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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公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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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得我便好,若更得佛神保佑,寻得婶婶头来与他交官,我便从你。”一清把手来扯住道:“你但与我好事,我有灵牒,明日替你烧去,必牒得头出来。”黄氏半推半就道:“你今日先烧牒,我明日和你好。若牒得出来,休说一次,我誓愿与你终身相好。”一清引起欲心,抱住要奸,黄氏道:“你无灵牒只是哄,我不信你。你果然有法先牒出头来,待明日任你饱;不然,我岂肯送好事与你!”一清此时欲心难禁,说道:“只要和我好,少顷无头,变也变一个与你。”黄氏道:“你变个头来即与你今日饱。若与你过手了,将和尚头来当么?我不信你哄骗。”一清急不得已说出道:“以前有个妇人来寺,戏之不肯,被我杀了,头藏在三宝殿后。你不从,我亦杀你凑双;肯,就将头与你。”黄氏道:“你装此吓我。先与我看,然后行事。”一清引出示之。黄氏道:“你出家人真狠心也。”一清又要交欢,黄氏推道:“先前与你闲讲,引动春心,真是肯了。今见这枯头,吓得心碎魂飞,全不爱矣,决定明日罢。”那头是一清亲手杀的,岂不亏心,亦道:“我见此也心惊肉战,全没兴了,明日千万来。”黄氏道:“我不来,你来我家也不妨,要我先与人过手,然后你送那物与我。”黄氏归召章门几人,叫他直入三宝殿后拽出头来,将僧一清锁送包公,一夹便认,招出实情,即押一清斩首;仰该县为陈氏、章氏玉姬树立牌坊,赐以二匾,一曰“慷慨完节”,一曰“从容全孝”;又拆章达道之宅改立贞孝祠,以达道田产一半入祠,供奉四时登祀之用费,家宅田产仍与达德掌管。
  第三十二回 二阴
  话说山东唐州民妇房瑞鸾,一十六岁嫁夫周大受,至二十二岁而夫故,生男可立仅周岁,苦节守寡,辛勤抚养儿子,可立已长成十八岁,能任薪水,耕农供母,甚是孝敬,乡里称服。房氏自思:子已长成,奈家贫不能为之娶妻,佣工所得之银,但足供我一人。若如此终身,我虽能为夫守节,而夫终归无后,反为不孝之大。乃焚香告夫道:“我守节十七年,心可对鬼神,并无变志。今夫若许我守节终身,随赐圣阳二;若许我改嫁以身资银代儿娶妇,为夫继后,可赐阴。”掷下去果是阴。又祝道:“本非阴则阳,吾未敢信。夫故有灵,谓存后为大,许我改嫁,可再得一阴。”又连丢二阴。房氏乃托人议婚,子可立泣阻道:“母亲若嫁,当在早年,乃守儿到今,年老改嫁,空劳前功。必是我为儿不孝,有供养不周处,凭母亲责罚,儿知改过。”房氏道:“我定要嫁,你阻不得我。”
  上村有一富民卫思贤,年五十岁丧室,素闻房氏贤德,知甚改嫁,即托媒来说合,以礼银三十两来交过。房氏对子道:“此银我用木匣封锁了与我带去,锁匙交与你,我过六十日来看你。”可立道:“儿不能备衣妆与母,岂敢要母银?母亲带去,儿不敢受锁匙。”母子相泣而别。房氏到卫门两月后,乃对夫道:“我意本不嫁,奈家贫,欲得此银代儿娶妇,故致夫节。今我将银交与儿,为他娶了妇,便复来也。”思贤道:“你有此意,我前村佃户吕进禄是个朴实人,有女月娥,生得庄重,有福之相,今年十八,与你儿同年,我便为媒去说之。”房氏回儿家谓可立道:“前银恐浪费,我故带去。今闻吕进禄有女与你同年,可将此银去娶之。”可立依允,娶得月娥入家,果然好个庄重女子。房氏见之欢喜,看儿成亲之后,复往卫门去。 
