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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公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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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拿去。晚来问其夫道:“你今干甚事来?可对我说。”夫道:“我未干甚事。”李氏道:“你今奸弟妇,何故瞒我!”士良道:“胡说,你今日酒醉,可是发酒疯了。”李氏道:“我未酒疯,只怕你风骚忒甚,明日断送你这老头皮,休连累我。”士良心无此事,便骂道:“这泼贱人说出没忖度的话来!讨个证见来便罢,若是悬空诬捏,便活活打死你这贱妇!”李氏道:“你干出无耻事,还要打骂我,我便讨个证见与你。今日婶娘扫地,箕帚该在他房,何故在我房中?岂不是你扯他奸淫,故随手带入!”士良道:“他送箕帚入我房,那时我在外去,亦不知何时送来,怎以此事证得?你不要这无耻的话,恐惹旁人取笑。”李氏见夫陪软,越疑是真,大声呵骂。士良发起怒性,扯倒乱打,李氏又骂及婶娘身上去。张氏闻伯与姆终夜吵闹,潜起听之,乃是骂己与大伯有奸。意欲辩之,想:彼二人方暴怒,必激其厮 
  打。又退入房去,却自思道:“适我开门,伯姆已闻,又不辨而退,彼必以我为真有奸,故不敢辩,欲再去说明,他又平素是个多疑妒忌的人,反触其怒,终身被他臭口。且是我自错,不合送箕帚在他房去,此疑难洗,污了我名,不如死以明志。遂自缢死。 
  次早饭熟,张氏未起,推门视之,见缢死梁上。士良计无所措。李氏道:“你说无奸何怕羞而死?”士良难以与辨,只跑去庄上报弟知,及士美回问妻死之故,哥嫂答以夜中无故彼自缢死。士美不信,赴县告为生死不明事。陈知县拘士良来问:“张氏因何缢死?”士良道:“弟妇偶沾心痛之疾,不少苦痛,自忿缢死。”士美道:“小的妻子素无此症,若有此病,怎不叫人医治?此不足信。”李氏道:“婶娘性急,夫不在家,又不肯叫人医,只轻生自死。”士美道:“小人妻性不急,此亦不信。”陈公将士良、李氏夹起,士良不认,李氏受刑不过,乃说出扫地之故,因疑男人扯婶入房,两人自口角厮打,夜间婶娘缢死,不知何故。士美道:“原来如此。”陈公喝道:“若无奸情,彼不缢死。欺奸弟妇,士良你就该死了。”勒逼招承定罪。 
  正值包公巡行审重犯之狱,及阅欺奸弟妇这卷,黄士良上诉道:“今年之死该屈了我。人生世上,王侯将相终归于不免,死何足惜?但受恶名而死,虽死不甘。”包公道:“你经几番录了,今日更有何冤?”士良道:“小人本与弟妇无奸,可剖心以示天日。今卒陷如此,使我受污名,弟妇有污节,我弟疑兄、疑妻之心不释。一狱三冤,何谓无冤?”包公将文卷前后反复看过,乃审李氏道:“你以箕帚证出夫奸,是你明白了。且问你当日扫地,其地都扫完否?”李氏道:“前后都扫完了。”又问道:“其粪箕放在你房,亦有粪草否?”李氏道:“已倾干净,并无渣草。”包公又道:“地已扫完,渣草已倾,此是张氏自己以箕帚送入伯姆房内,以免来日临期交付,非干士良扯他去奸也。若是士良扯奸,她未必扫完而后扯,粪箕必有渣草;若已倾渣草而扯,又不必带箕帚入房。此可明其绝无奸矣。其后自缢者,以自己不该送箕帚入伯姆房内,启其疑端,辩不能明,污名难洗。此妇必畏事知耻的人,故自甘一死而明志,非以有奸而惭。