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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刺,赵袛就不得不退了一步,他双目圆睁,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又将长剑挽出一个大花,一退复进,“呜”的一剑斜斜砍向苏明海肩背。
“大人住手!此事问清了再说!”这时左冠鸣已看出苏明海明明有许多机会反击,却忍住了没有出手,知道赵袛有些想歪了,连忙大声阻止。
苏明海无奈之下,只得将长剑一立,用剑身切向赵袛的右肘。赵袛这一招又是不攻自破,愈加愤怒,一退一进,又呼啸着画出一个剑花,大吼出声,跨步猛进,正斩苏明海额头。双方两退两进,距离更近,苏明海只得剑尖斜偏,指向了赵袛的心口。
“噗……”
“公爷——”
左冠鸣忽然愣住,嘶声惨叫——
“爹——”
赵弘之猛地全身用力,从担架上坐了起来,肩头腹侧的伤口顿时裂开,鲜血直流——
“当啷——”
赵袛手中的大剑,忽然斜向失力,翻滚着摔到了地上——
“世伯——”
苏明海瞪大了眼睛,手握长剑,却是连一动也不敢再动——这一刻,赵袛竟然不退反进,一力挥剑,顿时被苏明海一剑正中心脏!
“呛啷!”
左冠鸣和其余燕卫几乎同时拔剑,立时就要扑上,赵袛却咳嗽一声,竖起了左掌:“住手!”
看着苏明海苦笑道:“老夫一时气愤,想不到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苏贤侄,你先退出此地,让我和弘之父子俩说说话吧……”
“你滚,苏明海!你给我滚!”
赵弘之已经爬起,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到了赵袛面前。苏明海却扶着剑柄,任凭赵弘之喝骂,全然不敢稍动——这一剑刺入心脏,稍有移动,赵袛就要立马身死,他又如何敢动?直到左冠鸣上来扶住了剑柄,这才敢松手退出门外。
若是赵袛只是其他内脏有了破碎伤处,苏明海以元力灌注,也未始不能挽回他一条性命来。但这等伤势,他作为当事人却是感受极深——心脏中剑,就算他用元力堵住伤口,也没有愈合的可能,只要元力枯竭,那赵袛照样还得死亡。这样的伤势,就是他身为魔师,也不敢轻忽,不然当时和庄敬交手,被他当胸一刀刺中两根血管中间,苏明海也不会心惊若此了。
赵袛低头看着地上爬着的赵弘之,微笑道:“我生了个好儿子啊……”
见赵弘之抬头泪流满面,嚅嗫着想要开口,阻止道:“你莫要说了,就让我留个念想吧……”
左冠鸣心中一惊,却是知道,赵袛所说的留个念想,不是说赵弘之没有设这个局。而是欣慰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手段精深,天衣无缝,将自己这个公爵都瞒了过去,杀了赵弘海的满门——永平从此出了这么一位人物,那就是振兴可期了。
——如果赵弘之没有设这个局,此事真为赵弘海或什么其他的势力而为,赵袛反而要失望。所以他现在只有赌,赌赵弘之有这个心计!赌输了,无非永平从此就在诸侯争斗中沉寂下去;赌赢了,那赵家从此就是一飞冲天——这天下,还有谁能比得过他这个儿子!
“弘之,这一剑是我故意而为,你不要怪明海……”
“父亲……你何必如此……”
赵弘之大为不解,痛声呼道。
“本来我盘算得很好——公爵是你大哥的,你就做个隐士——你和他情谊深厚,以后有了机会结成兄弟……”
“但现在不同了,你要上位,魔师就不能参与世事,你们的兄弟就做不成了……所以……”赵袛忽然吐了一口血,接着道:
“我开始确实是愤怒出手,但接着却想到了……既然不能为兄弟,就得让他欠你的情分……呵…呵……”
赵袛竟然极为自豪地笑出声来,笑一声,就吐一大口血,复笑一声,又吐一大口血,语音含糊地道:
“误杀了朋友的父亲,你看这个情分大不大?你老爹的心思……呵…呵……你还得学!”
