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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用敬畏的眼光凝视着这个上了点儿年纪的人。“你能想像?一个木乃伊的坟墓!”
但是,罗夫没有理睬她,他又一次看着得汶,“那里,”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有什么幽灵吗?”
得汶看着他的目光说:“也许有几个。”
“保持联系。”罗夫的声音坚定清晰。他知道罗夫说的什么意思。“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他向大家点点头走了出去。
“他知道,”那声音又一次告诉得汶。“他知道你要寻找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你非常感兴趣。”塞西莉说,
得汶也不知道,但是不久他就会发现罗夫·曼泰基知道什么。
回家的路上,月亮高高地挂在晴朗的天空中,空气凉爽清新,树叶即将落尽,空气中弥漫着丰收的芬芳:刚收割的庄稼芳香,与新翻耕的泥土气息混在一起。蟋蟀的单调合唱使宁静的夜更加宁静。
在避风港餐厅,他们和艾娜和D·J分开了,他们更愿意自己沿着海岸回家,得汶走过去拉着塞西莉的手。他吻了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她感觉好极了,感觉是那样的温柔。他不再想谈他们曾谈过的事情,那不可能是真的。
他们进屋时,那老爷钟正敲响了午夜的钟声,十二响钟鸣在房中回荡着。长长的紫色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外面摇动着的光秃秃的树的影子跳着怪异的舞映在墙上。
塞西莉回房睡觉去了,得汶站在客厅的窗前往外看,远处下面翻着白泡的海浪冲刷着岩石,发出的声音让他恢复了平静。他想,如果格兰德欧夫人知道了他和塞西莉刚刚萌芽的浪漫故事会怎么说,他觉得她是不会同意的。
这时,他吓了一跳,它来了。
是那个声音。
“那个孩子现在很危险。”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转身跑到楼上,他发现亚历山大还没有睡,靠着床头,双手抱着大腿,坐在床上。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在等得汶。
“你在干什么?亚历山大,已后半夜了。”
“我在看月亮。”
“月亮?”
“我在想:如果人能在里面走,不是很特别吗?”
他还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第一次人类在月亮上行走发生在他出生以前,他长大后,航天飞机和人造卫星就像汽车和火车一样司空见惯了,“我想是的,”得汶同意他的说法,“什么时候你有的这种想法?”
那孩子尖声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他突然从他的枕头下抽现一个无绳电话,问。
“那是厨房的电话,你把它拿到这儿来干什么?”
“它不是很神奇吗?”亚历山大好像是从未见过一样看着手中的电话。“我把它带在身边,无论在哪里它还会响,都能找到我。”
得汶坐在他的床边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或是杰克森——又和他在一起了。
“如果你把它带在身边,无线电话也会响,”得汶说,“这也是它的功能之一。”
那孩子像宝贝一样的欣赏着那个电话,他把天线拉到最长,又把它推回去,一会儿,他按了四位号码,电话发出好听的嘟嘟声。
“亚历山大,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我爸爸打电话。”他把听筒放耳边,简单地回答。
“你爸爸在欧洲,你只按了四位号码——”
“嘿,爸爸吗?”亚历山大兴高采烈地问,“你好吗?”
得汶感觉有点不对劲。那孩子满面红光,声音听起来也很可信。他真的在给在伦敦或是在巴黎的爱德华打电话?但现在是午夜,现在在欧洲应该是早晨的五点钟。
“亚历山大。”得汶说。
那孩子拿着电话瞪了他一眼,“我正在我爸爸通话。”他突然咬牙切齿地对他怒目而视。
得汶的嗓子有点发紧。他站起来,看着他。
“是得汶,”亚历山大对着电话说,说他的名字时带着恶意。“你想和他谈谈吗?”他问。随后,那孩子点点头,把电话向得汶递过来,“他想和你谈谈。”
“亚历山大,真是你爸——?”“他想和你谈谈!”
那孩子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脸扭曲地变了形。得汶有点儿害怕,亚历山大把话筒用力塞过来,得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有接过它。
“穆尔……先生……?”
当然那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得汶根本就不相信亚历山大只拨四位号码就能把电话打到欧洲。
但电话的另一端确实有人,有人在呼吸,短而急促,像是一个老年人的呼吸。得汶有用食指用力按了下关闭按钮。
“他说什么?”那孩子天真地问,现在他变得平静并且面带微笑。
“那是谁,亚历山大?”
“我父亲。他说什么?”
“你,你刚才做的只把什么人吵醒了。你只是随意敲的几个号码,并把一个可怜的老人从睡梦中惊醒了。”
亚历山大耸耸肩,“也许是线路有了毛病。”他把手伸到身后从枕头下又拿出另外一个装置。“是这个,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那是电视遥控器。
得汶思考着这孩子的言行,他又坐回床上,“不知道,”他小心地说,“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解释呢?”
“如果我像这样推这个按钮,”亚历山大右手举着遥控器并用拇指压一个按钮,“电视就打开了。”放在他床边的电视就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发出的颤抖的蓝光扫过地板。“这是不是一项非凡的发明?”
使得汶感到心寒的不是那男孩的奇怪态度,不是电话另一端的喘息声,而是突然出现在亚历山大的电视上的节目。马哲·缪吉克的表演,节目主持人嘈杂的声音,和成排的眼睛空洞无神的小孩坐在一个山顶的黑屋子里唱歌。“亚历山大,”得汶压低嗓音说,“现在已是午夜了,为什么这个节目还在演?”
