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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树林里会不会又长出雪耳来?或许等自己挣了钱,家里富裕了,父亲就不会这么着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田圆暗自思忖,伴着“吱吱”的声音,她翻了翻身,心中呢喃道,“柳白羽,你说,我的人生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咣咣咣咣咣……”
也不知道了什么时候,门外想起猛烈地敲门声,一家人从睡梦中惊醒。
“谁啊?来啦,来啦。”
田有余刚出堂屋门,就大声应道。
“有余啊,出大事了啊俺家喜平,她,她……”
门闩一拉开,田丰银冲进来,拉住田有余的胳膊,一脸愤恨无奈着急,歇斯底里地喊道。
“二哥,别急,慢慢说,喜平她出啥事了?”
姜氏急急忙忙穿了衣服,系好了盘扣,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便跟着田有余冲了出来,听到田丰银着急地说不上话来,连忙出言安慰。
“俺闺女,喜平,她,她上吊了”
田丰银弯腰一拍大腿,大吼一声,蹲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啥?上吊了?”
田有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拉田丰银起来,对着后面的姜氏命令道,“走,看看”两人几乎是架着田丰银回去的。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水洼,明晃晃如一颗颗含着泪水的眼睛。
“上吊了……昨天还在一起说话,有哭有笑,感叹命运,活生生的堂姐,上吊了……才十岁,上吊了……”
田圆失魂落魄地一屁股蹲坐在堂屋门口,脑海中都是田喜平手执鞋底和针线微笑的模样,嘴里喃喃不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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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生不如死
第040章:生不如死
一小段路,踉踉跄跄,田圆打起精神站起来,往胡同深处二大爷田丰银的家里跑去,田喜平所在的西屋,已经乱哄哄站满了人,她硬生生地挤到了最前面。
“喜平,我的闺女啊,你咋恁傻唉傻闺女……”
被几个年长的奶奶辈的妇人搀扶着,谢氏哭得昏天黑地,鼻涕和泪两相流。
“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
“临嫁人想不开,这闺女没福气啊”
亲戚朋友小声议论纷纷,怎么说的都有。
红色如血的布带还悬在房梁,在众人的鼻息中,活了似的,微微晃动。田喜平安静地躺在床上,红色扎头绳、红色短衫、红色长裙、红色鸳鸯绣花鞋……甚至连她脖子上缠绕着的一道深红色的勒痕,看起来都是如此喜庆。
“这应该是她从小到大穿过的最漂亮的衣服吧。然而,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孩子想到了上吊自杀?”
田圆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啪嗒啪嗒滴落下来,这个问题她还是想不明白。
…………
“小圆儿,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跟俺娘学,要不她又该打我了。”
田喜平紧紧拽住田圆的胳膊,眼神有些迷离,慌慌张张地说道。
“嗯,放心吧,喜平姐,我任何人也不会说出去,你也别想不开。”
说着,田圆就脚步匆匆出了屋,离了院子,回家了。
田喜平和往日里一样,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吃饭时细嚼慢咽,吃过饭打水洗碗刷锅,所有的事都忙完,这才回到屋里纳鞋底。
当天夜里,田喜平出门解手,进了堂屋,听到东屋说话的声音,满心好奇,于是蹑手蹑脚趴在门口,细细听起来。
“他娘,这马家孩子病重,眼看就不行了,冲喜冲喜,万一冲不好,人冲死了,咱喜平嫁过去就当寡妇,一辈子背上个‘克夫’的恶名,再嫁都没人愿意要,那样活着还真不如死了”
田丰银对马家提前娶亲冲喜这事,仍旧耿耿于怀,不免担心闺女以后的生计,有些着急地说道。
“他爹啊,你咋就想不通哩?咱图的是他马家的嫁妆钱,又不是那要死不能活的娃子,这闺女出了门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别说克夫,就是克死公婆也不管咱屁事了。”
谢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往千层底上狠狠地扎了一针,“再说,咱闺女活生生嫁过去,跟了他们马家的姓,克死了男人,人家背后指指点点也好,戳脊梁骨也罢,要是忍受不了,想不开上吊喝药或投井死了,也省得连累咱这边的名声。”
田丰银又是一声长叹,娓娓说道:“唉,你别说,闺女也是块心头肉,养恁大了,咋想都有点不忍心。”
“他爹,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唉翻过这个年,咱大娃子十五,小娃子也十二了,上学上不起,亲事到现在也都定不下来,要真有本事,你多挣点钱回来,别在这心疼早晚是人家的闺女”
谢氏看田丰银平日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临到事上,这了那的没个准儿,忍不住气愤,恼羞成怒,用力把钢针往鞋底上一扎,往床上一扔,“嗷”的一声,假哭着骂道。
接下来屋里尽是田丰银的叹息声和谢氏干打雷不下雨的嚷嚷声。
“上吊,喝药,投井……上吊,投井……上吊……上吊……”
门口趴着的田喜平,心中泛出一股苦味,眼泪早已经淌到嘴里,苦涩难耐,六神无主,身子轻飘飘的,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字,机械地移动身子往这两天一个人住的“闺房”挪去。
