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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的声音无喜无悲,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在云池天地中回荡着。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无数的光影流转,仿佛这六年时光,乃至于再往前倒推过的数十年光阴尽在眼眸中回顾,最终定格成一片清明。
“轰~”
蓦然间,张凡一袖拂在地面上,一个豁然大洞突兀地现出,与此同时他长身而起,一手扶腰,仰天长啸!
“啊!~~~~~~”
滚滚声浪,重叠而上,隐含钟鸣之声,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云池天幕之外涌去。
云池天幕,本就拦内不拦外,现在更是三十六年期将进,自是丝毫不能阻挡这声长啸席卷而出,在一众天人间呼啸而过。
“是他!”
“他出关了!”
百余天人们虽没有擅离位置。却一个个悚然而惊,更有无形的气氛在眼神交流,神色变幻间传递:
“他是不是真的还在灵寂期内?”
天可怜见,天人一族在这云中界弥天境温室中一代代繁衍,竟成这么一番模样。
若是三大天人尊祖能听见绝大多数天人们此时的心声,定会吐血三升,元神亦为之震荡。
他们三个老祖宗积威无数年,又是以信誓旦旦的态度所说的话,在后辈天人们的心中竟是如此没有分量,不过一声长啸就让他们迟疑。
仅此,就可知这些天人们究竟脆弱到了什么地步。
“咦?”
张凡惊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似是发现了什么。
恰在此时,天际处三道流光,三道凌驾九天之上,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势,笼罩到了整个云池范围。
“可惜!”
“可惜可惜,来得未免太快了。”
张凡摇了摇头,惋惜之色一闪而逝,长啸之声也渐渐收了起来。
三大尊祖,来得太快。
他本来也没想到天人们脆弱至此,那一声长啸乃是有目的而来的,偏偏天人们在长啸声竟是有自乱阵脚的态势。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大礼,天人妖文大阵要是一散,就凭那些天人如何拦得住他张凡?
可惜张凡不曾先有准备,三大尊祖又来得太快,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脱逃机会。
“你们在作甚?”
一声怒吼,在云池天幕之外炸响。
“砰~~”
声浪过处,云池天幕涟漪阵阵。如同珍珠帷幕,在微风的波动下模糊一片。
云池天幕,确已是樯橹之末。
在怒吼声的冲击下,不少天人们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望向三大天人尊祖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目光。
“你们……”
神剑尊祖欲要再行喝骂,却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所阻挡。
“够了二弟。”
玉钟尊祖缓缓摇着头,阻住了神剑尊祖后,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深深地望向刚刚开始恢复平静的云池天幕。
“是,大哥!”
神剑尊祖按捺下怒气,恭敬地说道。
这数年来,玉钟尊祖的身上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整个人的气质略有变化,一身皮肤更是如其凭依玉钟一般,显出一种玉般的光泽。
“我在这,等着你!”
良久良久,玉钟尊祖方才收回了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的目光,微微开合了一下嘴巴说道。
他的声音极其的微小,便是近在咫尺的其余天人们,也多半不曾与闻。
……
张凡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处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等着我?哼!尽管等着便是。”
话虽如此,他的心中也难免暗暗吃惊。
在那一瞬间。玉钟尊祖的目光似乎忽视了云池天幕的存在,跨越了时空的距离,直接与他对视。
霎时间,仿佛一切障碍都消失无踪,两人正面对视,无尽杀意。
“他好像不一样了?”
张凡略一皱眉,沉吟一下没有头绪,也就暂时放下了。
此时,他体表处自醒来后一直浮动着的光晕,也才渐渐地散去。
在光晕散去的同时,张凡几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些许苦涩之意。
“六年,果然不够!”
灵寂期,太古至今,最短度过的记录也是在十年以上,这跟天资、功法、际遇……都有关联。
张凡本就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现在六年不成,也就是稍稍失落了片刻,随即就收回了心神。
现在他体内的元神之力虽然沉凝了一些,但还是处于沉睡的状态,想要发挥出化神级别的威能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于云池天幕之外的那些天人,自然更没有等他恢复的可能,趁他病取他命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哼!”
“那就来吧,想要我张某性命者车载斗量,又有何人能够成功?”
张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哂然笑意,他又何尝没有后手?
语的同时,他踏前一步,来到了血碑面前。
“张某既然答应了你们,今日就还尔等自由。”
“我人族,为天地主角,岂容异类掌控,是为:
——大逆不道!”
“给我——破!!”
一掌翻天而下,轰然罩落在了血碑之上。
“隆隆~~”
大地震荡,移山填海般的威势。
血碑在天地色变般的威势下,一寸寸地上浮、拔起,若有一只无形的巨掌直接动摇了它的根基一般。
整个过程中,血碑震颤不已,其上每一个字迹都在战栗,恍若感受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正在发生,无数抗拒。
……
“我这是怎么了?”
田间躬耕的农夫,林间渔猎的猎人……红烛罗帐的青年眷侣,含饴弄孙的老年夫妇……
刚踏上炼气之路的懵懂少年……一方雄主的元婴真人……
所有,只要是云中人族,无论仙凡,在这一刹那,皆是感受到一瞬间的心悸之感。
这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掌一下子穿过了胸膛。入得了五脏,无视一切阻碍直接攥紧了心脏一般。
这本当让任何人惊骇欲绝才是,可是莫名地,所有人的心中皆是浮现出了一种类似欣喜、期待的感觉,犹如知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在身上一般。
“来了!”
