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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
正在这时,病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显是有大队人马杀来,且还是从不同的两个方向朝他们这处行来。
“少帅(少帅)!”
前后两个大门,同时涌进两部人马,正是轻悠初到当日所见的马毅和赵锡明。
屠云已经告诉她,这两人现在是他军队中最具影响力的两员大将,马毅算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忠诚的将军,之前锦业帮他联系上的也是这位一直暗中蛰伏的大将,助他夺回帅位后,重新在军队中建立起了威信。
于屠云来说,此人虽是属下,却更似长辈亲人,情理上难于平衡。
赵锡明却是屠云重掌大权后,从军中脱颖而出的新骨干,在针对姜家大军的几场大战中,表现极为出色,破格提升后,由于人为心思细腻,擅长军队管理,帮他整合了来自西南地区的几个小军阀。虽是新星干将,麾下部队人数却几乎与他和马毅所控军队相当。
于屠云来说,这是个难得的不拘一格的将才,但也隐有威赫之势。
这两人一到场,反应各不一样。
马毅一听来龙去脉,就和刚才的那位上尉一样,对陆维新解决了整件事情,极为不信任,提出大大的疑问。
当屠云亲自解释时,更是脾气爆躁地斥责屠云听信馋言,也被洗了脑。
轻悠看出屠云与其沟通的困难性,也终于明白那晚屠云所说的“身不由己”。同时,也明白了华中的军队实力明明不下于华南,为什么在两厢对峙时,一直没有真正拉开双方战线。
原因只有一个,心不齐。
马毅明显是情感用事,不论真假的,赵锡明在这时就提出了更为理性的看法和意见,说要将事情察清。
恰时,之前屠云派去的人终于有了结果,提溜着一男一女两人过来。
其中,女人一直哭叫着不知道,而男人一直嚷着冤枉,一见到众人时,就朝马毅求救表清白。
顿时,屠云的脸色沉了下去。
马毅气极了,“混帐,你求我做什,你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咱身正不怕影子斜,现在少帅在此,定然可以给咱们一个公正。”
众人脸色变了一变,让当场就被怀疑的马毅脸色更糟糕。
当下,屠云为免横生枝节,亲自审问。
那女人答得可怜巴巴,倒也不敢隐瞒。
轮到男人时,男人的供词竟然跟女人截然相反,顿时就跟女人吵了起来。
这时,又有护士跑来给女人做证,当场拆了男人的台。
那男人声音愈发哆嗦,辩驳也越来越漏洞百出,眼看着屠云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黑,吓得身子直往后缩。
之前中了毒的人一见,立马就恨上了,斥骂着就动起拳脚来,要报仇。
那人的眼神乱闪,突然就跳了起来,指着轻悠大叫,“是她,是她给我银子买通我这么做的,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十郎一听,气得上前大骂,“你胡说。我们家小姐根本从来没见过你,你休要血口喷人,这里这么多人看得到,你别想趁机乱诬赖人!”
那人怒红了眼,竟然死不改口。
屠云愤怒至极,立即喝令将人拿下,送进大牢,待天亮就处决。
那人似乎被逼红了眼,嘶声大叫不甘心,竟然夺了士兵的尖刀,就朝轻悠砍去。
轻悠被母亲护着站在屠云身侧后,还由警卫们护着,根本不用担心。
但也就在这档口,突然有人拨了刀,就朝那犯人落下,一刀下去,从头顶划下,乍闪的银光,刺得人都眨了眨眼。
轻悠的眼睛立即被母亲捂住了,只听到周围传来一片低呼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立即推开母亲的手,就看到杀人者迅速将刀插回了自己的刀鞘中,上前朝屠云揖了揖手,歉然道,“少帅,属下斗胆越俎代庖处决了这作乱小人,还请少帅海涵。”
竟然是赵锡明及时出手,将人给杀了。
到底是个已经露了陷的犯人,刚才受了罪的人都说杀得好。
马毅的脸色明显很糟糕,因为这人是他的兵,明显案情还有疑点,他也想回头再审审看到底是什么问题,这就被人提前“灭了口”,仿佛一下就坐实了某些人的假想似的,让他心里极不舒服,瞪了眼赵锡明。
赵锡明仿佛没看到似的,还让人将尸首拖走。
马毅立马就黑了脸,喝出声,“赵司令,这是我的兵。理应由我来审,你凭什么说搬人就搬人。”
赵锡明本想好声解释,不想马毅的话气更冲,这一来二去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出口也抵了起来。
“马司令,刚才中毒而亡的几个兄弟都是我的兵。难道我替我的兵讨回点儿公道,也错了么?连少帅都没多说什么,这事儿也是少帅审出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你还怀疑咱们少帅也跟敌人暗中勾结了!”
