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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流民散在城西,一群人窝在破房子里,尽是老弱病残。
“怎样,找到了吗?”文妖儿面向一脸蜡色的男人,将包袱挎到肩头。
“没有。”男人摇头,任由文妖儿搀扶,一齐往外头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文妖儿小脸微红,瞧着男人温润的脸移开视线。“又没帮到什么忙,甭说这些见外话。”
男人低头不语,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柳宁拴好马车锁了铺子,迎面对上走近的几人。“人都齐了?”眼睛在看到多出来的男人时,几不可查的抖了抖眉梢。而那男子看到柳宁时亦是放大了瞳孔,只一瞬又垂手而立,让人瞧不清他眼中的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柳宁揉了揉额头,搞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不错啊,哪里拐带的?”眼睛对着文妖儿调笑道,这姑娘明明比自己还小呢,没看出来就交上男朋友了。
文妖儿脸皮老厚的叫她看得发红发亮了。“这位是甄公子!宁姐咱们该起身了吧?”
那位公子行了一礼脸上神情淡淡。
“你就顾左右而言他吧!”柳宁示意他们上车,自己翻身坐到车架上。四五人坐着,也得几百来斤,两匹马儿跑得不是很快,柳宁也不急,任由它们晃晃悠悠的小跑着。
龙湾村炊烟四起,日头坠在远山巅上,一行五人爬上坡沿着小路上到柳家屋门口。
“咋就回来了?”柳畅听到声响,抱着木柴从偏屋里出来。
“城里到处抓人参军,待不下去了,回来躲躲。”
柳畅眉头快能夹住苍蝇,走到前头引大家进门。“还真叫那呆子说中了!前头程家妹妹就被逮去了,程大叔当下就晕了过去,现如今还躺在床上,也不知程大哥哪里得的信。”
“程家大哥回来了?”柳宁不解,这程家老大程青雨是秀才前夫所处,素来是个寡淡的人,自嫁去夫家便从未归宁,今日不是柳畅提起她几乎都忘了这号人。
柳焕洗净锅子添了几瓢水烧上,打断两人的谈话。“一回来就扯这些没干系的事做啥,快放了东西好好歇歇。”转身端出几碗菜,招呼还站着的几位。“也不知你带人回来,先这么吃吃,烧了茶我再添几个菜。招呼不周,你们千万别客气!”
“两位哥哥长得可真俊,我们几个都是粗人,最是随便的,莫要招呼了,一起坐下来吃!”文妖儿笑嘻嘻的打着招呼,没得一丝上门客人的拘谨。文静更是绕到灶间烧柴火去了,对着柳畅指指画画。
“想吃什么,大姐,你来点吧!”文桑桑抱着菜篮子择菜,只有甄公子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想来是因为自己插不上手觉着尴尬了。
“到我家,怎么劳烦你们动手……”柳焕要拦,被柳宁截下来,扯着他坐到椅子上。
“小孩子就得多锻炼锻炼,你只管张口吃饭!”这一出声就引来两双白眼,柳宁浑不在意,一双筷子夹着菜吃起来。“川云呢,怎没瞧见?”
“还在程家呢,青痕说吃罢晚饭送他回来!”柳焕给甄公子布菜:“尝尝看,自家种的,不知合不合公子胃口。”
甄公子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冲柳焕笑着点点头。
文妖儿看得一喜,开心道:“我做的菜都没见他多偿呢,看来柳家哥哥比我厉害多了,以后得让莞宿多来转转。”
“瞧你那样子!”桑桑好笑:“还没定下人呢,心都已经给出去了,花花嘴的功夫怕是跟那赖皮痴学来的吧!”
“怎么着,你羡慕啊!”文妖儿咧嘴笑得非常欠扁,那小眼神儿里明晃晃的写着,有本事你也找个去啊!
