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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女人蹙眉,神色惶然迷离,西门沉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脖子缩了缩,感觉有点惊秫。
☆、683。第683章 喧闹
那疯女人眸子厉了一下,看着西门沉景,竟然有种令人五体投地的威严来,“你最好别跟本宫玩什么心计,若让本宫知道,你胆敢戏耍本宫,本宫定要扒了你这一身皮儿。”
西门沉景听着这本宫二字,险些就以为这疯女人正常了,“怎么会,怎么会,我西门沉景,可是从不骗女人,的你去问问便知道了……”
疯女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极有气场的挥袖走了,西门沉景赶忙跟了上去,可这跟着跟着,竟然将疯女人给跟丢了,那疯女人也厉害,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让他转了一圈,生怕被毒蛇老鼠给咬死了,忙又回到了原地。
西门沉景气得跺脚,那疯女人在井底进宫里来去自如,而且连这反跟踪的功夫也厉害的很,显然是常德悉心教导过的,而这疯女人平时疯疯癫癫的,没想到竟然还能记住了。
西门沉景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失败了,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心智不正常的疯女人手里,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泄气。
不过,这疯女人顶着这样一张脸出现在人前,定是能在太极宫中闹出天翻地覆的阵势来,到时,施醉卿闻到了风声,定能知道其中的猫腻,将他给解救出去。
但西门沉景这算盘打的千好万好,却没想到,这井底的另一端是通往皇宫没错,可另一端,却不是太极国皇宫,而那疯女人去的方向,正是那与皇宫迥然相反的另一条路……
自太子厉丹朱遇刺事件后,太极国朝堂上雾霭沉沉,虽厉丹朱快速康复主持朝堂大局,可皇帝的命却还在哪儿吊着,这个档口,花府大公子花承析与霍家千金的婚礼却如期举行。
婚礼吉日是皇帝在寿辰上定下的,可皇帝如今命悬一线,这婚礼到底是不是如期举行,在花家也引起了重议。
一方面,皇室将有大丧,花家若是在这时举办喜事,未免是对皇家的不敬重,但若是不照常完婚,便是抗旨之最,花家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花承析看出花家宗室的顾虑,进宫与自己的皇贵妃姑姑说了一通,第二日皇贵妃便下了懿旨,以为皇帝冲喜的名义,为花承析与霍臻儿完婚。
其实花承析与霍臻儿的婚事,花家上下本就是不同意的,只是花承析执意,谁也拦不住,且还劝动了老爷子花淮英,有花淮英的话,还有谁敢在背后作梗?
西门沉景失踪的这些日子,寂璟敖与施醉卿将平遥城的山山水水都走了个遍,花府大喜那日,花承析也对两人下了帖子,施醉卿看得出来,花承析只怕是早就知晓那日在虞冗山让他吃瘪的人是谁,也不知他是打了什么主意,频频找了借口将她与寂璟敖留在平遥城。
施醉卿本就来意不浅,花承析挽留,正好中了她的下怀,假意推辞了几番,便应了。
