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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的确不爱热闹,但是酷爱红楼的她,却偏偏对诗会什么的情有独钟,若是叫她牵头组织,她自然是不乐意的,但这会儿有现成的诗会,她怎么会错过,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所以听见南宫季云的话,便笑着应道:“既然有此乐事,错过岂不可惜?”
南宫季云先是一怔,有些不信她居然同意参加诗会,不过转而就笑了起来,对周子朗笑道:“那就劳烦子朗安排了。”周子朗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了南宫季云一眼道:“怎地这回你不推拒了?”几年前周子朗成婚时,南宫季云来参加他的婚宴,此后又在此停留了一些日子,其间恰好便有一场诗会,周子朗自然是邀南宫季云同去的,却被他以不愿人前露面为由拒绝了,周子朗以为这回他也会回避,哪晓得他竟然应了。
南宫季云笑了笑道:“盛情难却嘛,再说我家娘子有兴趣,我怎能扫她的兴。”周子朗暧昧地一笑,再待要打趣他两句,却见迎面走来一位容貌秀美仪态端庄的女子,忙将嬉皮笑脸的表情收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就连脚步也都换成了四方步,只是他光着脚,迈这威风八面的四方步,未免显得有些可笑。
那女子远远地瞪了周子朗一眼,然后对南宫季云笑道:“竟然真是世子殿下到了,妾身这厢有礼了。”说罢走上前来,冲着南宫季云福了福身子。
南宫季云忙抬手虚扶了一下,笑道:“几年不见,嫂子还是这般客气。”那女子轻笑道:“有道是礼不可废,殿下可莫要被子朗带坏了。”说罢又看向吉祥,朝她笑道:“这位妹妹便是世子妃殿下吧?妾身这厢有礼了。”
南宫季云对吉祥道:“这位是子朗的夫人,你也叫嫂子吧。”按理来说,对方叫吉祥世子妃,那么她便应该称那女子一声周夫人,这样才算礼尚往来,而南宫季云却让她叫那女子“嫂子”,这称呼太过亲密,让吉祥有些不习惯,但若她不照南宫季云说的来,只怕会让他难堪,于是只得朝那女子还了一礼道:“嫂子客气了。”
周子朗最不耐烦这些虚礼,却因怕被老婆责骂而不敢吱声,这会儿见她们礼来礼去,总算是礼完了,忙道:“先进屋再说吧,为夫我还光着脚呢,一会儿才子佳人们到了,见到为夫这样,总不太好。”
周夫人瞪了他一眼,却转头对南宫季云和吉祥笑道:“两位殿下请。”
周子朗忙迎了吉祥和南宫季云进屋,留下夫人作陪后自去别的房间整理衣衫了,不过片刻,周子朗便将自己归置妥当,摇着绸扇潇潇洒洒地走了进来,那气韵风度真如如浊世翩翩佳公子般。
四人分宾主重新入座后,周子朗便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最近几年淮洲新出的才子才女来,才子佳人们自然故事颇多,谁追求谁,被怎么婉拒,然后流传出什么绝世的诗篇。谁又为谁暗自伤怀,写出了千古名句,等等等等。
多数时候都是周子朗在说,吉祥和南宫季云兴致勃勃地听,偶尔也插上几句嘴感叹一番。对于这种自然坦荡的相处模式,吉祥十分喜欢,对周子朗和他夫人的感觉,倒不像是陌生人,反而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一般。
只是谈话不过才进行了一小会儿,便有仆人进来通传,说是某某公子到了。周子朗歉然一笑道:“看来咱们聊不成了,季云和弟妹也随我一同去看看吧,你们好歹也算半个主人家。”
南宫季云笑道:“也好,我也有许多年没凑过这种热闹了。”说罢也不问吉祥愿不愿意,径直牵了她的手,跟在周子朗夫妇身后出了屋子,朝花园里走去。
花园里想来是早几天就布置好了的,沿路摆放着各色时令花卉,繁花朵朵,美不胜收,每行至一片开阔之处,便摆有椅子和茶几,茶几上摆放着酒壶、酒杯以及各种瓜果点心,倒有些像现代的露天宴会。
不远处有一座四角飞檐亭,亭外有一青衣男子正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似乎在品评亭子牌匾上的字。
周子朗远远地便笑着大声道:“莫兄,怎地今天来得如此的早?”
那位青衣男子闻声回过头来笑道:“往几次参加诗会,回回都迟到被罚酒,昨日才与那几个打了赌,说今日定是第一个来的,所以便来得早了些,周兄,一会儿你可得作证,我是第一个到的。”
周子朗哈哈大笑,指了指身旁的南宫季云道:“莫兄,令尊给莫兄起名莫晚,就是指望你事事赶早,可是你偏偏喜欢迟到,真不巧,今天你可不是第一个到的,季云可比你来得早得多。”
那名叫莫晚的青衣男子闻言朝南宫季云看过来,然后目光顺带扫过吉祥,接着愣了一下,随后挪开目光撇嘴苦笑道:“看来我还是来得晚了些。”
周子朗坏笑道:“你且说说,你们赌了什么,若是有我的好处,我便与你作证,若是没好处……”
莫晚负着手朝众人走来,一边走一边道:“好处嘛也不是没有,若是我输了,我喝一壶酒,若是他们输了,他们每人喝一壶酒,若是他们都醉了,定能写出不少好诗来,周兄,你说这算不算好处?”
