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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受一些。
此时的他双手有些颤抖,几次转动钥匙开关都打不着火。他索性暂时放弃点火,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等待泪水全部流出后,内心稍微平静一些后,他才睁开潮湿的眼睛,重新转动钥匙开关。这位老朋友终于被他唤醒,心脏开始了跳动。他听听后,没什么异常,就缓缓的将车开出了音乐学院。
随着车流,他茫然的走在北五环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反正这条路走顺了,物外家园、督城、锦安、京郊高尔夫,都是在这条路上。但是很显然,眼下这几个地方他都不能去,他甚至不能回他自己的家。因为这种心情回家或者到那些容易引起回忆的地方去,只能是越思越痛,越痛越思,那种来自心脏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深度思念,会让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真的会毁灭掉的。
他绝对不能毁灭,表哥说的对:小夏没有离开,她的生命,她的梦想都在你身上,等着你去延续,你在为她为她和宝宝而活!
想到这里,他逐渐平静了下来,并线,下路,径直朝关垚的公司驶去。
他现在很庆幸关垚当年在公司给他装了这间办公室,记得那会儿他刚刚辞职,关垚以为自己多年的等待有了结果,就赶紧给哥哥装了这个大办公室。其豪华舒适的程度,远远超出他自己的办公室。
由于那时形势不明朗,而且夏霁菡和宝宝刚刚回家,他不会冒然进入弟弟的企业参与经营和管理。尽管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同样会做的更好,但是,有的时候人不能太意气用事。他的辞官,已经让京州省委新任领导感到尴尬和难堪,据说还得到了中央有关部门领导的口头批评。好在关昊辞官后低调行事,从不说任何不利于团结和稳定的庆,甚至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的家人也表现出了大度和开明,在舆论上,总算没有掀起大的波澜。另外,中纪委通过明查暗访,锦安政界这六名官员辞官,没有发现任何的连带关系,并且关昊对其他人辞职一概不知。完全是他们个人的行为。中纪委和省纪委秘密调查组认为:关昊同志没有扩大辞职带来的负面影响,政治可靠,党性原则强。
正因为他的处理谨慎,深明大理,再加上舅舅的暗中帮助,才有了眼下他从一名巡视员成为拥有实职权力的中央某部委地方局局长,享受副部级待遇。但是,他丝毫没有完成人生最初三级跳政治目标的喜悦心情。因为他早已不把这个舞台当做今生的唯一。
如今,这位早已经不再年轻的年轻政要,忍受着内心的悲痛,走进了弟弟为他准备的大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目前已经成为他独自休息和疗伤的地方了。
他洗了一把脸,整个人显得有了些精神。坐在沙发上,他给表哥打了一个电话,要他跟歌舞剧院的领导表示一下歉意,就说他部里临时有事提前退场。表哥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小关,你没事吧?”
“表哥,我没事,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安排吧。”
关昊收了电话,不由的对表哥的话有了感慨。有事没事又能怎么样呢?他知道表哥问这话的含义。这两个男人,因为小夏和宝宝,让他们变得心灵相通,很有子期和伯牙互为知音的意境。
关昊站起来,来到了这座大厦的落地窗前,任栏西望,阳光暖暖的照耀着他,为他的脸上和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暖意,也为他的心灵镀上了一层暖意。他很喜欢这种暖的感觉,真实、慵懒、舒服,就像她病的时候那样,总是很慵懒的样子,慵懒的让人心疼。
夏霁菡在美国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而且术后恢复的也非常理想。这一点都让大卫·彼特感到惊喜。
在头去美国之前,关昊就通过电子邮箱和越洋电话,跟大卫·彼特进行了沟通,希望他的医疗团队,对他的妻子隐瞒真实的病情,因为他妻子只知道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具体病情她并不知道。
记得当时这个美国肿瘤专家说道:关,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作为病人,有了解自己真实病情的权利,我可以不主动告诉她,但是她要是询问,我们必须如实告诉病人实情。你这样做,是否剥夺了她的知情权。
关昊说:最起码我不希望她从你们医护人员的口中知道。请您尊重我们的习俗和思绪习惯,提前做好各种保密工作。希望所有能出现cancer这个单词的地方,请用别的词汇替代。
尽管彼特有些不理解关昊这样做的合理性,但他真切的感到了这个男人对妻子爱护的程度。
关昊这样做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也是他们那次在上海检查时,他和张振、冯春共同商讨的结果。
因为事实证明,许多癌症患者对自己的病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知道后反而加重了病情,因为目前世界医学界还没有真正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水平和能力。从这一点上说,关昊坚决不让她知道自己真实的病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尽管她的英语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对一般常用单词还是掌握一些的,尤其是对“cancer”这个单词她应该不陌生。所以他希望在她妻子的周围,不要出现这个字眼。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对自己的病情应该是不知道的。她心情平静,心态平和,完全陶醉在他们重逢的喜悦中和对以后婚姻生活的幸福憧憬之中。对于治病,她也完全听从他的安排,除去对美国治病表示出“没必要”和“太奢侈”外,没再追究其他的什么。她是那样的相信自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去安排。
关昊开始还很担心她受不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咨询了张振和冯春后,做足了一切应急准备工作。还好,起飞后不久她就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除去短暂的用餐和强迫她站起来活动,她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看得出,对这次美国之行,她没有任何的恐惧。
但是在飞机降落在美国的土地上时,夏霁菡对一个人却实实在在的产生了恐惧,那就是罗婷。
关昊曾经瞒着夏霁菡和罗婷取得联系,让她帮忙租下医院附近的房子,因为那里的房子非常紧张,他从网上根本就找不到可以租住的房子。无奈,他给罗婷打了电话,在这之前,罗婷已经通过廖忠诚知道了有关他们的一切。她认为造成今天这种状况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现任,于是有一天就给关昊打了电话。因为夏霁菡在病中,他不想给她曾经任何的心理负担,就没有把这次通话的事告诉夏霁菡。
夏霁菡当然也就不知道罗婷替他们租房子的事了,她更没有料到刚登上美国的土地,罗婷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003。“不保乳,保命!”
