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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床头柜,里面没有可换衣服和鞋子。想起来了,原来身上的那套已经是破布了,看来必须去弄一套。
穿着病员服,我轻手轻脚地走到走廊上。
大白天,偷窃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一路行来,病房大多房门紧闭,开着门的,里面有清晰的说话声。隔着玻璃窗,护士值班室里没有人,衣架上挂着一件风衣。我转动把手推开了门。
“桑妮!” 护士在我后面喊道,“你怎么起来了,刚刚才换好输液瓶!”
我歉然地看向她,脸有些热。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护士问道,看看我的脸色,准备去拿温度计。
我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想寄封信给朋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
我的信很短:
我想见你一面,现在医院。
桑妮
*
折好信,放入问护士要的信封,封口,我写下那个我无比熟悉的邮箱号码。
护士看着信封奇怪道:“本市的信箱?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呢?”
我笑笑道:“他人在对面的岛上度假,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我只不过想给他留个口信。”
护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我叹了口气。
麻烦没有找我,而我却主动去找麻烦。
他会来吗?他会帮我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我不得不试一试。我想赌一把,我不相信他们是一群穷凶恶极的歹徒,几番交往,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
应该感谢我年轻而旺盛的生命力,我很快就摆脱了卧床和吊药瓶的命运,可以缓慢行走了。因为兰斯被绑架,我的上司被迫延迟了回西班牙的日期,他和碧吉又来看过我一次,他们夫妻经此一劫,似乎和好如初,看上去相亲相爱。
医院没有花园,不过后院很大,是个散步的好地方。我慢慢走着,感受着灿烂的阳光和碧蓝的天空。
角落里,有个缠着包头布的男人在收集垃圾,可能是按小时付工钱,他的动作比我这个病人还像病人。我好笑地停下脚步,干脆看起他来。
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猛然回头。他的眼神十分冰冷,在阳光下也让我浑身发寒。我识趣地走开。
晚上睡觉时,我拍了拍枕头,枕头套下面滚出来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
明天上午11时,后院见。
*
我一夜没有睡好。
佩罗,他来了。
不到11点,我已经在后院走了无数圈,走得又快又急,我很快就感到头晕心慌,气喘吁吁。
缠着包头布的男人又出现了,他看了我一眼,缓慢地走向垃圾筒。
过了11点,佩罗没有出现,只有护士看到我,喊我回去吃药。
晚上睡觉时,我拍了拍枕头,枕头套下面又滚出来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
明天上午11时,后院见。
我双手发抖地撕掉纸条,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过了良久身体才暖和起来。
不,这不是佩罗。
他不是这样的。
回想起他每次的来无影,去无踪,我心里不断说,这不是他!
*
仿佛中了魔咒,第二天11点不到,我又去了后院。
“桑妮,你今天出院,怎么不准备一下。” 护士喊住我。
我慌忙回头道:“马上就去准备。”
护士离开,我站在后院,缠着包头布的男人看着我,掩去了眼中的冷色,朝我走来。经过我时,他没有停顿,与我擦肩而过。我低头,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个纸团。
手开始发抖,打开纸团,是酒店的房间号和时间。我抱着自己的胳膊缓缓软倒在地上。
“桑妮!你怎么了?” 保罗紧张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抬头看他,笑笑道:“没事,散了会儿步,有点累而已。”
保罗扶起我,“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还是应该以休息为主。吃过早饭吗?” 保罗不停地问长问短,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保罗停下脚步,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道:“喂,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振作起来。”
我回了回神,保证道:“我会好好的,放心吧。”
保罗拍拍我的肩膀,点点头。
*
我冲了个淋浴,换上最保守的衣服,戴上乔依的蓝宝石项链,然后出门。
是佩罗吗?
一个声音对我说:是。
三个声音对我说:不是。
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前,我深呼吸了一下,扣指敲门。
“请进。”
不是佩罗。心里有一丝释然,更多的是失望。
长沙发前站着一个穿浅色条纹衬衫的男子,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褐色的皮肤,看着有几分面熟。
“桑妮小姐,请坐。” 他说着流利的西班牙语,略微带着些本地口音。
我道了声谢,在沙发上坐下,问他道:“佩罗呢?他没有来吗?”
男子摇头道:“我知道你为何要找佩罗,不过遗憾的是,这件事佩罗帮不了你。”
我盯着他,“这是佩罗亲口说的吗?为什么?我帮过佩罗,帮过游击队,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人质。当时上卡车前黑衣人说过,只要到了沙漠,他们就会放了我的上司兰斯和乔依少校。”
我越说越激动,仿佛游击队欠了我一大堆人情。
男子抬手示意我压低音量。我停下不说了。
“如果我说这件事情与游击队无关,你相信吗?” 男子问我,透过玻璃镜片,他的眼睛是清澄的。这不应该是谎话,可我不能轻易相信。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除了游击队,还会有谁?”
男子望向窗外,“我们希望能自己当家作主,可是对这片土地感兴趣的大有人在。”
“所以你们无能为力?” 我的语气松动了,泄气般靠在沙发上。
男子回过头,逆光之下,面容完全隐蔽在阴影里。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叫道:“你,你是那个车夫!”