李氏陷夫于不赦之罪,诬婶以难明之辱,致叔有不释之疑,皆由泼妇无良,故逼无辜郁死,合以威逼拟绞;士良该省发。”士美磕头道:“吾兄平日朴实,嫂氏素性妒忌,亡妻生平知耻。小的昔日告状,只疑妻与嫂氏争忿而死,及推入我兄奸上去,使我蓄疑不决。今老爷此辩极明,真是生城隍,一可解我心之疑,二可雪吾兄之冤,三可白亡妻之节,四可正妒妇之罪,愿万代公侯。”李氏道:“当日丈夫不似老爷这样辩,故我疑有奸;若早此辩明,我亦不与他打骂。老爷既赦我夫之罪,愿同赦妾之罪。”士美道:“死者不能复生,亡妻死得明白,我心亦无恨,要他偿命何益?”包公道:“论法应死,吾岂能生之!”此为妒妇之儆戒。
  第八十回 房门谁开
  话说有民晏谁宾,污贱无耻。生男从义,为之娶妇束氏,谁宾屡挑之。束氏初拒不从,后积久难却,乃勉强从之。每男外出,则夜必入妇房奸宿。一日,从义往贺岳丈寿,束氏心恨其翁,料夜必来,乃哄翁之女金娘道:“你兄今日出外去,我独自宿,心内惊怕,你陪我睡可好?”金娘许之。其夜,翁果来弹门,束氏潜起开门,躲入暗处,翁遂登床行奸。金娘乃道:“父亲是我也,不是嫂嫂。”谁宾方知是错,悔无及矣,便跳身走去。 
  次日早饭,女不肯出同餐,母不知其故,其父心知之,先饭而出。母再去叫겣女已缢死在嫂嫂房内。束氏心中害怕,即回娘家达知其事。束氏之兄束棠道:“他家没伦理,当去告首他绝亲,接妹归来另行改嫁,方不为彼所染。”遂赴县呈告,包公即令差人去拘,晏谁宾情知恶逆,天地不容,即自缢死。后拘众干证到官,束棠道:“晏谁宾自知大恶弥天,王法不容,已自缢死;晏从义恶人孽子,不敢结亲,愿将束氏改嫁,例有定议,各服其罪。余人俱系干证,与他无干;小的已告诉得实;乞都赐省发;众人感激。”
  包公见状中情甚可恶,且将来审问道:“束氏原与翁有奸否?”束棠道:“并无。”包公道:“即与翁无奸,今翁已死,何再求改嫁?”束棠道:“禽兽之门,恶人之子,不愿与之结亲,故敢恳求改嫁?”包公道:“金娘在束氏房中睡,房门必闭,是谁开门?”束棠道:“那晏贼已躲房中在先。”包公道:“晏贼意在要奸谁?”束棠道:“不知。”束氏道:“彼意在我,误及于女。”包公道:“你二人相伴,何不喊叫起来?”束氏道:“小妾怕羞,且未及我,何故喊起?”包公终不信,将束氏夹起道:“必你先与翁有奸,那一夜你睡姑床,姑睡你床,故陷翁于错误。”束氏受刑不过,乃从真招认。包公道:“你与翁通奸,罪本该死。你叫姑伴睡,又自躲开,陷翁于误,陷姑于死,皆由于你,死有余辜。”本秋将束氏处决,又移文去拆毁晏谁宾之宅,以其地开潴水之池,意晏贼之肉犬豕不屑食之。
  第八十一回 兔戴帽
  话说武昌府江夏县民郑日新,与表弟马泰自幼相善,新常往孝感贩布,后泰与同往一次,甚是获利。次年正月二十日,各带纹银二百余两,辞家而去,三日到阳逻驿。新道:“你我同往孝感城中,一时难收多货,恐误日久。莫若二人分行,你往新里,我去城中何如?”泰道:“此言正合我意。”入店买酒,李昭乃相熟店主,见二人来,慌忙迎接,即摆酒来款待,劝道:“新年酒多饮几杯,一年一次。”二人皆醉,力辞方止,取银还昭,昭亦再三推让,勉强收下。三人揖别,新往城中去讫。临别嘱泰道:“随数收得布匹,陆续发夫挑入城来。”泰应诺别去。行不五里,酒醉脚软,坐定暂息,不觉睡倒。正是:醉梦不知天早晚,起来但见日沉西。忙趱路行五里,地名叫做南脊,前无村,后无店,心中慌张。偶在高岗遇吴玉者,素惯谋财,以牧牛为名,泰偶遇之。玉道:“客官,天将晚矣,尚不歇宿?近来此地不比旧时,前去十里,孤野山冈,恐有小人。”泰心已慌,又被吴玉以三言四语说得越不敢行,乃问玉道:“你家住何地?”玉道:“前面源口就是。”