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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晖盈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一阵娇红:“微末本事怎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是觉得朕不够看你家家教若何?”龙瑄炙径自起身去了西暖阁书室,乐晖盈无法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去。
莫颜跟榛遐早在书室备下笔砚,墨池里的墨研得恰到好处。摊开一张洒金的薛涛笺,沉吟半晌方才落笔。
“《春江花月夜》!”龙瑄炙惊得不是乐晖盈写的诗句,而是她的笔体居然跟自己写的字是如此相似。咋一看去,就是他自己都会惊异这字是出自自己笔下。何其肖似的颜体,从前乐文翰教导自己习字之时就说过这等字方才是开明盛世天子的字体,没承想他的女儿也是这样一番字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让皇上见笑了。”手里的紫毫笔搁在青瓷笔架上,乐晖盈报之羞赧地一笑。
“这首《春江花月夜》本是绝妙词句,略略一首诗竟然将这最常见的景色写得让人生出无限神往。”龙瑄炙抓起她放下的笔,在墨池里点了点: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明月相思楼?……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乐晖盈侍立一旁看他专心写字,尤其是他的字迹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慌乱。
“若是旁人看见,会说是谁写的?”放下笔,龙瑄炙指着字问道。
“臣妾的字儿见不得人,皇上在后续写实是让臣妾无地自容。”
龙瑄炙笑笑,却不说话。“皇上,娘娘,传午膳了。”赵希躬身进来。
“嗯。”龙瑄炙摆摆手,出了书室。
乐晖盈看着那张薛涛笺,为何两人的字迹是如此相近?父亲曾说自己放着好好的小楷不练,非要去临颜体。非要练得跟别人一样,原来这别人是他!
“臣妾参见皇太后,愿母后千岁千千岁。”皇后正式朝觐皇太后已经是大婚以后的第五天了,身着一袭赤色的皇后九凤朝袍由宫中女官引导着到了皇太后居住的奉慈宫。
此时居住奉慈宫的苏太后并非皇帝生母,皇帝生母早在皇帝幼年时就薨逝了。当时苏太后还只是皇贵妃身份,皇后薨逝自然是她一跃成为六宫之主。苏太后之子安王龙瑄蕤奉旨镇守北疆,不在朝中。
“平身吧。”皇太后端坐在玉堂富贵琉璃屏风前的宝座上,一脸慈爱的笑意。
“谢母后。”乐晖盈到底是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后方才缓缓起身。
皇太后兀自打量着她,究竟还是小了点。虽然高挑的身形足以撑起这厚重的凤袍,只是这**多事只怕她还须多多磨砺才得无恙。皇帝虽不是亲生子,这些年的母子反倒比自己亲生的要见得多得多。这个**里,那么多的美貌嫔妃谁不是一按机括浑身会动的主儿?舒贵妃倒是费了不少心,也未见得压制得住。这个娇怯怯的小姑娘,能够胜任这六宫之主吗?
在这奉慈宫住了这么多年,早已不用担心那些嫔妃争宠之事。只要一想到那**不见狼烟的沙场比之于短兵相见的沙场,却依旧不寒而栗。
皇太后特地让人抬了张圈椅放到自己下首:“来,坐下说话。”
“谢母后。”乐晖盈告了座方才坐在圈椅上。
“宫里还住得惯么?”皇太后携着她的手:“只怕是规矩太多,受了拘束也未可知。”
“住得惯。”乐晖盈腼腆地点点头。
“皇帝未免有些小孩儿心性,只怕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皇太后略喝了一口手边的茶:“你二哥还是在北疆?”
