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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眼的邝丽娜对着肖姒的方向大吼,小馒头的哭声更多大,估计,白瑞康那边隐约也能听清个大概。
肖姒,是真的?白瑞康言简意赅。
是真的!肖姒也没再多说废话,反正,现在凡事以孙女的安全为重。
好,我现在立即去办!
话筒那边的白瑞康,竟十分爽快地应承了下来,他这句话邝丽娜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愣了一下,脸上,有了刹那的放松。
就在她愣神的那一刹那,不知何时已靠近她身边的小方,瞧准她飞扑了过去,一手扳过她握着刀的手,一手扣住她的脖子。
邝丽娜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若说她的武力值是五,那小方的武力值就是一百。扳着她手腕的手一捏一拽,她手上的刀随即摔了出去。
肖姒看着小方扑过去,她也卯足劲冲过去,趁着邝丽娜慌张失措的瞬间,一把将大哭着的小馒头抢了回来。
远处的小包子见凶徒已经被小方叔叔控制住了,连忙甩开经理的手朝肖姒冲了过去。
小馒头,小馒头!
小包子一边跑一边猛地用手臂擦眼泪,他是哥哥,绝不可以流泪。
肖姒却忘了小包子了,抱着哇哇哭个不停的小馒头朝超市门口跑去,小包子只得一路追着出去。
奶奶,奶奶……
超市里,小方钳制着邝丽娜,示意经理过来。
经理带着几个保安走了过来,小方将邝丽娜交给他们,走过去捡起肖姒扔在地上的电话,先后拔了电话给白瑞康白铭,告诉他邝丽娜已被制服,他负责将她送去警察局。
再说肖姒抱着大哭不止的小馒头跑到大门外,小包子也跟了上来,恺恺,我们去医院。
小包子于是跑到路边拦出租车。
小馒头在出租车上还一直哭,虽然哭声已经没那么大声,而且声音已经沙哑,但无论肖姒和小包子怎么哄她怎么叫她,她就是不理,只一味地哭。
去到医院,她仍在哭,余主任听了肖姒简略说一下经过,给出的诊断是,暄暄这是受了惊吓,先打支镇静针让她睡一觉再看看情况如何。
一时之间,肖姒也没有其他办法,恰好白铭打电话来,了解了情况之后,白铭也只能同意余主任做法。
小馒头打了针之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窝在肖姒怀里睡着了,余主任给她脖子上的伤口消了一下毒,涂上消炎药膏。
脖子上的伤口很浅,过两天就没事了,倒是她受惊吓的情况比较严重,你们要多留意一下。
肖姒心情沉重地抱着小馒头,身后,跟着同样闷声不吭的小包子。
回到白铭家,和一帮老年朋友去玩的白爷爷和白奶奶已经闻讯赶了回来,肖姒心情仍旧低落得不行,抱着小馒头回了卧室,拿湿毛巾帮她洗脸擦全身擦干净换了一套衣服。
打了镇静针的小馒头睡得很沉,由着肖姒折腾也没一点动静。
因为哭得太久,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桃子,脖子上那两条血痕很突兀也很刺眼。
而最疼爱小馒头的小包子,回到家之后照旧一直跟着肖姒,肖姒给小馒头擦身,他就在一旁拧毛巾,等肖姒帮小馒头盖好被子,他就趴在一边不愿离开。
奶奶,我陪着妹妹!
小包子执意要贸在小馒头的房间里。
肖姒红着眼点点头,如果小馒头醒了,记得告诉我们。
嗯。小包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小饲养的脸。
肖姒脚步浮浮地走下楼,除了白爷爷白奶奶,白铭也在。
妈,暄暄的情况怎么样?白铭还穿着外套,看样子,是刚赶回来。
现在睡了,暂时不知道,余主任说,要等她醒过来才能判断这事对她的影响。
白铭把外套脱了随手一扔,上楼去看女儿。下来时,脸色极度难看。
肖姒不敢问他什么,因为,她除了难受,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惹了邝家在前,邝丽娜根本不会找上门来寻仇。
又如果,自己今天不带两个孩子出去,这可怕的事就不会发生。
小铭,邝丽娜那边,你准备怎样处理?
