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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船多了,“布利”也不是第一只。船员们对飞客的怀疑也许有其道理。毕竟,说服他留在这里过冬的正是那些奇特的生物,而飞客呢,连保护船只船员的任何承诺都没作。可话又说回来,飞客消灭他伯纳兰一伙易如反掌,何苦大费周折把他们哄到“世界边缘”来。飞客居然有本事驾驶着那个庞然大物升到“布利”号头顶上!虽然这个地方重量已经没什么含义,可这一壮举仍然足以让他哑口无言。伯纳兰迫使自己不再想这件事。他同麦斯克林星球其他所有人一样,只要头顶上方有个非常结实的东西,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们立即便会惊恐到极点。
船员们早就躲进罩布底下,就是大副在暴风雨袭来时也停下了工作。大伙儿都在,罩布下面拱起的一堆一堆的,伯纳兰早已趁还能看清全船的机会数过了。知道暴风雨将至,于是没派人出去捕猎。这次不需要飞客通报,随便哪个水手都能看出天气恶化的迹象。近十天来,没有一个离开距“布利”号五英里的安全距离。在这个失重的地方,五英里一点也不算远。
当然,“布利”号储备了充足的食物,伯纳兰可不傻,雇人时也极力把呆瓜排除在外。不过再怎么准备,总比不上新鲜食物。他实在想知道这场暴风雨会把他们钉在船里多长时间,暴风雨来临前的迹象船员们看得很清楚,但持续的时间却是从迹象上瞧不出来的。也许飞客知道。不管知不知道,“布利”号上现在反正无事可做,跟飞客那种古怪生物谈谈也好。每次伯纳兰看着飞客给他的那个仪器时总觉得难以置信,需要给自己打打气才敢相信这东西的能耐。
那东西上面还有个小小的、可以翻下来遮住它的保护罩,放在“布利”号尾部木筏上,就在伯纳兰身旁。它是个硬硬的长方块,三英寸长,宽和高都是一点五英寸,其他几个侧面没什么出奇,只是一侧上有一个透明处,像一只眼睛。它的用处显然也和眼睛一样。较大的两个相对的正面中。有一面有个圆圆的小洞,仪器放置时这一面朝上,带“眼睛”的一侧从罩布盖子下凸出来一点。罩盖从上向下打开,打开后便服帖地垫在机器扁平的一面下。现在就是这样。
伯纳兰一只胳膊伸进保护罩里面摸索着,找到那个孔,把胳膊顶端的螯钳插进去。里面没有开关按钮之类活动部件。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正这类东西他从来没用过,就像从来没用热能、光能或辐射启动的仪器一样。根据经验他知道,只要洞里放进某个不透明的东西,飞客马上就会知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想弄懂飞客是怎么的做却是绝无可能,他有时沮丧地想,就像十天大的婴儿没办法学会航海术一样。这种比方可以安慰安慰自己:婴儿也有智力,缺的只是多年经验而已。
“我是查尔斯·赖克兰,”仪器突然说话,打断了伯纳兰的思路。“是你吗,伯纳?”
“是我,查尔斯。”伯纳兰船长用飞客的语言回答。这种话他已经渐渐掌握了。
“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我们的预测还准吗?”
“起风的时间和你预计的一样,等一会儿——对,还夹了雪。我刚才没注意到,不过我还没看到沙尘。”
“会有的。那座火山肯定朝空中喷了足有十立方英里的熔浆,已经蔓延了有些日子了。”
伯纳兰没有直接回答。飞客所说的那座火山两人至今仍旧争执不下。据飞客说它坐落在某个地方,可根据伯纳兰的地理知识,那个地方压根不存在。
“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查尔斯,这场大风还会持续多久?你们的人能从上面看它,这个我懂,你们肯定知道风势多大。”
“你这么快就遇上麻烦了?冬天才刚刚开始,还得在这儿待上几千天呢。”
“我知道,就量上说,食物倒是足够了。不过我们有时也想吃新鲜的。要能事先知道有好天气,到时候派出一两个捕猎小队倒不错。”
“我明白。打猎的话恐怕得小心考虑时间因素。去年冬天我不在这儿,但我知道这个地区冬季的大风几乎是持续不断。你以前来过赤道吗?”
“来过什么?”
“来……我想,就是你们所谓的‘世界边缘’。”
“没有,我从没离它像现在这么近过,也想不出有谁能比我走得更近。据我看,要是我们下海进一步朝前走,就会一点重量也剩不下,不知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放心吧,你错了。如果你一直走,重量又会逐渐回升。眼下你正在赤道上,也就是重量最小的地方。这也是我在这儿的原因。你不相信往北走有陆地,现在我有点明白原因了,以前说起这个问题时我还以为是语言障碍造成了误会。你时间够吗?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对这个星球的认识?或许你有地图吧?”
“当然有。我们船尾木筏上有一个‘碗图’。恐怕你现在看不见。太阳刚落下去,我们的月亮伊瑟兹不够亮,光线透不过云层。太阳升起来时我会拿给你看。我的平面地图不好,每一份的覆盖面都不大,你就算看了也形不成整体印象。”
“行啊。趁我们等日出的时候,你口头给我说说行吗?”
