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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公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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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回去报知。”李艄心中生疑,吴某死必不明。撑回渡船自去。汪吉忙走回家,见谢氏密道其事。谢氏大喜,虚设下灵席,日夜与汪吉饮酒取乐,邻里颇有知者,隐而不言。 
  话分两头,再说韩满。因暮春时景,偶出镇口闲行,正过临江亭,远远望见吴十二来到,韩满认得,连忙近前携住手道:“贤兄因何来此?”吴十二形容枯槁,皱了双眉,对韩满道:“自贤弟别后,一向思慕。今有一事投托,万望勿阻。”韩满道:“前面亭上少坐片时。”遂邀到亭上坐定,乃道:“日前小弟因母舅书来相约,正待要见兄长一辞,不遇径行。今幸此会,为何沉闷不乐?”吴十二泣下道:“当日不听贤弟之言,惹下终天之别,一言难尽。”韩满不知其死,乃道:“兄长烈烈丈夫,为何出此言?”吴十二道:“贤弟休惊。自那日相别之后,如此如此。”韩满听了,毛骨悚然,抱住吴十二道:“贤兄此言是梦中耶?如果有此事情,必不敢负。且问,当夜落水之时可有人知否?”吴十二道:“镇江口李艄颇知。吾与贤弟幽明之隔,再难会面,今且从此别矣。”道罢,韩满忽身便倒,昏迷半晌方醒。比寻故人,不见所在。连忙转苏州店中见母舅道:“家下有信来催促,特来辞别,回去无事便来。”吴兰挽留不住。比及回到乡里访问,吴友已死过六十日矣。韩满备了香纸至灵前哭奠一番。谢氏恨之,不肯出见。
  韩满回家,思量要去告状,又没有头绪,复来苏州见母舅,道知故人冤枉之事。吴兰道:“此他人事,又无对证,莫惹连累。”韩满笑道:“愚甥与吴友结交,有生死之誓,只因不良嫂在,以此疏阔。近日曾以幽灵托我,岂可负之!”吴兰道:“既如此,即日包大尹往边关赏劳,才回东京。具状申诉,或能伸雪。”满依其言,连夜来东京,侵早入府告状。包公审问的实,即差公牌拿得汪吉及谢氏当厅勘问。汪吉、谢氏争辩,不肯招认,究问数日,未能断决。我公思量通奸之弊的有,谋死主人未得证见,他如何肯招?乃密召韩满问道:“汝故人既有所托,曾言当日渡艄是谁?”韩满道:“镇江口李二艄也。”包公次日差黄兴到镇江口拘得李二艄来衙,问其情由。李艄道:“某日夜深,落水之后,彼家人叫知,待起来时,救不及矣。”包公遂取出人犯当厅审究。汪吉见李艄在旁边,便有俱色,不用重刑拷究,只得从直招出,叠成案卷。将汪吉、谢氏押赴法场处斩;给了赏钱与李艄回去;韩满有故人之义,能代申冤枉,访得吴十二有女年十四岁嫁与韩满之子为妻,将家赀器物尽与女儿承其家业,以不负异姓而骨肉云。
  第十八回 白塔巷
  话说包公守东京之日,治下宁静,奸宄敛迹,每以判断为心,案牍不致留滞。皇佑元年正月十五日,包公同胥吏去城隍庙行香毕,回到白塔前巷口经过,闻有妇人哭丈夫声,其声半悲半喜,并无哀痛之情,包公暗记在心,回衙即唤值堂公差郑强问道:“适来白塔前巷口有一妇人哭着甚么人?”郑强告道:“是谢家巷口刘十二日前死了,他妻吴氏在家中哭。”包公心上忖道:“这人定死得不明。莫是吴氏谋了丈夫性命,不然哭声如何半悲半喜?便差人去拘吴氏来,问其夫因何身死?