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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掌门狄江恩师侄让我带来的珍草‘嫣英’,乃是救命的良方。”六阳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到刘戚手中。
刘戚一眼就看出这盒子的材料非同一般,入手之后更觉分量沉重,自然里面的草药不会是什么山沟沟里面的野草。新掌门是个有心人,晚辈的一番心意,刘戚自然收下,只等百里子路回来,好好看看这奇珍药草要如何入方,如何使用了。
此方话语刚歇,刘甄带着胭脂从角门进来,随行的还有前流云谷第十六女弟子李碧君。
看见刘甄等人,六阳突然舒展眉眼,笑呵呵对着刘戚道:“老弟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先是一个刘湘,名闻天下,再是刘阳,习得不世神功,就连三小姐都是惠名远扬。”
刘戚一听,这可不乐意了,犟嘴道:“大师兄,这些个孩子都是你从小看到大的,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讲这些个有的没有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此番老夫回到谷中,晚辈们都已经自立,老夫也就不想插手了。偏偏就在回来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六阳刻意顿了顿,清清嗓子才继续,“却原来,谷中有一小辈,姓凤,小名衍生的,曾经随着尹青秋入世办理事情,无意间听闻福临山庄三小姐端庄贤淑,秀外慧中,也不在意未曾谋面,他小子竟然就一心相中了三娃儿,日夜思念。”
“六阳师父怎么拿晚辈开玩笑呢?”刘甄尚未听完,已经几乎要捂嘴偷笑了,只好嗔着眉发声打断。
“娃儿别急,这好笑的还在后头呢!”六阳捋捋灰须,“听闻老夫来自福临山庄,那小子竟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了,反复辗转了几夜,才终于鼓起勇气来向老夫表明心迹,托请老夫为媒,向三小姐提亲呢!”
“胡闹,简直胡闹。”刘戚闻言简直哭笑不得。
“可不是吗?那小子是尹青秋师侄,论起辈分来,还得称呼三丫头一声‘师祖’。于是老夫就明明白白和他说了。老弟啊,你知道那小子怎么回答的吗?他竟然说要脱离师门,自立门派,以备将来来向三丫头提亲。”
“大师兄,您不会就这样放任他吧!要知道流云谷对于叛出门庭之人,那可是……”刘戚凭空担心起这个未谋面的师门晚辈来。
“师弟放心,老夫已经说服了那小子,也已经替他另行提携了一门姻缘,算是对师门的些微补偿了。”六阳呵呵再笑,“你这三丫头声名在外,将来是不愁不能嫁个好婆家咯!”
“大师兄,您就莫再取笑甄儿了,看她连耳根子都羞红了。”李碧君恰在刘甄身侧,眯着眼睛趁机戏弄了一下自家晚辈,很是受用,顿时众人都笑了起来,更是羞得刘甄几欲就地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好半晌,众人终于不再热衷于欣赏刘甄的糗态,刘戚借着话题扯到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上。
“说起来,阳儿和甄儿是都不小啦!”他大叹一口气,几乎将几年来淤积于胸口中的烦闷一扫而空,“以前还可以说上面有湘儿挡着,长子未婚,则次子也就拖延下来。如今湘儿不在了,是时候考虑这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了。当然,还有胭脂。你随着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福临山庄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为你找一个称心的婆家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三个孩子心中,可有自己中意的对象。”
突然的问题让刘阳、刘甄、胭脂三人顿时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爹老了,如今病态严重,怕是时日无多。爹现在就想着在临死之前可以看见你们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好叫爹走得安心。”
“爹,您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话来了?”刘甄第一个不高兴了。
“爹,别说婚礼了,我们还等着您抱孙子呢!”刘阳也凑上前道。
一家三口看着对方,突然沉默了。
一旁的六阳和李碧君、胭脂母女,悄然退出了小院。
屋外,暖阳高照,墙角那株寒梅尚胜放着最后的花朵。六阳突然想起刘湘总是在练功的时候盯着这一方角落直看,后来才知道,正是刘湘费尽心思栽下了这一株梅树,亲手养护,好取了寒香的梅蕊来给子路开的药方入药。甚至,连后山那一片月光草园圃中,也种植着不少各地药草,全部都是为刘戚准备的。
尽管,那一个满心满神照顾着刘戚的孩子已经不再福临山庄,但是那点点滴滴的心意,却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还真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叫人心疼的孩子,您说是吧!大师兄。”李碧君翩然而过,映着梅花剪影,恍如隔世。
正文第十七章红白
圣旨既然已经下了,自然大大小小的人们都要闹腾起来。关于魏翎将军与璎珞公主的婚礼,热火朝天的准备了一个月,就在柯王府尚挂着白幡的同时,对街的将军府却已经是张灯结彩,殷红的色彩铺满了每一个看得见的角落。
都城中的老百姓看得愣头愣脑的。这皇帝家的人还真是胡闹,一家欢喜一家愁,这偏偏两家还能整到一块儿去。
永寿宫近来清冷了许多,一则太后喜静,二则白抚英大公主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前来了。当华音一身轻松地走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宫女正捧着御厨小点要进宫布置。
“有谁来了?”他扯开一个温柔的笑脸问。
“回公子,是魏将军来了。”领头的宫女被他的笑容征服,据实回答。
华音大咧咧推开紧闭的宫门,果然看见魏翎正端着热茶含笑坐在下首,而太后满脸冰霜,似乎不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你们先退下吧!”宫女们堪堪放置好手中的小点,华音就下令将她们赶出门去,然后回头看着太后,“他怎么会在这里?”