乐晖盈起先还是陪笑着听她说话,忽听提到远在北疆的二哥便觉诧异。心思微微一转,便回过心神:太后所生的安王,正是与二哥一同在北疆。
“入宫之前二哥不曾回京,只怕还在北疆。”遇到这种事,乐晖盈便心生警惕。不论父兄若何,她都不愿涉足这些事务当中。这也是二哥从来告诫于她的话。
在她家,姊妹兄弟甚多。一母所出只有大哥二哥两个,大哥秉性像极了父亲加之年长自己许多,兄妹说话未免多了许多顾忌在里面。二哥乐辉慡性情跳脱加上从来不拘规矩礼制,因此从小便和他相从甚密。自己有时甚至是他身后的一条小尾巴,他的很多事情也从不瞒着自己。还记得二哥走时,用从未见过的审慎态度告诫自己:不论将来发生何等事故,都不要掺和进去。从来这权谋事故就是男人的游戏场,若是自己搅了进去就一世不得脱身了。
听莫颜说过,大婚之期二哥就是被父亲派人生生挡在外面不许回京的。要不他回来,只怕父亲必有一场气生。
皇太后看她兀自出神:“怎么,想家了?若是真想家,就让人接你母亲进宫来瞧瞧你。”
“谢母后关心,是臣媳一下走了神。”乐晖盈起身道谢,亲手捧了一碟新制点心放到她手边。
“在宫里若有什么不惯的或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尽管来和我说,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皇太后拉她在身边坐下:“我在这宫里住了几十年了,这里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
“是。”乐晖盈含笑点头:“臣媳有什么不懂的,定然要来叨扰母后。”
“今儿算是咱们婆媳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做见面礼。这是历代皇后专用的九凤簪,打今儿起这个就该给你了。”皇太后郑重地将手边备好的锦匣递给她:“这凤簪堪比皇后凤印,我虽做过皇后却不能服用。因为这个只有天子元后才能佩戴,记下了?”
打开锦匣,一支纯金横梁上并排列着九只点翠含珠的斑斓彩凤。凤嘴下各自含着一粒如指头般大小的水滴珍珠。这等首饰也不知道是哪一朝的先帝或是先后命人做出来的。华丽富贵,除了皇后御用朝服能够弹压得住,没有任何器物能够配得起这九凤簪。
“好尊贵的簪子。”乐晖盈脱口赞道。
皇太后笑笑:“这簪子传了好几代了,别的不论就是这九粒珠子就是难得的。颗颗一样大,当初先帝说它光彩有些暗了想要寻出一样大的换换。寻了好些年,都没有这么好的。加之皇后故去,没人配戴它方才搁下了。想来你这一世,兴许会有一样的来换换这珠子。也算遂了先帝的心愿。”
短短几句话,乐晖盈却无法接口。先帝穆皇后身份尊贵,母仪风范常被人称颂。先帝即位时旋即由太子妃册封为中宫皇后,伉俪情深无人能及。就是因为后家权柄太甚,没过几年就被贬入冷宫直至薨逝。
若非皇后薨逝,先帝又岂会寻不到这一样的九粒珍珠。早知道是这般结局,又何必将皇后贬斥冷宫?
正文 第一章 初入宫掖 3
早已过了大婚七日,龙瑄炙回自己乾靖宫去了。偌大的坤仪宫只剩下乐晖盈带着莫颜榛遐还有两个大宫女跟一班粗使宫女和太监总管赵初带着的一班小太监。
乐得清静的乐晖盈松开紧绷的神经,脸上原本有些难以捉摸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除了每日给皇太后晨昏定省,偶尔被妃子们朝觐一番说些无味的闲话以外。大多数都是流连在西暖阁书室里看那些太多的书。
“娘娘,皇上身边的希公公来了。”榛遐笑嘻嘻地进来,看乐晖盈极为难得地在做针黹。
“嗯。”刚做了几针,莫颜选的这个花样儿极好看。不爱做这些的人也难免会拿起针线,在绷好的绣绷上比划一番。
“奴婢给娘娘请安。”赵希行了个常礼。
“怎么,有事?”乐晖盈颔首一笑:“起来说话吧。”
赵希从袖内拿出一本大红的奏本:“起奏娘娘,这是拟定的选秀名单。皇上命奴婢送来娘娘过目。”
听皇帝略提过一句,就在大婚之后皇帝要广选妃嫔充扩**编制,广衍皇嗣。乐晖盈从榛遐手里接过名册,刚打开就看见许多熟悉的官员名字。这些人几乎无日不去家中,见了父亲甚至比见了皇帝还要规矩。父亲有句话挂在嘴边:皇上看到的,老夫早就看到了;皇上看不到的,老夫全看到了。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戴得牢靠,为了胸前的补子早日换个纹饰。这些人枉读了诗书,见了父亲就仿佛比自己的父母还要恭敬。
翻了一页,徐谦这个名字映入眼帘。这个名字无数次被父亲鄙夷,每日数他去得最多。有一次冒然进了内书房,那天正好自己在书房习字。那个谄媚的姿态,迄今记忆犹新。他的妹妹也送来应选?原来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读了,从四品到也够这个资格了。
乌昀,这个人也是家里的常客。大哥跟他走的比较勤,从前做父亲门生的时候便是以勤奋用功出名的。听说他的妹妹叫了个极其有趣的名字:乌雅。叫谐了音便是乌鸦了,好端端的女孩子叫这个名字。每次想起来,总是觉得好笑。这不是活活糟践人么!