吴氏供道:“妾身夫主刘十二以卖小菜为生,忽于前月气疾身死,埋在南门外五里牌后,因家中有小儿子全无倚赖,以此悲哭。”包公听了,看那妇人脸上似搽脂粉。想:他守服如何还整容颜?随唤着土工陈尚押吴氏同去坟所,启棺检验丈夫有无伤痕。土工回报:“刘十二身上并无伤痕,病死是实。”包公拍案怒道:“陈尚隐匿情弊,故来我跟前遮掩,限三日内若不明白,决不轻恕。”陈尚回家忧愁,双眉不展。其妻杨氏问尚有何事忧愁,尚以此事告知。杨氏道:“曾看死人鼻中否?”尚道:“此人原是我收殓,鼻中未看。”杨氏道:“闻得人曾用铁钉插人鼻中,坏了人性命。何不勘视此处?”尚亦狐疑,即依妻言再去看验,刘十二鼻中果有铁钉二个,从后脑发中插入。遂取钉来呈知。包公便将吴氏勘审,吴氏初不肯招,及上起刑具,只得招认为与张屠户通奸,恐丈夫知觉,不合谋害身死情由。案卷既成,遂判吴氏谋害亲夫,押赴市曹处斩;张屠奸人妻小,因致人死,发问军罪。判断已定,司吏依令施行。
  再说包公当下又究问陈尚:“是谁人教你如此检验?”尚禀道:“当日小人领命前去检看,刘十二尸身并无伤痕。台前定要在小人身上根究,回家忧闷,不料小人妻子倒有见识,教我如此检验,果得明白。”包公道:“汝妻有如此见识,不是个等闲妇人,可唤来给赏。”不多时唤杨氏来到,赐以钱五贯,酒一瓶,杨氏欢喜拜受。方欲出衙,包公唤转问道:“当初陈尚与你是结发夫妻,还是半路夫妻?”杨氏道:“妾身前夫早亡,再嫁与陈尚为妻。”包公又问:“前夫姓甚名谁?”答道:“姓梅名小九。”包公道:“得何病身死?”杨氏见包公问得情切,不觉失色。勉强对道:“他染疯癫病而死,埋在南门外乱葬冈上。”包公道:“你前夫也死得不明。”便差王亮押杨氏同去坟所,检验梅小九尸骨。杨氏思量道:乱葬冈有多少坟墓,终不然个个人鼻中有钉。遂乃胡乱指一个别人的坟墓与差人,掘开视之,并无伤痕,检验鼻中,又无缘故。杨氏道:“人称包老爷如秋月之明,今日此事直欲逼人于死地。”王亮正没奈何之际,忽见一个老人,年七十余岁,扶杖而行,前来问亮在此何事。亮告道,如此如此。老人听了,指着杨氏道:“你休要胡指他人坟墓,枉抛了别人骸骨,教你一干人受罪。”便指与王亮道:“这便是梅小九的坟墓。”言讫,化阵清风而去。亮遂掘开取棺检验,果见鼻中有两个钉。亮便押了杨氏回报。包公遂勘得杨氏亦曾谋杀前夫是实,将杨氏押赴市曹处斩,闻者无不称奇。
  第十九回 血衫叫街
  话说包公守肇庆之日,离城三十里有个地名宝石村,村中黄长老家颇富足,祖上惟事农业。生有二子,长曰黄善,次曰黄慈。善娶城中陈许之女琼娘为妻,琼娘性格温柔,自过黄家门后,奉事舅姑极尽孝道。未及一年,忽一日,陈家着小仆进安来报琼娘道:“老官人因往庄中回来,偶染重疾,叫你回来看他几日。”琼娘听说是父亲染病,如何放心得下,吩咐进安入厨下酒饭,即与丈夫说知:“吾父有疾,着人叫我看视,可对公婆说,我就要一行。”黄善道:“目下正直收割时候,工人不暇,且停待数日去未迟。”琼娘道:“吾父卧病在床,望我归去,以日为岁,如何等得。”善因意要阻他,不肯放他去。琼娘见丈夫阻他,遂闷闷不悦,至夜间思忖:“吾父只生得我一人,又无兄弟倚靠,倘有差失,悔之晚矣。不如莫与他知,悄悄同进安回去。”