  谁料周可立是个孝道执方人,虽然甚爱月娥,笑容款洽,却不与她交合,夜则带衣而寝。月娥已年长知事,见如此将近一年,不得已乃言道:“我看你待我又是十分相爱,我谓你不知事,你又长大,说来你又百事晓得,如何旧年四月成亲到今正月将满一年,全不行夫妇之情。你先不与我交合,我今要强你交媾,云雨欢合,不由你假至诚也。”可立道:“我岂不知少年夫妇意乐情浓,奈娶你的银子的是嫁母的,我不忍以卖身之银娶妻奉衾枕也。今要积得三十两银还母,方与你交合。”吕氏道:“你我空手作家,只足度日,何时积得许多银?岂不终身鳏寡。”可立道:“终身还不得,誓终身不交,你若恐误青春,凭你另行改嫁别处欢 
  乐。”吕氏道:“夫妇不和而嫁,亦是不得已;若因不得情欲而嫁,是狗彘之行也,岂忍为之。不如我回娘 
  家与你力作,将银还了,然后来完娶;若供了我,银越难积。”可立道:“如此甚好。”将月娥送至岳丈家去。 
  至年冬,吕进禄将女送回夫家,月娥再三推托不去,父怒遣之,月娥乃与母言其故。进禄不信,与兄进寿叙之,进寿道:“真也。日前我在侄婿左邻王文家娶银,因问可立为人何如。王文对我说道:‘那人是孝子,因未还母银不敢宿妻是实。’”进禄道:“我家若富,也把几两助他,我又不能自给,女又不肯改嫁, 
  在我家也不是了局。”进寿道:“侄女既贤淑,侄婿又是孝子,天意必不久困此人。我正为此事已凑银二十两,又将田典银十两,共三十两与侄女去,她后来有得还我亦可,没得还我便当相赠他孝子。人生有银不在此处用,枉作守虏何为?”月娥得伯父助银,不胜欣喜,拜谢而回。父命次子伯正送姐姐到家,伯正便回。月娥回至房中,将银摆在桌上看了一番,数过件数,乃收置橱内,然后入厨房炊饭。谁料右邻焦黑在壁缝中窥见其银,遂从门外入来偷去,其房门虽响,月娥只疑夫回入房,不出来看。少时,周可立回来,入厨房见妻,二人皆有喜色,同吃了午饭,即入房去,不见其银。问夫道:“银子你拿何处去了?”夫不知来历,问道:“我拿什么银子?”妻道:“你莫欺我,我问伯父借银三十两与你还婆婆,我数过二十五件,青绸帕包放在橱内。方才我进来房门响,是你入房中拿去,反要故意恼我。”夫道:“我进到厨房来,并未入卧房 
  去,你伯父甚大家财,有三十两银子借你?你把这见识来图赖我,要与我成亲。我定要嫁你,决不落你圈套。”吕氏道:“原来你有外交,故不与我成亲。拿了我银去,又要嫁我,是将银催你嫁也,且何处得银还得伯父?”可立再三不信。吕氏思想今夜必然好合,谁知遇着此变,心中十分恼怒,便去自缢,幸得索断跌下,邻居救了,却去本司告首,无处追寻。 
  包公每夜祝告天地,讨求冤白。却有天雷打死一人,众人齐看,正是焦黑,衣服烧得干净,浑身皆炭,只裤头上一青绸帕未烧,有胆大者解下看是何物,却是银子,数之共二十五件。众人皆道:“可立夫妇正争三十两银子,说二十五件,莫非即此银也。”将来秤过,正是三十两,送吕氏认之。吕氏道:“正是。”众人方知焦黑偷银,被雷打死。惊动吕进禄,进寿、卫思贤、房氏皆闻知来看,莫不共信天道神明,咸称周可立孝心感格;吕月娥之义不改嫁,此志得明;吕进寿之仗义疏财;无不称服。由是,卫思贤道:“吕进寿百金之家耳,肯分三十金赠侄女以全其节孝;我有万金之家,只亲生二子,虽捐三百金与你之前子亦不为多。”即写关书一扇,分三百金之产业与周可立收执。可立坚辞不受道:“但以母与我归养足矣,不愿产业也。”思贤道:“此在你母意如何。”房氏道:“我久有此意,欲奉你终身,或少延残喘,则回周门。但近怀三个月身孕,正在两难。”思贤道:“孕生男女,则你代抚养,长大还我,以我先室为母,汝子有母,吾亦有前妻,若强你回我家,则你子无母,你前夫无妻,是夺人两天也。向三百产业你儿不受,今交与你,以表二年夫妇之义。”将此情呈于包公,包公为之旌表其门。房氏次年生一子名恕,养至十岁还卫家,后中经魁。
