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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能体察到她的宝贵。虽然这句话类似电视剧台词,但我却觉得它就是说中了真实。
可谁还会这么想?
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谁能想到他们会消失?——这简直就好像担心天上会掉下来什么东西一般,没有人能一直注意着天上发生着什么事的。
可是,我是应该那么做的。
只要想想呼吸还想做的事,只要想想呼吸还挂念的东西,我就觉得胸口真的无比痛苦,简直像要昏过去。
我到底该怎麽办才好?
该怎麽办才好?
实在不行的话,就这么追随呼吸——
“啾啾”,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的手机是翻盖式的的手机,和呼吸的手机一样,我们都在使用auA5514SA这型号的手机。现在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名字是——
鹿阪呼吸。
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标志着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六分——和呼吸被车撞到的时间分秒不差。
我用颤抖的手拨弄着按键,以确认文本。
这种事情是没有意义的,这种事情能有什么意义,我一边心里清明的这样想着,一边要紧下唇——要是能就此不看内容便把这条短信删除该多好——就像一个奇怪的病患,明明知道所有的事理,却还是,不能不去确认。
我当然知道这短信的内文是什么——
因为我每天都会收到死去朋友所发出的短信——
让我们来玩接字游戏吧。
这提议是侑子小姐先提出的。
“『求、求你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道歉!我为我所做的事道歉,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请,请饶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出两倍的价钱……不!是三倍,我不是骗你啊!』……的‘骗’。”
“『骗!骗人!我、我在速度上怎么会赢不过你这样的下等生物,我是NO。1啊!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没、没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的……不可能……』的‘可’,啊不是……是‘不’。”
“『不想让你作一些没意思的事情,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想让你了解维持自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是多么心地善良啊。你应该学会走自己的路……而我是不会教你的,因为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道理是……』的‘道’。”
“『道理我明白,可是我不行啊。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做不来的了,唉唉果然最后结果变成这样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听我说呢?我不是有把自己的意见报告给大家吗?我没有错……是你不好』的‘你’。”
“『你说是我不好,可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结论罢了,如果因此就把所有错误推卸到我身上就令人困扰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你就自认倒霉吧。其实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对错上面,真的。首先你就只考虑自己,而没有顾及到其他人的心情吧……』的……‘心’。”
“『其他人的心情吗……?那种东西有什么用,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可、可恶!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死前大肆风发一番,〇〇〇(女主角的名字)!我、我以前就一直想对你——』的……‘对’。”
“对?你数错了吧?”
“啊,真的,是‘想’。”
“『想来那家伙一点也不明白,那女人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日子全是多亏了我,要是没有我,她什么也做不来!一个乡下小娘们,屁也做不来!你们可别搞错了,我对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但她却不能离了我……』……‘离’。”
“『离开吗……?或许你是觉得我是在找理由。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分开一段日子,等彼此头脑冷静一点再说。待到那时,你可能就比较能理解我的心情了。不、不了,你不用送我了。因为这次的事情就是我不对,而且失去的东西,也是无法弥补的……』……‘弥’。”
“『弥补?好啊你说你想要多少钱?这世上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钱!钱就是一切!你还以为你能赢得了我吗?你的价值还顶不上这堆毛票!来吧来吧现在就跪在我面前发誓放弃你那可笑的复仇心,这样说不定本大爷很能原谅你……』”
“……侑子小姐。”
“干嘛?忘记规则了吗?接上个人最后一句话的倒数第三个字啊。”
“可能是我僭越(寂若悠竹注:僭 jian '4声'。僭越:超越本分;冒用比自己地位高的人的名义、器物或职权等。)了,但我觉得这游戏并没什么意思啊……”
“哦是吗。”
以清凉的表情靠在沙发上,仿佛自身就是沙发一部分的侑子摆弄着牛仔帽,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四月一日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敢随便向侑子提出意见的无谋者,这世上可是少之又少。
与悠然的侑子成反比,身着学生服的四月一日身上套了一件大马甲,头上还包着三角围巾,简直一副食堂大妈的打扮(不过说开又说,这身衣服还蛮适合他的)。此刻他正坐在距离侑子三步开外的布缛上。简单说明一下,四月一日在做晚饭的途中按侑子的吩咐给她送来咖啡,但却又被侑子拉进这预订外的游戏,而且脱身不得。
因此四月一日心想,该不会我的本职是陪侑子小姐消磨时光吧?
“我觉得还蛮有趣的。”
“这个游戏主要玩的是句尾接字嘛……字不同状况也就不同,但可以尽量让己方倾向有利状况。”
“所以我们才要订下君子协定不刻意这么做啊,这就跟足球练习赛一样,最主要的不是谁胜谁负;而是能坚持多长时间,并且从中获得乐趣。没有捕手的话,投手也会觉得很没趣吧?”
“可我觉得……这个君子协定并没起什么作用……”
“我觉得这是个对四月一日你自身颇为友善的游戏啊,其余的你又玩不了。我想有一天,你可能会被这句尾接字救一命也说不定?”
