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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的感情很丰富,它能够爱小章鱼,也能恨敌人,它高度发达的大脑比任何鱼都聪明,它的眼睛像人的眼睛那样明亮,又像狐狸的眼睛那么狡猾。
罗杰看到这个野兽的套膜在膨胀,他又喊叫起来,因为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就在这几秒钟之内了。
章鱼又将水枪泡缩紧了,接着,它穿过湖水向上冲去,用触手抽打它的“早餐”。
一个没有奋斗精神的男孩儿现在可能会放弃拼搏,但罗杰在不断地反抗着,同时,他也在努力回忆奥默告诉过他的一些事情,一种住在岛上的人用来征服深海动物的方法。对!与两眼中间的中枢神经有关,如果你能打在它的中枢神经上,它就会瘫痪。
他仍有得胜的希望,他不仅要战胜这个魔鬼,他还要抓活的,他们还想收集一条章鱼,如果他表现好,哈尔他们或许会原谅他刚才给他们带来的惊恐。
他抓住珊瑚礁,尽可能长时间地将头露在水面上,接着,章鱼凶猛地一拽,将他拖入水中,但他的肺中吸满了空气,心中充满了战斗豪情,只是这次他没有跟章鱼抗争,他想保存实力。
他被拉向那两只凶狠的眼睛,它们就像他在父亲的动物园中见到的那残害动物管理员的愤怒的犀牛的两只发光的小眼睛。
仍藏在套膜中的下巴现在露出来,章鱼张开嘴迎向罗杰,它的形状像鹦鹉的嘴,不过要大得多。它一口就能咬碎一只椰子或是一只螃蟹,——那么,罗杰的脑袋又算得了什么呢,罗杰想离章鱼再近一些。
他装得比实际上还要虚弱,海中大怪会认为他已放弃抗争,章鱼现在不那么紧紧地抓住它了,它也不需要那么做,看来,这还是个好对付的,它把罗杰拉得离它更近。
他觉得他的肺好像要爆炸了,他必须再坚持一会儿,那东西在哪儿?奥默说过在两眼中间,身体上所有的神经都在豆粒大儿的神经中枢会聚。
对,就在那儿,一个小肿块,像一个粉刺或是瘊子。他正视章鱼那对仇恨的眼光,心中不免害怕它是否会猜出自己的心思。他试图放松肌肉,显得毫无生机,这样,当他突然行动起来时,才会使章鱼觉得意料不到。
猛地一转身,他紧紧地用牙齿咬住了那块豆大的突起,然后,他狠狠地一口。
巨痛中章鱼发出似人声的呻吟,它无力地挣扎着,向水中喷墨,吸盘也失去了控制,触手松开了。
罗杰做的第一件事是浮到水而上呼吸,再憋一会儿就受不了。他休息了一会儿,章鱼毫无活力地瘫倒在他身下。
他希望他的用力一咬仅使章鱼瘫痪,可奥默曾说过,用这种办法可以使章鱼致死。当这家伙一动不动时,他开始着急了。
他潜入水中,抓住章鱼的一条触手,将它拖出洞,虽然它的体积很大,但却不重,除了它的嘴外,它并没有骨架。
罗杰又见到阳光时,他激动得叹了口气。世界从来没有这么美好,或许现在罗杰比半小时前长大了许多——长大了,也更聪明了,他对生与死有了更好的认识。
他从水中爬出,看到其他人在珊瑚下面,就喊他们,他们回过头,当他们看见他从水中提出东西时,都跑了过来。
“天啊!”哈尔惊叫道,“你手中是什么?海中大怪,它死了吗?”
“我希望它没死,”罗杰说,“我们怎么把它弄上船呢?”
