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他,唯高薪耳。”李不帆笑着说,“我们杂志所有采编新人的起点工资是年薪十万。在整个中原市,没有一家媒体有这样的大手笔吧?”
都是冲动犯的错(2)
“我准备也给这个安薇年薪十万,把她挖过来。”路匡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晚了,我们员工的工资已经涨了,现在是年薪十二万;安薇是记者部主任,年薪十五万。”李不帆笑道。
“那我就出年薪十六万,我就不信,她放着我们这个事业编制的电视台不进,还要在你们那里干。”路匡正故意较真。
李不帆得意地摇头:“我相信她还是不会去你们那里。”
“为什么?”路匡正奇怪道。
“因为发展机会。”李不帆故作神秘,“我就是在事业编制的媒体里出来的,我知道里面的情况,负担重,束缚多,观念旧,恕我冒昧,我觉得真正有眼光的年轻人,还是会选择我们的,因为这里有他们充分施展才华的广阔舞台。”
路匡正笑笑,拍了拍李不帆的肩,并不认输,只说:“老兄,你有一张好嘴。”
“李主编说得很有道理。”李不帆的话却引起了《颍河水》杂志社社长姜娜女士的赞同,这也正是她目前最大的困惑。同样是《颍河水》杂志的刊号,下半月的《美人痣》做得风生水起,上半月的母刊却半死不活,关键问题,正是刚才李不帆说的那几点。
周胜仁不是文化圈里的人,他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安薇和落风在台上主持。王广秀走上前给他倒茶,他们相视一笑,并没有说话。但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这一细节被李不帆看到了。李不帆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酒会进行得很顺利,各媒体的负责人都讲了话,接下来本来该是请来的本市几位演员的文艺表演,不想安薇突然在台上点到的孙冬梅的名字。她说:“作为这次活动发起单位的代表,我要感谢几个人。首先是我们的老总周胜仁先生和我们的主编李不帆先生。他们给了我们这些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提供了一个可能充分发展的空间……”
安薇讲完这两个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大厅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周胜仁和李不帆站起来向众人点头示意,然后坐下,心里对安薇这一安排很是满意。众媒体面前,给足了他们面子。
“接下来,我还要感谢我们的编辑部主任孙冬梅女士,感谢她一直以来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和支持。我想请她上来给大家随便聊几句。大家鼓掌。”
这次活动完全授权安薇策划,周胜仁和李不帆以为这是她安排的程序之一,也没有多想,只顾随着众人鼓掌。
本来一直置身事外的孙冬梅一下子慌了。之前,安薇并没有告诉她会有她的讲话项目。但也不能就说是安薇故意整她,安薇并没说是让她发言,而是随便聊几句,表面上看,是给她面子。但她明白,越是这样的“随便聊”,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平来,在众同行和领导面前,几句话就可以见高下了。
一时孙冬梅的老脸憋得通红,坐着又不是,上去又不知说些什么。
都是冲动犯的错(3)
“我们的孙主任比较谦虚,大家再鼓鼓掌。”安薇微笑着说道。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孙冬梅无奈,只好上去了,因为没有准备,而且她也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一时大脑有些短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了些感谢各位光临希望以后合作愉快之类的捧场话,便匆匆下去了。
孙冬梅的发言,是这场酒会的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虽然这并不影响已经出尽了风头的《美人痣》杂志的光彩。
周胜仁和李不帆不觉地在下面摇头。他们忽然觉得,《美人痣》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孙冬梅太老了。
安薇接着说:“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这就是我们《美人痣》的编辑江肖城,其实‘中原实力’这个栏目的策划,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我不能居功,下面请他上来讲讲他策划这个栏目时的一些初衷。”
一阵掌声后,江肖城落落大方地走上场,先清清嗓子道:“感谢各位今晚的光临……”
江肖城很流畅地讲述了他的策划,并发表了对当今媒体动向的分析和未来发展方向的另类观点,说得连下面的一些传媒界前辈都连连点头。
他做过功课的,准备得很充分。这是安薇提前布置给他的任务。
今晚的他,一身深蓝西服,皮鞋锃亮,配上他的年轻,讲台上神彩熠熠,和站在他旁边的安薇相映成辉,倒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肖城讲完,迎来了台下的阵阵掌声。得体地道谢后,江肖城下了台。文艺演出正式开始。
听着台上卖力的歌声,周胜仁和李不帆在饭桌前一边喝水一边轻声讨论。
周胜仁道:“李主编,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江肖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必要由他来代替孙冬梅的职务。”
“孙冬梅是一个多年的老编辑,经验丰富——”李不帆还有些犹豫。
周胜仁的商人气质立即表现出来了,“经验固然重要,但我们更需要开拓,有开拓才会有市场。虽然我不懂杂志,但我认为由安薇和江肖城这两个年轻人领头,杂志一定会展现出咱们特有的活力。你再考虑考虑。”
“嗯。我考虑一下。”
……
酒会圆满结束,而《美人痣》杂志也从此开始了新的一个台阶。几个媒体不但由此展开了栏目内容及广告的纵深合作,还自觉地开始了互相宣传。
《中原都市报》在酒会第二天的时尚前沿版上,刊登了一篇整版稿:《青春当道,帅哥美女玩转当代时尚大刊》,宣传了《美人痣》短短半年时间内的崛起奇迹。文章中配的一幅大图,却是酒会上,江肖城和安薇站在一起时的照片。
都是冲动犯的错(4)
