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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阴寒,信事本来就不准,所以连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有没有可能再孕育孩子,何况那么多次都没有出事,使得我们都疏忽了这件事,以至于两个孩子都来得如此突然,小孽障是,这个依然如此。大概他们李家人都善于给人制造麻烦吧。
我不知道他几时学的把脉,不过看那神情,似乎是把出了他的疑惑。
我看着他的手微微张开,再紧紧攥握,想见此刻的心情也如同他的手——想放轻松,却又忍不住想把我捏死。
因他的情绪变化,我忍不住失笑,却被他的眼神瞪去。
“你想怎么办?”因为要控制情绪,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我?”我想一下,“还没想。”因为时间太紧迫,我还没完全从惊愕的情绪里走出来,不适合做出判断。
恰在此刻,风声乍起,天地骤变。
他拉我进石屋。
屋子很小,不过一张床的大小,无窗,只有一个两尺宽的门洞,因怕风吹进来,他把匕首插进门洞顶的石缝中,再将身上的斗篷挂在匕首上,做成一幕门帘。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享受看他对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大概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比较像个正常人吧。
“饿了吧?”他单膝跪地,将地上的火堆引燃,抬头问我。
我缓缓点头,笑意却抑制不住地挂上嘴角。
“你倒还能笑得出来。”他略微叹息,起身出去。
大概是走太多,累坏了,靠在火堆一侧,我竟昏昏然打起了瞌睡,直到被一阵“唔唔”的怪叫声惊醒。
掀开门帘的一角,外面一片灰蓝,风停了,正在下雪,鹅毛大雪。
找不见他的人影,门外除了快熄灭的篝火,只有几条几乎被大雪淹没的狼爪印。
我联想到刚才梦中听到的“唔唔”怪声,脊背一麻。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随手从火堆里捡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拉开门帘,顺着模糊而杂乱的脚印一路寻找,直找到一处地穴口,脚印消失。
这地穴很大,穴口足足有四五间石屋的大小,探头望下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卒——”声音在地穴岩壁上弹振两三次后,便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回音,“李卒——”
见地穴中没有回音,我不免有些着急,围着地穴边沿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涉险探身往下面看。
“退后。”一声低吼自下面传来,瓮声瓮气的,不过听得出是他的声音。
还好,至少他人还活着。
“你撑住了,我去找东西拉你上来。”
记得他的鹿皮袋里还剩一些牛皮绳,加上绑荆棘的那些,应该能用得上。
从地穴到石屋,距离不算近,一个来回,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卒,还在吗?”我一边找石墩子绑绳子,一边冲着地穴内大喊。
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他掉进去多久了,他身上的厚衣服又都盖在我身上,不知道怎么忍受的。
“李卒,你说话!”他一没有声音,我就会心慌,一心慌手就不听使唤,“李卒——”
“别喊了,我在。”终于是有声音了。
我的手这才恢复力气,在绳头使劲打下一个死结,随即在地穴口四周多插了几束火把,方便寻找他的位置。
我终于在地穴的东南壁角隐约看到一抹黑影,黑影正攀在岩壁上,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些吃力。
“我把绳子扔下去,你拽紧了,我拉你上来。”
可惜,绳子还是短了。
他试了两次,也攀了两步,终还是力气不够,没能够到绳子,再试第三次时,手一滑。
我的眼前也随之一黑,耳膜嗡嗡作响。
“你疯啦!”能听见声音时,便是他粗重的喘息和愤怒的低吼,近在咫尺。
太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用手去摸,心里忍不住庆幸:还好他没事。
“有没有伤到?”他的浊气喷在我的额头,短促而隐忍。
“没有。”
他在我身上摸索着,直到摸出一根火折子,随即擦亮,我们这才看见彼此。
因为在大雪中冻得太久,他的眉毛和头发都结了一层细碎的冰花,脸上因沾了泥土,显得很脏,耳鬓和后背,以及手臂和手掌,都被岩石磨破,脸颈子上也有划伤。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念叨。
他正努力想点燃我手上的火把,没心思立即答话,直到点燃后,才抬头,怒视我:“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一眼头顶,除了漫天的雪花和一点点亮光外,还真看不出有多高。
“大概是脚太滑。”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跳下来,看着他滑进黑暗的一刹那,我脑袋里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眼前就黑了,“你的伤会要命吗?”我不打算继续跟他讨论为什么要跳下来。
他哼笑:“不会,老头子找你来杀我真是找对人了。”他拉好我的风衣帽,随手将火把递给我,“到里边去,不要随便乱动,小心脚再滑。”还揶揄我一声。
我们正站在一块凸出岩壁的岩石上,大概四尺长、两尺宽的样子,刚才因为要接住我,还踩坏了半角——真正的立锥之地。
往下看,依旧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那是什么?”我示意一下对面岩壁,因为黑洞洞的,看不太仔细,好像是个活物。
“跟我一起掉下来的其中一条雪狼。”他看一眼对面。
“你就是因为追它们才掉进来的?”
他不吱声就是默认。
我叹气,若是他今天死在这里,当真是个大笑话,叱咤齐、魏两国的李秦王,久经沙场不死,却被几条狼崽子夺了命,这让那些用尽方法却杀他不死的对手如何自处?
