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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的只是个开始。我觉得,最大的危险将在我很老很老的时候降临。你也知道,你父亲的年龄比我还大半个世代……
“要我说,你们四个孩子今天做得非常出色。不仅如此,你们组成了一支坚强的团队。你想过吗?我们一家人就好像一支团队一样。跟别的家庭相比,我们有一个优势:我们不是同一个世代的,家里甚至不止两个世代,从小伦克到你父亲,我们家里足足有好几个世代的人。我们绝对忠于自己的家里人。另外,我认为,我们全家人都有很高的天赋。”
维基朝母亲露出了笑容。“我们没一个人比得上爸爸。”
维多利亚笑道:“是的,唔,舍克是……独一无二的。”
维基开始分析起来,“说实在的,要说聪明,嗯,除了杰里布,我们中间甚至没有一个达到爸爸的学生的水平。但如果说的不是搞研究的聪明,我和戈、戈克娜像你,妈。我们—我很会跟人打交道,会使心眼儿。我觉得,等娜普莎和小伦克长大到定了型,多半有点综合你和爸爸,介于你们之间。还有布伦特,他一点儿也不傻,但他的脑子和一般人不一样,想问题的方式跟我们不同。他不会和人相处,但他天生是我们中间警惕性最高的,总能发现我们注意不到的危险。”
将军笑了,“他没问题的。维基,现在只剩下你们五个了,加上我和舍坎纳是七个。我们七个是一个团队。你分析得很对。但有一点你还不知道:跟外面世界上的人相比你们怎么样。我这就告诉你我完全客观、完全冷静的专业分析:你们这些孩子可以成为最优秀的第一流人才。我们对你们有安排,本来打算过一些年再开始。这个计划现在变了。我最担心的那个充满挑战的时代来临时,我要你们五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必要的话,哪怕其他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你们五个必须能够挺身而出,行动起来。”
小维多利亚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她知道入伍宣誓和指挥链的事。“如果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我怎么能……”她指指母亲的肩章。
“是的,我必须遵守我的誓言,忠于协和国。我的意思是,今后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简单地说就是,效忠国家可能意味着不理会表面上的逐级指挥链。”她对女儿笑道,“有些惊险小说是对的,身为协和国情报首脑,有时确实有点小特权……哎哟,待了这么久,好几个会都耽搁了。咱们以后再聊,很快,全家人聚在一块儿谈谈。”
妈妈走后,维基在自己小小的卧室里慢慢踱步。这么多变化,她仍旧有些不适应,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自责自怨了。未来会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却充满憧憬。她和戈克娜从前一直很喜欢玩间谍游戏。妈妈从来不谈她的工作,但她的工作显然远远高于每天都能看见的那些军事活动。这么遥不可及的榜样,想追随妈妈似乎是个愚蠢的、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做个企业家也许还比较现实,像伦克纳·昂纳白那样。但现在—
维基拿起戈克娜的玩具玩了一会儿。她再也不可能和戈克娜争论未来的大计划了。妈妈的团队第一次出现了伤亡。但这个团队已经成型,成为一个自觉的集体:杰里布和布伦特,娜普莎,小伦克,维基,维多利亚和舍坎纳。他们会努力学习的,到最后,事实会证明,他们的努力足以对杭未来的挑战。
《天渊》作者:'美' 弗诺·文奇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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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对伊泽尔·文尼来说,时间过得飞快,不仅仅因为他的轮值时间只有四分之一。战争和谋杀已成往事,发生在一生的三分之一之前。很久以前,他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以无比的耐心坚持下去,永不放弃,一定要摧毁托马斯·劳,夺回幸存下来的一切。但有的时候,他以为这场斗争终将变成一场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是的,他以不屈不挠的韧性坚持下来了。有痛苦……也有羞愧,还有恐惧。不过,大多数时间里,恐惧一直显得十分遥远。而现在,虽然仍旧不知道细节,但他在为范·纽文工作。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使他坚信,他们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最奇怪的是时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一种感受。自省时分,这种感受让他十分不安:从很多方面来看,从孩提时代算起,这些年是他觉得最幸福的时光。这是为什么?
