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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扫了沈不遇一眼,也不说话,跟着守卫跑了出去。
沈不遇负手站在门外,美滋滋地想:明争暗夺,峰回路转……想必热闹了。
天际站在一间晦暗的屋子里,四壁空阔,静寂若死,只看见暗红色的人影,绰绰欲动。
门扉霍然洞开,但见萧岿修长的身影。因是逆光,他白皙英挺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灰。
两个男人静静地对峙着。萧岿的神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冷峭,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矜。
先开口说话的却是天际:“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萧岿抽起嘴角,显得优雅而自得:“我抓你了吗?你身上有哪点被我弄疼了?”
天际被他这种样子激怒了,道:“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不怕你!”
斑驳的光影下,萧岿隐藏着阴霾的眼神看着天际,竟有一丝邪恶的味道。天际心中无端地产生了一丝恐惧。
“你不用怕什么。”萧岿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仍然用那种淡淡的口吻说道,“本宫只是想警告你一句,不许碰休休。”
他凭什么?
天际心中的惧意陡然消失,换来的却是无可名状的愤懑:“如果我碰了呢?”
萧岿的脸上立时有了一种异样的阴沉:“若你想碰她,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打仗回来。若你讨饶,我便立马放你走。告诉你,休休是我的,她一直是我的!“
天际的耳边响起了沈不遇沉沉的声音,脸色都变白了,嘴角却浮起刻薄的讥笑,道:“好啊,如若你真的那么自信,你何必还对我大动干戈?”
这些不可一世的皇族子弟!他是不会轻易被他们吓倒的。无论如何,他也要挺起胸膛来维护自己的自尊,维护他们储氏家族的荣耀。
“你以为你这样做,休休就会喜欢你吗?你错了,三皇子殿下。”
萧岿冷笑,眼帘在微微颤动着,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嘴倒是很硬,储天际。若是以往,像你这般小人物,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既然这样,你就待在这儿吧,我可没闲工夫再和你瞎聊。”
天际气得大喊,身子早被侍卫给按住了。萧岿手提马缰,嘴里挂着笑,悠闲自得地走出小屋。
簌簌的脚步声响起,细碎而轻柔,他蓦地抬起眼。
休休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染着一抹痛惜,深深的痛惜。
他的笑意顿然消失,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三殿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冷声问道。
“休休,你听我说……”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堂堂三皇子无缘无故抓人,说出去真是笑话一桩。”她挖苦道。
萧岿突然发现,他今天做错了,他冒失的行为在她眼里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
他跨前一步,徒劳地试图解释些什么:“等我回来,不用等多久。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前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只是顾及现在。现在,请你放人。”她冷漠地回道。
萧岿偏过头,有些负气地侧身。休休仿佛未见未闻,径直进了小屋,走到天际面前,柔声说道:“天际哥,我们走吧。”
两人手拉手快步出了小屋。
萧岿狼狈无措地看着他们擦身而过,嘴唇不由得抖动着:“休休……”
她的嘴角紧紧地抿着。那样的容貌,在他眼里,是冰冷的,也是艳丽的。
休休和天际沿着池岸走,寒风肃杀,掀动风竹,似有呜咽隐在万叶千声中,划破了静谧的天空。
夜到二更,郑懿真还在寝殿里等待。琉璃枕,水晶帘,屏风上雕画着叠叠翠山丛柳,金光闪耀。
大半年了,她总是这样等待。
明日便是萧岿的出征日。
宫女扶持着已醉得不省人事的萧岿进来。懿真从透雕着鸳鸯戏水的花梨木缠枝床上起身,让萧岿舒服地躺下,吩咐她们褪了衫袍、靴袜。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得烂泥似的。”她嘀咕道。
萧岿闭着双眼,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懿真控制不住,推了萧岿一把,闪着泪眼哭道:“我就知道你去见沈休休了!既然这样,你选她好了,为什么要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萧岿,我恨你!恨你!”
喊得喉咙都干了,无奈萧岿始终闭着眼睛,他已经坠入沉沉的醉梦之中。
懿真又恨又急,抹着眼泪想心事。
朱漆泥金的铜镜映着红烛,烛光嫣红如晚霞铺陈开来,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轻地躺到萧岿身边,颤动的手心落在他裸露的胸脯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可你终归是属于我的。”她咬着牙道。
半明半晦中,萧岿似是惊醒。他眼中带着如在梦中的神情,迷蒙地看着她。
她勉强牵起一缕妩媚的笑。
他的手懒懒抬起,指尖缓缓拂过缠绕在她额角的发缕,嘴角轻轻滑动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却教她恨彻心肺的名字。
“休休,等我……”
她蓦然起身,快步走到白玉麒麟香炉近前。她眼里恰似凝了一团燃烧的火焰,双手举起了香炉,狠狠地摔在了地毯上。
长夜漫漫,明月悄然隐在薄云间。
懿真独自一人,走进了蒋琛所住的院子。
院里满地残花败叶。梧桐树下,石阶上的人一身锦衣,正在振腕挥剑,矫捷灵动,似幻动,似雷电。