柳宁吸了吸气,只觉得牙酸。成双成对的那神马最是碍眼了!添了两碗饭,搁下碗往外头去了,总觉着心里烦闷得难受。不知不觉就逛到了黄土丘,春上种下的桃树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吊着一口气支撑着,也不知到明年能活下来几颗。
一路步行到羊肠村,四周居民屋里闪着微弱的光亮。
“咦,来了怎不进屋里!”洪莲出来收药材,就见柳宁傻愣愣的杵在院子里。
柳宁回过神来,随着洪莲进屋。洪老大夫打着棕绳,笑着对她道:“吃饭了没?看着瘦了些,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摆摆手。“我能出啥事,就是有些憋闷,无事自寻烦恼罢了!”
“为征兵的事吧?”洪莲端了凉茶出来放到柳宁手边。“我听说了,北边闹兵灾,南边闹匪患,西边儿闹灾荒,四处一团乱!”
看她说话的淡淡语气,柳宁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倒安稳,不怕官兵上门逮你?”
“是祸躲不过,来了再说!”
柳宁磨了磨牙。“外面市场吃食一天一样价,田里的稻子还没长好,那边赋税,又是征兵,再几个饿红眼的灾民,哪里还能给人好日子过。我倒是想安稳都不知从何安稳起来!”
洪莲拿出酒坛子,排开封盖。
“你家不是还藏了位能人,这点子事动动嘴皮子就甩掉了。”
眼睛眯了眯。“这你都知道,我二哥还有什么没跟你说?”
“想知道?”洪莲吃下一口酒挑了眉头。“叫声嫂子来听听!”
“呸,人还没过门呢,你未免想得太多了!”灌了几口酒,胸口的闷痛少了些许。
“迟不免早的事,先叫你熟练熟练!”
柳宁斜眼看她。“你还是洪莲么?不是被鬼魂附体了?”
一声疑问惹母女两大笑,还是洪老大夫看不过眼,举着酒杯娓娓道来。
“五十年前京都本有一绝色美男子,人称玉面君郎,家住城北,巧言诡辩,断狱案治贪官,引京都各方女子倾慕,其中就有当朝宰相段悠然,骠骑将军陌子瑜,更有女王黎彩蓝。一时内斗不断,只是天妒蓝颜,玉面君郎患下奇病,一睡不醒,任由三人散尽钱财寻遍天下奇人异世均叫唤不醒,先帝为国担忧急召我祖母入宫,为此,我祖母一手配药将玉面君郎毒毙,遣散家仆带家人隐居此地。”
柳宁听得有趣,好奇问:“这与六儿又有什么关系?”
051 避祸
洪老大夫苦笑,一杯酒灌入口中,好似陷入了某段回忆里,桌上的油灯忽明忽灭衬得她的神情越发莫测起来。
“后来,女王登上帝位,段悠然拜相辅佐,陌将军掌管兵权镇守边关,保我朝安享盛世三十余年,玉面郎君之事再无人提及。我少不更事,自持有几分医术将祖训丢之不顾,带着几名家仆四处医病施药,行医途中遇上莲儿父亲,两人私定终身,他随我私奔一路行医到边关诊治陌子瑜老将军,那老将军眼神犀利竟不动声色查探我两身世,女皇不知从哪里得了信儿,将我一家老小囚禁起来,那一夜洪家七十六口人除了我无一生还,莲儿爹爹成了郡侯,到此我方知,祖母当年合同玉面郎君演了一出假死戏。”
柳宁入神,心中又有些纳闷:“那玉面郎君为什么要装死?”
“哎——”洪老大夫一脸愁色。“当年夺嫡之争激烈,而玉面郎君家财万贯,是各位皇女争相求娶的对象,他一家又只得他一子,自然家中财富归他所有。当年女王无权无势,一直游戏民间,令玉面郎君几度情伤险些丧命,这便厌倦了富家生活找我祖母设此一局。明面上的财产留给女王,之后他在外生下一女,待女儿成亲便自请去了庙庵出家。莲儿的爹爹便是那一女留下的血脉。”顿了顿,洪老大夫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若我没看错,你家那位能人该是陌老将军的孙女。”
不是吧,就那货还是个将军?柳宁的表情非常精彩,一个比猪还能吃的人,对得起她的职业。连续灌了几口酒,这故事听着还真玄乎,不明白洪老大夫为啥将这秘辛说给她听。心里对后来的故事有些好奇,但牵涉到当今皇家内幕,兹事体大容不得她多问。
“真没想到,我还有慧眼识珠的本事!”不知将这些个人引进家门是对是错,这一个个的细究起来还是皇亲国戚来着,就她这种泥腿子真不适应。
从洪家出来,柳宁半点不担心洪莲是否会被抓壮丁的问题,凭她的本事弄个假死断腿的还不简单?