  第三十三回 乳臭不
  话说潞州城南有韩定者,家道富实,与许二自幼相交。许二家贫,与弟许三作盐客小用人,常往河口觅客商趁钱度活。一日,许二与弟议道:“买卖我弟兄都会做,只是缺少本钱,难以措手。若只是商贾边觅些微利趁口,怎能得发达?”许三道:“兄即不言,我常要计议此事,只是没讨本钱处。尝闻兄与韩某相交甚厚,韩家大富,何不问他借得几千钱做本,待我兄弟加些利息还他,岂不是好。”许二道:“你说得是,只怕他不肯。”许三道:“待他不表,再作主张。”许二依其言,次日,径来韩家相求。韩定出见许二笑道:“多时不会老兄,请入里面坐。”许二进后厅坐下,韩定吩咐家下整备酒席出来相待,二人对席对饮,酒至半酣,许二道:“久要与贤弟商议一事,不敢开口,诚恐贤弟不允。”韩定道:“老兄自幼相知,有甚话但说不妨。”许二道:“要往江湖贩些货物,缺少银两凑本,故来见弟商议要借些银子。”韩定道:“老兄还是自为,约伙伴同为?”许二不隐,直告与弟许三同往。韩定初则欲许借之,及闻得与弟相共就推托说道:“目下要解官粮,未有剩钱,不能从命。”许二知其推托,再不开言,即告酒多,辞别而去。韩定亦不甚留。当下许二回家不快,许三见兄不悦,乃问道:“兄去韩某借贷本钱,想必有了,何必忧闷?”许二道知其意,许三听了道:“韩某太欺负人,终不然我兄弟没他的本钱就成不得事么?”须再计议。”遂复往河口寻觅客商去了 
  不题。 
  时韩定有一养子名顺,聪明俊达,韩甚爱之。一日,三月清明,与朋友郊外踏青,顺带得碎银几两在身,以作逢店饮酒之资。是日,游至晚边,众朋友已散,独韩顺多饮几杯酒,不觉沉醉,遂伏在兴田驿半岭亭子上睡去,却遇许二兄弟过亭子边,许二认得亭子上睡的是韩某养子,遂与许三说知。许三恨其父不肯借银,猛然怒从心上起,对兄道:“休怪弟太毒,可恨韩某无礼,今乘此时四下无人,谋害此子以雪不借贷之恨。”许二道:“由弟所为,只宜谨密。”许三取利斧一把,劈头砍下,命丧须臾。搜检身上藏有碎银数 
  两,尽劫剥而去,弃尸于途中。当地岭下是一村人家,内有张一者,原是个木匠,其住房后面便是兴田驿。张木匠因要往城中造作,趁早出门,正值五更初天,携了器具,行至半岭,忽见一死尸倒在途中,遍体是血,张木匠吃了一惊道:“今早出门不利,待回家明日再来吧。”抽身回去。及午后韩定得知来认时,正是韩顺,不胜痛哭,遂集邻里验看,其致命处乃是斧痕。跟随血迹寻究,正及张木匠之家,邻里皆道是张木匠谋死,木匠夫妇有口不能分诉,仰天叫屈,哪里肯招。韩定并逼勘问,夫妇不胜拷打,夫妇二人争认。本司 
  官见其夫妇争认,亦疑之,只监系狱中,连年不决。 
  是时包大尹正承敕旨审决西京狱事,道过潞州,潞州所属官员出郭迎接。包公入潞州公厅坐定,先问有司本处有疑狱否。职官近前禀道:“别无疑狱,惟韩某告发张木匠谋杀其子情,张夫妇各争供招,事有可疑,至今监候狱中,年余未决。”包公听了乃道:“不论情之轻重,系狱者动经一年,少者亦有半载,百姓何堪?或当决者即决,可开者即放之。都似韩某一桩,天下能有几罪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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