“真没伤到?”他再问。
“没有,你们姓李的都命大,有他在,我肯定没事。”这个他是谁,他心里清楚。
他下意识看一眼他的小腹,没再问下去,只是伸手扶我坐下来。因怕我再次不小心滑下去,手臂扣紧我的后腰,像锁犯人一般。
雪越下越大,火把则越烧越短。
我又冷又饿,身子忍不住往他身侧缩:“灰影他们什么时候能找来?”因为他要单独带我出来,所以护卫们都没有跟得很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发现异状。
找绳子时,我在小屋里留了消息,希望他们能快点找来,否则我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应该很快。”他将我身上的风衣再裹紧一点,趁机低眉看着我,“为什么会跳下来?”
“不知道。”大概是蛮劲上来了,他跳我也跳,“如果有时间想那么多,应该不会跳下来。”像他说的,这么愚笨的事,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做。
听我这么说,他的下巴微微震动。
“有什么好笑的。”我往他身边凑近一些,有些困倦。
他却不允许我闭眼,怕我冻死。跟他讲过好几遍,我从小就常在野外休憩,也没见被冻死过一次,他却不听。
恰好这时,火把灭了,谁也看不到谁。
想不到他还真能折腾,为了确定我没有偷睡,居然让我说话给他听。我平常就少话,一时间到哪里找那么多话说给他听?无奈,只好随便找个小调哼两下。
黑暗的洞穴,微红的天光,簌簌的大雪,再加上困倦的女音,还真是挺有那么点意境。
“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我实在不愿再哼那个鬼调子,还是说话比较舒服些,“至少没有别人。”
“是不错。”
“你说,下面是不是就是地府?”我搂住他的腰,“你猜,是我落得深,还是你落得深?”他虽然也是满身血腥,但毕竟是为了正事,而我却是个十足的魔头,“其实我很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他和小孽障都是正常的人,他们可以轮回,我怕我不行。
年轻的时候,什么也不在乎,年岁越长越发胆小,也许是拥有的东西多了,怕失去的也多了,人也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
当一个人越不想失去时,就越会失去理智,我能什么也不想地跟着他跳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当一个人拥有得越少,她就越懂得珍惜,潜意识里,我是不愿放弃他的。
“这么说来,你应该不会再把我轰到门外了吧?”他的问话里带着笑音。
我笑道:“你应该把周梅亦留在秦王府,她跟你一定会很谈得来。”听说周家的女人个个都精通朝野之事,堪比男儿,他该与那种女人终生为伴。
“的确。”他道,“不过不应该放在府里,府里放的是妻子,不是同僚。”
妻子?每次听到他这些不经意的称谓,我都会忍不住有些窃喜。
“那周家会同意让女人做别人的替身吗?”让周梅亦暂做我的替身,这不是件小事。
“不同意会把她送过来吗?”“你答应他们什么了?”居然能让周家人不惜出卖自家的女儿。
据他的话,周家虽是六朝元老,皇亲国戚,更出了好几位皇后,但实际情况远比表面上差得多,他们已经远离朝野太久了,有的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其实没有半点实权。作为臣子,这时最要不得的风光,所以他们希望改变。
从太上皇和小皇帝那儿得不到的东西,他们自然把希望寄托在了李卒身上。为了家族兴盛牺牲个把周家女人的幸福,这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周梅亦自小便有个青梅竹马的喻泰,两人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一直被隔离着。如今只需做三年的假王妃,他日换回李城斜,她便可以与心上人双宿双飞,一举两得的好事,周家何乐不为?
而对李卒来说,周家是个相当具有权臣潜质的家族,他们有高贵的血统,更有不错的头脑,有实力做他的同伴,与他结成同盟。
“这就叫狼狈为奸吧?”关于他那个世界的事,我总觉得很可笑,大概是我的世界太单调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分不清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他并不在意我的比喻。
“你能确定那个周梅亦不会对你起歹心?”
“你觉得我比喻泰强?”他的语气相当饶有兴味。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记得他的长相。”对不需要记的东西,我一向是随手扔进脑海,只等有用的时候才会捞一下。
“能过目不忘一整本天授经文,却记不住一个人的长相?”
“平白的无聊过客,记他做什么?”我嗓子痛得实在不想再说话,抬头望一眼洞口,火光已然变暗,大概是火把快熄灭了。
好在灰影他们在我们冻死前赶到,不然我与他当真要丧命此洞。
我怀孕本是件好事,可惜这小东西挑了个不怎么好的时间,让他头疼得很,还破格到东殿求见大祭司。
伊娃说他没求过这座宫殿里的任何人,除了上回救我性命的那次。他至今都没告诉我他跟大祭司之间的交易,不知这一次去见大祭司又会做成什么买卖。
月革人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不会轻易让人占便宜,想交换,必须付出对等的东西,所以我并不希望他与大祭司交易。
“你们真令人羡慕。”周梅亦是过来探视我的。
我无话与她说,半躺在床上,一手撑腮,一手抚摸着睡梦中的小孽障。
“天下间敢做如此悖逆之事的人,怕是没几个,也只有王爷才敢如此逆天。”她的口气听起来很是羡慕,大概是敬佩李卒敢爱敢恨。
我就说人不可轻信,瞧这女人说的话,八成早已心仪李卒。这当然无可厚非,我当年也十分钟爱他的模样,那模样再加上随着年纪增长的阅历,的确让女人很难招架。
“他长得很好看吧?”
也许是被我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