猛然大咳一声,鲜血从鼻孔中都开始喷涌而出,赵袛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旁边有燕卫过来,扶着他缓缓躺下。左冠鸣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剑,丝毫不敢让它稍动。
“如此少年,就已能和老牌魔师对抗……这等人物,以后必然是飞天遁地的仙人……老三……尽量……结好,即使……永平……沦落……”
赵弘之连连点头,泪如雨下道:“父亲,你莫说了,儿子晓得的……”
赵袛听了此言,眼睛一亮,口鼻中鲜血汩汩而出,顿时死去。赵弘之放声大哭,两边左冠鸣和众燕卫视赵袛为父为母,也是纷纷泪下。
苏明海不愿偷听朋友父子的临终对话,走得远远的,低头看着风吹拂着竹林叶片:“这赵袛竟然如此血性,叫我以后如何面对赵弘之这个朋友啊……”
他此刻神情一片茫然,也不知这么站了多久,忽听得后面脚步纷乱,快速接近。
“苏兄弟……”
转头看时,见左冠鸣等人抬了赵弘之过来,他此刻伤口迸裂,鲜血已将小半个身子染透,脸上神情更是复杂。
苏明海实在无颜面对赵弘之,躬身行礼道:“赵兄,小弟这一时失手,竟然惹下这泼天大祸,赵兄要打要骂,即请随意,不过你现在身子虚弱,千万莫要伤了元气才是。”
赵弘之眼中不知是恨还是冤,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父亲已经去了,他…他临死说这事怪不得苏兄弟,是他数日之内连失二子,才会……我…我心中虽然放不下,却也知道此非你本意……呜呜……这都是为了我这个不孝子啊——”
说到这里,禁不住又是放声大哭。苏明海见他伤心欲绝,气息急速衰败下去,连忙握住赵弘之双手,将元力护住他的心脉。赵弘之痛哭良久,中间昏厥一次,幸得苏明海元力护持,这才勉强苏醒过来,挣扎着道:
“苏兄弟……你的剑已经取回来了,你……”忽然转头不愿再看:“你……你拿回去吧……”
旁边左冠鸣也是痛哭失声,将手中苏明海的长剑递了过来……
——剑即在手,人自然已亡。苏明海掣剑在手,见上面血迹犹在,念及赵袛性情豪放,和他脾性相投。从未对他不起,反而真心视他为子侄,也是忍不住凄然泪下。
院中渐渐有风来,不觉之间侵衣欲寒,地上的枯草残花,沙沙作响,连成了一片哽咽流连之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言谈
“正月二十,永平行省公爵世子府大火,火势蔓延,殃及二十一户,死伤三十三人。世子赵弘会阖府上下无一人逃出,残留尸骸有刀剑伤痕。应为外敌入侵,满门就戮之后,方始火起……”
“正月廿三夜,公爵次子赵弘海府中为贼所入,亦无一人逃生,同日,三子赵弘之于城外十三里铁锣寺祈福归途,为贼所袭,下落不明……”
“正月廿六夜,赵弘之返永平公爵府,公爵赵袛、新晋魔师苏明海皆在侧,随行兵士众多。据云赵弘之身受数创,冻饿于野外三日夜,得铁锣寺点座僧昙华大和尚救助,方始得保性命,回府时犹不能起卧。是夜,公爵赵袛悲喜交加,无疾暴毙……”
沮桦亲王段思才懒洋洋地翻看着这几份密报,脸上露出了隐约的笑容,抬眼道:“赵袛……死了?”
下首一个相貌清俊的中年文人端坐如山,意态萧然,点头道:“死了!”
段思才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羿先生,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嘛?”
羿先生正容道:“情报太少,不能得出具体结果……不过我以为王爷应该笑不出来才是。”
段思才笑容不变,依然问道:“呵呵,羿先生你倒说说看?”