但那孩子在全神贯注地在看电视,马哲·缪吉克在一个破旧天鹅绒窗帘前跳着一种节奏强劲的舞。在明亮的摄影灯下,他那过分夸张的衣服闪闪发光:在他的有褶衬衫上缀着红色、蓝色、粉红色的扣子。
得汶走近点看这个节目,这时出现一个可怕的特写镜头,那个小丑的红鼻子的油灰像是破碎的蛋糕,脸上白色的化妆品像一层厚厚的面糊。
“怎么样,孩子们?”马哲·缪吉克用刺耳的声音说。“你们喜欢那个歌吗?”
镜头越来越近,直到整个屏幕只剩下一个黄色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马哲·缪吉克的笑声充满整个房间,有一段时间,得汶像亚历山大一样被它的拼读声迷惑了。那是一种极易让人迷失的声音,让你随着它一遍一遍地读,充满你的头脑并停在里面久久不能消失。
但是,得汶最后还强迫自己从其中摆脱出来。镜头又恢复了,并且这时,马哲·缪吉克站在一个黑板前,用一种拖着长音的尖声说,“孩子们,今天的字母是‘N’”
“En—,”亚历山大在得汶身后清晰地说。
“听一听,多么像Em—。”那个小丑说。
“Em—。”亚历山大重复道。
镜头定格在小丑的脸上。得汶站在电视机前,是马哲·缪吉克!得汶认识他。他以前见过他,在那可怕的一刻,在他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他在东跨院那封闭的黑暗的房间曾见过他。
马哲·缪吉克笑了,露出满是蛆虫的牙齿。
得汶最后明白了一个事实:在电视上,在那小丑的白色的化妆品下是杰克森·穆尔恶魔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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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动的尸体
得汶关掉电视。
“你不喜欢马哲·缪吉克?”亚历山大天真地问他。
随之而来的沉默比那可怕的小丑的笑声强不了多少,得汶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凝视着这个孩子。
这时,塞西莉来到他身后。“怎么回事?对亚历山大来说已经很晚了,为什么还没有睡觉?”
得汶拿过遥控器,“塞西莉,看这个。”他说着,重新打开电视机。正在播放一个人物专访节目。“等一下,”得汶一边换台一边说,格雷斯·凯利和加里·库珀演的一个老西部片。他又转到下一频道,一些女孩子在家庭购物频道做泳装表演。在第一频道是珍妮特·杰克森。
“他在里面。”得汶说。
“谁在里面?”塞西莉问道。
他迅速地把电视拨了一圈,但没有那个节目,他突然关掉电视,回头看着亚历山大。“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让电视演那个节目的?”
“得汶,你在说什么?”塞西莉问他。
“我要睡觉了,可以吗?”亚历山大甜甜地请求。“不!告诉我你是谁!”得汶喊,“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嘿,”塞西莉拉着他的胳膊说,“放松点儿,我们走。”
亚历山大只是微笑着。得汶从他的自鸣得意的嗓音中,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冲击着他,动摇着他,强迫他远离真相。但他只能听塞西莉的,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他听到她告诉她的小表弟快睡觉,就像平时他惹麻烦一样。然后她关掉灯,关上门走了出来。
“得汶,”他们走在走廊里,怕惊醒她的母亲,小声说,“你在电视里看到了什么?”
“如果我需要一些证据证明亚历山大被杰克森所控制的话,我已经找到它了。”
他把她带到游戏室。在电视的顶上他找到电视周报,节目单上并没有一个节目叫《马哲·缪吉克》。
“缪吉克(Musick)里有一个K。”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棋盘游戏用具上,他冲了过去。
“得汶,你要干什么?”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来做拼字游戏的盒子。
“你要干什么?”塞西莉问,“怎么突然想起了玩游戏?”
得汶没理她。他打开盖子把里面写着字母的小木块倒在桌子上,开始在里面找,塞西莉站在他旁边,看着,一会他找到一个:
MAJOR MUSICK(马哲·缪吉克)
“我不明白。”塞西莉说,“谁是马哲·缪吉克?”
“别出声。”得汶边挪动着字母边说,第一个是J,然后是A……
最后他拼出来:JACKSOM Muir(杰克森·穆尔)
“杰克森(Jacksom)?”塞西莉完全迷糊了。
得汶兴奋起来。
“孩子们,今天的字母是,”他轻声地说,“是‘N’,”他看着塞西莉。“它听起来多么像M。En—。”
“得汶,你吓坏我了!”
“在这里把M换成N就对了,这样就清楚了。它想让我明白,它给了我一个线索。”
“明白什么?谁让你?”塞西莉迫切地想知道。
他抓住她的肩膀,“是亚历山大经常看的节目,那就是杰克森用来控制他的手段,他是那么的着迷。”
“得汶,我跟不上你的思维。”
“那就对了,我自己也不全明白。但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亚历山大是找出我想了解的问题答案的关键所在。”
“你是想告诉我杰克森的幽灵在电视节目中?”
得汶微笑着说:“他似乎对现代科技很着迷,墓碑上刻的他去世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
“是1966年。在人类登上月球以前,在无线电话出现以前,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