周子朗哈哈一笑道:“这倒真是好处,来,莫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故交,从京城里来,这位是南宫季云,这位是他的夫人。季云,这位是连任五届诗魁、人称小诗圣的莫晚。”
南宫季云上前对莫晚抱了抱拳道:“莫兄,久仰了。”
莫晚笑着抱拳回礼道:“南宫季云?莫非就是平王世子殿下?那这位就是世子妃了?听闻世子妃曾经一曲名动京华,今日想必能有幸得以一饱耳福了。”
吉祥见莫晚一句话便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却并未与季云交谈,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忙道:“那些都是谣传罢了,做不得真的。”
莫晚笑道:“难道世子妃还要藏拙不成?”说罢转脸对周子朗笑道:“周兄,今**可是东道主,一会儿世子妃若是不肯弹上一曲,那就是你这个东道主不厚道了。”
周子朗抬手给了莫晚胸口一拳,笑骂道:“你别这么急吼吼的,吓到我弟妹,若你能请动她弹奏一曲那是你的本事,请不动那也是你的问题,别把我捎带上,免得季云回头找我麻烦。”
吉祥闻言转头看了南宫季云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看来他对这些文人还真是比较宽容。
不过吉祥是想错了,南宫季云并不是对文人宽容,而是因为这里是周子朗的家,而莫晚是周子朗的客人,所以他才处处容忍,不想落了周子朗的面子,实际上他连莫晚到底看了吉祥多少眼都数的出来,又听他三句话不离吉祥,早就气得想打人了。
莫晚听了周子朗的话,笑着看向吉祥,正要开口,南宫季云却一把握住吉祥的手,笑道:“子朗说的哪里话,若是你要听吉祥弹琴,只需说一声就是了,回头我请她谈给你和嫂子听。”他的意思很明确了,要请就得周子朗来请,至于你莫晚,一边儿去,你没那么大脸面。
莫晚也听出来了南宫季云的意思,回想起刚才,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了,于是笑了笑,不再开口。
周子朗见气氛有些尴尬,忙笑道:“季云你也太小气了,谁不知道你琴艺冠绝天下,怎么不露一手?我还想看你们琴瑟和谐、夫唱妇随呢,你可别推辞,回头你两口子就一起上,把这弄成咱们诗会的压轴,嗯,这主意真不错。”
周夫人在一旁笑道:“你糊涂了大半辈子,就今天这个主意顶好。”
吉祥红着脸淡淡一笑,心里却想起了唯一的那一次合奏,只是那个人,不知道眼下可好。。。。
一零八 淮洲诗会(二)
天色很快便临近午时了,不时有才子佳人们相约而来,这原本就绿树红花、盈盈翠翠的园子,很快就变得更为热闹起来,才子佳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时地传来。
此时周子朗和周夫人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根本没时间陪着吉祥和南宫季云,而莫晚方才与南宫季云也有些不大愉快,所以此时有其他朋友来了,便没再留在亭子里,而是自去寻了朋友聊了起来,亭子里只剩下吉祥和南宫季云二人,倒是难得的清净了一会儿。
南宫季云见四下里无人,忙凑到吉祥身边,小声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会儿子朗要让我们合奏一曲,你打算怎么办?”
吉祥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希望我怎么办?”
南宫季云老神在在地道:“若是子朗叫你弹,你就给他个面子,咱们便弹上一曲,让他们膜拜膜拜,若是别人……”
吉祥见他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也严肃地问道:“若是别人什么?”
南宫季云干咳了一声,凑得更近了些,捂着嘴道:“若是别人,你就甭搭理他,明白吗?”
吉祥白了他一眼,暗笑道:“这是何故?”
南宫季云一时语塞,支吾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眼睛一瞪,恨恨地道:“反正你别搭理他们就是了。”
吉祥心里笑他幼稚,却还是点头道:“知道了。”
南宫季云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看着远处红红绿绿的才子佳人们,有些疑惑地道:“我看你挺适应这种聚会的,怎么在京城里别人请你却不去呢?”
吉祥没好气地道:“你在京城仇家那么多,谁知道去人多的地方会遇到哪个仇家,会被哪个算计?”
南宫季云高深莫测地道:“说不定我们从泉州回去之时,一切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不用担心被什么人算计了。”
吉祥心里一突,她深知南宫季云绝不会无的放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想到这里,吉祥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试探着问道:“真的?”
南宫季云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吉祥见不得他这个自得意满的样子,忍不住想刺激一下他,于是故意不冷不热地道:“我想回大兴国去,也可以吗?”
南宫季云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吉祥,沉声问道:“你很想离开我?”
吉祥本是故意激怒他的,见他不高兴了,却又有些迟疑了,自己说的就是真心话吗?她是很想念家人,但是她并没有非要离开他的理由,她现在虽然依旧习惯性地和他斗嘴,习惯性的见不得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讨厌他再恨他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里没有那么一个人,一个可以使她不顾一切抛下一切的人。
虽然她自己并不确定,但还是给了南宫季云一个肯定的答复:“对。”
南宫季云顿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狠狠地道:“你这辈子也休想。”
吉祥听到他的回答,不知为何反倒松了口气。这个男人,幼稚的,毒舌的,别扭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和自己有了这么深的牵绊,自己的事业,生活,感情,都跟他联系在了一起,如果说要她现在就彻底的离开他,虽然也许从感情上来讲,没有什么舍不得,但是从事实上来说,还真的不怎么可能。
两人正堵着气不说话呢,这时周夫人却跟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起走了过来。
周夫人有些歉然地看了吉祥一眼,对南宫季云道:“这二位是世子殿下的故人,听闻殿下来了,便要来和殿下打个招呼。”
那两位姑娘上前一步对南宫季云福了福身子,其中一人含笑道:“昔年于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