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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握着怀明弘的手,笑咪咪地瞅着他说道:“弘儿自从回来就没得闲儿,整日里东跑西颠,可是累坏了。生意上的事要做就总是有,今儿就别让他出去了,在家里好好歇一天吧。”
“是。”答话的是端着茶盏的怀远驹。
“正好昨儿官媒李婆子给我送来几家小姐的庚贴画像,一会儿拿来给弘儿看看。明瑞已经成亲了,明弘的亲事就趁他这次回来定了吧,等这次走了,下次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怀远驹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有发话。怀明弘搂着老太太的手臂笑道:“孙儿还小呢,再孝敬奶奶几年,我再成亲也不迟呀。”
老太太笑着轻拍他的脸:“你隔得那么远,一年也孝敬不了几天,赶快给我生个重孙,我天天见了重孙就如同见了你,就算是你对奶奶最大的孝顺了。”
然后老太太略一偏头,叫道:“冬儿,去把昨儿李婆子送来的庚贴和画像取来。”
冬儿站在靠西墙的一张茶桌边上,正拄着桌子出神呢,突然听到老太太叫自己,肩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哎…”慌忙间一转身,手背和袖子一齐扫到了放在茶桌上的一张茶盘,一阵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茶壶茶盏碎了一地,混和着泡开了的茶叶,热气腾腾地冒着水汽。
冬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望着一地的瓷屑呆住了。乐以珍赶紧冲过去,冲她挤挤眼睛,然后扬声说道:“你瞧瞧,怎么毛手毛脚的?老太太让你取东西呢,快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冬儿愣愣地答了一声“哎”,然后冲老太太一屈膝:“我这就去拿。”快步出屋去了。
老太太此时心情好,也没在意她打碎了茶器,只是冲着她的背影嘟囔一句:“越大越不灵光。”也就作罢了。
这时怀远驹站起身来,对老太太说道:“娘,钱庄上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上回来再找娘商量弘儿的亲事。”
“去吧去吧。”老太太很不在意地挥挥手,怀远驹就转身出去了。
这边娘儿几个一边唠嗑一边等冬儿去取庚贴画像,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乐以珍明白冬儿的心思,就格外替她捏了一把汗。这时候,她听到老太太唤她:“珍丫头,记得前两个月我做寿的时候,亲家公送来两盒上好的阿胶,那东西现在哪里?”
“回老太太,我收在库房二楼的楠木箱子里,老太太要用吗?”
“我昨儿听三房那边的媳妇说,春桃(三老太太高氏的闺名)的虚症又犯了,整晚的睡不着觉,惊悸出汗。你去取一盒给她送过去,让她好生养着,就说我得空会过去看她。”老太太吩咐道。
乐以珍答应一声,转身出屋的时候,听到老太太在背后嘀咕一句:“取个庚贴也磨蹭这半天,越来越不长进。”
乐以珍出了正堂屋,连想都没想,首先奔东厢的书房去了。她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冬儿正将那些画像摊开在长条案几上,伏着身子仔细端详呢。
“你犯什么糊涂?这些东西是给你看的吗?”乐以珍快步走过去,一边伸手去卷画像一边斥责冬儿,“老太太那边已经等急了!你是想挨板子吗?”
冬儿窘得红了一张脸,取来一个绸布包裹将庚贴和画像包好,一径小声辩解着:“我好奇嘛。”
乐以珍看着她匆匆忙忙地出了书房,往堂屋去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声,自往库房走去。
第十二章 新八姨娘(1)
乐以珍遵从老太太的吩咐,取了阿胶往西院送到三老太太高氏的屋里,被高氏拉住吃了一盏茶,问了她一些关切的话,坐了能有一刻钟的功夫,才放她回去。
出了西院,她也不急着回去,慢慢地沿着府内的回廊曲径踱着步子。秋日上午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偶尔有一缕风吹过,又会带来一丝凉意,那种感觉就象冬天抱着火炉吃冰激凌一样惬意。
一想起冰激凌,乐以珍就难以克制地联想到一连串已经久违了的美食——奶油蛋糕、椰蓉面包、薯片、可乐、巧克力饼干…她不由地口舌生津,使劲地咽了几下口水。
正在这美食满天飞的当口,突然听到左手边的月门外一阵人声嘈杂。她转身过去,跨过月门一看,就见几个家丁手忙脚乱地堵在一个女人的去路上。那女人正在步步紧逼,竟逼得那些家丁连连后退。
乐以珍心想:敢在怀府内撒野,这女人来头不小吧?
“姑娘,你总要等我进去通传一声,这样生闯进来,我们没法儿跟主子交待。”一个年纪稍大的家丁对着那女人说道,声音中有隐忍的怒气。
“放屁!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昨儿过来的时候,你们就这样说!现在又拿这话儿来敷衍我!我今天就闯了!我看谁敢动我一下?”那女人声音高亢而尖利,可乐以珍却从中听出几分紧张来,因为她的高音部分在略略地发抖。
“姑娘,我们老爷早出晚归的,总也不在府里,眼下就是你闯进来,也见不到我们老爷,你还是先回去吧。”家丁们被那女人又逼上一步,不由地集体向后又让了一步。
“我能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等!要是你们老爷的孩子出了问题,你们哪个担待的起?”那女儿说完,迎着当中的那个家丁又迈了一步,那家丁眼看着这女人快贴到自己身上了,下意识地又退一步。
乐以珍听了这几句,大概有几分明白事情的缘故了。那一群人正闹着的地方,是从怀府大门进来,穿过义荣堂后的一处院落,也就是怀府的外院。乐以珍正倚着的这扇月门,其实也是分隔内外院的一处所在。按理外院的事也轮不上她出去说话,自有外间管事的男人去处理。可是不知怎么的,乐以珍看那女人捏紧拳头,挺直脊背被一群家丁围在中间,她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酸。
尤其听那女人说有了怀老爷地孩子。她在心里暗骂一句:又是那个种马男人在外面惹地事。如今搞大了人家地肚子。却见不到他地影子了!真不是东西!