剩下那批医疗自动化器材,劳统领用得很省,又让“关键岗位”上的聚能者不断值勤。于是,特里克西娅四十多岁了。伊泽尔当值时,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她,她面庞上那些微小变化让他痛彻心月市。
但特里克西娅还有其他变化,这些变化给了他希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她身边,伊泽尔相信,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才变得不那么冷漠,离他的距离好像也缩短了些。
起初,去她在哈默菲斯特的狭小的房间时,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对他不理不睬。但后来,有一次,他比平时晚到了一百秒。特里克西娅面对房门坐着。“你迟到了。”她说。语气还是那么单调平板,夹杂着不耐烦,跟安妮·雷诺特一样。人人都知道,所有聚能者都把细节看得非常重,无一例外。但不管怎么说,特里克西娅毕竟注意到了他不在。
他还注意到,特里克西娅开始自己动手收拾打扮了。每次他去,都发现她把头发梳到脑后,梳理得还算整洁。还有,时不时的,他们的谈话也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独白了……只要他注意话题,别过分偏离她绑定的研究项目。
这一天,伊泽尔准时来到她的小房间,还违反规定偷偷带进来了点东西—两盒从本尼酒吧弄到的美味饼干。“给你的。”他伸出手去,把一块饼干递到她面前。小房间里顿时充满饼干的香甜。特里克西娅瞪了一眼他的手,时间很短暂,好像觉得这是个粗鲁举动。接着,她拨开这个让人分心的东西,“你应该带来附加翻译清单。”
唉。但他还是把饼干盒放在她手边的工作空间。“对,我带来了。”伊泽尔飘在门边他的老位子,面对着她。今天的翻译清单其实并不长。聚能者的工作效率近于神奇,但如果没有正常头脑的引导,各个不同专业的聚能小组就会盯着各自的领域不放,持续钻研,忽视了协同工作的首要目标。伊泽尔和其他一些正常人负责阅读聚能者的工作报告,从不同专业聚能者的工作成果中综合出高于聚能者各自绑定项目的东西。这些东西上报给劳,劳再据此下发任务,列人附加工作清单中。
今天,特里克西娅毫不费力便完成了新加人的这一批任务,中间生气地咕哦了好几次,“纯属浪费时间。”“对了,我跟丽塔·廖谈过。她的程序员对你给他们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他们设计了一套财务应用和网络软件,这些软件可以和蜘蛛人新发明的微处理器配合,效果好极了。”
特里克西娅点着头,“对,对。我每天都和他们对话。”大家都知道,聚能译员和底层聚能程序员、以及从事财务一法律事务的聚能者相处得最好。伊泽尔估计,这是因为译员们对那些聚能者的研究领域一无所知,反过来也一样,所以不会产生冲突。
“丽塔想在下面搞一家公司,让它把这批程序推向市场。当地没什么东西能跟它们比。我们要完全占领市场。”
“是的,是的,兴隆软件公司。名字我早想好了。但现在开始还为时过早。”
他跟她又聊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想让她估计还需要多长时间(客观时间),再把这个估计传给丽塔·廖。特里克西娅有一条线程,在和负责研究将信息插人蜘蛛人系统的聚能者协同工作。他们的意见综合起来,应该可以对这个时间问题作出准确评估。即使在具备必要知识、事先计划得当的情况下,要实现通过计算机网络协同工作,这个网络也必须达到一定水平才行。蜘蛛人至少还需要五年才能开发出大规模的软件市场,此后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形成公用电脑网络。在此之前,想对地面事务造成重大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现在,惟一一个能经常插人信息的蜘蛛人系统是协和国的军用网络。
没过多久就到了伊泽尔清单上的最后一项。来得太快了。表面上看,最后一项只是件小事,但从长期经验中,他知道这儿会出麻烦。“新项目,特里克西娅,是个纯粹跟翻译相关的问题。这种颜色,‘彩格’。我发现,你在描绘蜘蛛人看到的东西时仍然坚持用这个词。生理学家—”
“加藤。”特里克西娅的双眼收缩成了一道窄缝。聚能者交流协作时,通常会发展出一种近于心灵感应的亲密关系—要不然就是互相憎恨,敌意达到极点。除了传奇小说,现实生活中很难发现那种程度的仇恨。诺姆·加藤和特里克西娅的关系在这两者之间不断摆动,时而密切,时而对立。
“是的,嗯,怎么说呢,加藤博士长篇大论地向我阐述了视觉、电磁频谱方面的学问。他向我保证:这种所谓的‘彩格’绝对不可能是一种色彩,它是毫无意义的。”
特里克西娅的脸皱了起来,眉头紧锁。一时间,她看上去老了许多。伊泽尔一点也不乐意看到她这个样子。“这个词本来就有,我选择了它。联系上下文,它给人一种……”眉头皱得更紧了。有时会出现这种情形,乍看起来是翻译错误,最后发现—也许这种译法从字面上说不能算忠实,但它却能帮助人类理解蜘蛛人生活中某个不同于人、以前从没见过的方面。这种情况出现得很多。但是,聚能译员,哪怕是特里克西娅,仍然有犯错误的可能。刚开始翻译蜘蛛人语言时,她和其他聚能译员一样,只能不断试探性地摸索这个未知的种族和他们的世界。当时,她的译文中存在许多选项,许多字眼的意义不明确,只能将可能的含意一一列出。其中许多后来都证明是错误的。
麻烦的是,聚能者很难放弃成见。发现自己是错误的,这对他们是一种沉重打击。
特里克西娅已经很接近发火了。迹象并不很明显。她经常皱眉,但不像现在皱得这么紧。她不说话了,两手不停地在分离式键盘上敲击。分析结果出来了,溢出她的头戴式,散布到墙纸上。她的头脑和附属网络反复权衡着结果,呼吸随之急促起来。她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推翻这个结论的问题。
伊泽尔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肩膀。“还有个相关问题,特里克西娅。‘彩格’这个词,我跟加藤讨论过一阵子。”事实上,伊泽尔一次又一次揪住加藤不放,把那个人烦得要死。一般说来,跟聚能专家打交道只能采取这种办法:话题集中在聚能者的绑定领域和自己的问题上,反复问,多次问,从不同角度、用不同方式提出同一个问题。如果提问者不是很有经验,运气又不是特别好,专家极有可能马上中断这种讨论。伊泽尔值班的时间加起来共有七年,但还算不上这方面的高手。不过这一次,他居然成功地使诺姆·加藤提出了另一种可能的解释:“我们怀疑,蜘蛛人形成视像的器官可能不止一种。所以,他们的大脑处理视像时可能是多元的—也就是说,一会儿感知这部分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