西屋里隐隐约约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夜已深,人已静,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
田喜平吹了吹燃着阴火的麻杆儿,点亮了屋里新置的红蜡烛,轻轻推开了平日里难得一开的窗子,一股夹杂着凉意的秋风袭来,她连忙护住烛火,往风吹不到的地方挪了挪。
灯如红豆,把不大的屋子染成了红色,墙上田喜平的影子摇摇曳曳,如水中无根的浮萍。
田喜平抬头看了看横亘在头顶,并不算太高的房梁,猛地呼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踮起脚尖,从床头的木箱上拿下出门子时要穿的新衣,不慌不忙地套在身上,先是大红色裙子,又是大红色短衫,一个个系了扣子,整了整胸前的褶皱,系了红头绳,穿了红色绣花鞋,双手放在腿上,端端正正,文文静静,坐好,脸上不舍地笑了笑。
她随后站起来,一手翻起床上被子,露出床板来,另一只手拎了凳子放在上面,拍了拍手,爬到床上,拿了木箱上做嫁衣剩下的大红布带,一头用活结系了大红色篦子,小心翼翼站在凳子上,把有篦子的一头往上一抛,不偏不倚从房梁上通过,又落了下来,晃悠几下被她死死抓在手里。她解下篦子,扔在床头,把红布带比划着脖子打了个死结。
“当啷”一声,小板凳从床上跌落下来,清脆悦耳,打破了宁静。
映在斑驳不堪的墙上的黑影,没有发出声来,挣扎了几下,先是像秋千一样摆了一阵,后来直接静止不动,只有裙摆还在波浪一样,层层荡开来。
…………
因为是未出嫁的闺女,按照习俗,不需要守灵三天,也没有所谓的头七到五七等礼数,田喜平当天夜里便被装进用废旧木板草草做成的棺材,匆匆地埋葬在东边林子里,田家坟院外的一处草丛里。
出殡的时候,田圆还特意跟了过去,整个仪式很简单,没有哭声,没有唢呐,新土垒成的坟包很小,没有花圈和纸钱,陪伴她的只有秋风和野草。
田雨辰、田浩然和姜文轩,以及田有余姜氏夫妇,无法理解,平日里和田喜平并不熟稔的田圆,为什么会哭得如此惨烈,直到昏死过去,才息了声,止了泪。
之后醒来,田圆没有把当时的心情说给任何人听,后来和柳白羽提起这件事,才透漏了一句:“看着她的坟,我觉得躺在里面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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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工作没了,不得不正式找工作,一言难尽不管怎样,每天的文,用心写,照更不误,多谢朋友们的支持)
第041章:大少奶奶
第041章:大少奶奶
田喜平的丧事办完,田丰银领着谢氏又是托人说情,又是上门赔罪,好在马家孩子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
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这是一命抵一命,是田喜平帮马家孩子顶了灾,所以马家也没再说些什么,甚至都没再提要还聘礼的事。
“小圆儿,先生今儿个教了《诗经》里的《木瓜》,来,我教你和文轩。”
饭后,田雨辰对着坐在井边的田圆和她旁边的姜文轩挥挥手,兴致勃勃地说,看到二人扭过头来,便摇着小脑袋吟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雨辰,别在外面玩了,进屋写字去。”
田有余骑在一人高的墙头上,接过姜氏递过来的泥砖,和着稀泥砌好后,挥着袖头抹了抹脸上的汗,对着下面喊道。
“他爹,咱雨辰的脑子怪灵光,再念几年,肯定考个好功名。”
姜氏扬起胳膊,又往上递了一块分量不轻的转头,看到田雨辰听话地进了堂屋,欣慰地擦擦汗,乐呵呵地说道。
“唉,列祖列宗保佑,咱田家供出个读书人吧。”
田有余笑笑,充满期待地应了一句,瞄了瞄农家人自制的工具——墨斗子,确保从下到上呈一条直线,这才继续往墙头上砌砖。
“爹,娘,我想出去转转。”
田圆看了看正在忙活的田有余和姜氏,自知帮不上什么忙,满脸平静地说道。
“去吧,没事找你巧姐说说话,别瞎跑就行。”
看到田有余的脸色骤然阴了下来,不等他张嘴说话,姜氏连忙对着田圆挥挥手,说完又回过身来对墙头上的田有余小声说道,“他爹,咱小圆儿懂事,天天闷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让她出去透透气,你看咋样?”
看到姜氏不停地对自己使眼色,田有余无奈地摇摇头,道:“去吧,别乱跑。”
“姐,我也去。”
田浩然从地上爬起来,扔掉手中的泥巴块,甩甩手就要追上去,高声喊道。
“浩然,跟你文轩哥在家里玩”
田有余一声令下,田浩然炯炯发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耷拉着头,眼睛里含着泪,小步踱了过来,站在姜文轩的身边。
出了门口,田圆并没有到前院找大堂姐田巧玩,而是小跑着来到了东边的树林,看了田喜平崭新的坟包,伤感了一阵,随后便打起了精神,到朽木上摘雪耳,雨后的雪耳长势很好,其中几枚肉质饱满,晶莹剔透如汉白玉,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出了东边树林,路过东坑的时候,田圆在坑边摘了一面尚未枯萎的大荷叶,把雪耳小心翼翼地裹在里面,抱在怀里,疾步往广阳集的药铺走去。
“雨辰他娘,有余真能干,房子快盖好了啊。”
谢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看着院子里正忙活的田有余夫妇,跨了门槛进来,笑着说道。
“二嫂,你来啦,二哥他正忙啥?”田有余招呼了一声,弯腰低头,“他娘,别递了,扶住梯子,我先下去。”
谢氏苦笑两声,道:“恁二哥,他,还不是老样子,找对门的老白子侃大山去了。”
“二嫂,听五婶子说,李豁子来给你家大海提亲了,不知道是哪户人家?说成了没?”
田有余示意姜氏搬了个小凳子给谢氏坐下,自己则是搓着手上的泥巴,一屁股坐在井沿上,乐呵呵地问道。
“按理说,喜平的事刚过,不该提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