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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防弹衣、头盔、警棍……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
乍一看,就跟防暴警察没两样!
几位没当过兵的年轻外交官们,穿上这身行头,还觉得特别来劲,一个个昂首挺胸,像是要接受王大使的检阅。
王大使却一下子摘下了费组长的头盔:“这个不能戴!你戴上这个,别人又看不清你的面目,谁知道你是哪一派的?老远的,子弹就冲着你先飞过来了!”
然后,他又取下了费组长挂在腰间的警棍:“这个也不行!你拿着这个,人家就会认为你有攻击性!不能带!”
最后,王大使拍了拍费组长的防弹背心。
“这也不能穿?”费组长一脸很受打击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但只能穿在衣服里面,不要露在外面。快点,你们几个,也照此办理!”
“噢——”
几个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伙子,被王大使一句话就卸下了全副武装,还没出发就有了受挫的感觉。
还是费组长最先恢复了过来,因为他想明白了,王前辈说的没错!
他们这些人,是为了撤侨的人道目的而来,又不是来打战的,当然只能以平民的、和平的面目出现,这样才能让交战的双方都能理解他们,并给予配合!
不过,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费组长还是拿出多余的防弹衣,交给蒲英和俞文浩等人。
蒲英虽然接过了防弹衣,却没有穿上,而是顺手交给了当地人法代。
费组长问她:“你怎么不穿?”
“这里本来没他们的事儿,他却自愿来帮忙,防弹衣应该给他穿。”蒲英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这种警用防弹背心,也不怎么管用。穿不穿都差不多的啦。
费组长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很快将自己的防弹衣脱了下来,给了另一位来帮忙的当地人默罕默德。
俞文浩看到这一幕,暗暗有点脸红。
在生死关头。能把这么重要的防具让给不相干的人——俞文浩自问还做不到!
当然,如果是让给英子穿,他没问题。但他知道,蒲英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干脆就没说。
不过他也在心里决定了:一会儿要和蒲英坐一辆车。如果发生什么事儿,他就扑到英子身上,为她挡子弹好了。
稍后,中水电总部的人也把俞文浩等人需要的护照,送了过来。
一切就绪,工作组可以出发了。
临行前。王大使将一面折叠好的国旗交给费组长:“收好它!关键时刻,它会有用的!”
蒲英驾驶的头车上,坐着费组长、向导、俞文浩三人。
后面三辆车,装载着人员和物资,紧紧相随。
车队刚刚驶出使馆大门不久。就听到市区内传来一连串爆炸声——这显然是反对派所为,随后又是政府军漫无目标的枪声。
费组长不禁暗暗摇头:首都尚且如此,其它城市还不知乱成什么样了?
他忍不住问:“小蒲,听说扎维耶一带打得很厉害!能绕过去吗?”
“不行。扎维耶是西去的必经之路。”
“哦,那小心点。”
车队出城不到十公里,路边出现了一个政府军的检查哨。
端着枪的军人老远就在招手,让车队停下来。
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接受检查。
“干什么的?去哪里?”士兵们的枪口指着大家的胸口发问。
费组长等人拿出护照。阿语翻译上前解释:“我们都是中国政府派来的外交人员,到拉斯杰迪尔口岸帮助我们的工人撤离。”
军人们一一核对人头和护照上的照片,查完了却还没有完事。他们又让中国人背转身,高举双手,开始搜身。
几名组员身上的相机和手机,当即被士兵们没收了。据他们说。这是奉了上级命令,不允许外国人在境内拍照。
“可我需要手机和人联系啊!”阿语翻译也急了。
那些军人根本不和他理论,直接把枪对准了他。
费组长对年轻气盛的翻译,使了个眼色——算了,一个手机。就让他们拿去吧!
阿语翻译只得偃旗息鼓,耷拉下了脑袋。
那些军人又上车搜查,一下子就瞄上了车上的物资,毫不客气地就搬走了几箱。
费组长想的是——搬吧,搬吧,只要给我们放行就行。
接下来,这些军人又看上了卫星电话,非要没收。
费组长这下可就不能忍了!
他和组员们马上上前,拦住了军人。
阿语翻译恳求道:“如果你们把这个都没收了,那我们就没法联系国内和我们的大使馆,也不能通过大使馆联系你们的政府部门,那样我们就完不成撤侨任务,上面的头头儿一定会拿我们治罪的!所以,这个你们真的不能收走啊!”
蒲英也走过来对那些士兵说:“这种电话又大又重,使用方法还特别繁琐,一点没有手机好用。只不过,我们只有用它才能联系一万公里之外的国内。可你们并不需要打电话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请你们还是不要拿走这个对你们来说没用、对我们却是生死攸关的东西吧!”
那些军人想了想,大概嫌这个东西确实太重了,便就此作罢了。
西行的第一关,工作组成员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人身伤害,但却损失了三部手机、一部相机,还是颇为懊恼的。
俞文浩对费组长说:“领导,这应该只是开始。政府军其实还算好的,碰到那些杂牌的、说不清是什么武装的人,根本身上都留不下一点东西呢。”
“这么说,昨天你们一路上也被抢了?”
“是啊!要不是我们把现金都分散了藏着,没被他们全搜走,真不知道昨晚上是怎么走到首都的,可能连加油的钱都没有了。”
费组长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管有多难,今天一定要赶到拉斯杰尔迪口岸。出发吧!”