不愧是擅使人心的儒将,一出口就戳中马毅的脊梁骨,两人就杠上了,差点又动了刀子,被屠云斥住了。
马毅气得不行,最后扔下一句,“小云,你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目光晃过一圈儿,摇头走掉。
轻悠的眼皮也不由抖了一抖,多看了一眼始终面色不变的赵锡明。
……
“陆大哥,我觉得那个赵锡明可能……有问题。刚才我问过十郎,可以确定他之前执刀杀掉那个犯人的手法,应是多年修习武士刀。”
“轻悠,其实小白龙他们早就私下调查了这个人。他的来历很可疑,估计再过两日,真实的赵锡明就会浮出水面了。”
“那,您的意思,他很可能是东晁……”
轻悠给陆维新送了药,清除之前的那些毒素,回屋的路上,心情有些凝重。
其实,他们都已经感觉到,不是屠云不想归顺,实在是这里的情形,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东晁的间谍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军队里的许多环节,如果不将之清理出来,就此并入华南政府军,必将引为大患,反是害了华中军。
故而,屠云可谓进退两难。
她很想帮他,可抚抚小腹里的宝宝,就有些力不从心。
亚夫,我该怎么办?
我帮了你的敌人,你会生气的,对不对?
你辛苦布置了这一切,只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可我却……
“夫人!”
这声音已经许久未听到,轻悠却是浑身一震,抬头看向灯影下抱刀跪立的人,从那双微闪的目光中,读出了久别重逢的激跃,和浓浓的担忧。
来人正是十一郎。
而在十一郎身后,灯光斜斜地切下男人黑色的军服,军鞭锃亮,大半个身子都没在淡影里,浓黑一片里,最亮的是那双眼眸。
直直睇来,仿佛已经那样凝视着她,千百年。
她的心跳,仿佛瞬间停窒。
夜风轻轻拂来,空气里都盈满了熟悉的味道,属于他的味道……
在这近一个多月的分离里,她每晚只能抱着从两人的家里带来的那条羊毛毯子,嗅着才能睡得着。
午夜梦回,突然醒来时,一伸手,一翻身子,够不到熟悉的怀抱,触不到那只温暖的大掌,就会失落得不得了。
终于,这一次,他像在梦里一样,朝她伸出手。
柔声轻唤,“宝宝,过来。”
空气里传来的震动,将她失去的心跳和呼吸一把攥了回来。
“亚夫!”
她大叫一声,满是欢喜,冲上前,飞扑进他张开的怀抱,用力一跳,挂上了他的脖子,腿儿直接环上他的腰身。
这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更无任何扭捏,自然得就像喝水吃饭。
这一次,拥抱到的人儿,是真实的,温暖的,有气息,有香味儿的。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重重地深吸了口气。
让对方的气息盈满胸怀,收紧了双臂。
额头抵着额头,浊重的呼吸,瞬间交融相缠,难分难舍。
那些什么近亲情怯……
那些担忧不安……
那些怀疑猜测……
还有害怕恐惧……
通通在这一刻,在他(她)专注莹亮的眼眸里,妥帖安放。
周围的人会心一笑,悄悄退走,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只属于彼此的一方天地。
“亚夫(轻悠)……”
一开口,便是异口同声。
不由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
竟又是不约而同。
笑意染亮了眼眸,眉梢儿,脸颊,全部的他(她)。
“你先说(你先说)。”
双双笑不可抑。
他抱着她,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圆圆的石桌上,竟然已经备上了瓜果热茶牛奶糕点等等物什,显是他早所备。
她扭扭小屁股,在他怀里缩得更紧,小脸拱进他颈弯里,像以往以样蹭了蹭脸儿,爱娇地叹息一声,全是满足和开心。
他看着她撒娇的模样,一如当初,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悄悄放下。
没有国家天下,没有政治奸诈。
在这里,在此时,在他和她之间。
只有夫,和妻。
“亚夫,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哎哟,坏蛋,你又捏我。”
“嗯,痛的,应该不是梦。”
他轻轻笑着,任她捏着自己的脸,塞了块点心进她小嘴里。
她咂巴着小嘴儿,唇角直往上翘着,样子很丑,很可爱。
他抚抚她红润的小脸,心里总算安下了,“幸好你娘在,总算有点儿肉了。”
手臂故意紧了一紧,惹她嘤嘤一声,小身子就在他怀里乱蹭。
他突然沉声一喝,“再动,我就在这办儿了你。”
她哼子一声,底气十足,“你敢!”
他危险地眯起眼,“你以为我不敢?”
她笑得像小狐狸,“哦,你要不怕以后被咱们小小宝笑话爸爸是个急色鬼,那就来啊!”
他着实被噎了一下,刮下她的鼻尖,“现在就敢母凭子贵,跟我拿乔了?”
她拉起他的大手,盖上自己的小肚腩,目光变得柔和无比,“亚夫,对不起,我有了宝宝还乱跑。之前我根本没想到……”
她说起了怀上孩子前后,种种心情,尽情地分享,叙说离别之苦,相思之痛。
他静静聆听,不时叙问两句,她更讲得神彩奕奕,不亦乐乎。
她打着哈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还有话对她说,也吞回了肚中,抱起她起了身。
十一郎不知从哪钻出来,轻声说,“少主,亲悠号已经加满油了。咱们现在就回港城?”
很难得,从十一郎眼里看到明显的渴望。
在他身后,十郎悄悄探出头来,显也是十分期待。
织田亚夫默了默,再看了看怀里直蹭的人儿,终是一叹:
“罢了,今晚先住下。”
那两人一异,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进屋张锣。
看着灯熄灭后,十一郎心下不安,因为后天就是谈判签约的时间,现在不走的话,时间就太紧迫了。
他拉过十郎就问,“你再给我说说,夫人在这里,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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