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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贵人这时候嫣然一笑,刚才的惊慌失措仿佛不曾有过,那天真无邪的大眼,柔柔的,纯纯的,使人不自觉的产生好感,她侧了侧脸,转而笑看着白婉婷道:“祭祀快开始了,那我就先过去了,楚夫人可要多注意身子,千万别让奴才给冲撞了。”
白婉婷笑着点头,心里由衷赞叹,皇宫里个个都是演戏高手,冲着绿贵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儿,自己都忍不住给她鼓掌了,难怪她是宫女之身份晋级,也能如此得宠,当真不能小觑了她。
绿贵人转身向妃嫔的方向走去,白婉婷则走向宗亲女眷这边,人已基本到齐,白婉婷浅浅笑着,觉得今儿还真是一个好日子,竟又遇见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是曾经一起上闺学的清露县主,如今是东昌侯府的世子妃,半个月前,清露县主的相公林若水已经被立为东昌侯府的世子爷了。
“婉婷,多日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有了身孕了。我还一直想去你府上拜访,只是因为过年过节的,我又得执掌中馈,忙的很,今个在皇宫里见了,可真巧呢。”区清露笑盈盈的和白婉婷说道。
只是白婉婷觉得区清露的眼中似乎哀愁多过笑容,莫不是当上了东昌侯府的世子妃,她还觉得不高兴吗?
“是挺巧的,还没有恭喜你当上了世子妃呢。”白婉婷笑着说道。
“哪儿啊,哪里有你和你姐姐过的轻松快乐,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瞧着烦死人了。”区清露想起这个就蹙眉,她该死的好嫉妒楚娉婷,因为张润扬只娶她一人,而她嫁给林若水,却是要面对一屋子的小妾姨娘。
林若水虽然每逢着初一,十五来她的正院留宿,但是却不再碰她,这让她心中更是沉郁,所以她一直忍耐着,一直在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大妇。虽然媚香之后她也怀孕了,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后来她一次不慎,竟然小产了,气的她捶胸顿足,一查之下是自己后院那些姨娘联手害她,她岂能甘心,于是东昌侯府内院斗的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我姐姐在那个穷地方,能怎么开心啊?我倒是希望我姐夫能带着姐姐快点儿回来咸阳城,可惜还得等两年呢。”白婉婷心想三年后,姐夫应该能回京述职了吧?
是啊,她倒是希望楚娉婷在浒县那个破地方待一辈子算了,这样相公的心思也许能被挽回来一些吧。
区清露心中想着,可面上却笑道,“你姐姐是郡主,迟早会被皇上召回来的。你不必担心的!”
白婉婷笑了笑,暗忖道,现在一个个都成家了,少不得关系比之前生疏了,她自己和区清露除了场面话,发现说其他,也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只是白婉婷很奇怪,区清露和林若水成亲这么久了,两人为什么没有动静呢?真是好奇怪?
莫不是东昌侯府内斗的厉害?
罢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和自己无关。
祭祀开始,皇上率先跪拜,白婉婷晕晕乎乎,别人跪,她也跟着跪,反正祭祀就是一个过场,只要不出错就行。
她记得当初楚包是和自己这么说的,只要看人家怎么做,你跟着照做就可以了。
空气里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白婉婷倏然脸色一变,就知道进宫来准没好事。
四下观看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名贵妇的身上。檀香的味道里,夹杂着浓浓的麝香,果真好算计,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也只能是因为祭祀累着了,怪不得别人。
若不是她有个会医术的姐姐,以及当初桂嬷嬷教她们姐妹俩宅斗术的时候,也让她们二人嗅过麝香,否则今天自己岂不是要被人暗算了?
莫不是有人想对付自己,不,难道是利用自己对付楚包?
或者是意图在对付三哥?
三哥身为御史,少不得要去弹劾别人,最近听相公说太后的娘家承恩公府上出了一件大事,承恩公的长子打死了一个不愿承宠的伶人,莫非是因为三哥出手弹劾了承恩公府,所以他们这次针对自己?
白婉婷心中越想越是害怕。
此时她心中更是暗脑,她防着别人算计,却没防住别人在自己身上带麝香,纵然把事情闹开,也不能定罪,毕竟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故意谋害。
祭祀还在进行,白婉婷雪白的额间渗出了冷汗,下腹隐隐作痛,心中暗自焦急,转瞬她已经想了七八种方法摆脱目前这种局面,只是离开容易,祭祀被从中打断,这个大不敬之罪,她却是承担不起的,没准儿还会牵连相公,姐夫,三哥他们,是以,她只能忍耐,她也不想让人抓住这条小辫子做文章。
目前她还能坚持,只是等到祭祀结束就不一定了,不停的跪拜,再跪拜,周围环绕的全是浓郁的麝香味,是拿准了她不敢当场离开,闹出事儿来吗?