当这份报纸传到孙冬梅手上的时候,她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放在报架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落伍。昨晚的事虽然她明白安薇用意不善,但当她站在镁光灯闪个不停的舞台中央时,突然感到了无所适从。
第二周周一的编务会上,李不帆宣布了一个领导层的研究决定:由江肖城替代孙冬梅任编辑部主任。孙冬梅仍享受编辑部主任待遇,任终校编辑。
除了安薇和江肖城,众人听到这个宣布,都吃了一惊。
孙冬梅表现得很大度,笑着说:“我老了,跟不上潮流了,该给年轻人让让道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慈祥的笑容。那一刻,大家才恍然意识到,她已经快六十岁了。
会议结束后,孙冬梅找到了李不帆,递交了辞职申请。
“孙大姐,你不要想不开,这次岗位变动,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李主编,你不用安慰我。”孙冬梅打断了李不帆的话,微笑着说,“我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其实辞职,是那天参加完酒会我就想提出的。我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不该再和年轻人抢饭碗了,再说我不想折腾了,想回家安心带孙子……”
孙冬梅捧着自己的资料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大家突然都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都争先恐后地帮她拿东西,发自内心地叫她“孙大姐”。而她,也由从前那个刻苛碎嘴的编辑部主任,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慈祥的长辈,告诉大家有空去她家里玩,她会给大家做好吃的。
看着她进了电梯,看着电梯的门关住了,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一级级地往下减,一直减到“1”,几位女同事的眼圈都忍不住有些红。
这是《美人痣》成立以来,离开的第一名员工。走出电梯后,那个微胖的身影,从此后再也不会每天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了。
“唉,现在我都有点同情孙大姐了。”薛北北在QQ里对江肖城说。
“嗯。”江肖城回道。
“我刚才见安薇在办公楼下等着孙大姐,她想做什么?”薛北北又问。
“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她会不会故意在下面等着她,看她的笑话?”
“不会。”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江肖城真的不知道安薇在楼下等着孙冬梅会说些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是去借机羞辱她的,当然,也不会去向她道歉。爱情之外,安薇决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
但江肖城是。他在后悔,他在同情,他在悲伤着孙冬梅的悲伤。走出这个办公室,孙冬梅就真的老了,以她的岁数和心态,她恐怕永远不会再去上班了。接下来的生活,就只有数着指头打发日子,只有拿出点点滴滴的过往,在一个叫作回忆的锅里,一遍遍翻炒。
不知道她回忆起她工作生涯的这最后一站的时候,她会有怎样的心情?
都是冲动犯的错(5)
酒会前,安薇只和江肖城说了一句话:对那些自以为是、整日靠贩卖经验生活的人,唯一的对策就是让她有自知之明。
对待一个一把年纪的人,他和安薇在酒会上给她的难堪是不是太过份了。
江肖城在为伤害了一个人而难过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已经在伤害着另一个人。
薛北北那一向无忧无虑的脸上,开始有了林黛玉才会有的忧郁。
以往读《红楼梦》的时候,薛北北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林黛玉会有那么多眼泪,自从她和江肖城在一起的时候,她明白了。
江肖城对她好的时候,她幸福得想哭;江肖城冷落她的时候,她难过得想哭。
昨晚酒会上,安薇和江肖城默契的配合,她看得懂。
安薇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个最强劲的情敌。她明白,她之所以能争得过安薇,不是安薇败了,而是安薇不愿意和自己争了。
有时候她甚至傻傻地想,假若江肖城不是那么优秀该多好,他要再丑一些,他要再笨一些,再不上进一些,安薇可能就不会喜欢他了,他就会更加安分地守在自己身边。
反正对自己来说,不管江肖城是什么样子,她已经爱上他了,只要是他这个人,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改变的。
那怕耍赖皮,也要跟定他。
薛北北隔着隔板看着正有些失神的江肖城,在QQ上发给他一个信息:“老公,我中午请你吃大餐,庆祝你做了编辑部主任。”
“算了吧。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随便吃些就行了。”江肖城回绝了。
“你当了编辑部主任,以后会不会也变了?”薛北北小心翼翼地问。
“丫头,你羞死我吧。你以为编辑部主任是多么了不起的职务?别闹了,我想静一静。”江肖城在QQ回复后,又抬起头冲薛北北勉强地笑了笑。
他心中的结还没有解开。他曾看过那些勾心斗角的职场故事,但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靠关系的人,自己凭的是实力吃饭,决不会和那些人一样。
但昨晚他就和那些人一样了。而且他也一下子窥到了职场的死穴。只要点到那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便会有人升,有人落,有人笑,有人哭。哭得人还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江肖城虽然尝到了发现职场死穴的甜头,但他本质上是宽厚的人,又心有不忍,又觉得把自己的生活整得跟本职场小说似的太累。
江肖城又想到了以后编辑部主任的一堆事情又要由自己担起来了,而新人还没有招来,自己的原本的工作又没人替,势必年前这段时间要受累了,该怎么安排。
思来想去,心中反正只有不痛快。他根本没有发觉,这期间薛北北情绪中那小小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