当罗婷手捧鲜花,笑容可掬的出现在他们夫妇面前时,夏霁菡的脸立刻变成了苍白。本能的缩在了关昊的怀里,紧紧抓住了关昊的手,手心微凉。
罗婷见状,尴尬的说道:“小夏,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也说了许多伤害你的话,我正式向你道歉。”说完,冲着她微微倾了一下身子,低下头,算是鞠了一躬。
夏霁菡怔怔的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罗婷,对于她来说太突然了。
关昊紧紧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轻的靠近她,低头说道:“婷婷替咱们租了房子,那里的房子租不上。”
夏霁菡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但她却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她在瞬间就从关昊简短的话中明白了两层意思。首先,从“婷婷”这依然亲切的称呼中,她明白了即便他们现在不再是夫妻,但两家人的交情还在,尤其是关昊和罗荣这层关系不会因为他们离婚、罗荣去世而改变;其次通过租房子则说明他们还有联系,至少是在租房子这件事上有联系。她从关昊紧握自己的手和使劲把自己往他身上靠这些小动作当中,体会到了丈夫的用意。她也很快就释然了。尽管她不习惯罗婷跟自己和颜悦色,尤其不习惯她跟自己笑,但还是依靠在丈夫身边,向罗婷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谢你。”
罗婷注意到了她见到自己时这些微小的动作。想当年,就是看到关昊在车站拥着她的一瞬间,看见她是那么阳光灿烂、幸福陶醉的样子,立刻就燃起了她心中嫉妒的火焰。也就是从那时起,这个江南小女人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无所不用其极,企图拔掉这根刺,但是,最终他自毁其辱,反而让关昊离她越来越远。当她得知自己不是罗荣的亲生女儿而是妈妈怀着她嫁给了罗荣时,无论是她的尊严和骄傲都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冲击。尤其是她知道关昊早知道这一切并且并未对她有过轻视之举时,她对这个男人肃然起敬,真正感到了他伟大和宽容的胸怀。只是,当她明白这一点时,关昊已从自己的手心中滑落了。她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是那样遥远。以前,她是那么的忽视他,忽视他的感情,忽视他的事业。她从没有认真的体会过这个男人,深入透彻的了解过这个男人,甚至结婚这么多年她都没给他做过一顿正经的饭吃。只因为自己早已把心给了另一个人。她对这种距离产生了畏惧,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法跨越这段距离,所以,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她选择了放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关昊还是对夏霁菡,她都感到了羞愧。
人啊,一旦回归本真的心态,就能够正确的对待自己了。所以,在一次跟廖叔叔的通话中,她意外的知道了他们的故事。知道了夏霁菡为爱离家出走,知道了关昊辞职,知道了宝宝寻父,也知道了夏霁菡身患重病。她的心灵受到冲击和洗礼。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可歌可泣!根本就不是她认为的“狗男女”。她为自己羞愧,为自己做过的一切羞愧。掩藏羞愧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离开。于是,她才来到美国,继续汤未竟的事业。她每年都要和苏姨回去给爸爸扫墓,但是她无颜见任何人,每次都是悄悄的回,悄悄的走。她万万没有想到,今生,还能有机会让她为关昊做点什么。所以,那天接到关昊的电话后,她知道了他急切的心情,放下手中一切事务,连续三天在安德森中心医院寻觅,认识了这家医院的志愿者安妮,并由此得知她的房子很快就能腾出。她如释重负,心里好受了许多。
看着眼前的关昊和夏霁菡,忽然觉得他们才是最美的一对,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你们才是最值得互相拥有!想到这里,她真诚的把鲜花举到这个小女人面前,微笑着说道:“不用跟我客气,新娘子。”
夏霁菡犹豫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关昊,他正在含笑着低头看自己,还冲她扬了一下眉梢。于是,她接过了鲜花,再次冲她点头致谢。
罗婷在前面带路,她今天穿着一件长款宽松式的连衣裙,裙摆拖到脚底,长长的卷发,随意拢在脑后,显得美丽而洒脱。但是,夏霁菡很快就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正常,有些跛脚。她明白了,这是那次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想到那次车祸,夏霁菡的心不由的颤栗了一下,因为自己也是车祸直接的制造者,想到这里,她抬头又看了一眼走在她旁边的关昊。这次,他没有看她,而是沉着镇定的向前走着,深邃的目光不时打量着左右。但是很显然,他用余光看见了她,紧闭着的嘴角,往上勾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大手还用力的握了她一下。
她很满意关昊的举动,有的时候,爱人之间的心灵感应是相通的,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他们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