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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七月二十,不久东边山头就已挂上了一轮昏黄的残月,流连不去的晚霞也已散去,满天的星光都开始羞涩地眨上了眼睛。苏明海独坐船头,凭江而望,雾江之中,波光鳞动,偶尔伴随着沙沙冲刷堤岸的水声,愈加显出了夜晚的清凉和寂静。这凌乱的繁星、沉寂的夜色,是否前世的家人,也在这般看着夜色,思念着消失的我嘛?
临船之上,一灯如豆,里面隐隐传来了几声琴声,悲凉悠远。苏明海正沉醉其中,那船舱中却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位小哥,如何在船头寒夜独坐,何不过来一叙?”
第一百七十八章、小苏婉转问剑法
苏明海双眉一展,已然听出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神识放出,顿时知道了那人是谁。回头对弗雷德道:“我有故人在此,去去就回!”说罢一跃上了对方船头,掀开舱帘,就见到了一个穿粗布短褂,五十多岁,土到不能再土的老者,正附庸风雅般抚琴独坐。
“原来是庄前辈!小子不知前辈在此,竟然不曾拜访,还请前辈恕罪!”
当时庄敬和苏明海在陶岭相遇,一路杀阵刀法,着实对苏明海帮助不小,后来苏明海和刘鸣桐搏杀,有人问起苏明海状况,这老头也对苏明海抬举不小,让刘鸣桐多了不少顾忌。可以说,苏明海虽然只和庄敬有此一面之缘,但还是受了人家的恩惠的。因此一见面就摆好了低姿态。
庄敬抬头笑道:“苏十六郎如今名气不小啊……”一手虚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此时里舱房门一响,探出个胖乎乎的圆脸来:“师父!”一眼就看到了苏明海,顿时堆上了油光水滑的笑容:
“原来是苏大人到了……”此人竟然是当时陶岭的金钩子严泽敬,想不到他跟随庄敬而去,如今不知怎么的竟然成了庄敬的徒弟。
庄敬皱眉道:“你莫要来这里口滑!回去打坐去!”
严泽敬涎着脸嘿嘿一笑,这才缩回了脑袋,掩门去了。
苏明海却还不肯坐下,又向庄敬行了一礼道:“晚辈还要谢过当时前辈的指点提携之恩。”
“呵呵,我又哪里曾对你指点提携了?”庄敬极是奇怪,当时两人交手,那是误会,苏明海也已身为魔师,可说不上指点提携二字。又将手点了一点:
“十六郎还是坐下说话吧。”
庄敬也没把苏明海说的话当作一件事情,只当人家对他只是有些过分尊敬而已。见苏明海坐下了,又道:“除恶务尽、见义必为,十六郎在揽苍山所行所为,深得老夫之心那!不过你一开始对付黄蜂寨、历云寨、山下寨的手段,就有些稚嫩。这些山贼,聚集在一起还好,你一时妇人之仁,不忍下手,四散开去,流毒无穷那……”
说着见自己又犯了老年人的通病,教训起来,连忙哈哈一笑道:“不过年轻人能改正就好,你后来做的就不错!不像我这老头子,有些东西成了习惯,改也改不过来喽。”
他这是说得苏明海初入揽苍山,对黄蜂寨中的老弱不肯下手之事。苏明海本来还对自己杀人鸡犬不留的手段在别人眼中的看法有些揣揣,如今见庄敬这个以正直出名的老牌魔师都是这样的说法,终于舒了一口气。又欠身对庄敬一礼道:
“小子在揽苍山十余战,数次转危为安,说起来还要谢过当日在前辈这儿见识到的杀阵刀法。”
他寻思再三,还是想着把这事说出来为好。十来天前在永平郡夏考夜宴上,童璧豪几乎误认他为庄敬徒弟的话,苏明海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耳中,这本是小事,但如今见面不说明,等以后成了误会就不好了。而且他对庄敬的这一路刀法也极是佩服,认为是用于战阵孤身厮杀的好招式,因此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能从庄敬这儿得到一二指点。
庄敬大奇道:“哟?想不到当天你与我一战,就领悟了杀阵刀法的真意?哈哈哈哈,果然是天才少年,与众不同啊!你能用老夫的刀法在揽苍山搏战,嘿嘿,也算帮老夫出了一口怨气!等下我们就比划比划,我看看你在这一路刀法上,领悟到了什么地步!”
