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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明哥医生忽而转身盯着我道:“凯瑞,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一旦手术开始就无法反悔了。”
我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发怵的声音,肯定道:“我不后悔。”
多明哥医生的手在病人档案夹拍了拍,“那好,你放松,别过度紧张了。我保证,上了麻醉剂后,不会太疼的。”
我轻声应下:“好的,谢谢。”
我躺在与检查台差不多的手术台上,闭上眼,轻轻抚摸着腹部,等着麻醉师和多明哥医生的到来。
这些天来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我瘦了不少,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皮包骨头了。孩子,我想象着他的模样,浅棕色的眼睛,柔和的轮廓,甜甜的笑容,胖嘟嘟的小手小脚。
乔依,他一定会是个漂亮可爱的宝贝,可是我却要杀了他。
对不起,眼泪冲破了堤防,湿了我一脸,我赶紧用袖子擦去。
多明哥医生戴着口罩,玻璃镜片后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我,“准备好了吗?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决定。”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浑身发抖。
多明哥医生对拿着针筒准备注射的麻醉师摇摇头,然后拉下了口罩,“你再考虑一下,我先做下一个病人。”
乔依的婶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依然穿着病员服,没有穿内衣,不由害羞地并拢双腿,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你出来一趟不容易,错过这次,你以为你在那里面就可以保住这个孩子?再说,即便他能顺利出生,你如何养他?” 乔依的婶婶不等我开口便开始侃侃而谈,“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何必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困难?”
我默然不语。
乔依的婶婶继续道:“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瑞士银行那件事,我们全家都会很高兴地接纳你,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止一件罪行了。难道你希望看到乔依因为你而毁灭前程吗?还有,就算我们不阻止,你能肯定他会继续接受你?”
我的耳朵开始耳鸣,乔依婶婶的话似远似近,我看到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头也晕了。
“撇开这些不提,你的哥哥涉嫌谋杀,你也是从犯――”
我呼吸急促,摸着自己的胸口,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我同意手术。”
麻醉剂注射入我的体内,我全身飘飘然的,心里不再紧张,眼皮打架、昏昏欲睡,随之进入了久违的美梦之中。
乔依温柔地吻着我,细碎的吻落在我的额头、眉毛、眼角、脸庞、耳垂、脖子。我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吻他,嘴唇、下巴、喉结、脖子。他呵呵地笑起来。
我们迅速摆脱了束缚,滚成一团。
“乔依……” 我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我爱你。” 他在我耳边喃喃。
“加西亚先生。” 我哼哼。
“加西亚太太。” 他继续吻我。
……
我睁开眼睛,四周洁白干净、一尘不染。我躺在病床上,□有不易觉察的轻微疼痛。
一位慈祥可亲的老妇人正注视着我,是乔依的婶婶。
“手术结束了,你该回去了。” 她平静地对我说道。
结束了,我好好的,而孩子呢?
没了,孩子没了,我与乔依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在她面前流泪示弱。
☆、52 情人
我回到单人囚室,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减刑的消息。失去孩子的巨大痛苦远远超过了再度受到愚弄和欺骗的痛苦,我的脑海里满是那天手术室里的情景,头痛欲裂,眼泪干了,眼睛疼得睁不开。
就在我最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有人来探望我。
我的脚腕扭伤没有完全好,走路一跛一跛的。
窗前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那背影那么熟悉,我的鼻头隐隐发酸。
听到脚步声,他迅速转过身来。
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与波韦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我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
佩罗,是他又不象他。
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容,可一旦见到,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琥珀色的眼睛同样闪过震惊,佩罗走过来,拥抱了我:“桑妮,你受苦了。”
我的手碰着他的皮夹克,冰凉冰凉的,可他的拥抱却让我感到温暖。
“佩罗,谢谢你来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拥抱礼完毕,我轻轻推开她,退开一步站好。
“袖珍手枪告诉了我”,佩罗注视着我,没有再靠近我,“手枪共有两把,我和我哥哥各有一把。你现在应该猜到了吧,波韦是我的孪生哥哥……
“波韦修改剧本逼你拍戏时,我打了他一顿……
“你留在沙漠等待搜索失踪人员的结果时,波韦告诉了我,我去看你却被你用刀刺中。波韦知道后,恶作剧地给你一把枪,希望你用枪来继续作弄我……
“再后来,我把自己的枪寄给了你,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与波韦的关系,如果你想找我的话,可以通过他来找我。”
原来如此。
沙漠里的惊险与刺激,如今想来,真象一场梦,让人难忘的梦。
佩罗没有再继续解释,但我已经想到了更多更多。
比如,为何佩罗会在阿尤恩的酒店爬窗?埃尔没有见到的人是谁?
比如,为何在苏黎世我与波韦见面后,立刻会收到玫瑰?
比如,为何波韦要带我去卡萨布兰卡?为何波韦眼看着佩罗带走我却不闻不问?
比如,为何波韦送我回马德里的家后,我便会收到佩罗的手枪,再度收到同样的玫瑰?