“把它放入水中,”奥默警告他,“太阳会杀死它的,我去划小船,船在岛的另一侧。”
当奥默去划小船时,罗杰叙述了他这次冒险的经历,哈尔的脸不时一阵发白一阵发青,螃蟹的眼睛也好像要从他那张难看的脸上跳出来了。
“也许你喜欢恶作剧,但是,”艾克上尉在罗杰叙述完毕后说,“你也很勇敢。”
奥默划过船来,“你们就坐在船尾拖它,”他建议道,“让它在水下。”
他们划出环礁湖来到大船边,一条绳子捆住这个大家伙,再把它从水中提起,立即放入水箱中。
“如果它要伸展手臂,那水箱就太小了,它的每只触手都有12英尺长,但它用不着伸展手臂,”奥默说,“它习惯于像个球似地缩成一团。”
章鱼出现了恢复生命的迹象,它的眼中露出了光泽,身上出现了不同的颜色,触手也开始蠕动。
液囊膨胀了,章鱼以火箭般的速度穿过水箱向一边的箱壁撞去;然后,它又向另一方向飞出,撞在另一边的箱壁上。当发觉自己成了俘虏时,它开始用它运动的四种方式猛烈地冲撞——用触手行走,用嘴划行,用触手划水游泳,或像喷气式飞机一样在水中飞行,接着它不寻常地开始吃自己的触手。
“它们会这样做的,”艾克上尉说,“有时,它们被逮住后,就咬掉自己的触手。这是对自己的不小心而疯狂地自责,注意,你们的客户是不需要没触手的章鱼的。”
奥默已想到这个问题,他拿来一只空桶,将它放进水箱,再将它侧着完全放入水中。
章鱼立即收回了触手,缩进黑暗的桶中。
“在海底,”奥狱说,“它们总是喜欢类似的黑洞,它觉得在那儿很安全。”
8飓风
黎明时分,船上的每个人都很易怒和神经质。
“快乐女士”号离开了比基尼岛,再一次顺流而下,驶向旁内浦。缓风拂面,海面平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让人觉得焦躁不安。
但微风不再给人以清新的感觉,空气很热,好像是从蒸汽浴室中飘出,又似舱底的封闭空气那样混浊。
微风没有带来生机,它使你恶心,使你觉得好像要把吃的早餐全吐出来。
天不再是蓝色,而是白黑色。
现在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同时是白黑两色,天空却是这样,一种白黑色布满天空,向船上压来,压迫着人的精神。时间是正午12点,但你会认为此刻是黎明即始或是黄昏即逝。
哈尔站在望远镜旁,手里拿着六分仪,设法测定船位,接着,他拿起航海年鉴,计算船的位置。
哈尔是怀着一种心愿学习航海,不仅因为它对每个人都有用,而且,如果他想完成理查德·斯图文森教授的秘密任务,航海对他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每天,那个没写下来的数字都会在他脑中重复十几次——北纬11°34′,东经158°12′——珍珠湖的位置。
有一个问题他仍未解决,他怎么能到达那个岛,又不泄密呢?如果艾克上尉、螃蟹和奥默一起去,他们三人就都会知道珍珠湖的位置。
他觉得可以相信奥默,但他不太相信上尉和螃蟹,他们会不会和恐吓教授并翻他档案的人员是一伙的呢?他们的一些行动也曾使他怀疑。
不论怎样,如果这几个人不跟随他和罗杰去珍珠湖,他会觉得更安全些,但没有懂得航海的人的帮助,他也是绝对到不了珍珠湖的。
答案很简单,他必须自己学会航海,学会在白天、黑夜怎样使用航海仪器行船,那他才能将船驶向海中那个特定地点:北纬11°34′,东经158°度12′。
甩掉船长和螃蟹是一个急待解决的问题。
上尉看到他在沉思,插话了。
“有困难吗?”