现在来说,白爷爷在几个人之中是情绪正常的。
先看暄暄的情况,总之,我绝不会让她好过!白铭似是淡淡说着,脖子上,却能看到暴起的条条青筋。
小悦知道了吗?
白奶奶突然插进一句。
肖姒和白铭同时愣住了,彼此,不知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忘了,竟是谁都没有通知裴悦。
母子二人默默对视片刻,实在,他们都不知要如何开口对裴悦说。
要不,我跟小悦说。
白奶奶也理解他俩的苦衷和心情,自告奋勇地把这责任背了下来。
奶奶,我打。白铭拿着电话默默走上楼。
小悦,对不起!
电话一接通,白铭心情十分沉重地先行负荆请罪。
白铭,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裴悦,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悦,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好暄暄。白铭的嗓音微微颤抖着,他不是怕裴悦骂他,而是想起女儿肿着的双眼和脖子上那两条血痕,心里难受得很。
白铭,你别吓我,暄暄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裴悦的声音也抖了起来,才一岁小娃,万一出什么事,她这当妈的要怎么过?
白铭咬咬牙,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次,裴悦听完,用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马上赶回去!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当天晚上,裴悦连夜从京城赶回来,回到家已近零时。
一进屋,客厅里坐满了白家的人,裴悦也顾不得跟各人打招呼,跑着上了楼,打开女儿的房门。
那张公主床上,女儿静静地躺在被窝里,旁边,是趴在被面上看起来同样是睡着了的儿子。
裴悦跪在床边,仔细地瞧着女儿的脸,手摸过她依旧红肿的双眼,还有脖子上两条暗红的血痕。
她跪在床边不知跪了多久,直到白铭进来,叫她去吃些东西或者先去洗个澡,她木然地点头,去洗了澡,随便塞了两块点心,然后又跑回女儿房间。
她先把小包子塞进被窝,自己,也跟一双儿女窝进同一个被窝里,搂着女儿,脑子里闪着一堆可怕的念头。
白铭自然放心不下老婆和儿女,但女儿的床睡三个人已是极限,于是搂了张被子过来,窝在沙发上睡。
白铭……
半夜,睡不着的裴悦突然轻声唤。
嗯……
我好怕……长这么大,裴悦从没如此恐惧过。
十五岁那个黄昏,听见父母吵闹,她只是伤心,心碎,觉得整个世界都塌方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掏空了所有,剩下的只是茫然和空洞,但却没有恐惧。
可现在,她却觉得阵阵的寒意从背脊泛滥全身,她怕,真的好怕!
白铭一骨碌地爬起来走到床边侧身在床沿躺下,把她连女儿一起搂在怀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看来,是真的怕。
别怕,有我在!白铭轻轻扫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她。
裴悦背对着他,本能地把背朝他身上靠,她想要找到一种力量,帮她把那股无来由的恐惧驱散。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小馒头开始烦躁地动来动去,数秒之后,突然哇哇地大哭起来,一边哭,手脚不停地乱挥乱舞。
白铭赶紧拧了灯,裴悦已经坐了起来,想要把小馒头搂进怀里安抚。可小馒头却挣扎得厉害,一般哭一般疯狂地扭动身体。
哭在同一被窝的小包子早已经被吵醒,坐起来想要帮着裴悦安抚小馒头小手一挥小脚一踹,把毫无防备的小包子踹倒在床上。
暄暄乖,妈咪抱……暄暄乖……
裴悦试图像平常小馒头闹脾气那样安抚暴躁的她,但小馒头完全处于疯狂的哭闹,闭着眼大声哭,似乎根本听不到裴悦的声音。
暄暄乖,哥哥爱你!
