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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身体被猛兽嘶吼样的海风吹打。可她仍旧纹丝不动,静驻在绝望的天空下。
而后,接连的画面再度将我吞噬。
“按照与神的约定,执行自己现在的使命。”
“使命。。。”诺儿出现在我的眼前,而且浑身沾满鲜血。
“结束仪式,还神之源,赐世界重生。”这次,是那十二人在不断重复这句话,他们的口中的言语似符咒般,快令我的大脑四分五裂。
“仪式。。。,神。。。,世界。。。”
“叮”的一声,我耳中再也未起任何波澜。再度睁开眼,停留在我面前的是伊始的那人,而更令我在意的是我所接触的地面,方圆几里,被荒芜取代。仅仅剩下的是十三块矮小的石碑。
“这是。。。”
“是我们伊始之身所长眠之地。”那位白衣人对我解释道,但语气已全非之前的冷漠,而是变得悲伤。
“长眠之地?这么说那些石碑真的是。。。”
“一些原始的象征罢了。”那人平淡地说道,像是在谈论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接下来我看见他的横眉一紧,露出一种痛苦的神情,“然而他们却锁锢了我们。”
“锁锢?”啷当一响,条条铁锁臃肿而僵硬的影子才投射到地面,而且,它们如蟒蛇,团团缠住了那人的身体,未留任何空隙。
“我已经等你万年了,最后被选兆的执行者。”他的声音好似被生锈沾满,变得浑浊,“十三为一的轮转,将由你结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这世界最后的机会。”
“什么?”我迷茫地问道,脑海被杂乱的信息所覆盖。
“现在,穿过‘黎之流川’。解开最后的约束,回去完成最后的使命。”风,夺命一般地刮起。刺骨的寒意突然间从我的脚底延伸,徐徐向上吞噬着。
是水!可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神树之血流失。。。”
“谁?”我对着周围喊道,但唯一回应的是不断上涌的水流。我想要离开它,但奈何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凭着仅存的视觉,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在沉落!
“莫魂之殷。。。守护之玉。。。”咔嚓,两幅画面闪电般撩过我的脑海。
“出于黑暗。。。出于光明。。。”一阵孩提的哭声伴着哗哗流水奏响,“圣女现世。。。光与暗之互换。。。伊始之难。。。”
三个小孩的脸不断重复出现,但每一次,他们的脸上总是呈现不同的表情。
“灵魂之触。。。分离。。。初始之印解除”血,为什么我看见了血,还有明箫。。。还有那天。
“神坛之礼仪,三巫女之允诺,神眼之光霞,天使之落,战神之令,亡者之棺。。。”逸纤,月汐,君离,影枫,上官,凌薇。大家。。。
“迷失于黑暗,重生于救赎。”无数的人,毫无气息的躺在地上。插在南宫身上的剑。。。。。。我?
“。。。末日之审判。。。”在这一刻,空气被冰凉的清水替代。我完全陷入了一片橙色的水下。窒息感没有如期而至,我的身体却似鱼儿,开始随着水流飘动。
而那道道清流沁入我的全身时,刚才脑海里杂乱无章的信息竟然渐渐明朗,似从一堆纠缠成一团线圈的长线里找到了它的开端,抽丝剥茧,注意变得条理起来。
那些丝线,把一幅幅图像串联起来,在我的眼前展开了一幅浩荡的长轴。同时,我也想起来那日鬼束的话,这是我的使命。
只是在那其中,还有某些部分依旧空白。
“嗒”,脚下传来了木板的声响。我回过神来,竟见自己愕然处于一个昏暗的长廊上。隐隐约约间,风的哭号正低声从外侵入。
倒是不远处,微弱的一道光线截断了走道的黑暗,同时抓住了我的注意力。双脚不由自主地向着光缓缓挪动,轻的就连我自己的脚步声也被掩埋在这片黑暗中。
终于,我靠在了那道光的身边,轻微的呼吸声化为一缕雾气,随即又被光线折断。那里,是一道门,恍然之间,我察觉到里面传出微弱的说话声。
“主上,按照预言,今天必须要将夫人和二少主送走。”这个声音。。。
“我知道,”接话之人的语气中似乎参杂着不舍与迟疑,“姝儿,你准备好了吗?”
“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一阵木椅的咯吱声紧跟着飘出。
“抱歉,我无法去阻止这一切。。。”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轻言细语中包裹着的是似铅铁般的沉重。
“这是我们当初就决定好的,阿渊。”女子停顿片刻,“即便只有短短几年,我已知足。”
“姝儿。”
“我唯一愧对的是羽儿和寰儿,作为一个母亲却必须把他们也牵涉其中。”之后,言语被模糊的风声掩盖。不过他们刚才提到的两个人,莫非是。。。
“主上,夫人,属下知晓你们此刻的艰难,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千陌,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属下定会不负所托。”
千陌,这不是明箫父亲的名字吗?那么另外两个人会是他们吗?这加重了好奇心的驱使,我贴着墙壁,徐徐朝着那道光芒挪动自己的脚,因为我想再一次亲眼、亲眼见他们一面。
“千陌,真的很抱歉。”她突然这样说道。
“。。。夫人您不必自责,那。。。只能用宿命来解释。拥有这种血脉的宿命。”韩千陌的话让那个房间里的压抑越发扩散,甚至是我也被泄出的气息感染。
我的动作忽然停下来,我在犹豫,犹豫该如何面对他们。我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幻象还是。。。。。。可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一霎,距我不到几毫米的光线膨胀成片白昼之光。门被打开了,也就是说他们马上要出来了。
此刻,在我的思绪未从瞬间的惊讶跳开时,一位金发男子便夺门而出,接下来的是一对夫妻,因为我被他们手指上闪耀银光的戒指吸引住,还有那一双十指相扣的手。可是他们的脸却全部笼罩在了刺眼的白光里。
“等。。。”我急忙喊出声来,手飞快地伸向他们。可眨眼的那一瞬,指尖相距不到几厘米的刹那。眼前被一片镀上金色的场景覆盖。
“该死!”我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夫人,请恕属下无理。”有人吗?在这里,等等,这周围的布局,不就是十年前我和妈妈所住的地方吗?