她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萧岿出兵打仗,身边的侍卫留了下来,蒋琛便是其中一个。在萧岿不在的日子里,这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会是她最可以利用的人。
锦衣人的身形飘风般回旋,寒光逼人,古怪莫测。
她暗地里派人查过他的身世。他会是她理想的人选,只要让他死心塌地。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眼中浮出刻薄阴鸷的笑。
舞剑的人身形一闪,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形,紧接着剑尖朝上,一瞬间,梧桐树叶纷纷坠落,落满一地落英残叶。
他嘘口气,气定神闲。她的脸上展开娇媚嫣然的笑意,款款步向他面前。
“蒋琛。”她唤他的名字,声音甜腻而亲切,“你的剑法越来越娴熟了,真是让我百看不厌。”
蒋琛神色端凝,屈膝跪地,拱手道:“三皇子妃见笑了。”
他的手被她柔软的手心握住了。他猛然抬眼,她的眸中溢满了深情而哀怨的神情,他立时怦然心跳起来。
“每次来,你总是这样客气。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这里是我唯一轻松自在的地方。”她的声音颤动着,充满了忧伤,“如果连你也这样,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快乐之处可寻。”
他知道她的孤独寂寞。他没有亲人,也没有人如此亲近自然地跟他说话,他心中顿时泛起了一股感动的暖流。
她将手中叠着的帛衣交给他:“天冷了,这件丝帛棉衣你穿着,又轻薄又暖和,也不会影响你的身段。”
蒋琛接过,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这—”
懿真眼里已是泪光流转:“如果你谢我,就枉了我这片苦心。三殿下一走,这行宫里更是没有我牵挂的。懿真不求别的,你就当我是你的亲人便是。”
说着,涌动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她转身便走。
蒋琛手捧着帛衣,眼望着她离去的孤独背影,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贰
清晨,皇宫方向传来钟声,洪大而悠远。钟声昭告全江陵的百姓:三皇子萧岿即将远征。
秋月手捧铠甲,略带豪迈风气,进寝殿伺候。
萧岿已经梳洗完毕,此时靠在衾枕上,双指捏着栀子花蕊玉,眼望着面前的重重幔帐兀自沉思着。待看见秋月进来,他撑直了身,拿玉的手轻轻地伸进了裘枕里。
秋月看了看他的气色,担忧地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请太医过来?”
萧岿摆了摆手,说道:“出征之人,哪有这份矫情?不碍事,想是醒得早,乱了时辰。”看了一眼秋月,他继续说着,“以前本官是不是被你们这些女人伺候惯了?”
秋月笑道:“殿下像是嫌弃我们了。”
本是开玩笑的话,萧岿却当真:“你服侍本宫的时间也不短了,总要给你找个好去处。”
“奴婢永远伺候殿下。”秋月道。
萧岿哧的一声笑,思忖片刻,却不吭声。秋月看他满腹心事,也不好追问了。
穿衣的时候,萧岿突然问道:“秋月,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不慎将心爱之物丢了,待你回去找时,它还会在原地吗?”
秋月想起他放在裘枕底下的白玉,略思,笑道:“别人的或许会丢了找不到,殿下的就不一样。是您的永远是您的,它丢不了。”
萧岿呆滞了一下,苦恼地摇摇头:“要是真的丢了怎么办?”
接着,他又断然自信道:“不会,是我的就是我的。”
皇宫广场,鼓号声响彻天际。无数“萧”字大旗迎风猎猎,大梁朝兵马已经装备齐整,众将士列阵挺立。
寒光闪烁,吼声震天。将士们铁骨铮铮,雄心万丈。
文武百官恭立两旁,一片肃然。
萧詧父子迎风伫立,凝望这天地之壮阔,心中各有感慨。
这段日子,萧詧身子虚弱得时不时需靠人扶持了。尽管每日他照例上朝,但回来时一身虚汗淋漓。萧岿看到这副情景,自是痛苦不已。
萧詧倒是平静,他用赞许的眼光望着儿子,安慰萧岿道:“岿儿放心去吧,父皇一时还死不了。待儿凯旋,朝廷安定,父皇把皇位交给你,也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大皇子萧韶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也由衷地感慨道:“小时候每次看父皇出征,我心里就紧张。如今三弟也出征沙场,我更紧张。天下若太平就好了。”
望着大哥的背影,萧岿心酸地问父皇道:“大哥是孩儿的亲兄弟,父皇也要动他吗?”
“傻孩子,他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怎会忍心去动他呢?但是穆氏势力不剿尽灭除,你、父皇、朝廷,就一日不得安宁。父皇看得出,这么多的皇儿里面,你是心肠最软的一个。”
抚摸着儿子的肩膀,萧詧叹声道:“不要太伤怀,你跟父皇一样,也是个多情种。有时候,为了江山社稷,你不得不抛弃很多东西,包括骨肉至亲、儿女情长,你明白吗?”
“父皇,丢弃的东西还能拾回来吗?”
萧詧沉吟,对这个问题感到头疼,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啊?丢了就丢了,等你回去找,也可能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萧岿的脸上有轻微的茫然。
起程的号角吹响了,萧詧挥动广袖,朗声道:“如今两国一体,生死与共。岿儿去吧,全梁的百姓子民,都在等着你凯旋!”
萧岿眉目端凝,拜别父皇,步态赳赳地迈向了台阶。
雾刚散,皇宫内金色的琉璃瓦在煦日下熠熠生辉,发着耀目的金光,飞檐几近云霄,直棱棱的似要把心际戳破。
萧岿伐陈,陈国边境烽火四起。
江陵陷入一片宁静,全梁的百姓翘首盼望着捷报传来。
沈不遇的心思也在萧岿、休休那里,他祈望萧岿能够早日回归,休休的婚期不要定下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里,宰相府后院起火了。
惹起祸端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亲生小儿子沈欣杨。
欣杨表面温顺服从,个性实则有点叛逆,但是对父亲还是言听计从的。沈不遇向来对这个儿子以文治教化,虽成不了大器,倒也不招惹事端,比较让人安心。
休休离开相府,住进那个破旧的竹院,会招致外人说三道四,有辱沈家门风。因此沈不遇不敢张扬,沈家知道的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