“您又在说不可能的事情……反正侑子小姐你还是想把我拉下水吧,我不会上当的。接字游戏又保护不到我,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可以把迄今为止得来的打工工资全部上缴。”
“这句话你可别忘了,我听的清清楚楚的哦。”
“其实……只是玩接字游戏也没啥不好,但是至少……若侑子小姐你不是把主题定为‘浅薄的台词对话’而是‘帅气的台词对话’的话,可能我还能更乐在其中一些……”
“嗨……”
怎么了?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认真。
“这种错觉可要不得,认为自己才是人生唯一主角的想法比起依赖别人的想法更要不得。为什么人们都会认为主角是独一无二的呢?这地球上明明有六十亿人口,明明少了谁都不会有所改变。”
所以,
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侑子最后这么结论。
壹原侑子。
是四月一日打工地点的店长。也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店家的店长。
而她也应该是四月一日的救世主——她可以让四月一日能看到妖的双眼——看不见。应该是这样的,为此当然需要相应的报酬。所以四月一日每天放学后都会连家也不回便直接来这里打工。在这家“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店”中无所不能——杂物杂活杂事他全包了。虽然现在要打扮成一副食堂大妈的模样,但四月一日知道,只要他真能交出代价,他就确实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要不然四月一日干吗每天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可没有被年龄不详嗜酒如命的女子随意使唤的爱好……虽然四月一日并不详细了解这名“次元之魔女”的过往,但他觉得不知道也无所谓——或者该说,最好不要去深入了解。
侑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她的力量作用在四月一日的双眼上,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只要“能看到的眼”可以变成“看不到的眼”,四月一日就再不会有多余的要求了。
为此四月一日今天也没有回家,而是在这家“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店”里勤奋打工。
“不过……嗯哼,原来如此呢。”
看来也是厌倦了接字游戏,侑子像蛇一样蠕动着自己的脖子偏向四月一日的方位,邪恶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说。
“原来在学校里发生了那种事啊,可真是不幸哪,难怪你今天会有些迟到……”
“……”
不过。
侑子还什么都没说呢。
虽然是很老套的套话方式,但这种老旧方法一旦真出现在眼前,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上钩……
“啊咧?啊咧咧?看我做是什么事啊,把说话顺序弄反了。嗯嗯四月一日,你今天放学后和芹泽同学聊了会天吧,把内容告诉我。我会替你出歪主意的。”
虽然自己不记得有把芹泽的名字告诉过她……但就算问原因也一定是白费力气。
“说嘛说嘛,四月一日,你看,我这个人啊。你要认为我是‘一休’的话,我就真的是一休哦,我很有办法的。”
“……你不用在一休那两个字特别加重音啊。”
“那我换个说法,我就是安国寺的一休宗纯~”
“你说的那么详细反而令人费解了……”
“顺带一提四月一日你是珍念。”
“……不是新右卫门啊?我对‘一休’的人际关系不熟,但是,从‘珍’这个字来推测,这个叫珍念的人,一定是个很潇洒的人物吧!”
“四月一日觉得新右卫门比较好吗?可是四月一日你不知道吧,那新右卫门一开始是奉了将军的命令来杀一休的哪,但他后来却觉得杀掉珍念比较好……”
“喂喂,就算新右卫门是可以匹敌冈田以藏的刽子手,就算他比其珍念要好的多……听您把珍念说成那样还是令人非常不舒服啊!”
不过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成为一休,而且一休和眼前这个人的区别有多大,不用特别确认四月一日都知道。
“那就算了……就还跟原来一样,我是多拉A梦。”
“那我就还是野比的孙子嘛……”
“哼哼,这以后我要不要报名为四次元的魔女呢?”
侑子薄薄的笑了。
“好啦你快说吧四月一五。”
“……侑子小姐,即使你再怎么刻意加重尾音,我的名字是四月一日的事实也不会变。而且你的发音错了。”
“你这孩子的嘴巴可真是不饶人,明明不知道四月一日这几个字的由来,还这么嚣张。”
“我、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谁能不了解自己的名字呢?
“哦是吗,你知道啊,那你不是相当知识渊博了吗?对,正如你所熟知的,四月一日,在旧历中,每年这一天四国人们就要进行某件法事,那法事就是将山里动物的肚子刨开拉出大肠以便祭献给神……”
“才不是!我的名字哪有这么血腥!别说了别说了,你把声音压那么低还一副严肃的表情,搞不好真的会有人被你骗鬼骗到……”
得说明一下,从过去乃至现在,四国从来没有进行过侑子所说的法事。
“你要不赶紧说实情的话,我就把这事儿继续说下去。唉,君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之所以叫君寻的由来呢?嗯~拿人的名字开玩笑怎么这么有趣呢?好比把那个人的人权和尊严都践踏在脚底下一样。爽啊。”
“……”
侑子宛如过去少女漫画中的角色,整个眼睛不住的闪闪发亮。
其实,她并不用特别强硬的去威逼,因为四月一日本来就打算在晚饭时分把从芹泽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侑子。
也就是死人会发短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