“我不知道你们的语言我掌握得怎么样,说这些够不够用。我试试吧。
“学校里教我们说,麦斯克林星球是一只巨大的空碗,绝大多数人都聚居在碗底,那儿重力才正常。我们的哲人认为,麦斯克林这只碗放在一个庞大的碟子上,碟子吸住碗,麦斯克林星球上之所以有重量,原因就是碟子的吸力。我们离‘世界边缘’越近,重力就越小,因为离碟子远了呗。至于那个碟子又放在什么上,那就没人知道了。这方面,一些文明程度较低的种族有些奇特的信仰。”
“可是我想,如果你们的哲人是对的,那么,只要你从居住的中心出发,无论朝哪个方向都应该一路上坡,另外所有海水也都会一直流向碗底。”赖克兰插话道:“这些你问过哲人们吗?”
“小时候我在老师那里看过一幅麦斯克林全图,图上画了许多条线,从那个碟子朝上走,穿过麦斯克林这只碗,再朝内折,汇集在碗中央。这些线全都是垂直穿过大碗,没有沿着大碗的曲面倾斜。老师说这些线就代表重力的走向,所以海水不会顺着碗边直淌到碟子里去。”船长回答道,“我也不是完全明白,不过看样子这个理论说得通,据说已经被验证了,因为地图代表的地方都经过勘测,结果完全符合根据理论做出的推想。这一点我懂,勘测结果总该算个有力证据吧。你看,如果星球的形状跟他们说的不一样,那我们还怎么去远处的地方?从出发点走不了多久就会全乱了套。”
“有道理。我看你们的哲人对几何倒挺在行。可我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没意识到这里有两只碗形半球。正是因为两只碗扣合成一个球形,你才能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你没发现?朝远处看,麦斯克林地面向下倾斜。要是你的理论正确,远方的地平线就该高于你站立的地方。这你怎么解释?”
“对呀。哪怕最原始的部落也知道世界是碗状的,这就是原因所在。只不过现在到了‘世界边缘’,所以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我估计跟光线有关。你看看,这个地方,甚至夏天里照样也有日出日落,所以呀,就算这里有些稀奇古怪的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连地平线——你用的是这个字眼吗——也奇怪,从南北方向看居然比从东西方向看离得近些。沿东西方向航行的船,驶出去老远老远你还看得见。唔,是光线的缘故没错。”
“嗯。我发现你的观点一时半会儿还真难驳倒。”伯纳兰对飞客的语言还不够精通,察觉不出他在打趣,“自从登上这个星球,我一直留在……呃,‘世界边缘’,稍远点的地方都没去过,也去不了。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居然是你描述的那个样子,这我倒真没想到,眼下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是这种模样。我希望你踏上咱们的小小征途时带上那台视频通讯仪,让我看看。”
“你说我们的哲人是错的,如果能听到你详细解说,我会非常高兴的。”伯纳兰很有礼貌地回答:“当然,得等到你准备向我们解释的时候。至于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暴风什么时候能停一阵?我很想知道。”
“图利太空站需要几分钟时间才能把天气预报发过来。这样吧,日出时我再呼叫你。到时候就能给你天气预报。那时光线也足够,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碗图’,行吗?”
“很好,我等着,”伯纳兰伏在通讯仪旁,任凭狂风呼啸,甲烷雨滴弹丸似的溅在他长着甲壳的背上。他一点也不在乎,纬度较高的地方这些“弹丸”落下来的力道比这个重多了。氨气迷蒙,凝结成细小的水滴,不断积在筏子上。伯纳兰时不时动一动,扫开木筏上的氨水。和甲烷雨滴一样,这种小事也没让他烦心,至少现在还没有。再过五六千天之后便是仲冬时分,那时氨只有在大太阳下才会保持液态,过不多久便会凝成氨冰。最重要的是趁氨还没冻上赶紧把它从船上弄掉,不然的话,伯纳兰的船员们就只得把船一点一点从岸上凿下来了。“布利”号可不是内河船,而是一艘全尺寸的远洋轮,组成它的木筏足足有好几百只呢。
飞客果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便得到了伯纳兰需要的气象信息。当旭日照亮海湾上空的云层时,从小巧的扬声器里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恐怕是我对了,伯纳。风势近期不会有间断,实际上整个北半球的覆冰都在融化。当然,照你的说法,北半球根本不存在。我想,从总体上看,风暴大概会持续整个冬天。在南半球高纬度地区,风暴有时有间断。这是受科里奥利偏移效应的影响,本来连续的赤道风暴南下时被切割成了许多较小的部分。”
“受什么影响来着?”
“举个例子来说,你抛出去的任何东西,它都会明显地向左边偏移。这就是科里奥利偏移效应。当然,我从来没有在你们星球上直接观察过这种偏移效应,不过原理是一个,你们星球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什么叫‘抛’?”
“我的天,我们以前没用过这个词吗?对了,我记得你上来参观我的防护罩时我见你跳过——不对,天哪,我从来没见你跳过!你还记得‘跳’这个词吗?”
“不。”
“好吧。‘抛’就是当你拿着某个物体,把它捡起来,用力向前推去,让这个物体离开你的手,在空中称动一段距离之后落到地面。”
“我们有理性的国度里从来没有人这样做。有些事情在现在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做,可在老家就做不出来,或者非常危险。在我的故乡,如果要‘抛’什么,那东西极有可能砸在谁头上,说不定就是我本人。”
“我反应过来了。唔,想想那种情形,肯定糟透了。赤道这儿的重力值相当于地球的三倍,被什么东西砸上就已经够惨的了。两极的重力更是接近七百倍于地球。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摸得到什么足够小的东西,小到你的力量可以把它抛出去,能做到这一点,那你就也能做到抛出去后接住它,至少,总抵挡得住它的冲击力吧。”
“你说的情形我很难想象出来,但有什么结果我想我知道。时间不够。东西一旦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