白婉婷眸光一冷,闪过一丝狠厉,紧紧地盯着旁边那位妇人,既然你不仁,那她也就不义了,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心有算计,遇上自己算她倒霉,她白婉婷自幼随姐姐长大,不曾害过别人,如今别人想要害她的孩儿,那就不要责怪她心狠手辣,她只是想要保住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胎儿。
白婉婷努力忍耐着,皱眉,一路护着小腹,小心翼翼移动步伐,走到那名贵妇身边,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没人敢抬头观看的,所以她这么个动作,也没有人察觉。
所以白婉婷抽出袖里的锦帕,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极为迅速划过那名妇人身前,然后又退到离她几人远的距离,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除了风中飘落的一张纸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随着“砰!”的一声响。
“晋安侯夫人晕倒了。”周围立马乱了起来,宫人赶忙上前把她抬走,祭祀继续进行,这一个小插曲,就像扔在深潭中的一粒小石子,溅起一朵浪花就消失不见。
只是白婉婷知道,这事儿还没完,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扰乱祭祀的人。
幸好自己在姐姐身边长大,姐姐会医术,她虽说不太会,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下,再加上宫里是非多,她这次幸好带了一点儿迷晕散,否则刚才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祭祀完毕后,白婉婷赶紧把身上的药扔了,这么强有力的证据,她绝对不会留在身边。
回到皇宫,皇上就责难了晋安侯夫人,说她身子不好,以后祭祀就都不用来了。
皇后的脸色更难看,更别说太后的脸色了,她觉得晋安侯夫人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皇上那番龙颜大怒的训斥,听的晋安侯夫人又哭又闹,她的娘家已经倒了,若是连这种大场面的祭祀都不能参加,那她以后如何在家中立足,她这会子看见白婉婷在,她便发疯似的冲上前喊道:“是你,是你,肯定是你这个小蹄子陷害我!该死的小蹄子——你和你姐姐一样可恶,卑鄙无耻!”
白婉婷浅浅一笑,对她的态度视而不见,自己果然没有冤枉她,只晋安侯夫人她也不太熟悉,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她为何要暗害自己。哦,莫非是因为姐姐的缘故,之前,晋安侯夫人给姐夫送去了一排美人儿,后来姐姐去皇上那里讨了美人反击了过去,从此结仇了吧。如此一来,她今个这身上戴着麝香的香囊也说的通了。
“晋安侯夫人,呀,你这是怎么了?今日见你晕倒,我们都很担心,此时看着你中气十足,我们也就放心了,对了,你身上的香囊呢,我闻着味道不错,正想和你讨一个,不知晋安侯夫人你舍不舍得割爱呢。”白婉婷掩嘴一笑说道,周围几人跟声附和,她们都是当时站在晋安侯夫人身边的,也都看着她无缘无故晕倒在地,心中也觉得奇怪呢,如今听白婉婷一问,顿时她们齐刷刷怀疑的目光看向晋安侯夫人。
晋安侯夫人纵然想指责,也诬赖不到白婉婷的头上去吧,再者这个晋安侯夫人也是个没有眼色的,人家楚夫人可是有当郡主的姐姐,当侯爷的姐夫,当御林军大统领的相公,当御史的哥哥,晋安侯夫人这么说,岂不是找死?其实吧,她们觉得,今个晋安侯夫人突然晕倒,只能怪她自己身子骨娇弱,真真是怪不到楚夫人身上去的,因为楚夫人当时可离她有几人远呢。
晋安侯夫人神色愤恨,跟丽淑妃有的一拼,随即又掩饰下来,满嘴都是苦涩,一听白婉婷说起香囊,她就知道事情即将穿帮了,只是此时她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给了就是她明知麝香对孕妇有害,还送给楚夫人,坐实她居心不良的罪名,不给,她也得落个吝啬的名声,怎么都是她不对,真真是愁死了。
“楚夫人喜欢尽管拿去就是,哪有什么割爱不割爱的,只是这个香囊味道淡了,过几日重新做个好的给你送去,你看可好?”
晋安侯夫人现在哪还有什么火气,只希望息事宁人,暗自恼怒她怎就听了别人挑唆,明明不关她的事儿,却偏要来趟这趟浑水。若她早知晓白婉婷也是不好惹的,她何必苦哈哈的在自己身上挂上麝香的香囊呢?
而且当初是楚娉婷和她不对盘,又不是御林军大统领的夫人白婉婷和自己不对盘,哎,早先知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她才会答应帮忙,哪知现在把自己赔进去不说,还得罪了御林军大统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她了。
晋安侯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白婉婷目光清澈,唇边挂着浅笑,她才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哪怕晋安侯夫人也算有身份,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她既然胆敢谋害自己孩儿,怎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顺便敲山震虎,免得再遇到一些拎不清的人把自己当软柿子随便捏。
“难道是你那香囊不在身上了吗?”白婉婷笑着问道,紧接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她知道香囊的话题,自会有人帮她继续,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丽淑妃恨得牙痒痒,对晋安侯夫人也不满起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白婉婷晕倒了,待会宴会上的招数也就没用了,算她走运。
晋安侯夫人觉得自己被白婉婷这个小蹄子给阴了,很是觉得欲哭无泪,尽管没有得到处罚,但她的名声怕是坏了,随身带着装有麝香的香囊,在坐的都不是傻子啊,哪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紧接着绿贵人也晕倒了,屋子里乱成一团,晕倒两个孕妇,一个是皇上宠臣的夫人,一个皇上喜爱的宠妃,晋安侯夫人顿时觉得天塌地陷,此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小蹄子,当然她嘴里可是不敢骂出来的。
绿贵人也是个机灵乖巧的,她怀着身孕,随时都小心翼翼,自是不想去参加什么狗屁宴会,要知道,那种场合吃的、喝的,最容易出事,只是皇命难为,又有皇家规矩在,她也不敢违抗,眼看着白婉婷晕倒,立马也灵机一动,反正有人背黑锅,她何不跟着效仿。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只会心疼,不会责怪,所以才有了她也晕倒这一出。不得不说,绿贵人跟的特别上道啊。
晋安侯夫人只觉得泰山压顶,祸从天降,楚夫人晕倒还好说,有太后压着就不会闹到上面去,但是绿贵人晕倒就不一样,皇上对这个子嗣很是看重,想瞒都瞒不住。
“你不是说带着香囊没事儿吗?她们如何都会晕倒。”晋安侯夫人这个蠢东西哭着怒骂起来,把矛头指向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自己说你老是脑袋瓜昏昏沉沉的,我方才告诉你麝香提神醒脑的,谁知你今日会带在身上。”我就是要让你今天带,只是口说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