可是,两名当地人法代和默罕默德,却小声嘀咕起来。
原来他们不敢再走大路,怕遇到政府军。
费组长也看到了,刚才那些军人在盘查的时候,对这两个当地人明显更严厉一些——那些枪口就抵着他们的脑袋,军人的喝骂声也特别吓人,好像是把他们当间谍一样在审查。
也难怪他们会害怕了!
费组长便让两人开车走到前面,车队因此下了大路,只在小村庄和荒野沙漠中的小道走行。
这些地方倒是没有政府军了,但又是反对派和当地部落武装盘踞的地盘。
走了没多远,他们又在一个小城路口,被一队准军事武装拦住了。
这些人比政府军野蛮多了,直接把大家一个个揪下车,用枪指着,让他们上手上举,俯卧在地。
费组长用英语叫喊:“我们是中国外交官!”
“趴下!趴下!”一支枪抵到了他的背上。
阿语翻译也叫起来:“请听我向你们解释……”
“闭嘴!叫你趴下!”
不知道是谁一个大脚踹过来,将不肯趴下的人都给踹倒在地。
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又上车搜查了起来。
费组长几次想起来解释自己的身份,都被人拿枪威胁着,只能又屈辱地卧倒。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好像是头目的人。
他一把抓起费组长的领子,厉声问:“你是他们的头儿?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中国外交官,去拉斯杰迪尔口岸,帮助我们的难民出境。”费组长和阿语翻译同时说道。
这人倒是会说英语,直接说:“不行!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边在打仗,你们中国人就是不能过去!”
这一句“没有为什么”,可让费组长抓瞎了。
难道就这么困在这里了吗?
蒲英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的路数。她忽然有个想法,便轻声用中文对费组长说:“是不是联合国那边……?”
响鼓不用重锤,费组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定是中国在联合国对法美英制裁嘎达飞的决议投了弃权票,让这些反对派人士不满了。
他们认为中国是在偏袒嘎达飞,所以也就误会费组长这些人打着撤侨的名义,是去西边给嘎达飞政府刺探情报、去帮忙的。
费组长马上诚恳地对那名头目说:“请你相信,我们中国人一直是l国人民的朋友,我们是友好的!我们也是支持和同情你们这些追求民主和自由的行为。但是,中国一向秉持不干涉他国内政的立场!我们尊重你们的主权和人民意愿,也请你们尊重我们的权利。我们有很多工人来到你们的国家,帮你们盖房子、修铁路、搞通信……比如说,你们国家自己的通信网现在已经全瘫痪了,现在就是我们的中兴华为公司维护的网络和无线通讯还能使用。听说,你们这些革命者,也一直在用推特和脸书进行联系——所以说,我们中国人也是对你们的革命,做出了贡献的!”
那名反对派的头目渐渐听得入了神,还频频点头。
☆、058章 费组长风采
费组长趁热打铁道:“现在,你们国家到处在打仗,到处都很乱,我们的工人已经没办法正常工作了,他们只好回国避难。不过,只要你们不打仗了,我们的工人就会再回来帮你们建设国家。可是,我们工人的护照已经在战火中搞丢了,所以在你们的沙漠边境上,他们没办法出境。我们这些外交官,就是过去帮助他们出去,然后回家的!——这就是我们到那边去的全部目的。请相信,我们一定不会介入你们国家的内战。”
这一番苦口婆心、有理有据的话,终于让那头目信服了。
不过,他的手下给他不停地使眼色,这让他注意到了工作组成员身上穿的防弹背心。
他们不过是一支在战乱中拉起来的武装,连军服都没有,更别说防弹背心了!
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难怪几名手下都眼红了。
头目扬着头说:“既然你们不是来打仗的,穿这个东西就没有必要了!脱下来,送给我们好了。”
“这……”费组长犹豫了。
他当然明白,这头目这么说,就是一种交换条件——用防弹衣换取他们的放行。
有几名组员已经忍不住小声地说:“要不,就给他们好了!不给,恐怕是走不了了!”
费组长看了蒲英一眼,有点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蒲英点了点头。因为在她心中,这防弹背心本来就很多余。
费组长却还是决定试一试。这是外交官的一个本能,总是喜欢讨价还价,争取最大利益。
他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看,情况是这样的——这些防弹衣,都是我们从国内带来的,每一件装备我们领取的时候都是签了字的,是不能丢失的。所以,这些我们不能给你。不然我们回去后就不好交待。不过,我们车上有其它的东西,像食品、饮料、帐篷什么的,你们如果有需要。尽管拿去好了——就当是我们为你们的革命做贡献了。”
那头目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解释。
他伸手捶了捶阿语翻译的胸口,大概是感觉那防弹衣也不是很厚,本能地觉得没什么用处,也就不再索要了。
这伙*武装的人走后,几位年轻的组员检查车内物资,都有点懊丧:“这还没到边境呢,我们就快成穷光蛋了!”
一名负责管钱的组员,脱了鞋,从里面取出一沓美金,庆幸地说:“幸好他们没有搜鞋底。”
俞文浩却说:“你别高兴太早!我们昨晚碰到的几伙人。都是让我们脱得只剩下背心裤头来检查的。”
“啊?!那可怎么办?”
“分开来藏啊!”蒲英递给他几个黑塑料袋,“身上和脚底藏一点,这叫‘贼不走空’,然后大头都藏在车子里。”
“哦对对对,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