小包子爬起来,再次想要接近妹妹。
白铭看着女儿那小手啪啪地打在裴悦脸上,小脚也毫不留情地踹在裴悦身上,既心疼女儿又心疼老婆。
他跪坐在床上,强行把大哭大闹的小馒头抱了过来。
小悦,等我来。
他的手臂长而且有力,把小馒头的手手脚脚全步勒紧在自己怀里。小馒头手脚动不了,但还是扭动着身体放声大哭,泪水爬了一脸。
白铭瞧一眼坐在床上的老婆和儿子,那两人,都静静地坐着,脸上,都挂了泪。
白铭心头一酸,抱着大哭的女儿走进浴室,关上门。
这个时候,裴悦所说的怕,连他也感受到了!
进了浴室之后,小馒头哭了数分钟,大概是累了,哭声越来越弱,最后,趴在他怀里睡了。
白铭强打精神抱着女儿走出浴室,他也累他也怕,但他不能让老婆和儿子知道。
暄暄睡了。
平淡而平静的口吻,听着让人安心。
母子二人,还维持着他进去时的状态,见他出来,同时抬手抹一把脸,极快地下了床赤着脚迎过来。
裴悦和小包子没有看他,只用紧张又担心的目光盯着趴在他怀里熟睡的小馒头。
白铭看一眼依旧红着眼老婆和儿子,朝床边走去。
你们都睡一会吧。
他把女儿安置在床中间,小包子听话地爬到另一边亲了小馒头的额头一下,躺下用手搂着小馒头,但他却不闭眼,只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不说话,似乎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裴悦伸手摸小包子的头,亲一下女儿的脸,宝贝,睡吧,妹妹明天就会没事的。
裴悦这话不仅在安慰儿子,也在安慰自己。
白铭看着裴悦把手横放在女儿和儿子身上,躺下闭上了眼。
白铭也摸摸小包子的头,宝贝,快点睡,妹妹醒来又要找哥哥玩呢!
小包子看看白铭,又看看闭着眼的裴悦,再看看眼睛肿得跟桃一样但睡熟了的小馒头,片刻,才缓缓闭上了眼。
白铭一直坐在床边没有动,目光落在床上三个人的脸上。
十来分钟后,小包子渐渐呼吸均匀起来,听起来,是睡着了。
白铭站起来想要出去,手被拉住,听着身后的动静,是裴悦起床了。
白铭没问什么,静静地等她下了床,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女儿的卧室回到自己卧室里。
小悦,我想找个儿科心理医生来给暄暄看看。才掩上门,白铭便开口道。
裴悦似乎也恢复了常态,只是眼睛还有些红肿,白铭的想法,也正是她的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铭看看时间,这时是半夜一点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个电话。
他这电话是打给省儿童医院院长张院长,对方倒也没有因为半夜三更而生气,耐心在中白铭说完,还表示他会带上最权威的儿科医生立即赶过来。
约莫两小时后,张院长和另一名董医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白铭把肖姒也叫了下来,因为,当时的情形,没有人比肖姒更清楚。
肖姒其实也一晚没睡,红着眼一脸疲惫,细细致致地把情况复述了一次,裴悦这也是才听到事情的真实详细经过,一边听一边不时抬手擦擦眼角,吸吸鼻子。
两位医生听完事情经过,又上去看一下小馒头。
白省长,暄暄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受惊过度情绪焦躁无法安静下来,我们得等她醒来看看具体情况再给她诊治。
白铭安排两位医生去客房休息,肖姒和裴悦站在卧室门外。
小悦,对不起!是我不好……
比起白铭和裴悦,肖姒更加不好受。
妈,发生这种事你不是你的错。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和白铭看着。
裴悦给了肖姒一个拥抱,现在的她,虽然痛苦,但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
肖姒终是被裴悦劝回去睡觉,白铭也把两位医生安顿好了。
白铭,你去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