她抬眼往院子里一扫。发现闹了这半天。也没有一个主事地人出来说句话。她想了想。提起裙子往那群人地方向走去。
待她走近了。正赶上一个家丁有些急了。欲伸手去扯那个女人。乐以珍赶紧出声制止:“住手!”
众人突然在外院听到一个女子地声音。不由地一齐转头望向她。那个年龄稍长地家丁认出她来。赶紧苦着一张脸上前求救:“珍丫头。你看可怎么好?这女子…”
乐以珍走上前打量了一下这位有勇气只身闯怀府地女子。只见她个子高挑。足足比乐以珍高出半个脑袋。穿一身浅绿色印碎白梨花地绸袄裙。上身罩一件竹色地半臂。头发绾成双螺髻。有散发半披在肩背上。
从发式看这应该是一位未出阁地姑娘家。可是看她地样子。应该有十八九岁了吧。这个年代。十八九岁还未出嫁。应该算是大龄剩女了。
尤其让乐以珍吃惊的是,这女子居然也是杏仁眼瓜子脸!怀远驹对这种长相的女子还真是情有独钟呢!如果他是皇帝,那他会不会将全天下这种长相的女子都收入后宫呢?
“请问…你是哪家的小姐?”乐以珍走到她面前问道。
那女子撩了一下眼皮,打量了一下乐以珍,然后一仰下巴,骄傲地说道:“我不跟丫头说话,我只见你们老爷,跟你们老爷说话!”
乐以珍好心出言相助,却被她一句硬话堵住,不由地气闷,轻笑一声回道:“小姐当怀府是什么地方?你不跟丫头说话…又岂能见到主子?”
那女子这才低头看一眼乐以珍:“你能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你不说清来历身份?我岂能随便往里带人?”乐以珍也来了脾气。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说不定过了今天,我就是你的主子了,你也配问我的身份来历?”那女子拿足了架势,斜睨着乐以珍。
乐以珍心想:我这可是好心喂了白眼儿狼了!脾气一上来,口气就硬了起来:“你现在还不是我主子呢!怀府可不是任谁都能乱闯的!你既不肯说明身份,我现在就让家丁拿棍子把你架出去!”
“你敢!我肚子里可你们老爷的孩子!”那女子立即绷直脊背,紧张起来。
“你的身份都不清不楚,谁又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来历?怀顺!取棍子去!”乐以珍头一次见如此不知好歹的人,一则来了脾气,再则她此时已经有些下不来台了,于是对怀顺厉声吩咐道。
家丁们都知道乐以珍虽然不是什么管家主事的身份,但她是老太太面前的红人儿,听她的话办事,出了差池也由她担着,准不会错。
于是丁顺痛快地应一声,转身真的跑去取棍子了。
那女子这才有些害怕了,哼了几哼,方说道:“本姑娘尹兰婷,城北彩斓绣庄老板的女儿,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咦?”那个年纪稍长的家丁疑惑地问道,“彩斓绣庄?不是已经被我们家买下了吗?”
“你管那么多?之前是我们家的!你们到底让不让我见人?再这样拦着,我就生闯了!到时候一尸两命!看你们怎么交待!”尹兰婷又恼又急,举步又要向前闯。
吞了人家的生意,又搞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这怀远驹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恶!乐以珍这样想着,同情心又泛滥了:“你这样一通乱闯,进了内院一样有婆子将你轰出来,你还是消停地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尹兰婷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我…这事…只跟你们老爷说,我不见老太太…”
乐以珍简直就被她气到想发笑:“尹小姐,怀府内院的事可都是老太太说了算,你要进这家的门,就得过老太太这一关,即便你事先见到了我们老爷,他还是要将此事禀过老太太才能定的,你…真的不明白?”
尹兰婷此时已经很紧张了,下意识地咬起嘴唇皱紧眉头,显然正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她一甩头,狠狠地说道:“见就见!我肚子里有他的骨血,见谁我也不怕!”
乐以珍见她总提肚子里的孩子,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然后对众家丁说:“我带她去见老太太和太太,此事自有两位主子拿主意,你们各自忙去吧。”
“哎!”众家丁总算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了,轻松地应一声,赶紧跑开了。
乐以珍也不说话,当头举步往内院走去。那尹兰婷顿了顿,抬脚跟了上去。
第十三章 新八姨娘(2)
乐以珍将尹兰婷带到老太太的屋门外,对她说一句:“你稍等一下。”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屋里,老太太、沈夫人和怀明弘已经将那些画像筛看过一遍了,一旁冬儿正将那些画像一幅一幅地卷起来。老太太和沈夫人商议着将看中的几位小姐的庚贴并怀明弘的生辰八字,送到家庙去请慧明师太测一测,看看哪位小姐与怀明弘命数相合。
这当口乐以珍走了进来,先是向老太太回复了差事,将三老太太高氏的感谢之语说与她听了,然后才提及外面的尹兰婷:“老太太,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女子正在与家丁争执,死活要见老爷,她说…她说已经有了老爷的孩子了。我觉得既然有了怀家的骨血,事情就轻忽不得,便将她带了过来,其中曲直,相信老太太一辨即明。”
怀老太太一听这事,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嗨!真是作孽!他不气死我誓不肯罢手的!”然后看向沈夫人道:“我可生不起这些闲气了,你只管领过去问一问,看着办好了。”
沈夫人扯起嘴角苦笑一下:“老太太还是饶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