉荷大包小裹地拎回来,小杨赶紧上前来接。定儿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她站起身来,默默地帮着玉荷归置着买回来的东西。
仓促之间,乐以珍只买了两个人的新嫁衣,又置备了几套新床的铺盖、几对喜烛。她从自己的妆中挑出一对玉镯、两支金簪、一枚镶金翡翠观音,作为定儿的嫁妆。
小杨的父母前几年病逝,而定儿从小就是孤儿,两个人都没有家人,只凭乐以珍主事。
待几个人将屋里收拾齐整,已经是天近傍晚。玉荷烧了几样菜,将酒菜摆上桌后,帮定儿和小杨穿上喜服,燃上喜烛,二人在乐以珍的主持下,拜了天地。随后四个人围坐在饭桌旁,玉荷斟好了两杯酒,分别递给小杨和定儿,看着两个人喝了交杯酒。
一个简单的婚礼仪式就样完成了。
乐以珍喝下个敬上的谢媒酒之后出两个人的卖身契和一张银票塞到小杨的手里,充满感情地说道:“从我进了群芳院到现在,除了我的一双儿女,就数定儿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我从来就没觉得她是我的婢女,一直当她是好姐妹。可是从今天开始,定儿不能再陪着我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这话有些煽,说得定儿眼泪汪汪地起喜服的裙摆跪在乐以珍面前,哽咽着说道:“二太太…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是会回去伺候你的…”
“算了…”乐以珍示意玉荷扶定儿,“成了亲,还是安心跟小杨过日子吧面的府里…你们俩儿就离了那个地方吧。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卖身契,我刚刚回去取了来,还给你们,从此后你二人就是自由人了,见了我也不必再行礼下跪了…这张银票呢,是我自己的私房,一百两银子,你们俩儿自己应该还有攒头吧?凑一凑,够你们俩儿在外面找个好一点的位置,做一个小买卖了。小杨以后要养家了多努力才行呀…”
小杨看着中地契据和银票。眼眶湿润了。他拉过定儿。一齐向乐以珍深深地鞠了一躬:“二太太大恩大德。我们夫妇二人没齿难忘…”
乐以珍自嘲地了:“什么大恩大德?你们俩儿不要记恨我就好…”
“不会。二太太是好人!是我们地恩人!”小杨很干脆地说道。
乐以珍点点头:“今儿是你们地好日了。定儿不善饮酒。我陪小杨多喝几杯。”说完。她看了看玉荷。
玉荷会意。斟好了酒之后。悄悄地拉着定儿出去了。
乐以珍将面前一壶酒把在手里一杯右一杯地倒来喝。话也多了起来。小杨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情绪。又不敢拦她地酒。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
就在一壶酒被乐以珍都喝光之后,玉荷扶着定儿回来了儿显然在外面哭过,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玉荷走到乐以珍身边轻地说道:“二太太,时辰不早了们该回了。”
乐以珍这才手撑桌子站起身来,身子晃了两晃在了玉荷的身上。她指着定儿,口齿有些含糊地说道:“定儿…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要是小杨敢不给你幸福,我就来替你杀了他!”
玉荷扶住她,对面前的新婚小两口说道:“二太太醉了,我扶她回去,你们早歇了吧,有空再来看你们。”语毕,她扶着乐以珍往出走。身后的小杨和定儿相携着,送她们两个出了门。
当乐以珍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了。这个时辰已经接近宵禁时分,府里已经开始安静下来,少有下人走动了。因此乐以珍下了马车,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乐熙院时,也没有什么人看到。
回了自己的屋子,她一头扑到床上去,也不知道是酒劲作,还是白天生的事在她心里作崇,她只觉得心里烧得难过,喊着玉荷给她倒凉茶来。
刚刚入春,天气还比较凉,这个时候要喝凉茶,正经让屋子里的丫头们忙活了一阵子。她趴在床上吵嚷着要喝凉茶,外间的小丫头手忙脚,正在这当口,怀明弘走了进来。
他从外面迈进门来,扶着门框站了好一阵子,没有人现他。他就站在门边上,听着从里间传出来的乐以珍的喊声,一递一声紧催着:“热死我了!快!我要喝凉茶!凉茶…”
她越催,外面的小丫头越是乱,刚刚备好的一壶茶,端起来刚走到里间门口,伸手要掀帘笼的时候,茶盘一歪,茶壶便倾到地上去,摔了个粉碎。
玉荷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掀帘出来,看到一地的狼狈,正要开口训斥小丫头,一抬眼看到了怀明弘。她赶紧迎上前来施礼:“二少爷,你来多久了?真是失礼,这几个丫头竟然就让你这么站着。”
“是我没出声。”怀明弘一挥手,又指指里间,“二太太怎么了?”
“她…”玉荷想要扯谎替乐以珍遮掩过去,可是乐以珍的吵嚷声适时地传出来:“茶呢?口渴…玉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