被识破真容,他不置可否,依然抬手示意我压低音量,我问道:“佩罗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
车夫点点头。
我想了想道:“现在舆论一边倒地认为这起绑架案与你们有关,即便你们没有做,帐也记到你们的头上。你们为什么不出来为自己辩白?”
“敌人与朋友,有时候是不能明确界线的。比如说小姐你,虽然你是西班牙人,应该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你多次帮助了我们的人,同时也是我们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车夫分析道。
我接道:“这么说来,绑架者既是你们的敌人,同时与你们又有共同利益,所以你们保持沉默,让外界只能猜疑,却拿不准确切对象。”
车夫赞许地微笑。
无心与他继续做政治游戏的猜猜题,我干脆利落地说:“我明白了,我只想救我的朋友,既然你们不愿帮忙,我也不勉强了。”
车夫沉吟道:“如果有三四成的机会,你愿意试试吗?”
“我?” 我狐疑地看向他。
“你愿意去一趟瑞士吗?” 车夫问我。
*
离开酒店,我的手袋里多了一个信封。
从上午出院开始,我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中,几度奔波,可能是身体还未完全复员,此时此刻,我头昏脑胀,又开始了讨厌的耳鸣。
走到公司,不巧正好是两点多,传统的午休时间,上司外出用午餐,我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安静等待。
同事威里看到我,十分吃惊,寒暄几句后,他把自己的午饭送给我,感慨道,“桑妮,你走也好,遇到这么多事情,任谁也无法忍受。祝你好运,以后保持联系。”
我谢过威里,吃着他的便当:沙漠里的传统食品――面饼,配西班牙的传统食品――海鲜汤。
沙漠,我真的要离开沙漠了,但我的离开只是为了回来,为了我爱的人,我关心的人。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片土地会留下我这许多牵挂,它牢牢系住了我的心,让我为之奋不顾身。
上司收到我的辞职信一点也不惊奇,他问我是否要回马德里找工作,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工作意向。
我摇摇头,解释自己想短暂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上司听了,随手写了一张便笺递给我道:“我不知道何时能回马德里,这是我在马德里的住址,欢迎将来你来我家作客,碧吉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和碧吉帮忙的话,请告诉我们,我们在马德里有不少关系和朋友,对你多少会有所帮助。”
上司的话让我很感动,我在公司的时间不长,干的是最简单的秘书活,突然辞职还能得到自己老板的谅解、关心和许诺,让我不平静的心多添了一份不舍与牵挂。
*
办理登机手续的柜台前排起了不长不短的队,大多是妇女与儿童。西属撒哈拉的局势越来越危机四伏,前途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许多在这里工作的有条件的西班牙人纷纷将自己的家眷先送回家乡。
我前面的年轻妇女抱着一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男孩子还不会说话,却已经学会了飞吻。他一个飞吻接一个飞吻地抛给我,浅棕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我。我跟在后面看出了神,鼻头一酸,眼泪不禁滚滚而落。
我的浅棕色眼睛,你在哪里?在哪里?
乔依,我不知道游击队有多大的神通可以找到你,救你于水火之中,也不敢肯定自己这次的冒失出行是否是一次受骗上当的可笑行动,更难保自己会万无一失地完成使命,顺利归来,但是,只要有一丝一线的机会,我都要想办法救你。
“小姐,真对不起,我儿子一定打扰你了。” 年轻的妈妈转过头,连声对我说道歉。
我回过神来,擦去眼泪,笑笑说没关系,又亲了亲小男孩的脸蛋。
浅棕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小脸蛋上泛起了有趣的笑容。
“我儿子喜欢美丽的姑娘。” 年轻的妈妈玩笑道,接着问我:“你是来探亲的吗?”
我摇摇头,“我在这里工作,现在有事要回去一趟。”
“在这里工作啊,你真是勇敢。听说过吗,这里近来出了好些□案、绑架案,你一个女孩子真是太不安全了。” 年轻的妈妈抱累了,放下小男孩,他把手伸向了我。
我抱起了小男孩,又亲了亲他的脸蛋,他学样子很快就亲起我来。
温暖而湿润的小嘴唇,用力恰到好处,以后一定是一个让女孩子神魂颠倒的家伙。
“这,太麻烦你了。” 年轻的妈妈笑道。
我微笑着说:“没事,我很喜欢他。”
“佩罗,喊阿姨好!” 年轻的妈妈逗着儿子说。
佩罗?!我不禁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小佩罗说:有没有搞错,我和那个胡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许YY
*
作者说:等待虎摸 ^ ^
☆、31 瑞士银行2
候机室里,年轻的妈妈上洗手间去了,我抱着小佩罗玩,他似乎亲上了瘾,啵啵啵啵地在我脸上左右夹攻,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笑,我有些不好意思。
叫‘佩罗’这个名字的,是不是都有些神经质?!
“桑妮!”
熟悉的声音喊我,我扭过头,小佩罗正好亲上我的嘴唇,偏偏抱着我的头不肯放。
要死了!我用力将这个挟色鬼’从身上拉下,满脸通红地看向保罗。
“桑妮,你,你要回西班牙?怎么不告别一下?走得如此突然?” 保罗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既不解又不乐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酸楚,向他解释道:“我需要回家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走得急,所以就没有向大家道别。”
真没有料到,我会在此遇见执行巡逻任务的保罗,不得已又撒了一次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