当日江伯禽在陶岭将孟家大院屠戮殆尽,嫁祸给苏明海,着实利用了庄敬一把。这老头虽然心性平和,但魔师的尊严不容亵渎,心中岂能没有怨气。这一心中高兴,立时便主动提出了要指点苏明海杀阵刀法的意思。
苏明海疑惑道:“在这里嘛?”他本拟能和庄敬探讨一二便好,却也想不到人家竟然要亲自下场动手,只是这船上地方狭窄,又如何能辗转腾挪?
庄敬见苏明海转不过弯来,大笑道:“十六郎怕对这武德郡不甚熟悉吧?沿雾江而下不出六里,有一江心小洲,人迹罕至。待会我们就去哪里切磋一二,如今你成长迅速,少年人往往又能别出心裁,说不得老夫还能从你这儿得些好处呢。”
苏明海闻言大喜道:“如此烦劳庄前辈了,在下这就教我那船儿跟上,一起前去便是。”
庄敬点头言是,叫了里面的原先七个徒弟和严泽敬这大胖子出来划船。苏明海也返身和弗雷德说了这事,老实说庄敬这几个徒弟和严泽敬倒还好点,弗雷德等人这辈子却还真没见过魔师之间的相互出手,乍听之下,几乎整个人都激动得全身发抖。
等上了沙洲,庄敬也摸不清苏明海如今把杀阵刀法练到了什么地步,就道:“这路刀法,针对的乃是面对铁壁战阵的厮杀,嗯,我先点几个人出来,你利用他们的攻击,先演示一遍看看。”
说罢看了看几个徒弟,把严泽敬和四个六级的徒弟叫了出来,又点了一点弗雷德道:“你也算一个吧,勉强也可以算个人数了。”让这六个人和苏明海同时动手。
苏明海拔剑在手,向庄敬拱了拱手道:“如此晚辈就先试演一二,还请庄前辈指正。”庄敬见他拔了这么一拔长剑出来,眉头就皱了一皱,疑惑道:
“你就用这柄长剑用杀阵刀法?”沉吟了一会又道:“嗯,你先和他们练一练再说吧。”
苏明海就和严泽敬等人行了一礼道:“诸位请吧。”
严泽敬跟了庄敬才半年光景,身上已经元力荡漾,环绕不休,一个圆球般的身子行走之间,就几乎象要随时飞起来一般,显然已经到了六级的巅峰。不过他武功提高虽快,这喜欢偷袭的脾气却丝毫不改,谄脸一笑:“苏大人,在下有僭了。”话音未落,圆球般的身子噗噜噜一滚,就已到了苏明海脚边,暗夜中一丝金光闪耀,猛向苏明海膝弯勾来。到了这时,这一句话竟然还未说完。
这胖子虽然身形沉重,但一手轻身功夫却着实了得,而且心肠虽好,却又总喜欢做些诡异偷袭的勾当,苏明海见了也是无语,只得挽剑一弹,铮地在严泽敬那一柄金钩上点了一记。
此时另外两个六级的高手也已扑到,两柄长剑一上一下,分指苏明海咽喉小腹。另两人却从左边扑上,用的乃是一长一短两把雪亮的钢刀。苏明海身后的弗雷德是骑士出身,多经战阵,喜欢强打硬碰的路子,嘿然一叫,连人带剑直撞上来。
这几人最低也有五级水准,临阵经验丰富,就算是弗雷德虽然还是第一次和他们配合,也将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一下,苏明海几乎等于四面被围,同时要面对三把兵刃,随后还有两把长短刀子在蓄势以待。
苏明海手中长剑突地一跳,本来是指向他小腹的一柄长剑最近,但剑尖一跳,却反而在刺向咽喉的长剑上“叮”地点了一记,然后身形反走,身带剑转,返身在弗雷德猛冲而来的剑身上斜斜一敲,顿时将这一把兵刃和刺向他小腹的长剑搅在了一起。
但严泽敬却已绕着苏明海转了一圈,他身形极快,似乎受不住式子,一个踉跄撞在了那手持长刀的汉子身上。那汉子一刀斜劈,本来瞄准的是苏明海的右肩,如今给严泽敬一撞,一刀劈空,“锵!”的一响,火星四射,也劈在了弗雷德他们交错在一起的两柄长剑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老庄直率说临机