今儿个便是花承析的大喜之日,因了皇帝的缘故,这场婚礼异常的低调,但花家皇商之家,富贵滔天,即便是低调,落在旁人眼中,那也是令人艳羡不已的奢华。
清晨一大早,花府的婢女小厮便开始忙碌起来,施醉卿着了一件灰白的长裙走在花府的后院,小厮婢女大多忙碌,未曾去注意到她的异样,直到一位小婢女从她身边走过,见她奇怪的着装与迟缓的脚步,方才呵斥道:“这府里上下谁不是在忙活着,怎么就你在这儿享福了?还不快做活儿去——”
施醉卿被一吼,身子受惊般的弹跳了一下,随后她目光盯着眼前婢女清秀的脸庞,突然上前捉住她的肩膀,问:“我美吗,我美吗……”
婢女被施醉卿疯癫的模样吓得不轻,“哪里来的疯婆子,捣什么乱——”
另一厢,皇贵妃花意浓早来了一步,这儿正去后院与自己的姐姐亲娘叙叙,便见着了施醉卿正与一个小婢女拉拉扯扯,想着施醉卿那阴狠毒辣的性子,花贵妃是生怕施醉卿今儿在花府大喜的日子里弄出什么大开杀戒的事儿来,便上前道:“今儿是个小侄大喜,督主能赏光前来,是我侄儿的大福,还请督主先去前厅坐坐。”
但花意浓心里却腹诽着,这吉时还未到,施醉卿便怎么来了?而且还是来了后院?也没听人回报施醉卿提前来了花府的事,实在是有些蹊跷。
施醉卿的目光直直的看着花意浓,花意浓本是满脸的笑意,但一对上那双眸子,身子突然的颤了一下,仿若看到了午夜梦回里那双惊扰了她多年的视线,“你、你……”
常德虽是皇帝身边的人,但在宫里八面玲珑,也深得皇贵妃花意浓的心,这次,花意浓也带了他来花府,常德此刻看见施醉卿那双眼,也是吃了一惊,心里渐有不好的预感。
花意浓微微收复了情绪,她仔细打量施醉卿的着装,见她一袭灰白长裙,心里着实吃惊不少,常德生怕花意浓看出什么来,忙上前对施醉卿道:“督主想必是在府中迷了路,奴才这边引着督主去前厅。”
可施醉卿站着不动,众目睽睽之下,常德即便着急也不可能伸手去拉施醉卿。
“督主,你……”,花意浓已逐渐察觉到怪异,只她这刚一开口,施醉卿突然扔开了小婢女,朝花意浓扑去,“你这个贱人,还我的儿子,还我女儿——”
一旁的宫女太监还未反应过来,花意浓被便施醉卿扑在地上,华贵的妆容顿时变得狼狈起来,但任凭下人如何的拉扯,竟也扯不开施醉卿,因施醉卿此刻扯着花意浓的头发,下人们去拉扯,反而让花意浓更加的受罪,连那头皮都险些被扯下来了。
事情到了如此境地,常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今儿可不是一般的日子,如此闹下去,不止花府,只怕整个朝堂上下也定将不得安宁。
“督主,督主你快些住手……”,常德也上前去拉,可施醉卿不管不顾,那疯劲儿上来,谁也拉不住。
正在此时,花府的大女婿周备带着一些人走来,周备态度恭敬,极其客气的在前引路,“王爷,督主,请。”
☆、684。第684章
正在此时,花府的大女婿周备带着一些人走来,周备态度恭敬,极其客气的在前引路,“王爷,督主,请。”
只这才转过小弯儿,周备便被眼前的混乱惊住了,再看被人按在地上花容失色的皇贵妃,心下一颤,忙指挥了侍卫上前,“还不快去拉起皇贵妃——”
施醉卿也是打的累了,众侍卫上前后,很容易的便将她压住,只是周备看见那张脸,却完全懵了,“这……”
他看看被压住的施醉卿,再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紫衣男子,脸色愕然,怎么会有两个施醉卿?