羿先生见段思才相问,抱拳行了一礼,但一副腰板却依然挺得笔直:“先是赵家世子满门被戮,但世子府有赵袛派遣的宿卫,守卫严密。以在下愚见,只有三种可能,一、赵袛;二、赵弘海、三、其他不应该出手的人!”
不应该出手的人,当然就是超然于物外的魔师,听这么一说,段思才立刻就把出手的人想到了赵弘之身上。眼神一凝,沉声道:“苏明海?”
羿先生道:“赵弘之绝非势力全无,王爷可不要以为他必须仰仗苏明海之力——苏明海正月二十离开永平郡,当夜宿于二百五十余里外湖口镇杨家,远客到来,必谈笑至深夜方歇。”
“而赵弘会府邸中半夜生事,所以,苏明海不是下手的人——下手的人,还有可能是赵弘之结亲的秦家!”
“但赵弘会、赵弘海皆为赵袛最为得意的儿子,赵袛出手的可能性极小。而且赵弘海握有兵权,因此,即使赵袛有废立之事,赵弘会之世子之位也随时可去,根本用不上如此的手段。”
段思才点头笑道:“不错,赵袛不可能动手,那么就只有赵弘海和秦家两个可能了……”
“赵弘海是最有可能的人……”羿先生依然是一本正经:“但他已经死了,而且,赵弘海之死,也有两种可能——”
“其一,赵袛,但赵弘海是他当时剩下唯一有出息的儿子,所以可能性极小;其二,其他势力,算计严密,也不是不可能!”
段思才反驳道:“羿先生,廿三日是赵弘之先行失踪,赵弘海才满门被屠,以赵袛的风格,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羿先生道:“王爷,我们关注的事情不在这儿,而是其后——”
段思才扬了一扬眉毛,正容道:“羿先生此话何解?”
“关键是赵袛为什么会死?”羿先生又问道。
段思才犹豫良久,终于直视羿先生道:“赵袛死时,左冠鸣和诸多燕卫、宿卫俱在其侧,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掉赵袛,而这些人不做反应,也没有人能在杀掉赵袛后,从这些人手中逃脱。因此,愚以为,赵袛确为暴死……呵呵,此即我家之幸也!”
羿先生又拱了拱手道:“王爷,所以廿三日夜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又有其他的外人插手了。”
段思才终于露出了一丝恍然,道:“你是说,兰斯!”
羿先生答道:“是谁说不准,我们假定是兰斯——赵弘会身死,赵弘海身负郡城警备,必受重责。这一刻,郡城盘查严密,但赵弘海府邸反而会松懈——那么兰斯就趁赵弘之去铁锣寺祈福,击杀此人……”
段思才扬眉欲问,羿先生打断道:“这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毕竟在这之前,我们都认为赵弘之是个纨绔子弟,不足为惧。”
“所以,赵弘之死与不死,都不重要,要的是郡城盘查更加严密,赵弘海家中防备更加松懈!”说罢双眼凝视段思才,段思才拊掌而笑道:
“先生一言,真入木三分也……然后一举拿掉赵弘海满门,哈哈,这些人手段倒也狠毒,给人家剩下一个不知生死的浪荡子,这是摆明了要气死赵袛啊!”
“嗯,此事秦家确实不可能,未来女婿失踪,断无反过来大举进攻之理!”
“王爷高明!”羿先生向段思才略躬了躬身,又道:“赵弘之自设此局是不可能的,他当时伤势近乎垂垂欲死,迟发现一天,就要没了性命。现场的郡兵中就有我们的人,这是瞒不过去的。”
段思才连连点头:“唔,没有人会把自己这样冒险,无论赵弘会是他和秦家、还是赵弘海下的手。他要当世子,直接由秦家人杀赵弘海就可以了,中间无法差了几天准备的时间而已,用不着耍这么多手段……赵袛事后想到了这个道理,呵呵,只怕反而以为是我下手的可能大些,怕就是这样给气死了。哈哈哈哈……”
羿先生道:“王爷不可大意,赵弘之虽然稚嫩,但据说他伤重时,苏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