严泽敬有了这一撞,身体突然向苏明海反撞而回,肥大的身躯中,一把小巧的金钩闪烁迷茫,复是一勾,划向了苏明海的腰间。这家伙江湖经验丰富,两次出手,都瞄准了苏明海发力使力之处。
苏明海复正走一步,那使短刀的却在庄敬这些徒弟当中年岁最大,生了一张紫棠脸,神情肃穆,似乎有三十二三年纪。见苏明海一步凑上,顿时脚步交错重叠,短刀横抹顺抹,叮叮当当和苏明海过了五刀。
苏明海长剑和这紫棠汉子有了五次交征,剑速加快,见严泽敬一钩削来,复又退了一步,手腕一转,在他金钩上点了一记,将对方钩势卸开。
那剑刺咽喉的汉子身材颀长,双臂如猿,几乎能拖到膝盖。他长剑刚一被苏明海点开,猛然加劲,反刺而下,“夺”地顶在了地面之上,同时借这一股反力,右脚踢起,“嘭”地刚好踢在两剑一刀的交错之处。这三把兵刃受此一踢,顿时有了力道转换的机会,嗖嗖嗖直向苏明海身上刺来。
这颀长汉子长剑在地上一撑,弯成一个弧形,猛然象一只大马猴一般跃起。空中顿时起了一阵“呜呜”之声,一点寒星紧随严泽敬等三人之后,击破空气,越飞越快,到最后几乎要追上了前面的那三道寒光!
这些人的武功都曾受庄敬亲灸,彼此熟悉,弗雷德又多经战阵,精于配合。便在这临机决断之中,这三剑一刀也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但苏明海分别在短刀金钩上点了六剑,剑势终于开始带动手势,“嗡”得爆出一丛星光,竟然直向这三剑一刀中间直搅了进去。顿时叮叮当当之声响成一片,在霎那之间,也不知和对方兵刃交击了多少下。
这一轮金铁之声响过,苏明海剑势又涨,手腕一偏一折,竟如漫天星光洒下,几乎就在同时,分别向六人分别刺了一剑。六人持刃格挡,“铮铮铮铮……”,六声如同一声,苏明海剑势一发即回、一回复发,又向六人各刺了一剑,这六人无奈,只得又来格挡……
接下去苏明海一轮又一轮的剑光不断发出,每次岀剑,就是一阵急如密雨的剑声传来,每次岀剑都比上一次岀剑快捷了一分。严泽敬等六人全然陷入了被动之中,一开始还格挡得极为轻松,不久便脸色渐渐凝重,未几就已脸上青筋爆出,显然到了勉力而为的地步。
庄敬在一旁观摩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们停手吧。”
只是此时苏明海为剑势所控,却也无法立时收手,只能缓缓减慢剑势,又叮叮当当的发了五轮剑光,这才能勉力停下手来。收剑入鞘,躬身向庄敬问道:
“庄前辈,这就是我所悟得的杀阵刀法了,还请前辈指正。”
庄敬捋须沉吟良久,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全然练错了……”
苏明海大为惊愕:“练错了?”
“不错!你这般练法,等若是自寻死路,唉……若是你这次折损在揽苍山,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庄敬见苏明海恍有所悟,又点了点头道:
“杀阵刀法,说到底,乃是用于军阵厮杀,于生死中求活路的刀法——不是用来心有顾忌,切磋比武的;更不是用来欺负小孩子的。象你这等练法,只能用来杀杀乌合之众,若是对上视生死为常事的铁壁精兵,怕只有一个死字啊。”
他这一番话,说得连严泽敬和他七个徒弟都有些茫然——刚才五个六级、一个五级被人家压着打,全无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