……
一直以来,我被他们兄弟两人玩得团团转。
我不断思索的时候,佩罗拉着我坐下,他低□看了看我的脚腕,我缩了缩脚。
“别动。” 佩罗道,固定住我的腿,他按了按我脚腕处,我疼得呻吟起来。
“你应该用拐杖,我马上给你弄来。” 佩罗抬头看我,一脸疼惜。
“佩罗,你不必如此。” 我的眼泪扑簌而下,眼睛更加疼了。
“嘘,别哭了,你会哭瞎的。” 佩罗摸摸口袋,苦笑了一下,“我没有带手帕。” 他说着试图用手背给我擦脸,我躲开了。
“桑妮,我要帮助你。” 佩罗道,“你先安下心来,好好养伤。”
“帮我?” 我看着他,有些不明白,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你愿意忍受诬陷和莫须有的罪名吗?” 琥珀色的眼睛熠熠发光,仿佛要点亮我心中早已熄灭的希望之火。
我情不自禁地看向他,心里忽而热了起来。
“西尔瓦理先生是我的朋友,你也认识的。记得酒店里那个与你一同被绑架的老人吗,他就是西尔瓦理先生。” 佩罗注视着我,“西尔瓦理先生的助手一个月前对你所在的公司提出了几项投资方面的质疑,于是你被当成替罪羊被他们踢了出来。”
“真的?” 我将信将疑。
“目前西尔瓦理先生的助手提出的起诉远远超出了你所能涉及的投资项目和金额,我一定要为你洗去冤情,让你尽快恢复自由。” 佩罗握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躲开。
“谢谢你,佩罗。” 也许是受到的欺骗和愚弄多了,我依然将信将疑。
“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佩罗微笑道。
无论真假,这都让我感激,我的眼泪再度滑下,落在了他的手上。
在痛苦的囚禁日子里,我曾经无数次幻想一身戎装的乔依出现在我的面前,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每次幻想过后,都是无尽的思念和无尽的绝望。
阻隔我们的是茫茫的地中海,茫茫的撒哈拉,还有我犯下的种种罪孽……
佩罗,为什么来救我的是他……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向上面安装着刺铁丝网栅栏的高大围墙,身后那灰色冷冰冰的监狱楼房离我越来越远。
围墙外,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正默默等待着我,看到我出来,他快步走近又中途停下。
琥珀色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我,我该如何对待?
路边停着一辆碧蓝色的跑车,如同大海一般纯净的颜色给这个寒冷的冬天添了几分活力。
佩罗拉着我的手道:“走吧,你需要立刻去看医生。”
“佩罗,我该如何报答你?” 我迟疑的问他,害怕而又紧张地等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佩罗笑笑,“我说了你会愿意吗?”
“什么?” 我无意识地问道。
“你愿意做我的情人吗?” 佩罗说,神情似戏谑似认真。
“什么?” 我以为自己在幻听。
“没什么,一句玩笑而已。” 佩罗目朝前方,认真开起车来。
冬日的景色在我的面前铺展开来,蓝天、白云、阳光、树木、建筑、车辆、行人……
我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去面对佩罗的似真似假的玩笑。
护士机械地对着表格问我问题。
“目前是否在服用药物?” 她问。
“没有。” 我答。
“家庭遗传病?”
“没有。”
“动过手术没有?”
我的鼻头一酸,人摇摇欲坠。佩罗扶住了我。
“动过手术?” 护士抬头看看我们,重复问了一遍。
“是。” 我艰难地回答。
“什么手术?”
“人工流产。” 我捂着自己的脸,身体慢慢下滑。佩罗搂住我,将我带到椅子边,扶我坐好。
护士立刻道:“对,快坐下吧。手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哽咽起来,良久说不出话,眼角的余光发现佩罗正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三个礼拜前。” 我答道,满面泪水。
佩罗蹲□,紧紧抱住了我。
护士鄙夷地看了一眼佩罗,同情的目光全给了我。
佩罗背对着护士,全然不觉,他吻了吻我湿乎乎的脸颊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明明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我的心剧烈地抽痛起来,酸楚的感觉蔓延全身,我瑟瑟发抖。
“嘘――” 佩罗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象哄孩子一样哄着我。
我腾出手擦了擦脸,轻轻推开了他。
“你们要不要一起进来?” 护士问道。
我摇摇头,佩罗放开了我。
我不禁回头望他,他孤单地站在原地,正目送着我。愧疚、心酸、不忍,我该如何是好?
白色的房子搭建在海边的山坡上,有老式的屋檐,雕花的铁门,小巧的庭院。我站在阳台上,凭栏远眺,碧蓝的大海翻卷起白色的浪花,层层拍打在黄色的沙滩上。
一幅碧海黄沙的美景,让我想起了在海岛上与乔依共度的美好时光。
我亲手毁灭了我的爱情、我的孩子、我的生活、我的前途。
我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微咸的海风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不知不觉中,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侧头看看佩罗,他没有看我,慢声问道:“胃口好些了吗?为什么不吃早饭?”
“我这就去吃。” 我转身便走,佩罗没有拦我。
鼻头发酸,我很想哭。对我好的男人,我却让他伤心失望。
忘记乔依,我做不到。
离开佩罗吧,我对自己说。
似乎早就猜到我的想法,佩罗说:“可以,但是我希望你收下一样东西。”
我的心一跳。
桌上放着几叠纸币,佩罗说:“你用得着的。”
我望着他,犹豫不决。
佩罗自嘲地一笑:“就算是借给你的,要我求你吗?”
“佩罗”,我很想说些感激的话,可是觉得有些多余。他要的,我给得了吗?光说谢谢,我的脸皮太厚了。真的很矛盾。
“你知道怎么找我。你哥哥的案件还在审理之中,法官暂时不愿意让他保释侯审。” 佩罗说。“别担心,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