“只有这么些?”底下的名字太多了,前面的大概就是这次必选之列了。
“是,余下地大多年纪太小。皇上只是看了看,没有什么吩咐。”赵希掩了嘴,底下小的也差不多跟皇后一般年纪。怎么没见皇帝嫌皇后小来着?
乐晖盈合上奏本:“是舒贵妃替本宫去永福宫挑选么?”
“是。”赵希正想着这话怎么开口,从前没有皇后时候倒能够是贵妃去做这些本该是六宫之主才能做地事情。可是这次已然有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却仍旧是让贵妃去主持这件立威的事情。
“嗯。”拿起紧绷地绣绷,乐晖盈在绣箩里挑了一缕翠绿的丝线在花样上比着:“什么时候开始?”
“下月过了十五,就让钦天监挑吉日。”赵希看了看一脸闲适的乐晖盈,这皇后说话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地。
乐晖盈点点头:“行,本宫知道了。”把奏本还递给榛遐:“这些事本宫尚不熟稔,自然该由贵妃前去劳心费神。若不然出了什么纰漏,任是谁也担待不起。”
赵希答应了一声,榛遐在把奏本送还的同时将一个红包递给了他。“奴婢谢娘娘赏赐。”
乐晖盈笑笑:“素日当差辛苦,这原算不得什么。”
“娘娘前日吩咐从乐大人府中调来厨娘的事儿,万岁爷已经准下了。”赵希先前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换什么厨子。后来亲试了厨娘的手艺,方才知道自己的舌头以前都是白长了。
“若没什么不妥,就让过来当差吧。”低头发觉有一针错了纹样,忙忙拿过来剔掉方才继续绣下去。
“那明日就让厨娘过来伺候娘娘。”赵希赶紧答应了。
“这儿没什么吩咐你了,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赵希躬身退了出去。
榛遐送赵希出去:“希公公好走。”
“好生伺候娘娘,别托懒。”赵希低声嘱咐道。
“是,奴婢记下了。”
转身回来,乐晖盈依旧专注地做着手里的针线。“小姐……”榛遐想了想:“怎么这就要选秀女入宫?”
“这是祖制。”乐晖盈头也不抬:“皇家原就该子孙繁茂,多子多孙多福寿的。”
“这一个多月,也没见万岁爷来这儿。反倒是贵妃跟娴妃那儿,天天都去。”榛遐圆圆的脸有些挂了起来。
“那边有小公主,皇上宠爱孩子。去得多些也是常情。”乐晖盈慢慢捋着线:“把那个紫色的拿过来。”
榛遐蹲下身在下面绣箩里面拿出三色深浅不一的紫色丝线递给她:“要是去得多了,别说小公主就是小皇子也会有的。”
“便是有,也是应该的。”乐晖盈挑了一色跟翠色相配的莲青色,素雅的颜色像极了她腰间鸾绦的坠子颜色:“根深叶阔,皇朝世代延续。”
榛遐嘟着嘴:“将来选进来那么多的新人,只怕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