“不好!”我有一种预感,那次事情又要再。。。。。。
“请求宽恕的应该是我,抱歉让你们来执行这样的死亡任务。”是她的声音!从那道房门里传来。
“夫人,这是我们自愿领命,不仅作为拓拔皇室忠诚仆从的一员,也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们知道您已经牺牲许多,对此我们深表敬意。”
“原来,你们也是他们的人。”
我跑到了门前,伸手抓住坚硬的门把。可是,无论我使出多大力气,它却纹丝不动。
“可恶!开门!”我呐喊道,想要门后的人注意到我,一边猛踢着伫立在面前深红色的门。
“开门!开门!”可任由我嘶吼,换来的还是沉寂。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的头无助地贴在门上,全身因为无力渐渐失去支撑。
“夫人,时间到了。。。”
“不!”我的心像野兽般咆哮。
“唉,早知道是这个时候,昨天就该把礼物准备好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而在此刻,玄关上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妈,我回来了!”我微微抬起头,回过头,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发出稚嫩声音的孩子。
“奇怪,还没有回来?”小男孩一脸不快地走过我的面前,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准备好的声音。
“呯”,这个极短的声音迅速吸引了小男孩,他飞快地转过身,脸上露出让我厌恶的惊喜神情。
当小男孩轻易地扭转门锁,把门打开后,一直死寂的门后终于有了回应,那是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而我闭上眼,双膝也最终失落地撞在地板上。
“妈!”小男孩和我的心一起哭喊道。
“正好,可以一并解决。”是那个冰冷的声音,我没有把视线投去,而选择背向它,因为我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画面。
不过,另一个少年出现在小孩的身后,栗发的他艰难地挥动手中蓄势待发的火焰,紫色的双瞳流露出的是包含着悲伤的泪。
“啊。”如期而至的喊叫声响起,那名少年握紧拳头,与我擦肩而过。
“小寰。。。”
“哥。”我痛苦地闭上眼喊到。
“咦?小寰,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因为,我想变强!”我睁开眼,赫然发现九岁时的我站在哥的书房里,眼中溢满怒火地说道。
而窗外是那层永不消融,披在北方大陆上的银色外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风声宣告我此刻的所在——北皇之山。
“小寰,你想清楚了?”哥的表情像是有难言之隐。
“嗯,我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我”丝毫没有迟疑的说道。
“。。。。。。”
“哥,你不是说过你会支持我每一个决定吗?”
“我记得,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尽可能地不用背负这些事长大。”哥,你那时的顾虑原来是指这个。
“不背负已经是不可能了,哥,长老他们都告诉我了。”
“他们。。。”哥在我面前少有地露出愠怒的神情,但他随即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什么认输一般,“好,那明天就开始吧。”
“真的?”“我”问道。
“你大哥什么时候没兑现过话?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有你受的。”说罢,是哥那标志性的坏笑。
“嗯,那我先回去了!”
在“我”出门后,哥用手拖住下巴,沉思了许久。在窗外的景色逐渐被橙色侵蚀时,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六边形的银器。
他按下正中心的蓝色玻璃后,从中传来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曦羽,有什么事吗?”是他!爸?
“爸,是你让那些人对小寰说了关于家族的事吗?”哥带有责备性地问道。
“。。。。。。是另一边。他们已经等不及了。”那边,爸的语气里也含着淡淡无奈。
“可恶,他们就真的把我们当成道具一样摆弄吗?”哥怒斥道。
“曦羽,当心隔墙有耳。。。”
“没事,我有所防范。”
“你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一切所能让小寰独当一面,只有这样才会有转机。”
“爸。。。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受制于他们?”
“曦羽,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那声音急忙回答。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瞒着我?”“滋”的一声,大哥立马用力一握,原本完整的物体变为一堆破碎的零件留在他的手上。
“连这个都能被发现。。。”大哥的话音未落,那些废铁就随他的手一扔,滚落到木板上。哐当的触碰彷若在敲到我的记忆,又这样的一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叮”,那铁器掉落的信号又一度传来,不过不同的是接下来的画面。
“谁!”我回过神,察觉自己站在了平时经常独自练剑的悬崖上。而之前打断我思绪的问题则是由我正对着的少年喊出的。
“谁!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紫瞳即便是背着夕阳的余晖还是令人过目难忘,即便那是自己。。。。。。
“嘶,嘶。。。”我背后的树林里有什么在移动,我奇怪地回过头,立马被密林笼罩下昏暗空间之中的一丝蓝光吸引住。
“出来!”那边的我继续喊道,幽幽的紫光开始进入我的视野,“否则休怪我出手!”
终于,藏匿于黑暗中的影子狐疑地走到阳光下,一头金色的短发在近乎赤色的光下显得越发闪耀,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