“不能让天晴起来吗?”哈尔抱怨着。
艾克上尉抬头望天,通常阳光明媚的天空现在变得灰白,而且越来越黑,好像在作鬼脸。
艾克上尉又看看温度计,它一般都在30度以上,可现在,它已落到29度。
“看上去要起风了。”艾克船长说。
这句话使哈尔感到奇怪,事实上,风不但没有越刮越大,反而减弱了,帆松弛了,帆杠无力地摇晃着,最后,风全停了。
“怎么回事?”罗杰问。他从船底爬上来,从前天和章鱼搏斗后,他一直在休息,他的身上满是章鱼吸附的环状条纹,“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好像有一条大毯子压到船上,人在它下面快要窒息了。
“飓风!”艾克上尉说。再没有什么样的天气比飓风到来之前更渺无生机,更平静了。“奥默,把每样东西拴紧!螃蟹,把帆降下来!”螃蟹懒洋
洋地走向主桅杆。“‘快点儿!”上尉喊道,“没有时间耽误了!”然后,他和哈尔及罗杰将船首三角帆和支索帆放下。
三角帆上部的扬帆绳塞进了滑轮中。
“得上去把它拉出来。”上尉说。他看了看水手们,奥默和螃蟹正忙碌着;他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爬桅杆了,经过和章鱼搏斗的罗杰,也很疲倦。
哈尔跳上绳梯横索,开始向上爬,他爬过撑持桅楼的横档,爬过桅顶瞭望台,直到最高处,把绳子拉了出来,帆落下来了。
与此同时,人们也在甲板上忙碌着。奥默盖上舱口盖,捆好小船,支撑住盛章鱼的桶使它不至乱滚,并检查所有水箱盖子是否安全;如果螃蟹愿意,他也能很快地干活,但当上尉要求他快点时,他却慢腾腾的,黏糊得像糖浆,并以此为乐,他将主桅杆、三角帆及船首帆缩好,然后,在储藏室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饮酒。
上尉开启了发动机,面对即将发生的危险,要紧的事情是在风暴过去之前顶风停船。
“快乐女士”号使用帆时是很自如的,但改用发动机,它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当风暴来临时,它刚刚转了一半的方向。
在桅杆上的哈尔看到了风暴的到来,他来不及下来了,便设法跳进了瞭望台,蹲在那儿,准备着风暴的袭击。
飓风掀起巨浪,尽管哈尔在很高的位置上,浪仍高过他,这一次浪,宣告着飓风到来了。哈尔注视着巨浪,浪尖下面像陡峭的悬崖,绿色旋涡的周围旋起白色泡沫,难以说清有多少吨水停留在海天之间,它们一起向“快乐女士”号砸来。
船以侧舷开始向浪尖爬,它的右舷被提起,桅杆倾斜成水平状,哈尔再向下看,已见不到甲板,而只是一片海水。
他该不该跳入水中呢?漂浮着的东西是经不住这样的翻腾的,船可能很快就会沉下,那样,他会被索具缠住,永远也不可能浮到海面上来。
但什么东西使他坚信“快乐女士”号不会覆没,他等了一会儿,当巨浪落下时,他却害怕了,他被猛猛地一击。但他并没有摇晃,其实他并不可能晃动,因为桅杆压在瞭望台上,即使他想逃脱,也动不了。
下落的波祷给他的腹中灌满了咸咸的海水,仙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事件似乎令人难以相信,他怎么能在高出甲板40英尺的地方被水淹没呢?
罗杰在哪儿?他是否被冲进海里?从未想到飓风会是这样,他能不能从这巨浪中脱身呢?
接着,桅杆好像又一次竖直了,他向下看看甲板应在的位置,可除了翻腾的海水外,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海水退了,甲板露了出来,他寻找着罗杰,他就在那儿,聪明的弟弟用绳子把自己捆在前桅杆上,看上去他更像已经死了,但他仍和船在一起。上尉倒在船尾地板上,奥默像只从海里窜出的海豹,忙着修复被毁坏的船舵。
没有螃蟹的影子。
螃蟹从不知有什么酒这么快就发生作用,他刚一喝完,头就猛地撞在了货船的顶部。盒子、桶、箱子、罐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又被一袋破了包的面粉盖住。螃蟹靠在墙壁上,头顶着天花板,被摔落下来的东西埋住。船一摇晃,他身上的东西被抛开,随即又向他扑打回来,他被打得青一块,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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