“终于来了!”
五大云渊之主,云中修士中避世隐居的老一辈高人们……所有知晓血碑之秘,云中人族悲哀的人,皆是长身而起,以无比期待、激荡的目光望向高空——弥天境!
其余人等也就罢了,中州神木之下,云海瑶等人激动得直欲仰天长啸。
“快,传讯舞恋、云远等人……”
顿了顿,云海瑶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些许迟疑,似有什么难决之事。
在她的身旁,其余的四大云渊之主明明也是满脸激动难耐之色,却出奇地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将目光凝于云海瑶的脸上,等待她的决断。
“……按计划行事!”
似是一瞬,又似无比的漫长,云海瑶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闭着眼睛说道。
话刚说完,她重新睁开眼睛,又是一派清明模样:“血字禁碑,能取便取,不能取的话,也誓不能让其重新落入天人之手!”
“这是我们最大的一次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容有失。”
“我等,稍后就到!”
不知是否错觉,再说到“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云海瑶的眼中恍惚间,似有痛苦之色闪过,由其消失得太过快速,几让人心生不真实的感觉。
……
“终于出现了!”
云池之中,张凡的面前血碑已经被拔起了七八成,他的目光却瞬间被一物所吸引,从血碑上转移了开来。
“完成云池!”
“我等你很久了!”
第一一六七章 天成至宝,雾莲云池
“呼呼~”
北风呼啸之声。在云池上空回荡着。
那恍若亘古不移的血碑一寸寸从大地中拔起,怨气仿佛有了宣泄的口子一般的冲天而起,在血碑上空呜咽着、咆哮着。
那北风呼啸般的声音,正是怨气无数年积累不得解脱的发泄。
这般深重的怨气,若是出现在人间,方圆千里之内,任何凡人野兽乃至修为不足的修仙者妖兽,定然都会被其中蕴涵的恐怖怨念逼迫得疯狂,成一千里无人烟的赤地。
由此,就不难想象这血碑镇压下的怨气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若是在数年前,张凡元神未曾大成之前,近距离被这怨气笼罩怕是多少都会受其影响,诸般杂念恐怖声相迭起自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自是不同了。
元神大成之后,生命烙印凝练合一,再非任何外物所能撼动。
想要撼动他的心神,除非先震散其元神,能做到那一步的,灭杀其不难了。
此时的张凡虽然身处灵寂期中,一身实力十不存一,然元神早已凝练,自不是如此易与的。
但见其淡然抬起头来。望了呜咽着越聚越多渐成乌云的怨气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的仇,张某报了!”
话音未落,张凡举起一掌,挥洒而出。
“划拉!”
一道金色的掌印,豁然在怨气乌云中抹过,霎时间金光大作,恢弘正大。
金光及处,怨气如烈日炎炎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不留半点存在痕迹,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破邪金印,太阳金焰,二者合一,怨灵尽散。
若是有魔道修士见得这一幕,定会吐血三升,大骂张凡暴殄天物。
这般怨气的质与量,哪怕是在遗留至今的太古战场上都难以寻觅,加以魔道手段,立成一强大的手段。
要是换成在元神大成之前,张凡即便是自身用之不着,也未必不会收纳起来,留做后用。
但是今时今日的张凡则是不同了。
元神大成,臻至全新至高境界的不仅仅是他的修为,尚有其心态。
长生天地间,共日月起落,不与草木同朽。这是他修道以来最大的愿望。
一夕功成,张凡的心态也如被洗练一遍般,愈发的超脱淡然,那种没有安全感,遍搜天地不断地增强实力的执念为之淡去不少。
志承我心,我行为我愿!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心神愈发地包容天地,寄托天地,除却自身心湖涟漪,外物越来越难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血碑怨气,是云中界无数年无数生灵所凝聚,可在他的心中,却也不过尔耳,稍稍作为也就是了。
即便是他答应下的为他们报仇之言,也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从天人一族布置下大阵,倾尽全力将其围在云池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二者势不两立,一事不劳二主,顺带连云中人族的仇一起接下,也无伤大雅。
更关键的是,此言一出。张凡心中一动,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贴合之感,蓦然在心中浮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无源而来,但他不过稍稍动念,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天地意志,云中精神,为他一言而喜,为其表示出了欣喜的姿态。
天地意志的亲近,或无决定性的实质作用,然其代表的却是整个天地的亲和,是天地元气的顺从,在同级别的争斗中,也是一种先手与优势。
“倒也是意外之喜!”
张凡微微一笑,算是提前笑纳了这个好处。
天地意志的表现虽然出乎意料,但也不算突兀。即便是在云中界,人族也是最强的灵性种族,无数年无数人族在血碑的镇压下郁郁而终,他们的神魂固然消散,却也在天地意志中留下了痕迹。
若是硬要将天地意志分个阵营,别个敌我,那无数年吸纳了无数人族精神的云中精神意志,定是站在人族一方,与天人不共戴天的。
故而,意料之外,清理之中!
不过稍稍在意,张凡便将其放下了,在他的眼中,最后一点怨气湮灭在金光之中。
见得如此,他收回了目光。凝望向血碑左近一丈。