花意浓已经被扶了起来,常德让小宫女先将她扶下去整理妆容,花意浓却并未顺了常德的话,而是眸光阴狠的盯着那着了灰白长裙的“施醉卿”
紫衣的施醉卿摇着折扇,别有兴致的盯着那长裙的假冒者,道:“贵府这克隆技术,可当真是能以假乱真了。”
两人站在一起,一男一女,不同的眸光身量,谁真谁假,一目了然的事儿。
周备生怕施醉卿误会是花府别有用心,忙道:“这定前来行刺的刺客冒着督主之名行事,还请督主放心,我花府定会给督主一个交代。”,说着,周备朝侍卫呵斥道:“带下去,严加拷问,一定要问出她主子是谁——”
侍卫拖着她下去,她极力的狰挣扎,咬着侍卫的手臂,侍卫吃痛,便让她给挣脱出去了,而她在反抗中,那贴在脸上并不牢固的薄蝉飘了出去……
一张如同幽狱冤魂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暗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花意浓脸色煞白,有些不可置信,这张脸如今面目全非,她早已是不认的了,可那双如同青莲般幽静的视线,即便是化成了会,她此生也不会忘记的……
真的是她……
花意浓毫不站直的身姿又软了一下,若非宫女搀扶着,此刻只怕早已站不稳了。
而疯女人掉了面皮,看到周遭那些嫌弃而惊恐的目光,捂着自己的脸,怯弱而仓皇的埋着头——她现在,只想躲起来,躲到那个暗无天日的井底,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她的井底。
她疯狂的朝外奔去,很快又被侍卫押了回来,动弹不得。
皇贵妃花意浓推开宫女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到此刻安静下来的疯女人面前,她强作镇定,扫了一眼疯女人的手。
除了那张脸,她全身上下,毫无变化,一如当初,花意浓怎会不认识她?
“你竟然……”,人多嘴杂,花意浓此刻再恨再激动,也无法下手,便道:“先将这刺客拖下去,严加看管,若是出了差池,提了你的人头来见本宫——”
常德知道花意浓是认出疯女人的身份了,花意浓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当年的漏网之鱼,“娘娘,这兴许就是手底下看的不严,让不知打哪儿来的疯婆子冒犯了娘娘的凤颜,按理,这当是要好好问罪的,但今儿个大公子大婚,又是为皇上冲喜的,只怕不宜见血生事,不如便发了慈悲,将这疯婆子扔出府外便是了。”
花意浓看着常德的视线,已经是冰冷而质疑,常德低着头,浑身上下如同泡在冰窟里不得安宁,花意浓冷冷的哼了一声,让人将疯女人压下去后,拂袖,对常德来,“你跟本宫来。”
常德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周备满含歉意的对寂璟敖和施醉卿笑了笑,“府中察管不力,让两位见笑了,还请前厅就坐。”
施醉卿笑了笑,没说话,此时吉时已是到了,新娘也被抬了回来,周备引了两人去前厅,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施醉卿拖着下巴,眸光若有所思,方才那疯女人的易容术并不高明,连工具都是最粗燥的蝉翼轻花纸,可见这给她易容之人,也是个生手而已,甚至那根本算不上易容,充其量,不过是画了一张脸而已。
而天下间,能以一支笔就能达到此番功力的,非西门沉景莫属。
西门沉景,你可果真是没让人失望啊……
而另一厢,花意浓收拾了妆容,已恢复那雍容华贵的端庄,可那神色,却依旧阴沉无比。
常德伏在地上,以手背抵额,极其的谦卑恭敬,他浑身还颤抖哆嗦着,膝盖快被那散发着冰凉气息的地砖给冻的僵硬。
宫女递给花意浓一杯温茶水,也是想让她压压惊,花意浓却就着那茶杯用力的掷向了常德,“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欺上瞒下,将本宫玩弄于鼓掌之中——”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贵妃娘娘明鉴……”,常德哀声求饶,现在这朝上做主的是太子,后宫里做主的是皇贵妃,他实在是得罪不起,而今儿这件事,花意浓势必要怀疑到他的头上,如今老皇帝还没死,他只要抵死不认,花意浓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处死他。
“狗奴才,若不是你暗通款曲报信于歌后,她怎会死而复生?”,花意浓语气森寒,“只怕你瞒着本宫,还做了不少好事吧,今儿个便全给本宫招了,不然,本宫卸了你这颗脑袋——”
“奴才对娘娘的忠心,娘娘还能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婆子,娘娘何必多虑……”
“闭嘴——”,花意浓怒喝,“你当本宫是老眼昏花不成,她那双眼,本宫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还想蒙骗本宫——”
常德的头垂的更低,“娘娘,老奴绝不敢对娘娘有任何的欺瞒,当日老奴的确是奉了娘娘的懿旨前去送废后上路的,废后反抗之时,便自个先失足落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