  次日侵早,黄善径起去赶人收稻子。琼娘起来,梳妆齐备,吩咐进安开后门而出。琼娘前行,进安后随。其时天色尚早,二人行上数里,来到芝林,雾气漫漫,对面不相见。进安道:“日还未出,雾又下得浓,不如入村子里躲着,待雾露散而行。”琼娘是个机警女子,乃道:“此处险僻,恐人撞见不便,可往前面亭子上去歇。”进安依其言。正行间,忽前面有三屠夫要去买猪,亦赶早来到,恰遇见琼娘,见她头上插戴金银首饰极多,内有姓张的最凶狠,与二伙伴私道:“此娘子想是要入城去探亲,只有一小厮跟行,不如劫了他的首饰来分,胜做几日生意。”一姓刘的道:“此言极是。我前去将那小厮拿住,张兄将女子眼口扪了,吴兄去夺首饰。”琼娘见三人来的势头不好,便将首饰拔下要藏在袖中,径被吴兄用手抢入袖中去,琼娘紧紧抱住,那肯放手。姓张的恐遇着人来不便,抽出一把屠刀将女子左手砍了一刀,女子忍痛跌倒在地,被三人将首饰尽行夺去。进安近前来看时,琼娘不省人事,满身是血,连忙奔回黄家报知。正值黄善与工人吃饭,听得此消息,大惊道:“不听我言,遭此毒手。”慌忙叫三、四个取轿来到芝林,琼娘略醒,黄善便抱入轿中,抬回家下看时,左手被刀伤,吩咐家人请知调治,一面具状领进安入府哭诉包公。
  包公看状没有姓名,乃问进安:“汝可认得劫贼人否?”进安道:“面貌认他众人不着,象是伙买狸屠夫模样。”包公道:“想贼人不在远处,料尚未入城。”吩咐黄善去到他妻子那一件血染短衫来到,并不与外人扬知,乃唤过值堂公皂黄胜,带着生面人,教他将此短衫穿着,可往城中遍街去喊叫,称道,今早过芝林,遇见三个屠夫被劫,一屠夫因为贼斗,杀死在林中,其二伴各自走去了。胜依教,领着一生面人穿着血染短衫,满城去叫,行到东巷口张蛮门首,其妻朱氏闻说,连忙走出门来问道:“我丈夫侵早出去买猪,不知同哪个伙伴去,又没人问个的实。”胜听见,就坐在对门酒店中等着。张屠至午后恰回来,被胜走近前一把抓住,押来见包公,随即搜出金银首饰数件。包公道:“汝快报出同伙伴来,饶汝的罪。”张蛮只得报出吴、刘二屠夫。包公即时差黄胜、李宝分头去捉。不多时拿得吴、刘二屠夫解来,吴、刘初则不知官府捉他根由,及见张蛮跪于厅下,惊得哑口无言,亦搜出首饰各数件,三人抵赖不过,只得从直招供谋夺之情。着司吏叠成案卷,拟判张蛮三人皆问斩罪,给还首饰与黄善收讫去。后来琼娘亦得名医医好,仍与黄善夫妇团圆。
  第二十回 青靛记谷
  话说许州有光棍,一名王虚一,一名刘化二,专一诈骗人家,又学得撮抟之术。二人探得南乡富户蒋钦谷积千仓,遂设一计,将银十两,径往他家籴谷。来到蒋家见了蒋钦道:“在下特来向翁籴些谷子。”蒋钦道:“将银来看。”虚一递过银十两,蒋钦收了,即唤来保开仓发谷二十担付二位客人去。二人得谷暗喜,遂用摄法将谷撮将去了。又假行了半里,将谷推回还钦,说是吃了亏,要退银别买。蒋钦看谷入仓,付还原银。那二人得了原银,遂将钦谷一仓尽行撮去。忽有佃夫张小一在路遇见,来到蒋家道:“恭喜官人,粜了许多谷,得了若干银两。”蒋钦回说:“没有粜得。”小一道:“我明明遇见推去许多车子,官人何故瞒我?我闻得有一起撮抟的,休要被他撮了去!”钦大惊疑,忙唤来保开仓来看,只见一仓之谷全无半粒。蒋钦大惊,遂具状投告开封府,包公准状,发钦且回。
  次日,乃发义仓谷二百担,内放青靛为记,装载船上扮作湖广客人,径往许州来粜。到了许州河下,那虚一、化二闻知,径来船上拜访,动问客官何处来的。包公道:“在下湖广姓尤名喜,敢问二籴户尊姓名?”二人直答道:“在下王虚一、刘化二,特来与尊客籴些谷子。”包公道:“借银来看。”当时虚一递出银子,议定价钱,发谷二十余车布在岸上。那二人见了谷,先撮将去了。少顷,那二人假相埋怨,说是籴亏了,将谷退回还尤客人,取银别买。包公遂付还原银,看将原谷搬入船仓。等待那二人去后,开舱板验看,一船之谷并无一粒。
  包公回衙,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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