泰道:“既然不远,敢借府上歇宿一宵,明日早行,即当厚谢。”玉佯辞道:“我家又非客店酒馆,安肯留人歇宿?我家床铺不便,凭你前行亦好,后转亦好,我家决住不得。”泰道:“我知宅上非客店,但念我出外辛苦,亦是阴陟。”再三恳求。玉佯转道:“我见你是忠厚的人,既如此说,我收了牛与你同回。”二人回至家中,玉谓妻龚氏道:“今日有一客官。因夜来我家借宿,可备酒来吃。”母与龚氏久恶玉干此事,见泰来甚是不悦,泰不知,以为怒己,乃缓词慰道:“小娘休恼,我自当厚谢。”龚氏睨视以目一丢,泰竟不知其故。俄而玉妻出,乃召入泰来,其妻只得摆设厚席,玉再三劝饮,泰先酒才醒,又不能却玉之情,连饮数杯甚醉。玉又以大杯强劝二瓯,泰不知杯中下有蒙药在内,饮后昏昏不知人事,玉送入屋后小房安歇。候更深人静,将泰背至左旁源口,又将泰本身衣服裹一大石背起,推入荫塘,而泰之财宝尽得之矣。其所害者非止一人,所为非止一次也。 
  日新到孝感二、三日,货已收二分,并未见泰发货至。又等过十日,日新自往新里街去看泰,到牙人杨清家,清道:“今年何故来迟?”新愕然道:“我表弟久已来你家收布,我在城中等他,如何久不发布来?”清道:“你那表弟并未曾到。”新道:“我表弟马泰,旧年也在你家,何推不知?”清道:“他几时来?”新道:“二十二日同到阳逻驿分行。”满店之人皆说没有,新心中疑惑,又去问别的牙家,皆无。是夜,清备酒接风,众皆欢饮,新闷闷不悦。众人道:“想彼或往别处收买货去,不然,人岂会不见。”新想:他别处皆生,有何处去得?只宿过一晚,次早往阳逻驿李昭店问,亦道自二十二日别后未转。乃自忖道:“或途中被人打抢?新一路探问,皆说今新年并未见打死人;又转新里街问店中众客是几时到,都说是二月到的。新乃心中想道:此必牙家见他银多身孤,利财谋害,亦未见得。新谓清道:“我表弟带银二百两来汝家收布,必是汝谋财害命。遍问途中并无打抢;设若途中被人打死,必有尸在,怎的活活一人那里去了?”清道:“我家满店客人,如何干得此事!”新道:“你家店中客人都是二月到的,我那表弟是正月里来的,故受你害。”清道:“既有客到,邻里岂无人见?街心谋人,岂无人知?你平白黑心说此大冤。”二人争论,因而相打。新写信雇一人驰报家中,次日具状告县。 
  孝感知县张时泰准状行牌。次日杨清亦是诉状,县主遂行牌拘集一干人犯齐赴台前听审。县主问:“日新你告杨清谋死马泰,有何影响?”新道:“奸计多端,弥缝自密,岂露踪影?乞爷严究自明。”清道:“日新此言皆天昏地黑,瞒心昧己。马泰并未来家?若见他一面,甘心就死。此必是日新谋死,佯告小的,以掩自己。”新道:“小人分别在李昭店买酒吃过,各往东西。”县主便问李昭,昭道:“是日到店买酒,小的以他新年初到,照例设酒。饮后辞别,一东一西,怎敢胡言。”清道:“小的家中客人甚多,他进小的家中,岂无人见?本店有客伴可问,东西有邻里可察。”县主即各拘来问道:“你们见马泰到杨清店否?”客伴皆道不见。新道:“邻里皆伊相知,彼纵晓得亦不肯说。客伴皆是二月到的,马泰乃正月到他家里,他们那里得知。大抵马泰一人先到,杨清方起此不良之心,乞爷法断偿命。”县主邻里客人各皆推阻,勒清招认。清本无境,岂肯招认?县主喝令将清重责三十,不认;双令夹起,受刑不过,乃乱招承。县主道:“即招谋害,尸在何处?原银在否?”清道:“实未谋他,因爷爷苦刑,当受不起,只得屈招。”县主大怒,又令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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