“久闻华音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魏翎拍拍手掌,满眼戏谑。
“温凌,少和本公子打马虎眼。”华音真是气了,手腕微微抖动,一排十余支银针已经引在手心,瞬间可以将魏翎钉成马蜂窝。
“华音,住手。”太后厉声制止华音的进一步动作,面对好华音的疑问却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华音公子不愿看见末将,末将告辞了。拜别太后娘娘。”魏翎起身就走,也不管华音正在身后蠢蠢欲动。
“他为何而来?”华音仍不死心。想从太后这里得到答案。
“为英儿而来。”太后不愿多言。
“您信他?”华音简直不敢相信。
“华音。有些事或许你我都曾经错过。但是。哀家相信。这个孩子不会错。”太后郑重地神态。最终还是征服了满肚子疑问地华音。
“我也相信他。”仿佛赌咒般。华音举起自己手中地银针。缓缓地道。
挑选好了良辰吉日。一大清早地。魏翎就骑着高头大马绕着皇城走了一圈。然后才到达柯王府门口。
将军娶公主,原本就已经是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了,如今,一列列鲜红的队伍停在惨白的王府门前,说不出的别扭与诡异,引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近万人空巷。
柯王府内,璎珞刚刚穿了几天丧服被前来治装的宫女们脱下,换上了喜庆的大红礼袍,施朱添粉,不多时打扮得艳丽无双。
“殿下,这是太后娘娘赐的一对玉佩,祝殿下和将军百年好合,双双对对到白头。”宫女将仅剩一半的玉佩戴在璎珞胸前。
另一半就在那年轻将军的胸前吧?璎珞抚着冰凉的玉佩,滑润的感觉消除不了她内心的不安。那陌生的将军,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答应迎娶自己这个孤寡的公主呢?
复杂繁重的礼节和喧宾夺主的宴席之后,就是新郎和新娘自己的事情了。璎珞坐在喜床上,静待着魏翎的到来。
她原本以为,这个将军已经喝醉了酒,带着忿忿的神情闯进门来,对着新婚的妻子大发雷霆的,但是……
“没有累着你吧?”尽管带着一身的酒气,但是魏翎精神抖擞地离开了酒席,叫那些想灌醉他接过自己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然后,他轻轻带上新房的门,柔声问着新婚的妻子。
“……”璎珞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任何话语。她不明白了。
“公主殿下是聪明人,魏某也就直说了。”魏翎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醒酒。就是天生的千杯不醉,今夜他也确实喝多了,为了心中那无法宣泄的感情。
“璎珞明白。”璎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将军心里有人,娶璎珞为妻,不过是奉旨而行,璎珞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既然公主明白,那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从今往后,这间屋子就归公主,有任何要求,魏某都尽力而为,还希望公主莫要怪罪魏某才是。”
“魏将军,璎珞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宫女生下的小孩,凑巧生在皇家,才能有今日这般荣华。况且,将军前程似锦,璎珞孤寡之身,才是高攀了将军。”
外面,还有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喧哗的声音,而洞房内却一时静得连烛芯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将军,璎珞尚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
“璎珞希望,可以将小儿易方接到身边抚养。他年岁尚小,我实在不放心他孤身在外。”
“关于小王子,公主大可放心。如今小王子已经继承父亲王位,由宗府派人全面教养和栽培,以陛下对小王子的爱护,相信不出多少时日,小王子一定可以变成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王爷的。”
“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璎珞垂下了眼,不再开口。
第二日,璎珞照古礼,拜见了高堂徐廉大元帅,然后由宫人们接进宫去拜见太后。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我们事前推测的马上就会实现了。难道我们还要束手待毙吗?”璎珞刚一离开,徐廉就冒火起来。
“爹,千万莫气,否则抗了旨,就万事皆休。”
“但是这明显就是小皇帝要杀老夫这只猴子来警告朝中那群鸡,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急吗?”
“爹,孩儿说过,如果不是从小皇帝手中将江山夺下就没有意义。如今,爹您就退让一步,让小皇帝掌握起实权来,然后我们再从中夺取,彻底将皇室一族打入地狱。否则,只是将没有实权的小皇帝赶下皇位,易如反掌,不能让他们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是,伴君如伴虎。既然小皇帝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老夫的孩子,自然不会放任老夫这个威胁在身边,万一……”
“爹,这您尽管放心。只要皇土之上,匪乱未平,要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相信他们不会这般愚昧,先断了自己的手脚,然后才去收拾敌人。”
白洛辰已经拟好了第二道圣旨,就待下令颁发。就在他加盖印玺的时候,忽侍者来报“大公主求见”。
“皇姐进来身体可好?天气渐渐转暖,但是夜里仍需担心受风。”白洛辰步上前去迎接,一副关心姐姐的弟弟模样。
白抚英颦眉,这样的白洛辰让他感到忧心。“多谢陛下关心。听闻陛下近日事务繁忙,本宫担忧陛下龙体,特意使御厨炖了些温和的补品,给陛下补补身子。”她敏感地在白洛辰身上闻到一股麝兰幽香,意识到白洛辰昨夜又在琉璃处留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堵得慌。
白洛辰坐下来喝汤,白抚英在房中慢慢走着,不多时就看见了那圣旨,联系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顿时明白了。
“陛下,这是谁出的主意呢?”她不认为白洛辰自己会突然想出这样连消带打的法子,如果没有高人指点,恐怕会中了他人的连环套。
“皇姐不相信朕?”白洛辰恼火起来。原来白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