一早天还未亮清明,柳宁领了几人去山上,避开村庄,沿着山林一路绕进深林里。
昨晚上喝了酒,一夜睡得香甜,连着把几日的担忧扔到了一边。
“没事吧!”文妖儿托住甄公子的胳膊,一把将人带到身前。
甄莞宿有些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挣开手自己往前走。文桑桑在后面要笑不笑的扫了文妖儿一眼,将视线一偏对上文静没有波痕的眼睛。“你们说,我们要在山上待多久,要是粮食不够吃了该咋办?”
“山上多的是野物,但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下了!”柳宁头也没回的在前头开路,不时用刀挥断挡路的荆棘。
“我们还好说,就怕外面生事,他们身边又没个女人,离得远了半点消息都查不到。”
文桑桑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柳宁不担心自家大哥,可村子里的那群人就不好讲了,那些女人若被抓了去,那些男人活不活得下去真是两说。文妖儿他们那一群就更别说了,离了她们这几个主心骨,时间长了,吃饭都得成问题。
柳宁脑中灵思一动,心里有了个点子,但真要实施起来却有难度,是以她闭了嘴再没有做声,脑中做着各种假设推论。还没想到万全之策,这边却已经走到了当初的洞穴处。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到外面转转。”扔下肩上的东西,柳宁找了个荆棘比较少的地方往山顶爬。夏日炎炎,灌木蔽日倒生出些凉爽之意,扒开几片树叶,一眼览尽山下景物,若有望远镜连龙湾村都能瞧得清楚仔细。
地方倒是不错,就是离村庄那边远了,柳宁有些遗憾的转身离去,毕竟她不是千里眼,这地方顶多能看到上山的人,想要知晓村里的情况还是得有人传信才成。谁敢上山来传信?一般的人还做不得数,泄了行踪到时候就不是当兵那么简单了,免不得一顿毒打,再要上面的人心情不好随便安个什么罪名都是有的,若是六儿及时赶回来还好说,就怕人算不如天算。
“桑桑跟文静出来,拿上锄头!”举着刀砍了几颗手腕粗的树,柳宁冲着洞里喊了一声。
之前的那处陷阱早看不出形状了,柳宁也不打算再用,带着两人往偏僻一点的地方走,两只眼睛仔细看着地上的痕迹。她得感谢晚上下的一场及时雨,这会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动物脚印。指了一处,让两人挖坑。自己在一边织套子,做了几个简单的套环,只要猎物经过踢到绷弯的树枝,一瞬就会被套锁捆住,这玩意儿非常有意思。不光能对付动物,对某些误闯领地的人也是很有效的。
“记着,没事别往这里来,到时候被伤着了别怪我没提醒!”指了指自己做过手脚的几处,看两人点头才放了心。回身帮着他们布置陷阱,盖上树枝铺上一层薄土撒几片树叶,大功告成采了些野菜野果,几人笑嘻嘻的往回走。
“那玩意能逮住东西么?”文桑桑显得非常激动,揣着几个野桃子,擦也未擦就放嘴边咬了一口,青得发亮,柳宁看着就觉得倒牙,偏那文桑桑吃了一个有一个,中间都不带喘气。“不知道。”柳宁老实作答,她也是第一次放套子,一切看运气。
文妖儿已经架好锅子。甄公子露出两截白玉臂站在锅前翻炒,不时被文妖儿打岔,惹得他频频侧目,文妖儿只仰头看着他傻笑,手里的柴火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嘶,郎情妾意啊!”
柳宁甩给飙出酸语的文桑桑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